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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纽伦堡审判和东京审判

当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大幕缓缓落下的时候,盟国在纽伦堡和东京分别成立国际军事法庭,开始对轴心国领导者所犯下的罪行进行彻底的清算,为在大战中不幸牺牲以及受到迫害的人们寻求道义上的公平和心灵上的慰籍。

纽伦堡审判

1941年底,当德国法西斯还在欧洲大陆恣意横行的时候,法国、比利时、荷兰、挪威、希腊等八国流亡政府在英国伦敦设立联络会议组织,专门研究战后处置纳粹战犯事宜。次年1月13日,八国联络会议在伦敦圣詹姆斯王宫发表宣言,确定将通过司法手段惩办对人类犯下滔天罪行的战犯。1943年10月,美、苏、英三国外长在莫斯科通过《关于希特勒分子对其所犯罪行责任问题的宣言》。该宣言正式宣告,希特勒等纳粹战犯将在战争结束后“被押解回犯罪地点,由他们所曾迫害的人民予以审判”。1945年2月,纳粹德国即将灭亡的前夕,美、苏、英三国首脑在雅尔塔召开会议,重申要公正而迅速地惩办一切战争罪犯。德国投降之后,同盟国在波茨坦会议上再次强调将从速组织国际法庭对战犯进行审判和惩罚的重要性。8月8日,美、苏、英、法四国政府在伦敦正式缔结关于控诉和惩处欧洲轴心国主要战犯的协定,并通过《欧洲国际军事法庭宪章》。同时,四国最终确定在德国南部的纽伦堡监狱组成欧洲国际军事法庭,对纳粹德国首要战犯进行审判。纽伦堡军事法庭由8人组成,美、苏、英、法各派一名法官和一名助理法官。纽伦堡军事法庭采取英美法系的诉讼程序,4名法官拥有表决权,“法庭以多数票数做出决定”,“判决和处刑需要至少3名法官的多数票”。庭长则从4名法官中推选,在连续审判中轮流担任。

1945年10月18日,由美、苏、英、法四国各指派一名检察官组成的检察与起诉委员会在柏林向法庭提出起诉书,指控戈林等24人犯有策划、发动和进行侵略战争,犯有破坏和平罪,犯有反人道罪、战争罪,起诉书同时还将纳粹党的领导机构等6个组织确定为犯罪组织。随后,24名战犯被押解至纽伦堡监狱候审,英国心理学家安德鲁上将被任命为监狱长。由于鲍曼下落不明,因此法庭将会对他进行缺席审判。莱伊于10月25日在单独禁闭室厕所的水管上上吊身亡,而克虏伯则因“身体和精神状态不佳”而获准暂不出庭受审。11月20日上午10时,英国大法官劳伦斯以庭长的身份宣布纽伦堡军事法庭正式开庭。第二天,各国检察官开始宣读起诉书,由此进入了漫长的审判阶段。

在庭审过程中,一些纳粹战犯为自己所犯下的罪行进行了无罪辩护。其中里宾特洛甫声称,他只是因为从未怀疑过希特勒的和平意愿,才忠实执行了纳粹的外交方针。凯特尔也以军人必须服从上级的命令为由,从而认为自己是无罪的。至1946年8月31日,纽伦堡军事法庭总共进行了403次公审,时间跨度之长前所未见。1946年9月30日,经过一个月的休庭审理,纽伦堡军事法庭宣读了一份长达250页的判决书,宣判戈林、里宾特洛甫、凯特尔、卡尔登勃鲁纳、罗森堡、弗兰克、弗里克、施特莱彻、绍克尔、约德尔、英夸特、鲍曼共12名战犯为绞刑,赫斯、雷德尔和丰克为无期徒刑,施佩尔、席拉赫为20年徒刑,纽赖特为15年徒刑,邓尼茨为10年徒刑,沙赫特、巴本、弗里切无罪释放。此外,法庭还宣读了苏联法官对此判决长达30页的意见书:不宣告德国内阁、参谋本部及国防军最高统帅部为犯罪组织,判处被告赫斯无期徒刑,宣布被告沙赫特、巴本、弗里切无罪而予以释放都是不正确的,是没有根据的,因此苏联对此判决持保留态度。3名被无罪释放的战犯在获知无罪判决的消息后也大吃一惊,都不敢走出监狱大门,生怕出去之后就会遭到群情激愤的德国民众的攻击。1946年10月16日凌晨1时11分,在纽伦堡监狱的操场上开始对判处绞刑的10名纳粹战犯行刑。在两个小时以前,戈林吞服早已藏在牙齿中的氰化钾自杀身亡。戈林一直希望能用枪决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这样才能对得起自己军人的身份,但他的这个要求最终没有被接受,于是选择自杀。

东京审判

在地球另一端的远东,也在进行着一场世纪大审判。日本签署无条件投降书之后,盟军管制日本委员会司令麦克阿瑟于1946年1月19日公布《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宪章》,并据此在东京设立远东军事法庭,受理盟军最高统帅部国际检察处对东条英机、广田弘毅等28名日本甲级战犯的起诉。远东军事法庭的法官由11个战胜国提名,由麦克阿瑟任命。这11位法官是:美国的希金斯(后由克莱墨尔接替)、中国的梅汝璈、英国的派特里克、苏联的柴扬诺夫、澳大利亚的威勃、加拿大的麦克杜哥、法国的柏奈尔、荷兰的罗林、新西兰的诺斯克罗夫特、印度的巴尔和菲律宾的哈那尼拉,其中威勃为庭长。远东军事法庭和纽伦堡军事法庭一样,也将采用英美法系的诉讼程序,法庭的任何决议都将以多数票作出通过。

1946年5月3日,远东军事法庭在东京前日本陆军省大厦会堂正式宣布开庭。与纽伦堡军事法庭相比,远东军事法庭堪称“马拉松法庭”,在两年半的时间里共开庭818次,记录4.8万余页,出庭证人419名,书面证人779名,受理证据4300余件。而到最终宣判的时候,针对28名战犯的宣判书竟然达到史无前例的1213页,令人不禁啧啧称叹。中国法官梅汝璈在《远东国际军事法庭》一书中对此提出批评,他认为:《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宪章》没有规定一项禁止要求法官回避的条款,是一个漏洞;由于法庭对被告辩护方面的过分宽大、对出庭证人名单没有进行严格认真的审查、没有充分利用法官的庭外审讯制度以及对证人执行反诘的人数太多、漫无限制等,严重影响了对日本主要战犯的快速审判;此外,国际检察处几乎完全由美国人操纵,权力过大,甚至到后来私自释放一些罪大恶极的战犯。尽管如此,梅汝璈还是在整个审判过程中据理力争,成功地将大多数在侵华战争中沾满中国人鲜血的日本战犯送上绞刑架。

1948年11月12日,远东军事法庭正式宣判,判处东条英机、土肥原贤二、广田弘毅、板垣征四郎、木村兵太郎、松井石根和武藤章7人绞刑,俊六、小矶国昭、荒木贞夫、桥本欣五郎、星野直树、木户幸一、南次郎、冈敬纯、大岛浩、佐藤贤了、岛田繁太郎、铃木贞一、贺屋兴宣(缺席)、白鸟敏夫(缺席)、梅津美治郎(缺席)等16人无期徒刑,东乡茂德20年有期徒刑,重光葵7年有期徒刑。此外,永野修身和松冈洋右在审判期间死亡,大川周明因精神失常而被释放。根据大川周明后来的回忆录显示,他是故意在远东军事法庭上装疯卖傻以图逃过惩罚。在一次庭审会上,大川周明突然伸出手掌重重地拍在前排就座的东条英机光秃秃的脑袋上,响亮的声音让全场愕然。随后,大川周明被法警带走,并开始进行精神病鉴定,最终成功逃过法庭的审判。12月23日深夜,在东京郊区的巢鸭监狱,罪大恶极的东条英机等7名战犯被执行绞刑。后来由于东西方冷战的开始,美国驻日占领军陆续释放俊六、荒木贞夫、重光葵等重要战犯。

虽然纽伦堡国际军事法庭和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在宪章内容、组织方式等方面有所不同,但其任务和目的却是一样的,即把当年在法西斯政府中策划、准备、发动或执行侵略战争负有最高或主要责任的人作为主要战犯予以侦查、逮捕、审讯、起诉和判刑。从这一点来看,这两次人类历史上规模空前的大审判既体现世界各国人民惩办法西斯元凶的决心以及渴望和平的心声,也给日后企图再次发动侵略战争的国家提出一个强有力的警告。

尾声至此,第二次世界大战的阴霾已完全消散,但它却给世界各国人民留下永远都无法磨灭的惨痛记忆。在这次大战中,先后有61个国家共17亿人卷入(约占当时世界人口的80%),战场遍及欧、亚、非三大洲和太平洋、大西洋、印度洋、北冰洋四大洋。在战争中,各个参战国物资损失高达4万多亿美元,死亡人数则达到5000余万人,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的4倍。回顾过去的历史,是为了现在和将来避免再次上演类似这样一幕人类惨剧。逝者已矣,生者应倍加珍惜眼前来之不易的和平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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