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11点,季明下班独自一人走在马路上,离家有二十分钟路程,他喜欢一边听音乐一边走回去,家中妻儿应该已经入睡。妻子会在厨房留下食物,回家只需用微波炉一热就可以吃了。
几年前,他因为生意失败,欠下巨额债务。
每天都有很多人来家里催债,妻子又刚生完小孩,季明毅然决定卖房还债后来这座沿海的工业城市打工。
三年过去了,季明一家的生活逐渐好转,季明也打算回老家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因为,这座陌生的城市,真是糟糕透了。
三年时间,家里经常被小偷光顾,经常大白天看见抢劫,又或者某某工业区发生打架斗殴,死了多少多少人。
季明不想让自己的妻儿在这样的一座城市里生活,他想回家,回到自己熟悉的城市,没有了年少的浮华,求安定一生。
不知为什么,季明今晚走在路上总是一阵阵的心悸,发慌。他加快脚步往回家赶,快步,小跑,加速,疾跑……离家也是越来越近,2公里,1公里,500米。季明也是越来越心慌。
即将到楼下,他听见小孩的哭喊声,就在前面的路口转角处,那声音那么熟悉。对,是自己的儿子,乐乐。
季明大吼一声:“乐乐!”
立即加速往声音方向狂奔而去,即将靠近的时候,只听见汽车发动,轮胎发出刺耳的与地面摩擦的声音,一台银色小轿车从转角处窜出,一个加速,疾驰而去。
季明怒吼:“乐乐!”看见远去的汽车,季明立即转向追了出去,由于夜色看不清车牌。边跑边喊救命,可是并没有人理他。甚至连街道两旁开着着的房灯,在听见他的呼喊以后都灭了好几盏。
两条腿毕竟不是发动机,当汽车完全消失在夜色里以后,季明夜跑不动了,他紧握拳头顶着膝盖,弯腰大口喘着气,眼泪啪啪的往地上掉。季明想起的妻子,妻子还在家里,又转身往家赶。
过道里很安静,天花板上的灯就像蒙着一层油纸,昏黄。家里的门是半掩着,没有开灯,还没进去,季明的心就一直咚,咚,咚的不停窜。推开门,开灯,那一瞬间,季明的瞳孔放大,血丝立马充满了整个眼球。
季明大叫:“阿丽!”冲向在血泊的妻子,抱起妻子。此时的阿丽已经完全没有了气息,双目睁浑圆,胸口,肚子,手臂,大腿,都有很深的刀伤,血流了很大一片。阿丽手上还抓着一片撕碎的衣角,那是乐乐的睡衣上的……
警察是在季明报警后的十分钟左右到的。
季明将所见的一切告诉警察,去警局录了口供。警察告诉季明随时保持电话畅通,等待调查结果。
一切做完后,已是第二天早上8点,电话向公司告假后,便独自在街头游荡。很奇怪为什么警局放任一个痛失妻子和孩子的人独自离开。
他不知去哪里,不知要做什么,警察已经将一切告知了阿丽父母和自己的父母,很快他们便要来了。到时候季明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四位白发老人。
季明走了很久很久,一直留意银色的车辆,想寻找到昨夜的那辆车,虽然他知道机会渺茫。他不知道现在乐乐怎样了,他很担心他,担心乐乐被人毒打,担心因为乐乐一直哭被人杀了。
不知怎么从季明身边路过的一个老人倒下了,刚好在和季明并肩的一瞬间。季明并没有和他碰一下,哪怕一点点。那是一个大概60岁左右的男人,不是很高,身材瘦小,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嘴里不停呻吟。
季明并没有理他,继续往前走。那人见季明不理他,便大喊:“哎呀,撞死人啦,撞死人啦!”路人都突然注意这里。
这时有几个男人迅速从路旁的大树后面向季明前方靠拢,拦住季明的去路。季明瞄了一眼拦住去路的三个男人,中间为首的身材较高但却面黄肌瘦,旁边两个一个尖嘴猴腮,另一个眼眶突出脸色较黑。三个人有一个共通特点就是满身疮疤。一看就是吸毒的一类。
其中尖嘴的人说:“兄弟,你撞人大爷了想一走了之?有没有点良心?”季明并没有说话,只是紧握拳头,低头紧咬牙关,牙齿摩擦出咯咯的声音。
周围的人慢慢聚集起来,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有人交头讨论,有的一脸茫然,就是没有一个人出敢出来说话,生怕自己惹到麻烦。像这样的事情每天不知道要在这座城市发生多少次,大家对于这些吸毒的人来说都是避而远之。
见季明一直不说话,另一个黑面的小弟说:“喂,你还不快把大爷扶起来送医院检查,要是大爷有什么事,你就等着打官司吧!”躺地上的老头见状越叫越厉害了,配合得很是到位。
“你们的演技真是好!不想挨打就滚开!”季明嘴里发出低沉沙哑的声音。他虽满腔怒火,但也还没有失去理智。
尖嘴的立马暴跳如雷,说:“嘿,你他妈撞人了还这么嚣张,看你爷爷我来伸张正义,揍死你个瘪犊子!”说完便撸了撸袖管。虽然是6月大夏天,大家都是短袖,没有袖管。向季明挥拳而来。
季明本能的向尖嘴男伸手阻击,可刚一挨着尖嘴脸的身体,尖嘴脸便大叫一声:“啊。打人啦!”并且应声倒在地上“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胸口。
黑脸男见状立即上前蹲下扶着尖嘴男,失声痛苦的说:“你居然还打人,你,你,警察啊,打人啦!还有没有人管了!”一边说一边指着季明。很应景的,这时候一对警察骑着摩托车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