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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万里独行

冯乐不屑一撇嘴,冲他们比划了一下中指,这里是死胡同不假,可困不住他这个跑酷运动者,两米来高的墙壁对于普通人可能是望而生叹的高度,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一个助跑的小事儿。

结果就见冯乐甩给一帮人一个后脑勺,一个助跑,脚在光滑的墙壁上飞快的蹬了两下,双手一攀墙头,一个纵身就窜到墙头上。

这个动作简直亮瞎了所有人的双眼,马佛爷和打手们都以为是瓮中捉鳖,谁曾想这小子居然还有这个能耐,那可是两米来高的墙啊,一下子就窜上去了,这TM是人还是大马猴子?传说中的轻功啊!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呆呆的看着墙头上极度拉风的冯乐。两米来高的墙,不算太高,可这种高度对于打手们来说就有点为难他们了,一个个眼巴巴的望着墙头上的冯乐,都是束手无策,纷纷叫骂,试图能把这小子激下来。

可惜冯乐就像是被诸葛亮挑战的司马懿,紧闭营盘纹丝不动,他脑袋又不傻,一个人单挑二十多人,那得多2B的脑袋才能办得出来啊。

马佛爷指着高处的冯乐叫骂道:“小子,有种你下来!”

冯乐勾勾手指头:“有种你上来!”

“你下来……”

“你上来!”

俩人这会儿杠上了,谁也奈何不了谁,大眼瞪小眼,王八看绿豆。

马佛爷奈何不了冯乐,知道这小子不会傻乎乎的自己蹦下来让人揍,心里有点不甘,只能嘴上放狠话:“TM的小子我记住你了,千万别让爷们再遇见你,等咱们再照面,爷们儿要是不把你大卸八块,我马佛爷就把脑袋割下来给你当球踢。”

冯乐也来气了,谁TM不会放狠话不是,这货冷笑连连,也直接威胁道:“马佛爷是吧,老子也记住你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机灵点,千万注意脑袋!”

冯乐嘿嘿冷笑,身手做刀装,在自己脖子上划了一下。

这种割喉礼非常具有侵略性,威慑力。

对于这种威胁,马佛爷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冷汗,顺着他的额头流了下来。

冯乐的话非常具有威胁力,马佛爷拿不准冯乐是什么来历,不过看他翻墙如履平地的身手,相必在江湖上也是大名鼎鼎的字号,这样的狠人,这样的身手,想要杀一个人可是防不胜防,做梦都得睁一只眼。

打手们面面相觑,这时候也不鼓噪了,谁都怕被功夫高手惦记上,跟这样的人结仇,以后落单的时候还想不想活了?

这时候马佛爷终于有些后悔了,他后背有点发凉,大热天冒的全是冷汗,要不是四周全是自己手下,抹不开面子强撑着,恐怕这时候就求和了。

马佛爷强撑着面子,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口吻道:“你当爷们是怕死的人吗?这位爷们儿,可敢留个字号,咱们日后也好相见!”

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的打算是问出冯乐的来历之后求四九城武术界的朋友出面说和一番。这TM可是真正的过江猛龙,自己怎么就瞎了眼,跟这位爷较真儿呢?这一刻马佛爷才后悔起来,要不是自己不依不饶,恐怕对面这位爷也不至撂下这样的狠话,这下麻烦可大了。

冯乐睁着眼睛说瞎话,撒谎都不带打草稿的,谎话随口就来:“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老子万里独行田伯光是也。朋友,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早晚还有相见的一天!”

说完,冯乐终身一跳,留给马佛爷一个潇洒的背影。

马佛爷恨不得打自己一个大嘴巴子,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刚才直接服个软得了,撑什么面子啊?得了,招人平事儿去吧!

冯乐闯进来的这户人家不小,是个大宅门,好在跳进来时没人发现,不然可得惹出不少麻烦。

大杂院房屋众多,冯乐转了一会儿居然还没找到出路,耳朵里传来乌拉哇啦的乐声,侧耳倾听,好像是电视剧里古代人办喜事时吹的曲子,蛮喜庆的。

冯乐顺着乐声方向走去,路上也遇到宅子里的人,看模样都是佣人打扮,这些人看见冯乐也没有问他的身份,还以为是家里的客人,都很礼貌的侧身行礼。

就这样冯乐大摇大摆的在大宅门里逛了起来,三绕两绕,顺着乐声就来到正堂。只见这里满满当当的全是人,屋子里院子里摆满了席面,佣人端着菜盘子行云流水般的来回穿梭上菜,冯乐堂而皇之的混进人群找了个没人的位置坐了下来。

旁边的人不认识他,误以为也是来的宾客,点头致意,冯乐微笑点头,跟佣人要了付碗筷,拿起酒杯自己倒满,那叫一个淡定。

“来来,朋友,咱们走一个!”

冯乐自来熟的招呼桌上的客人,客人们不知道这货是混进来的,看他人高马大,穿着奇特,很有种西洋派头,不敢轻视,顿时人人举杯,客客气气的说:“请,请!”

滋溜一声,酒下肚了,拿起筷子捡那大块肉可劲的招呼,看的大家面面相觑,心说这位看起来挺斯文洋派的人,怎么吃起来像难民似的,老寿星还没入座,这位怎么就吃起来了。

冯乐才不管那个,他在火车上就饿了半天,下车和人闹矛盾又是一通剧烈奔跑,肚子早就咕噜直响了。

冯乐吃饱喝足后,直接一摆手:“爷们儿慢慢吃,兄弟有事先走一步。”说完,在一帮人诧异的眼神下大摇大摆的走了。

王家老爷子今天六十七大寿,快七十岁的人了依然是腰板笔直,声如洪钟,本来他是寿星,不用亲自站在大门口的,但这回来的是重要客人,得亲自接待。

冯乐大摇大摆的走到门口,发现一个穿着崭新的花缎子马褂的白胡子老头在一群人的簇拥下站在门口,也不知在等什么人,冯乐估计这位该是老寿星,抱拳招呼:“老太爷,祝您老年年有今日,我有事,先走了,您留步!”

大宅门尊卑有序、贵贱有分,不过今天王家客人多,鱼龙混杂,浑水好摸鱼,冯乐又是从大宅门里出来,王家的人对他的防范意识自然降到最低,还以为是客人呢。

老太爷也不知道眼前这位究竟是谁,来的客人太多,早就分不清了,不过看这位这副衣着扮相,显然是个体面人,连忙“哎呀”了一声:“招呼不周,招呼不周,四海,替我送送客人!”

旁边的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连忙应了一声,满怀歉意的跟冯乐道:“实在招呼不周,我送送您……”

冯乐连忙摇手:“留步,您留步!”

可说什么也推辞不了,中年人坚持着送了冯乐一段路,临了还满怀歉意的,认为自己没有招待好冯乐,其实他根本就不知道,这货完全就是一个私闯进来混白食的。

天色渐黑,冯乐依然流浪街头,他在寻找便宜点的旅店,口袋里还有几块钱,这些钱是他全部家当,没有找到工作能养活自己前,这点钱用一点就少一点,能省则省。

前方路口摆着一个小吃摊子,其实就是一个担子加上两张矮桌组成的小摊位,摊主是个三十来岁,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汉子,旁边一个怯生生的小姑娘,十二三岁的样子,应该是汉子的女儿。

天已经黑透了,路上行人稀疏,小吃摊子只有一位顾客坐在小马扎上捧着大海碗吃着老豆腐。

这对父女似乎经营摊位不久,每当有行人过往的时候都眼巴巴的瞅着,欲言又止,摊主脸色涨的通红,结果等人走了还没吆喝出来一句话。这地方偏僻行人稀少,加上摊主不善经营,生意能好才怪。

老远的就闻到老豆腐的香味,冯乐食指大动,这可是纯正的北京小吃,不像自己生活的那个年代,所谓的纯正北京小吃都是挂着羊头卖狗肉的。

尽管在人家里混了个饱,冯乐还是蛮像尝尝这个时代的纯正北京小吃的,迎着摊主父女盼望的目光,冯乐叫道:“老板,来碗老豆腐。”

生意上门,父女顿时欣喜起来,小丫头很快把老豆腐端了过来,接着又飞快的跑回摊主身边,怯生生的低着头不说话,很怕生的样子。

冯乐好奇的看了小丫头一眼,结果小丫头直接把头缩进摊主怀里。

摊主摸了摸丫头脑袋,笑着解释:“头一天出来做生意,小丫头怕生。”

冯乐冲父女笑了笑,低头吃饭。

雪白的老豆腐热气腾腾,浇了骨头熬的浓汤,放上点辣椒油、葱花,喷香无比。还别说这小摊子老板的手艺真不赖,分量足,味道正,吃一碗肚子里热乎乎的倍儿舒坦。

冯乐也就是尝个鲜,吃完了一抹嘴叫声:“结账!”

摊主放下手中活计,似乎有点拘束,抹不开面子一般,双手搓着,吭吭哧哧的说:“谢谢您,您给半三个大子儿就成。”

一毛钱是十个大子儿,冯乐直接掏出一毛钱放在桌子上,笑着道:“老板有点放不开啊,做生意这样可不成。”

摊主客气的冲冯乐笑笑,没有说话。昏暗的路灯下,冯乐看见老板的笑容似乎带着苦涩的意味,心里明白了,这位也是有故事的人。

摊主点了五个大子儿找给冯乐,却被冯乐一把推了回去:“甭找了。”

一般小生意人遇见这好事肯定会点头哈腰的道谢,说声“谢谢您,承蒙惠顾,下次光临”之类的好话。可这位摊主头一天做生意,老实的过分,执意要找给冯乐,不想白占便宜。

两人僵持一会儿,最后冯乐耐不过摊主,他看出这位中年汉子是个有自尊的人,出来做小生意糊口估计也是生活所迫,怜悯式的打赏对于真正有自尊的劳动者不是帮助而是一种无言的伤害。

冯乐收起钱,冲父女俩笑笑,并没有好意被拒而感到尴尬,父女报以微笑,目送冯乐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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