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季明轻哼一声,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青瓦房顶,碗口粗细的木制房梁托住青瓦,给人一种随时可能掉落的感觉。季明身上盖着一床厚厚的被子。款式是那种有浓烈名族色彩的绣花被,看起来有点破旧,也不是很干净,枕头不是很软,但却很舒服,像是用高粱籽做的。
季明尝试起身,“啊,****!”一用劲,季明浑身立马剧烈的疼痛,不管是手还是脚,甚至连指甲都有感觉。身体像是在抗议季明,无论季明怎么咬牙坚持,就是挪不动半分。只得作罢。
恐怕季明现在唯一能移动的就是自己的眼球。他转动眼珠,尽力观察四周。
能看到的,是四周一张张木板竖着拼在一起的墙面,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根原木顶着房梁,床后面和右面都是靠墙,左面有一扇木制窗户,窗扇也是木制的,用一根带叉木棍顶着,窗户下有一张椅子,当然也是木制,季明的背包就放在那里。床前方有一扇木门,是关着的,门旁边靠着木墙一张木制的长桌,长桌上供奉着他没见过的木雕,大概是这里的神明亦或者是其他的英雄。整个房间能看到的就是这些。
季明躺在床上,什么也不能做。也不能动,他有些无聊。更担心自己的儿子。
慢慢的,季明开始有些奇怪的感觉,他似乎感觉有一些光点,说不清楚颜色,在向自己慢慢聚拢,落在被子上,然后消失。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
很久,门被推开了,发出吱呀的声音,季明紧盯着门口。
进来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端着一个碗,大约一米六多些。穿的并不是名族服装,而是运动上衣,牛仔裤和一双运动鞋。女孩看起立算不上很漂亮,却也亭亭玉立,眉目清秀。脸上很干净,皮肤很好,没有斑点。
“你醒了啊?太好了,我告诉爷爷他们。”女孩很高兴,放下手中的碗便跑了出去。她说的是普通话,而且很标准,不带一丝生涩。
不多久,房门外传出了脚步声,大概有3,4个人。首先进来的是一个又高又壮的青年男子,皮肤黝黑,穿着民族刺绣马甲,上面有花鸟鱼等动植物图案,女孩在后面,扶着一个老人。
老者也是穿的民族服装,不过却是长袖。老者看起来有点严肃,却给人安详。老者脸上布满皱纹,有些许黑色或者棕色的斑点。没有胡须,头上顶着用青黑色汗巾卷扎的帽子。看起来老者应该是这里比较德高望重之人。
季明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三人。不是季明不想说话,而是真的说不出话。
老者来到季明床前,青年男子立马给老者搬来凳子。老者坐下后从被子里拉出季明的左手。这时季明疼得龇牙咧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或许是不能丢面子作祟吧。
老者替季明把脉,其余两人在老者身后站着,大气都不敢出。女孩直勾勾的盯季明的脸看,像是想吃掉季明。季明被看到心里发毛,索性干脆就盯着房顶看,不去理会。
老者号脉大约花了十分钟,看不出任何表情,然后对身后的两人交代着。季明听不懂他们说的话。不知道是方言还是民族语言。
几分钟后,青年男子对老者点头后离开了房间。又对女孩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女孩想送老者,但被老者拒绝了。
这其间,季明身边的光点依旧不停汇聚,然后沁入被子消失。可这几人仿佛没有看见一般毫无反应。
女孩端起碗,走向季明,一边搅动一边用嘴吹散热气。来到床边坐下,季明看着她,他也盯着季明,不过两人目的不一样,季明是好奇,而女孩就是为了欣赏,欣赏季明那张好看的脸。五秒后,季明脸红了,然后转移了视线。继续看着屋顶。除了阿丽,季明还没有和任何一个异性对视这么久。
“嘻嘻”女孩吐了吐舌头,然后吐了吐舌头。开始喂季明喝药。
刚一入口,季明便皱起了眉头,这特么真是难喝。
好像发现了季明的心思,女孩说:“爷爷说这个东西对你很好,能让你很快就恢复。良药苦口嘛!你这么大的大人了,还害怕苦吗?好好笑哦!”说完还咧嘴呵呵的笑了一下。
季明听着女孩的话,继续喝了一口。他细细品觉,入口的药到了腹部后立马化为团团热气,迅速蔓延到全身。很快便明显感觉到自己在好转。因此季明不再皱眉。女孩也加快的喂药的速度。
喝完药,女孩起身准备出门。临走时,说:“爷爷嘱托你喝完药要好好休息,很快你就能恢复的。”
“谢谢你”季明开口了。
女孩先是一惊,然后笑呵呵的说:“你会说话啊,我还以为你是哑巴,昨晚叫你那么久你都没声音,以为你死了呢。”说完女孩变开心的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的季明感觉身体恢复的速度越来越快,光点也加快了聚集的速度。
季明希望自己越快恢复越好,因为自己当下还有特别重要是请要去做。很久以后,季明感觉自己已经恢复了大半,就准备起身下床。可是不管自己怎么控制,身体就是不能移动丝毫。虽然不再感觉到疼痛。季明急啊!他耽搁不起啊!
不管季明怎么努力,怎么控制,身体就像被死死钉在床上。纹丝不动!
急坏了!季明快哭出来了!为什么!救子心切的他心里难受啊!
看着窗外的阳光渐渐变成了橘红色,季明知道,这一天又要过去了。
夜色终降临,床上的季明很无助。女孩来了,还是端了一碗药,打开了灯。灯光却很浑浊。
“这里是哪里?”季明首先开口,他想和女孩聊聊,看能不能了解到自己为什么不能动。
“这里是我们汶族老山寨。”女孩说:“你知道汶族吗?”
“知道。”季明回答,继续问道:“这里好像很偏远。”
“是呀,因为交通不方便,政府让我们都搬迁到几十里意外的新寨子里去了,那里生活方便,我就是在那里读书。所以能说普通话。”女孩一边凉药一边说:“只是爷爷和几位老人不愿意离开这里,所以我们搬出去的人没半个月会回来看一次。正好昨天回来就碰到你了,我和杉树大哥救了你。”
“谢谢你们,杉树大哥就是今天来过的青年么?”季明继续追问。
女孩清澈的眼眸一直盯着季明:“是呀,这碗里的药材就是他下午进山给你采的。来,快喝了吧,刚好合适,不烫了。”说罢女孩便开始喂季明喝药。
药喝完了,季明还没有得到想要的,所以继续和女孩聊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曼彩,曼丽的曼,彩色的彩。叫我阿彩就行。他们都这么叫我。”女孩很淳朴,季明问什么就答什么,没有丝毫戒备:“啊,坏了,我要去给爷爷打水了。”
不等季明反应女孩就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又只剩下季明一个人,可是季明怎么都不能平静,因为他还惦记着儿子。这里他一刻也呆不下去了,却无奈自己不能动弹。
入夜已经很久了,除了几声狗吠以外,季明没有听到任何其他声音。
“没睡吧。”一个声音从房门外传入季明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