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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风起雨至

南海有一岛,岛有一棵树。繁花盛开时,有风起花落,果实旺盛时,有雨至果熟。

树旁有一少年。从远方至,久观此树久不肯离去。少年的衣裳有些厚有些旧,眉宇间没有少年郎的朝气,面容也没有邪气,邪是天真的无邪。少年的背影并不显得单薄,因为他很高大。站在他的身旁,总会有一种天塌下来他也能顶住的感觉。可是他的背影此刻却显得有些孤独,犹如摇摇欲坠。他看着花开果熟,眼里便只有这棵树,再无其他。所以其他的事物也无法入他的眼,或是进入他的世界。

少年身后有一老者。少年不知老者何时来,他不在意,也不用在意。老者站在他的身后,便不在他的世界里。他不曾扰,他便不用看。老者只是安静的看着少年的背影,老者看过太多的风景,却没有看到过如此孤独的背影。他看的痴,所以树旁一老一少就这样伫立着。老者的头发发白,皱纹很深,身材有些佝偻,如同凡世里最普通的老人一般。或许这一刻,他也真的希望自己真的是一个普通步入暮年的老人,安静而慈祥。

老者的眉头渐锁,最后还是忍不住深深的叹了口气,充满了遗憾,又或者是对自己产生了少许怀疑。老者既然叹息,便扰了少年的心,叹息声进入了少年的世界。听闻着叹息声,少年缓缓转过身。

少年仿若想了很久,看着身材有些佝偻的老者说“这就是你的道吗,这就是你想让我看到的道吗?”

老者并未回答,只是神情有些沮丧。“当年你来的时候,如一干净的少年,不沾尘因,不结世果。你说你也不知道自己想学什么,只是觉得这方风景好。当年你走的时候,还是一干净的少年,你说看尽了此方风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现在历尽红尘之后呢?你又看到了什么。”

“我在红尘中,历尽人间事。我的心是干净的,可是这滚滚红尘,多了太多尘意。我置身其中,有尘意落于心,便成了今日之果。自从遇见的那天起,我就知道我终将义无反顾的走下去,即使是黑夜尽头。”少年回想往事,转身离去。

老者沉默的看着少年渐远的背影,手指开始弯曲,凛冽的剑意形成阵法,笼罩在少年的四周。少年的脚步一顿,平静的抬起手中的剑,向四周挥去。很简单的一挥,却调动了全身的内力,剑意形成的阵法如破碎的冰块一下散了开来。一剑破万剑,看似潇洒的一剑,实则已经让少年身受重伤,喉口涌出的血液,被吞下后只剩下稍许溢出嘴角。剑意阵法名为万绝剑阵,乃蜀山掌门绝学。剑阵被破,身为剑意主人的老者,自然也受了不轻的伤。

老者感受到周围紊乱的气息,沉默的看着少年说“你成长的比我想象的还要快,我虽然不喜欢你,但是就连我也相信,以你的天赋,早晚会站在这个世界的最顶端,俯视整个天下,妖魔外道都将会在你的剑下颤栗。我是蜀山这一任掌教,师傅将蜀山托付与我,我便要守护好蜀山,你是师弟唯一的弟子,师弟临终前也要我好好护着你。可是现在我该怎么办呢?”

少年没有理会嘴角溢出的鲜血,一如之前的平静,看着老者说“师伯,我或许愧对师傅和您,但是我不后悔。我还年轻,在你们看来,还有大把的时间。可是对我来说,大把的时间就意味着漫长的痛苦,我可以对任何事情不在意,但是我不喜欢让自己痛苦。”少年的嘴角微微扬起“我的事情做完了,或许以我生命的结束,来书写这个故事的句号不也挺好吗?给蜀山一个交代,给陛下一个交代,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其实我没有那么伟大,就像我说的,我对于很多事都不太在意,对蜀山不太在意,对陛下不太在意,对天下人也不太在意。所以现在我对自己也不太在意”

少年抬起手中的剑,剑指老者,一剑刺,褪尽所有铅华。他是千年来蜀山天赋最好的弟子,简单的一刺便包含了他所有的剑意。老者的眉头紧锁,挥手便是数到剑意,锁定住少年的气机。比之刚才的万绝剑阵,这一次的空间更稳固。对于老者来说,他很不愿杀死少年,少年曾是他的希望,虽然不会将掌教的位置传于他,但以他的天赋将来足以坐镇蜀山,让蜀山屹立在大陆之巅。

但少年笑了,剑已出,少年已至老者三尺之前。他突然放开了全身的气势,被老者的剑意瞬间凛冽,如风起时的落花,摇摇欲坠,残阳如血。

老者的面容更加苍老了,周遭的空气凛冽。他的心有些颤抖,婆娑着离去。

一个心思纯净的少年,天赋足以写进史册。他本有最美好的未来,未来或许会因为他的一个念头而改变人类的进程,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

南海的天气,总是变幻莫名。风起时,是狂风。雨至时,是暴雨。南孩有一岛,因地处南海,世人便称之为南海岛。南海岛上有一树,风起花落,雨至果熟,此花花蕊淡香,传说易使人产生幻觉,并永远不会醒来。此果果实微甜,传说是通往另一个大陆之门,只是没人知道另外一个大陆到底是什么模样,人们称此树为离树。

风起雨落之后,一切都仿佛从未发生过一般。一少年与一老者他们的对话,他们的战斗无人知晓,也不会有人提起。整个蜀山,整个大陆开始销毁一切有关少年的记录。他只是一个少年郎,心思纯净,性子淡然,所以关于他的事情并不多,需要销毁的便也很好销毁。一切像迷一样,只是这个迷没人会去需找答案。如果此时少年郎还在并知道这一切,他或许真不会在意,因为他是真的不太在意这些,只是现在他还有机会去在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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