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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龙飙的计划

多么熟悉的味道……

龙飚的寝宫,一如往日的奢华尊贵。淡淡的龙涎香气息,弥漫在偌大的房间中。曾几何时,我也曾在这里小住过,尽管无关风月,但那段日子却深深地印刻在我的记忆中,不曾忘过。

“冯少使,万岁爷口谕,叫您在这里等,千万不要走。”称心听了我的叮嘱,已经改口唤我的“新职称”。

自从刚刚龙飚在宫门口当众赐婚给龙骁之后,我便再也没有见到他的踪影。称心说,按照规制,皇帝巡幸回宫后,要在前殿大宴群臣。因此,龙飚直接带人去了前殿,而我,则被称心带到了他的寝宫。

“对了称心,我记得昨天曾听你说,今天迎驾的人里,应该还有后宫的主位。可是,我却没有看到一个人呢。”见称心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我便和他说起闲话来打发时间。

称心道:“这是万岁爷的意思。说是宫眷不便和外臣碰面,所以,就免了娘娘们的迎驾。”

这倒是个理由。只是,夜兰开国至今,对于巡幸归来的皇帝,都是臣子和内廷主位一并迎驾,只不过群臣在宫门之外,而后妃们则侍立在宫门以里。龙飚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保守了?还是……不愿意让那些女人和我碰面?

这个念头……我不禁摇头一笑,应该不会吧。

但说实话,没有碰到那些女人,对我来说,省了很多麻烦,也算是好事吧。

“倪总管何在……”不多时,从外面进来一个白发苍苍的红衣太监,见到称心虚笑道:“传太后老佛爷懿旨:宣乾圣宫总管称心咸寿宫问话。”

称心脸色一变,“瑞公公……”

白发的红衣太监,正是皇太后最为信任的瑞公公,在品阶上,甚至要高称心一些。因此称心见到他,态度也极为恭谨。

我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闪到一边的角落中。因为这个瑞公公,是认识我的。

“不知道老佛爷找奴才什么事呢?刚刚万岁爷吩咐奴才,让奴才办完这里的事赶紧到前殿去。这会老佛爷传召,奴才觉得,还是去和万岁爷说一声的好。”称心不慌不忙地说道,看样子,他是知道皇太后找他的原因的。

隐隐的,我也可以猜出些许。龙飚当着群臣的面,否决了皇太后的懿旨,甚至还为龙骁和一珍公主指婚,这些都极大地挫了皇太后的颜面。事发突然,皇太后不明所以之际,更想趁着龙飚不在场,弄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只是,皇太后并没有出席前面的宴会,她是如何得知称心没有跟着龙飚的呢?我心下了然,很清楚,因为龙飚的身边,有皇太后的眼线。想到这里,心里竟突然收紧了些。

瑞公公自然明白称心的意思,他淡笑一声,“老佛爷传得急,如果倪总管认为此事必须知会万岁爷,不妨让别人代禀。你也知道老佛爷的脾气,让她老人家等急了,咱们可是谁都担待不起。”轻描淡写地回绝了称心。

于情于理,内廷最高的统治者,还是皇太后。称心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沉了片刻,突然朝着我躲避的方向说道:“冯少使,瑞公公的话你也听到了。我这就前往咸寿宫,你继续收拾万岁爷的东西。等万岁爷回来,向他禀明此事。”

称心这样做,一来是知会我一声,提醒我离开后,不要随便行动;二来是暗示瑞公公,寝宫里还有第三个人知道自己的去向,以防自己此去可能遭到的危险。因为都陪侍龙飚去了前殿,寝宫里只留下了少数新上来当差的太监宫女。否则,按照常理,咸寿宫的总管太监来传旨,不可能没有人提前通报的。

“奴婢知道了。”我捏着鼻子,变换了自己的声调。

瑞公公闻言果然一愣,“怎么,万岁爷这里又来了新人?”

称心虚笑,“是啊,新提上来的少使。”

“万岁爷最近这段时间,可是换了不少人啊……”瑞公公叹了一声。

两人离开了寝宫,许久之后,我才小心翼翼地从角落里走出来。唉……不免叹息,我干吗要回来受这个精神折磨?

对啊,如果要逃走,现在不就是个难得的机会吗?我突然想到了什么。称心已经被皇太后叫走,而寝宫现在既没有侍卫把守,里面余下的这些太监宫女又都不认识我,正是最不引人注意之时。虽然只去过一次,可是永祠的方位我一直都没有忘记,那里,可是有条地道通往宫外的。想到这里,我不禁来了精神。与其坐以待毙,我没理由不自己掌握命运不是吗?

我几乎要忘记了,通往永祠的路上,是要经过明德宫——冷宫的。

只是我没想到,眼前出现的明德宫,比起我刚来此时的破败还要更甚一筹。原本就残缺不全的宫墙,现在干脆塌掉了半边。站在外面远远地望过去,再也看不到我曾经亲手种下的那些花草树木,只是一片杂草丛生。死气沉沉的,让我看了心里有些难过。

不知道,沈蘩炽现在是否还住在这里?当时离开时,曾听说,皇太后废了沈蘩炽的皇贵妃尊号,贬为才人斥居明德宫。此一时彼一时,以龙飚对沈蘩炽的情意,没理由会让她长时间住在这里才是。

叹息了一会,正想离开,不料视线正好对上了明德宫正殿的大门口。宫门敞开着,因为光线太暗,看不到殿内的情景。只是在门槛处,似乎有一团黑漆漆的东西。我仔细地看了看,赫然发现,那原来竟是趴着一个人。

那人披头散发,身上的衣服已然破烂不堪,趴在那里似乎想要挪动,只是仿佛是虚弱到了极点,这人根本就挪不出宫门。

这是怎么回事?这个人发生了什么事?没有人看到吗,冷宫里没有别人了吗?

此刻我的大脑,正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搏斗。我知道,如果想要离开这里,就必须趁着此时看守稀疏之时前往永祠。可是,那个人似乎是出了事。也许,是突发急病,也许,是遭受不测,总之,看上去情况不妙。理智告诉我,我不应该见死不救。可是,如果我救了那个人,很可能我自己就再也逃不掉了。

怎么办?

也许我能够顺利逃脱,可是,见死不救,一定会让我一生活在歉疚和不安中。想到此,我打定了主意,掉转了方向,拐进了明德宫。

“有没有人?”我大声喊叫着,希望这里还有别人:“有没有人?”

没有人回答。

我疾步跑到宫门口,扑向趴在地上的那个人,用手推了推,“你怎么了?”

那人听到了我的呼唤,喉咙里发出了几声嘶哑的呻吟,身体也微微地动了动。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着急之下也顾不得这人是男是女,一下子抱起他(她)的肩膀,将之翻身面对我,“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救……我的……孩子……”声音极为微弱。

我腾出一只手,捋起那人额前的乱发。这下子,我惊呆了。我绝对想不到,自己怀里这个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甚至让人分不出性别的人,竟然就是曾经宠惯天下的沈蘩炽。

“肚子……疼……孩子……”沈蘩炽艰涩地说道。她几乎睁不开自己的眼睛,也绝想不到,此时抱着她的会是我。

我立即向她的下身看过去,只见衣衫上渗着殷红的血迹。不好,恐怕她要小产。

“我马上去找大夫!你一定要坚持住!”我起身要走,又想起了什么,转身将自己披在身上的披风解下,盖在蘩炽的身上,“无论怎样,你都必须要坚持到我回来!”

蘩炽的眼皮动了动,似乎是想睁开看我。而我,却早已飞跑了出去。

跑去太医院的路上,我都在想一个问题:我究竟该不该这么做?且不说这蘩炽本就和夕雾不睦,甚至当日还要害她,单说我这样冒失地跑去太医院,一路上,会有多少人看到我?又会有多少人认出我?

陈太医被我连拉带拽地请到明德宫,见到了昏迷不醒的蘩炽,医生的职业道德让他没有多想便立即投入到抢救的过程中。

“好险……”陈太医满头大汗地从内室走出来,看到我,长叹道:“幸好姑娘发现得及时,再晚些,恐怕是天上的神仙也救不了她了。”

不用说,我能找来帮忙的,只有陈太医。

“您的意思是,她没事了?孩子呢?”眼巴巴地在外面等了两个时辰,一直从大白天等到了夜色渐浓,终是听到了好消息。只是我有些奇怪,找陈太医的时候,也说清楚了是蘩炽出事。太医院应该有人会去禀报龙飚。按照常理,龙飚没理由不来这里看看蘩炽啊?可是,直到现在,都依然看不到他的身影。

陈太医收好自己的医袋,一边安排自己带来的药童继续收尾的工作,一边跟我说道:“娘娘应该没有大碍了。至于胎儿,还需要观察一些时候。”

“那她这种情况是正常的吗?”我多少知道一些女人怀孕期间的事情,听说过很多女人怀孕到一定时候,会有先兆流产的现象。蘩炽此前身体娇贵,可能也容易出现这种情况吧。

谁料陈太医却异样地看了我一眼,四下里看了看,低声说道:“如果正常,那还用我劳神费力这半天吗?”

我心下一紧,难道说……

陈太医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这种事情,是没必要说给我听的。

“启禀大人,病人苏醒了。”里间的药童此时走了出来,对陈太医说道。

陈太医连忙推门进去。我远远地站在门边向里张望,毕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为了同为女子的蘩炽忐忑。

蘩炽直直地躺在简陋的木床上,身上盖着一床已经分不清颜色的破被子。我心里居然生出了一些怜悯,想当时我在这里住的时候,虽然条件也简陋,但总不至于如此不堪。相比从前风华绝代尽显尊贵的皇贵妃,现在的蘩炽,落魄到让人忍不住心酸。

“娘娘,现在觉得还有哪里不舒服?”陈太医低缓地说道。

蘩炽疲惫地微睁双目,对着陈太医略一摇头,算是回答。看来,像是虚脱到了极点一般。

“不知道娘娘这里有没有宫女或太监伺候,这里有些药方,臣需要跟他们交待一下。”陈太医四下里看了看,却没找到其他人。

蘩炽深深叹了一声:“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声音嘶哑,几乎让人听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我和陈太医都是一愣,这可能吗?被贬到冷宫的罪妃,身边也应该跟着一个到两个宫女伺候。曾经我还是夕雾时,在这里还有如歌相陪呢。

“陈太医,您跟我说吧。”也许是同情使然,我下意识地说道。

“你……”蘩炽猛然间看到了我,强烈地被刺激到,说话也抬高了声调,“夕雾……有鬼啊!”

蘩炽的举动让陈太医和小药童吓了一大跳,旋即又都齐齐地看向我。

我这才明白过来,蘩炽以为我现在还是夕雾。她曾经害过夕雾,心虚是自然的,有这般反应也不为过。

“鬼……”蘩炽简直已经称得上是惊恐了。

见蘩炽如此反应,我只得退后几步。

蘩炽犹是惶恐,顾不得自己身体仍然虚弱,伸出手胡乱挥舞着,仿佛我就在她跟前,她一下子就可以抓到我一样。

怎么看,都觉得蘩炽的精神状态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就算她是真的害怕,可是,如此惊慌失措未免过分。

“娘娘,请少安毋躁。”陈太医见状连忙示意药童前来协助,两人合力按下挣扎欲起的蘩炽。陈太医动作迅速地从身后医药袋中取出银针,说了一句:“请恕微臣僭越。”话音未落,他已将银针点入蘩炽的合谷穴和另一处我并不知晓的穴位。

针到见效,蘩炽瞪大了眼睛,却无论如何说不出话来。很快,她便安静了下来。

“娘娘需要好好休息。”陈太医低声对蘩炽说道,而后,径自走出了内室。

我紧跟出来,“陈太医,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太医回头看了我一眼,淡然一笑,“她只是有些受惊吓,没事的。不过,我倒是有一点很好奇。”陈太医收起了笑容,认真地说道:“为什么娘娘看到冯少使之后,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是不是冯少使的容貌让娘娘想起了什么人?”

我的心突然收紧了一些,陈太医的问话似乎是无意,可是在我听来,隐约间却有不安的感觉。只是他没有再流露出什么,我也顺势装作不解,“有吗?”

陈太医倒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对我微微一笑。

“看样子,我似乎是不便留下来,以免她……再受刺激。”我虚笑了一声,打算溜之大吉。

走到门口,将门一下子推开,没有想到,原本空无一人的院落中,此时却黑压压地站了不少宫女太监。

出什么事了?冷宫里为什么会出现那么多人?我怎么都没有注意到他们到来呢?

“朕不是说了,要你留在乾圣宫等朕?”龙飚低沉的声音从一旁传了过来,“你就这么大胆,公然抗旨吗?”

悚然一机灵,我转过头,正好对上龙飚深邃的双眸,“皇上……”他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都没有人通报一声?

“皇上?”陈太医和药童闻讯慌忙从殿内出来,见到龙飚吓了一大跳,连忙冲龙飚跪下,“叩见皇上!”

龙飚根本没理会他们,而是径自走向我,一下子抓起我的手,低叫道:“想逃跑是吗?”

我微颤着,忍着被他抓痛的手,小声说道:“皇上,你先放开我……”

“不要挑战朕的耐心。”龙飚肃凛着脸,对我正色说道。

看起来,他是真的生气了。

我放弃了挣扎,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龙飚拉着我的手,转身便走,“跟朕回宫。”

我愣了一下,不能相信地看向龙飚,“皇上……你不进去看看她吗?”

龙飚连头都没有回,“不必。”

我急了,管不得旁边还有别人,低叫道:“蘩炽现在的境遇如此不堪,还差一点小产,皇上怎么可以这样不闻不问呢?”龙飚真是很反常,他曾经那么宠爱蘩炽的。

“自作孽,不可活。”龙飚平淡地说道,一点也没有为蘩炽牵挂的样子。

“就算她当时有意害过夕雾,可是她是受人挑唆,其实她也是被人利用的。”我急道,“她也因此落到了今天的境地,何况现在还有着身孕,于情于理,皇上你不应该这么绝情啊。”

撇下那些宫女太监,出了宫门,龙飚终于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深深地看着我,许久后才慢慢说道:“你为了救她,错过了逃跑的最佳时机。你觉得这么做,值得吗?”

原来,龙飚都知道。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很清楚,就算蘩炽千错万错,可她肚子里的孩子没有错。”

龙飚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语气也柔缓起来:“朕就知道,你是个好女人。”

嗯?这句话我没有听错吧?狐疑地抬头看向龙飚,他黑亮的星眸闪着一片柔情。他竟然会这么评价我,但看最近这些日子他对我如何,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好像他突然间对我改变了态度。

“蘩炽的事,朕心中有数。”龙飚凑到我的耳边轻语,“害她的人并不会让她死,要知道她死了,朕是不会善罢甘休,势必要查个清楚的。对她们来说,不划算。”

我想了想,恍然大悟,低语道:“他们的目标,是她的孩子,还有,就是想试探皇上。”顿了顿,我说出了心里的猜测,“所以,今天就算不是我救了蘩炽,也一定,会有别人来救她对吗?”否则,龙飚何以能够知道我在这里,静悄悄地前来,没有声息?原来,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有他的眼线啊。

龙飚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宫女太监,对我轻轻点了点头。

我就说呢,龙飚怎么会变得如此薄情?那么说来,龙飚是知道自己身边有皇太后的眼线。他一定清楚蘩炽的境遇如何,也预料到他们会害她腹中的孩子,所以他安排了自己的人暗中保护着蘩炽。倘若今天不是我突然到来,那些眼线也会想办法搭救蘩炽的。而龙飚自己,倘若对此事表现得过于紧张,会给人一种他在乎蘩炽和那个孩子的感觉。对皇太后一方来说,很有可能就此担心蘩炽那个孩子今后的地位。防患于未然,他们绝对可能还会去害蘩炽和孩子,直到除掉她们。龙飚当然不愿意出现这样的结果,所以,他也就只能装作迁怒蘩炽,对她漠然置之。这样做,至少会传递给皇太后一方一个信息,就是龙飚并不是很在意蘩炽和孩子。说不定,皇太后一方也就会放过她们了。

想到此,我很同情地看了看龙飚。

龙飚被我看得有些不自然,于是说道:“为什么这样子看朕?不怕朕治你犯上之罪?”

我勉强笑了笑,知道他只是说说而已,“感觉你活得很累。”我认真地说道,似是怜悯,似是安慰。

龙飚原本拉住我的那只手,随着我的话音一落,下意识地握紧了些。

回乾圣宫的路上,龙飚没有乘坐代步的肩舆,而是与我一起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一大群的宫女太监。虽然说我和他是走在大队人马的最前面,可是礼制上,不允许任何人走在皇帝的旁边或者是前面,所以,我也只好跟在他身后。

“以后,不要这样了。”龙飚在前面慢慢说道,“朕日理万机,可没工夫每一次都放下国事出来找你。”

“呃?”我抬起头,不想正对上他适时回眸的视线,小吓,我旋即又低下了头。

龙飚没好气地补充道:“朕是说,不要再想办法逃跑了,反正你也逃不掉。”

原来是在说这个,我皱了皱眉,没有回答。

“原本,你是打算去永祠的吧?”龙飚显然看到了我这个神情,于是低声问道。

“嗯。”莫名的有点心虚,我只好承认。

龙飚哼了一声,回过头去,不咸不淡地说道:“只是那里,已经没有密道了。”

我微怔,有些不明白。

“朕又不是傻子。”龙飚没好气地说道,“诺地带你去过那里,哪一天你再发疯,说不定就从那里跑掉。以免后患,朕在你和诺地出宫那次不久,就叫人将密道填封了。”

我傻掉。原来,就算今天没有去救蘩炽,我也是跑不出去啊。

龙飚瞥了我一眼,有些得意我现在的表情,“明白了?那么从今以后,你就给朕好好地待在宫里。”

我泄气地叹息,心里不免有些颓然,好不容易才从龙骁那里找到了些许线索,却被龙飚半路杀出。现在后路都被他封死了,我还能怎么办?

“你今天好像过于沉默了,这不像你。”龙飚继续前行,只是嘴中仍在和我说话,“以前朕说什么,你都能跟朕顶上几句。伶牙俐齿的程度,有时候真的让朕气得牙痒痒的。”

说这番话时,龙飚并没有回头,然我跟在他身后,却能很清楚地感受到他说话时,脸上出现的笑意。

“裳霓现在是皇上的少使,可再不敢和皇上顶嘴了。”我故意拉长了音说道,“再把皇上气得牙痒,估计皇上就该咬人了。”

“呵……”龙飚竟然笑出了声,回头看着我,脸上轻松的神态,似乎从未出现过。原来,他也会开心地笑啊。

“还是跟你说话,感觉最舒服。”龙飚笑着叹息,神情中流露出些许落寞。

我明白他的意思。从小到大,他接触到的人,都对他怀着各式的心思。或是崇敬,或是恭顺,或是畏惧,或是敌视,或是窥觑……他高高在上,像一个神。可是人们却都忘记了,皇帝首先是个人。他也会有自己的压力,会有自己不可避免的低潮期,然而,他却不能像旁人那样,找三两知己把酒浇愁,倾诉心事。因为,没有人胆大到敢和皇帝交朋友。即便是他的金兰兄弟又怎样,到头来,也是心怀叵测,让人心寒。

我忽然意识到,原来龙飚是个这样孤独的人。

我们就这样慢慢走着,他在前面时不时轻语几句,我跟在后面,静静地聆听,偶尔,会因为彼此不同的见解而小有争执,却无伤彼此闲适的心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对龙飚隐隐的同情心,让这夜的我暂时忘掉了心中的烦恼,第一次如此轻松地面对他。

这种感觉,其实很好。

说话间,我们绕到了御花园。竟然没回寝宫,而是走到了这里来,我抬起头看看龙飚的背影,心里忽然颤了下,只是一瞬间,但我还是捕捉到了那丝不安的情绪。

夜晚的御花园,仍然灯火通明。走在园中的碎石路上,感受着初冬的些许寒意,倒也算得上惬意。我突然间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我和龙飚现在这个样子,似乎是在散步。

“御花园里,一到冬天就显得萧瑟,除了那几棵松柏尚可看看之外,便没什么景致了。”龙飚走着走着,忽而停下了脚步,环视着周遭的环境,叹道:“这让朕想起了,第一次在明德宫见到你时的情景。”他转过身,眼神温柔地看着我,“白雪皑皑的宫苑中,一个女孩子在梅树下弄雪清唱。白白的雪,红粉相映的梅花,还有素衣纯美的你……朕一直都记得……”他说着,嘴角渐渐浮起一丝久违的微笑,仿佛已经深陷入回忆之中。

难得,龙飚会这样诗情画意,这似乎太不像他的风格了。但是我必须承认,他说出的这些话,也同样引出了我一丝感动。我以为,那时候的他只是无意闯入,目的无非是随性地猎艳。却没想到,他会记得那么多。

正想说什么,从不远处传来了一个女子轻柔的歌声。歌声伴着古琴的雅韵,在这静寂的冬夜,显得格外的空灵。

凉蟾吹浪罗衫湿,贪看无眠久延立。

欲将高调寄瑶琴,一声弦断霜风急。

凤胶难煮令人伤,茫然背向西窗泣。

寒机欲把相思织,织又不成心欲戚。

掩泪含羞下阶看,仰见牛女隔河汉。

天河虽隔牛女情,一年一度能相见。

独此弦断无续期,梧桐叶上不胜悲。

抱琴晓对菱花镜,重恨风从手上吹。

这应该是一首宫词,写得愁情离意,加上曲调舒缓,女子又唱得悲悲戚戚,所以听起来,非常容易让人融入其中,与之产生共鸣。即便我不懂得古曲的音律,但也不得不承认,这女子确实唱得很好听。

不用想,我也明白,唱歌的女子,是故意在龙飚到来的时候,抚琴唱曲,以此来吸引他的注意。这样的桥段,书里电视上,出现过很多。我了然地淡笑,抬头看向龙飚,欲知他的反应。

龙飚听得很投入,直到一曲终了,他回过神来,忍不住微微颔首,“这小曲,听着让人心里会发酸啊。”

“是啊,唱歌之人很懂得投入自己的感情。”我附和道,表示赞同。

“不知道是谁会在这样的夜晚,唱着这样的歌?”龙飚如是说说,目光迎上我,轻笑。仿佛这句话是故意在跟我说一样。

我只是笑,并不回答。

孰料,我们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太监的声音:“回皇上,奴才曾听过慧心院的婉才人唱过这个曲。刚刚听那个声音,觉得耳熟,奴才以为,应当就是婉才人。”

我向那个太监看过去,原来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在深更半夜来传旨后又打算教训我的宝祥。心下有点明白,宝祥此举,定是收了那婉才人的好处,因此才会冒着被斥责的风险,斗胆接话的。这在后宫争宠的伎俩中,并不少见。慈禧太后还是兰贵人的时候,也是收买了咸丰身边的太监,演出过相同的情节。

龙飚点了点头,笑着问我:“朕要不要见见这位婉才人呢?”

我一样笑得很自然,“皇上心中其实已有主张,裳霓不便多嘴。只是裳霓以为,这么冷的天,能够守得皇上到来,还唱了如此好听的小曲,婉才人并不容易啊。”

龙飚笑出了声,“朕也是这么想。”他转过身将宝祥喊了来,正了脸色说道:“去御膳房端一碗热汤来,就说是朕赐给婉才人的。”

宝祥闻听有些惊喜,正要领旨离去,不想龙飚又接着说道:“你告诉婉才人,即便是想吸引朕的注意,也要用对方法。这么冷的天,最好还是待在自己的慧心院里,否则染了风寒,也是自己难受。去吧。”

宝祥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龙飚并没有打算召见婉才人,他和她都算是白忙活一晚了。他无奈地领旨而去,只是离开时似是有意无意地看了看我。

“做皇上的女人,真不容易啊。”我叹了口气,有些同情那个可怜的婉才人。

“同情她?”龙飚淡然问道。

我点点头,“虽然看不到她,但是我能想见到,她脸上的失望。恐怕,她为了今天准备了很久。”

龙飚轻笑,“其实朕也觉得她有些可怜,可是朕必须要如此对她。知道这其中的缘由吗?”

我当然很清楚,“皇上不能开这个先例,否则,从此后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仿照婉才人今天的举动。”

龙飚点头,但一双俊眉却微微轻蹙,“其实婉才人这般举动,已不算是先例了。如歌落水那次,才算得是真正的先例。”

我恻然无语。

龙飚的神色,渐渐严肃了起来。直至回到乾圣宫,他的脸上再没有笑容。

称心等在乾圣宫的门口,见了龙飚,连忙上前服侍。

“她问你什么了?”龙飚遣退了随行的宫女太监,只留下了我不置可否。这会见了称心,并不回避我,直接便问。

称心忙回道:“回万岁爷,老佛爷恰是问了万岁爷跟奴才说的那个事,奴才便按照万岁爷的意思回了。”

龙飚点了点头,“她气坏了吧?”

称心道:“依奴才来看,似乎是。”

龙飚有些得意地笑了几声。

“还有件事,奴才不知道万岁爷是否知晓?”称心试探着说道。

“何事?”

称心低声说道:“奴才离开的时候,看到康王爷被人抬到了咸寿宫。”

龙飚一惊,“当真?”

“奴才离得虽远,但绝对不会认错。”

龙飚想了想,旋即淡然一笑,“想是,母后体恤阿骁重伤未愈,留他在宫中休养。阿骁的母妃也卧病在床,现在阿骁在宫中休养,母子二人见面的机会也就多了。母后这番安排,也是人之常情。”

然这个消息对我,却无疑是个喜讯。

夜上三更,龙飚依然端坐在书案前,目不转睛地看着堆积成山的奏折。他离京多日,很多政事都需要抓紧时间来处理。

只是,他好像忘了让我去休息。

困倦得很,我连连打着呵欠,又不敢太大声,简直苦不堪言。

“困了?”龙飚也不抬头,只是低语问道。

他这是在问我,因为在他身边的,只有我一个人。

我强忍着想打呵欠的欲望,努力保持清醒,“还好。”

“那就先去睡会吧。”龙飚随意说道。

总算还有点人情。我揉了揉干涩的眼睛,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可是皇上,这么晚了,掖庭府没有人当值了啊。”掖庭府是主管宫女太监起居杂事的机关,按照宫里的规矩,新进宫的宫女太监,需要到掖庭府报备,而后由掖庭府安排相应的住处。而我,本打算逃掉,当时回来就根本没想到要去掖庭府。现在认命地留下,可是掖庭府深夜却无人当值。这下子可麻烦了。

龙飚平静地说道:“朕又没说让你离开这里。”

“呃?”我一愣,“你让我留下?”

龙飚这才抬起了头,看了我一眼,笑得有些诡异,“然也。”

我环顾了一下偌大又寂静的寝宫内殿,忽然觉得有些发冷,“这……不太好吧……”连话都说得有点发颤了。

龙飚放下了手中的奏折,双手抱肩,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道:“你是朕的少使,留在朕的寝宫里服侍朕,是你的职责所在……”他故意放慢了语速,意在观察我的反应。

突然有个念头在脑海里闪了一下,我审视着龙飚,不紧不慢地问道:“皇上是故意留下我的吧?”

龙飚微怔,没料到我会直接这样问。他想了想,淡笑一声:“你似乎又在自作多情了。朕还在处理政事,身边自然需要有人伺候。只是碰巧是你罢了。你不要以为朕对你会有什么想法。”

我虚笑着点头,“如是这样,那还真是裳霓多想了。只是裳霓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皇上今天的举止,都那么像是刻意做出来的一样呢?”

龙飚凝视着我,没有说话,只是脸上的笑容却有点发僵。

我收起自己的笑意,正色看着他,“大概明天一大早,宫里面就会开始传闻:万岁爷出巡回宫带回来个女子。这女子容貌酷似仙逝的夕雾皇后,皇上对她是恩宠有加。不仅破例下旨封为随身的少使,与她共游御花园,甚至,还整晚将她留宿于乾圣宫……”

龙飚一惊,似是不信地看着我:“你……”

我冷笑了一声,“我没说错吧,皇上?”

龙飚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深深地注视着我,眉头紧皱。半晌之后,他终于叹了口气,“朕也许做得太过于刻意,而你,又那么聪明。”

“是为了蘩炽和孩子吧?”我轻声问道。其实当龙飚对我坦言蘩炽的处境之时,我就已经感觉到了什么。此后,龙飚与我漫步御花园,丝毫不避忌的举动,更加深了我的怀疑。而正是刚刚他要将我留下的意图,让我最终确定了这个猜测。

不是不能理解龙飚为什么要这么做。蘩炽的处境那么危险,这次差一点连命都丢掉,作为龙飚来说,放些烟雾转移皇太后的视线,是必要的。只是,让我觉得难过的,是他再一次选了我来做挡箭牌。皇太后很快就会知道,我又回来了。原本就恨我不死,加之静宜太妃因我被刺现在还没痊愈,我的出现意味着什么,我又会遇到怎样的危险,这些不想也知。而龙飚,不可能不知道。

但他还是选择利用了我。心里了然,对于他来说,我已经不算什么了。

因为对我的误会,他早就说了绝情的话。此前却一反常态强迫我进宫,看来是知道了蘩炽不妙的处境,深思熟虑之后,想出的对策吧。

想到这些,会不好受。尤其是一想到在御花园中,他对我说的那些话,想到他说话时的缱绻柔情,想到当时我的感动,心里仍是觉出了痛……

几乎,我以为只有那一刻的龙飚,才是最真实的。现在想想,怕也是他的故意而为。

龙飚深邃的双目中仿佛含着黯然,久久地凝视着我,最终却摇了摇头,“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了蘩炽。”

我没有流泪,就这样平静地和他对视着,“皇上,就不能换个人吗?”凄然苦笑,心情复杂,“为什么每一次都是我?”

龙飚就这样震惊地注视着我,久久地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件事的确是朕有意为之。”总算,龙飚开了口,语气低缓,仿佛颓然,“只是……”他有些语塞。

我接口说道:“过了这一晚,明天,相信我会是这宫里最受人关注的人了。”微微笑了一下,我看向龙飚,“皇上,你知道这样子做,我会是怎样的下场吗?”

龙飚恻然看我,神情多少有些悲怆,“你……”

“皇上的心里,会不会有一些歉疚?”我问道。

“夕雾……朕……”

我伸出兰花指,对着龙飚摇了摇,轻笑,“皇上错了,我的名字是冯裳霓。”

龙飚微怔,“裳霓……”

“如果皇上的心里会对裳霓多少抱有一点不忍的话,就请答应裳霓一个请求。”我对龙飚嫣然一笑。

龙飚呆了下,马上便道:“说吧,只要朕能做到。”

我沉了沉,异常冷静地说道:“让我去服侍康亲王。”

“什么?”龙飚低吼。

我淡笑,“我说,请让我去服侍康亲王。”

龙飚原本就黑沉的脸,此刻已经冷到了冰点,“和朕说了这么半天,原来,就是为了回到他身边?”

我并没有回答他这个稍显狭隘的问题,而是话锋一转:“皇太后和静宜太妃,对于我,虽说不是恨之入骨,但也是忌惮颇深。当我以近身侍女的身份,出现在康亲王身边的时候,请问皇上,这个局面下的皇太后和太妃,还有多余的精力再去注意蘩炽吗?”

龙飚沉默了片刻,而后神情复杂地看着我,“非要回到阿骁身边吗?即便在他身边,你也许会面临各种危险?”

“有什么差别吗?”我反问,“就算不在他身边,待在皇上身边,我就不会面临危险吗?只怕会更甚吧?”

“你是不是真的喜欢阿骁?”龙飚仿佛没听见我的回答,径自问了这样一句话。

我不置可否,脸上呈现出冷然的微笑,“是与不是,又与皇上何干?”

龙飚被我噎了一句,脸上晦暗。他闭上了双眼,用手揉着自己的额头,好半天,从牙缝中终于挤出了几个字:“好,朕答应你。”

“多谢皇上成全。”我意外龙飚竟然答应了我的请求,于是连忙作势要谢恩。

龙飚却突然间睁开了眼睛,用一种冷到没法形容的语气补充道:“朕允许你,阿骁在宫中养病的这段时间,每日可以前往服侍。但是,你的身份仍然是朕的少使。如果朕传召你,你必须马上给朕回来。明白了吗?”

好像与我的想象差了不少。不过,我也明白,龙飚这么做,有他的道理。我总算是他千辛万苦挑选出的“烟雾弹”,不会只利用一次就放手吧。只是,我也不打算和他争执什么了,反正终于有了机会能再次接触到龙骁,其他的,也便由龙飚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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