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也不和你争了,这些话你冲头儿说去,我也就说说我的看法,这不是你来问的么?”我看出了她眼里的不屑,再讲下去,兴许她还能生出我是拆散他们伟大爱情的刽子手这样的想法来。
“安姐!”二丫靠我近了些,“就算真有那么重要,现在网上卖那些玩意儿的还少么?难道非得……”
“走开走开!少拿这些事儿来恶心我!”我有些哭笑不得,“现在的问题是这个么?这个只是一方面,小孩呢?”
“可以试管啊!”
“钱呢?”我伸出手向她招了招,“身体健康和基本的经济基础,你刚有在听我讲什么吗?”
“头儿还可以吧!”
“哦,还二十来年房贷,头儿他这个人赚多少花多少,你不知道么?哪个月不是到了月底就方便面?头儿压根就没打算过再婚。”这一点我没有骗二丫,我是这么理解的,因为那一场背叛,头儿失去了存钱理由。
事实也是如此,吴子盈和他离婚,带走了所有的存款,想来也许并不会太多,但是自打那后,头儿的生活就是如此,好烟,好酒,心血来潮了还会去逛逛奢侈品店,买个包,家里的玩意儿些,虽说不是最贵的,但从茶具到灯具无疑都是算得上精致。
看到二丫终于有了放弃的想法,我赶紧补了一句,“你也别觉得安姐说话不好听,要是你家里条件也一般,还是别瞎想了,过日子就是钱。”
见二丫终于回到了工位上,我心里却是有些失落,结果还是败在钱上边,我本以为二丫的爱情该是奋不顾身的,结果这样便完结了么?至少就算要放弃,也别是因为钱啊!
嘴上虽然劝着她认清现实,但是潜意识里我却是希望她能抗住了,至少别在我嘴里的世界面前就认输了,好坏再坚持一会儿呗。
那样兴许真能和头儿走到一起。
不过看来,二丫还是挺现实的。我不喜欢这样的二丫,一点都不。
整个下午,我都有些心慌,不明所以的心慌。为什么我身边的人总是不过好?到底是因为什么?
钱?如果说是钱的话,但至少暂时我们这几个人里没什么真到了缺钱吃饭的地步,而且又有英子这样嫁入豪门的案例在前。
从昨天开始英子虽然在笑,我总觉得她的笑背后有些难言之隐。想到头儿,英子,二丫,甚至于刚来同事半年的潘乐天,我突然觉得在我记忆里,能想到他们的脸,绝计都不是带着笑的。
直至我想了想我自己脸,亦发觉是一张扭曲着落没的模样。
继而又想了片刻,回忆着生命里的第一张脸,除了父亲与丽丽,我竟是没能在其他任何一张脸上找到笑容。
突地心里塞了起来,鼻子也生出酸楚,想到自己越活着越活着,竟已经忘了怎么去笑。
努力试图去想起英子的那付有些生硬的笑脸,细细想来,倒真是比哭还难看百倍。
下班之前,英子来了电话,让我等着一起回家,从前台拿了钥匙后,回到工位上时,我才发觉二丫居然就将头扔在桌上,那么呆着。
二丫的工位在角落里,特意挑的,为的是聊天看电影不让人发现,她这样的模样,我要不是坐累了,站这一会儿,兴许一会我锁上门走了,也发现不了。
拍了拍隔断,我问,“二丫,二丫还不回去呢?公司都没人啦。”
二丫缓缓的抬起头来,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淡淡地叫了一声安姐,尔后便说,“不要孩子又有什么有关系?”
有一个词儿叫峰回路转,以前我只明白意思,却不懂感受,二丫淡淡一句话。不知道怎么的,却让我觉得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
当我发现的时候,已是泪湿了脸颊,我想忍住,至少在二丫面前,我要忍住,但是偏偏眼泪就是在和我作对,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我赶紧用手背压住人中,但没用。
至少十年,我没有如此的痛哭过,而且止不住。
看着吓傻了的二丫,围着我转,我想牵她,却空不出手,直至哭得终于痛快了,我能慢慢抽泣着冲她说,“我没事!”
“安姐,你怎么了,吓死我了。”二丫拿着纸帮我控泪。
“不知道,只是突然觉得你很酷,然后就没忍住!”我揉了揉鼻子,冲她笑了笑,很轻松。
“安姐,你在逗我吧!”二丫也冲我笑了起来。
她的笑,在我看来是温婉的,古人有讲,有愉色者,必有婉容。
正如此时的二丫,心里带着欢愉,整个人透着美丽温婉,温良无邪的味道,她的笑便该当是称得上为婉容吧。
我是这么认为的。
也许,二丫并不知道,她那淡淡一句话,带给我的冲击,有多么的巨大,巨大到数年前,陆乔在我心里留下的坎,也被淡淡地抚平,消失殆尽。
二丫的话里充满着的是勇气。
我在二丫这个岁数,经历的那场被母亲毁掉的爱情,我重来没认为过是母亲的过错,可以说打从心底里我压根就没恨过母亲,从来没有。
要说恨的话的,我恨过陆乔,恨他家里为什么没钱,恨他为什么那穷。所以当头儿这样一个有着同样经历的人,出现的时候,他成了我自然佩服与憧憬的目标。
但是在与头儿的相处中,我亦是如此,缺少勇气。好不容易等到了他最脆弱的时候,我在身边,却因为他的一句,不行。我便又退了回来。
勇气这东西,我从来没有。
要是我在二丫这岁数有那么一点勇气的话,那或者我就跟着陆乔私奔了,又或者在后来与刑峰在酒店的时候,我就大声的告诉他,我不在乎。
我太过没有勇气了,所以陆乔留在我心里的坎久久不能逝去,我连面对的勇气也没有,接了英子的电话,知道是头儿送她回的公司,我便赶紧拉上在我面前有些不明所以的二丫,急急下了楼,看到头儿的小破车了啦,我给英子打了电话,让她回公司。
随后指着远处头儿的小破车,我推了二丫一把说,“去吧,找头儿去。告诉他,你不在乎。”
回公司的路,我就哭着爬了一路的楼梯,见到英子在办公室里冲我硬挤出的那张笑脸,我只说了一句,“笑的真还难看。”
便扑到英子怀里任眼泪奔放的飞驰,哭完之后,我抽了抽鼻子骂了句,“妈的,输给二丫了。”
“哭爽了吧,放手!”英子这才淡淡地把我推开,“去洗个脸,回家!”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哭?”我有些不解。
“不问!”英子索性走到了门。
“问啦!”我提上包,跟了上去。
……
……
在小区的院子里,英子平淡地听完了我的故事和头儿的故事,尔后只是轻叹了一声,“有人说,真正的爱情背后,没有秘密,说这话的人,不懂爱情,也不懂秘密。”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