“老板你早上不还说不想再追查这案子了嘛！”
老板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说：“奥~我是没那力气再查，林董都不知道哪去了，万一那货死了，我不是连酬金都没得拿！”
“切，是吗？”
谷仙看看旁边失魂落魄的正太暗想：难道老板是为了照顾这小子怕他受不了，才不想继续追查，下落不明总比是十恶不赦的真凶来的好。
这时老板又补了一句：“不过仔细想想，还是查出真凶，把血淋淋的真相放在这熊孩子面前，让他知道一下江湖的险恶，现实的残酷，这样我才比较安心。哼哼。”
谷仙白了老板一眼：“算了，前言撤回。”
正太闷声不说话，老崔的话还不停地回响在他耳边，他想仔细回想表哥跟他一起来杭州的这几天，回想表哥在老家时对他说的那些话，他是怎么劝自己来杭州和他闯出一片天地，还有小时候他们在一起调皮捣蛋…但这些画面不停地被现实打断。人总是会变的…吗？
“如果不是表哥在我面前亲口告诉我这些都是他做的，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我还是相信他……”正太像是在跟老板赌气一样死撑着。对正太来说，老板本来是他在这个城市唯一信任和可以依赖的人，但现在，他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同意老板。“老板你最亲的人要是被别人怀疑是无恶不作的杀人犯你怎么办？”
“我可不像你，我从来不会无条件相信别人，包括最亲近的人。”老板看着窗外，用他一贯的半开玩笑的语气回答了这一句。
正太一时无话可说，能说出这样的话的人得是有过什么样的经历？但起码这理论对现在的正太来说是绝对没有办法理解和接受的。老板在他眼里完全变成了白眼狼铁石心肠之类的人。
谷仙在一旁看不过眼这两人，拍着老板的脑袋说：“你这猥琐大叔，装什么深沉！到处散播你妹的负能量，给我差不多得了！”
老板也配合地打起哈哈：“人家只是开玩笑啦~为了证明表哥的清白！我们去彻查到底！这样三观够正了吧？”
“你滚！”
多亏这两个没心没肺的人，最后四个人的气氛总算是变回正常了。正太虽然不愿意再跟老板他们一起追查，但无奈自己的力量太微薄，跟着他们是最快的找到那个真凶的办法了。
“不过，关于那些……蛆鬼。他们就算真的是已经死了的人，那个凶手是从哪里找到那么多死人的？”
陈警官开着车突然发问。
“说的也是，这年头死人大多都火葬了，要找这么多尸体……难道是为了凑齐蛆鬼去谋杀了这些人？”
谷仙提出的大胆的猜想把其他人都吓住了。那真凶可就是杀人魔级别的犯罪了！
不过老板马上泼冷水：“你动脑子想想，那么多谋杀案，警察就算再笨也会抓到线索的吧。那晚的蛆鬼可是有好几百人呢。”
“你说警察什么？！”
“这么有集体荣誉感？你现在都不是警察了，就淡定啦~”
“切，事实上，我们压根就没有接到过人口失踪的报案，还说什么谋杀！除非杀的都是无亲无故的流浪汉。”
“诶？倒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别傻了，要凑齐那么多流浪汉可不容易。我们警队曾经接触过哪些流浪汉，他们警惕性很高，稍有危险就立马逃跑，藏的地方比老鼠窝还难找。就算凶手再厉害，要把那么多流浪汉集中起来害死恐怕也会有麻烦的。”
“额，这样啊。真是伤脑筋……又要有人数多而且比较聚集的条件，又要能轻易加害于他们而且不被反抗也不会被报案……”
“这根本不可能嘛！”
“嗯……听着的确不太可能。一群被全世界都遗忘的羔羊……到底是哪里呢？”老板点上烟，自言自语地说。
烟雾在车里弥漫开来，“被全世界遗忘的羔羊……”这句话久久环绕在车里四个人的脑海。
“总之，我们先想办法去查查那些人的尸体。”
陈警官把车子停到他的原单位，余杭区刑警支队门口，若无其事地大摇大摆进了门。接待的小警员见了他跟见了鬼一样，拦都没敢栏就直接跑到里面去叫人。
“我擦嘞，小兔崽子，跑什么跑，老子还想跟你好好商量呢。”
“完全看不出你是来商量的样子。”
“算了，随他便，我们走。”
他们跟做贼一样迅速从楼梯下到陈警官以前的办公地点——地下室。陈警官推开警员办公室的门，却发现里面空空荡荡，只有一个文员在打印机前忙碌。
“晓丽？怎么只有你在，其他人呢？”陈警官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
“陈警官？”文员看到他显得很紧张，慌忙朝四处张望，又压低声音说：“你怎么来了？！”
“先别说那么多了，我问你，你知道上次林宅事件以后回收的死者尸体都在哪？还有是谁负责尸检的？”
“诶？这……那个……”文员显得很犹豫，吞吞吐吐半天也说不出来。
“你到底知不知道啊？！”陈警官一急躁不知不觉就提高了嗓门一手拍在打印机上。
文员一个二十来岁小女孩不经吓，面对暴走的陈警官已经眼泪都快出来了。手上的材料也哗啦掉了一地。
陈警官瞥了一眼地上的纸，突然暴跳如雷，胡乱捡起几张。老板他们也凑过来，发现这是省里来的红头文件。
“这是什么？”陈警官捏着一叠文件问文员。
“这……这是今天早上刚发来的文件，局长刚刚来盖了章……”
陈警官看了一会，文件大概意思是要把这次跟陈警官一起参与林宅行动的十七名警员，连同队里的一个法医全部调职到外地。落款下赫然写着局长签字和大红公章。陈警官把文件摔倒桌上：“妈的，这分明就是要掩盖这案子，上面那群臭不要脸的老东西！”他叉着腰在办公室走来走去。突然又想到什么：“那我们的档案呢？”
“今天早上也都被拿走了……”
听到这里他们几个几乎都绝望了，没想到一个凶手不够，连自己人也不帮忙反而还来添堵。
“说到底，你的领导为什么要极力避免你们继续彻查这件事呢？”
“切，谁知道！”
他们出了那间办公室漫无目的地游荡，本来想直接去停尸房看看，但不出意料大门紧锁。而且他们被守在那里的保安逮个正着，不一会儿就被华丽丽地赶出警局。
“哈哈哈…没、没想到你有一天也会被以前的手下赶出自己的地盘！”谷仙这种时候还在自娱自乐，指着陈警官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靠！你还在这儿大言不惭的。那两个臭小鬼，等我官复原职不弄死他！”
几个人正吵吵着，发现门口竟然有和他们相同遭遇的一个大叔。
“都说了，这事儿啊，您得找疗养院那里去说！好了好了，快回去吧！”一个年轻的警员面露难色，把一个衣着破烂的中年大叔客气地推出门外。
“哎哟？你们警局今天休假还是怎样，一概不接客啊。”老板酸溜溜地打趣道。
“一边儿去！”
他们看着被赶出来的大叔好像受了委屈似得抹眼泪，陈警官就忘了自己已经被革职，在正义感的驱使下果断上前去跟那大叔了解情况。
“哎，你什么情况？”
大叔见了陈警官这么说着朝自己走来更害怕了，差点就要逃走了，谷仙一脸黑线：这货连要帮人都这幅德行，真是蠢哭。于是便过去拉开他救场。
在谷仙的温柔安慰下，大叔终于把事情说清楚了。原来是医院不给他探视儿子，他已经好几个月都没见到儿子了，实在没办法才来报警。没想到这帮警察完全不理这事儿。
“真是过分！叔，你告诉我是哪个医院，我去帮你问他们！”谷仙同仇敌忾。
大叔一字一句说到“叫青山精神病院。”
正太听到青山精神病院突然一个激灵。“青山……精神病院……好耳熟，这名字绝对在哪里听到过。”
正太一时想不起来，急得抓耳挠腮的。
“你是怎么啦？”
“总觉得…青山精神病院……很耳熟啊！”
“耳熟？”老板和陈警官同时回过头问他。
正太看到陈警官仿佛突然有了灵感。“对了！就是我第一次见陈警官的时候听到过！”
陈警官也突然想起来了：“这么说来…对了！我想起来了，好像是在林宅蛆人事件的前一天，我们这里来了一个案子说是青山精神病院有病人家属报案，说他们的患者在医院失踪了。”
“这么说来……我也听过！”老板这才回想起他无意间看到的新闻：“青山精神病院拒绝家属探视……”
“这个精神病院不觉得很蹊跷吗？”
老板看了陈警官一眼点点头：“啊，当然。林家蛆人事件前这里就有人失踪，最近又拒绝探视，也太值得怀疑了。”
“而且，我记得青山精神病院的案子我们查到一半忽然被上面给叫停了。”
“怎么回事？”谷仙看他们发现了什么，也赶忙三两句把大叔送走，回来打听。
“这青山精神病院怕是有问题，胆敢这么嚣张，多半是为了避免调查早就给上头塞了钱。妈的！”
老板和陈警官没有再说下去，正太被这突如其来的线索震惊的说不出话。也意识到他们越来越看到这场阴谋的全貌，远比当初想的要复杂和危险。
“可恶，我绝对不会放过这帮臭警察！”谷仙嫉恶如仇狠狠地说。
“看来这地方很有必要去一趟”
陈警官和老板面面相觑。现在看起来他们俩一点也不像冤家仇人，到像是合作多年的无间伙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