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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出宫风波

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生活,又回到了以前的模样。大年初一发生的那些事情,转眼间,就被人淡忘掉。我,继续在怡红快绿里过着“失宠皇后”的生活,日子,平淡无奇。

但是,变化总是有的。龙飚撤掉了软禁我的那些侍从,改派了数十个禁卫军轮班守在宫门口。不是监视我,而是真正的保护。因为,之后有几次,蘩炽和几个宫妃来过我这里,对我又是讥讽又是嘲笑。我当然知道要怎么对付像她这样的人,加上还有如歌和紫晴一旁相助,蘩炽她们也不敢真把我怎样。每次,都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久了,也便倦怠,毕竟,我再强硬也是个失宠的皇后,威胁不到她现在的地位。想是紫晴利用回去向龙飚禀报我的近况的机会,把这些事情告诉了他。他便做出了这样的举动。而我,也终于不用再过软禁的生活,可以随意地出去转转了。

皇太后此后也传过我几次,但是我都以自己得了传染病为由搪塞过去。当然知道她找我是为何,不是拉拢就是威胁。她见我如此淡然的态度,终于放弃了召见,但是,对我的生活起居倒是关注了起来。差人送来很多日常用品,包括当日我表演时曾经用过的那把筝。平心而论,如果不是因为她和龙飚之间错综复杂的矛盾关系,就论这个人,我还是很喜欢的。一个不拖泥带水,利落爽快的女人,绝对称得上是有魅力的。

还有那个诺地。我发现,天底下可能最悠闲的人就是他,因为,他根本就是天天待在我这怡红快绿里。虽然我和他孤男寡女,经常在一起给人的感觉总是不好,可是人家却说,这是龙飚皇帝交给他的任务,让他经常过来看看我,陪我聊聊天解解闷。诺地常常给我们带来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各种好吃的东西,还有宫中的一些新闻。我的生活,虽然和前殿那边隔离开,可是我得到的资讯却绝对的快速准确。而且,像他这样一个帅哥经常来到我这里,也让如歌的心情变得越来越好。每当看到如歌焦急地张望宫门口,问着诺地今天会不会来的时候,我和紫晴便会在一旁会心地相视一笑。这个丫头,春心欲动了。

眨眼之间,春天到了。

当寒冷过去以后,人的心情好像也随着天气回暖。我这怡红快绿,一改寒冬的萧瑟,而变得绿树青青,娇花艳艳。如歌的伤已经痊愈,只是前额处留下了一道明显的疤痕。我想起一个典故,上官婉儿当年开罪了武则天,被武则天扔过去的杯子打破了额头。伤好后,上官婉儿为了遮盖伤疤,就在伤疤的上面纹了一朵梅花,不仅将疤痕完全掩盖,而且还起到了美观的作用,成为被后宫女子争相模仿的典型。鉴于此,我便找来了朱砂,央求着善于工笔画的紫晴,在如歌的伤处画了一支莲花。这样一来,如歌又恢复了从前的美貌,并且,还让正进门来的诺地看到,那家伙当时就瞪直了眼。

诺地在我和紫晴的笑声中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微红了脸。如歌害羞,连忙拉着紫晴借口倒茶逃了出去。

我看着如歌远去的背影,忍不住叹息:“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子,却要在这里和我受罪。”

诺地笑道:“依我看,你这里哪有一点受罪的样子?完全就是世外桃源了。”

我笑,“可是,毕竟是冷宫。”一眼看见他手上有个伤口,忙问:“你这是出什么事了?”

诺地抬起手,笑道:“没什么,和龙骁比试了下功夫,没留神让他偷袭的。”

“龙骁?”我纳闷,这个名字是我第一次听说。

“就是康亲王。”诺地补充道,“前阵子皇太后寿宴时他还在元山打仗,没有来得及赶回来。”

“康亲王,那他是龙飚的什么人啊?”

“夕雾!”诺地有点不满,“你怎么当的皇后啊,连你自己小叔子的名字都不知道,够可以了啊。”

原来,他是龙飚的弟弟。一直以来,我所听到的大多都是龙飚的事情,只隐约记得龙飚好像有个文武双全的弟弟,善于带兵打仗。好像,这个龙骁,为人很低调。因为,关于他的事情,宫里面传得很少。不像这个诺地,绯闻都满天飘了。

“如此说来,人家的功夫在你之上了?”我取笑起诺地,“你还不赶快回北藩闭关修炼?”

诺地笑道:“他嘛,我自愧不如。输给他,也不丢人。人家的武功在夜兰毕竟是数一数二的。”

高手?我不禁有些好奇起来,以前电视里演的那些武林高手,个个都是飞檐走壁身怀绝技,龙骁这个人会不会是这样的?改天有机会,一定要去见见。

“最近你可要小心点。”诺地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小心什么?”我不解。

诺地跷起二郎腿,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慢条斯理地说道:“元山大捷,那个沈贵妃的老爹沈敬光,可是立了赫赫战功。想来,那女人必定又会招摇一阵子了。”

我忍俊不禁,“蘩炽她爹叫‘闪精光’?”大功臣怎么起了这么个让人容易产生误会的名字。

诺地被我的话也逗得笑了起来,“人家和你说正经的,你却总是打岔。”

我忙收住笑容,憋着气道:“我知道了,诺地殿下。我会小心。”

诺地摇摇头,“我说,你还是笑出来吧,把自己的脸憋成了猴屁股,会吓死很多人的。”

“喂,你太过分了!”我挥拳打他一下,“你有点素质好不好,怎么能取笑女孩子的脸像那种东西?”话这样说,我终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出来。

“你小点声音,要不然,不久以后宫里就会传说,冷宫白天也听得到鬼哭!”诺地夸张地站了起来,跑到门口站住,冲我做个鬼脸,“我离开你远点吧,要不然如歌和紫晴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敢取笑我笑得跟哭似的!你当我是崔永元呢。

但心里还是感谢诺地,因为他的出现,让我的生活增添了很多的笑声。

“夕雾,你去过永祠吗?”诺地倚在门口,问着我。

我摇摇头,“没有,听都没听过。”

“想不想去看看?”诺地神秘地一笑。

仿佛有点意思的地方。反正我在这里也没什么事情做,出去玩一圈也不错,“那带着如歌和紫晴一起吧。”我披上件外套。

诺地“嘘”的一声,小声地说:“千万不能让她们两个知道,尤其是紫晴。她知道的话,肯定不让你去。”

“为什么?那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不禁好奇。

“等一下到了那,你就知道了。”诺地已经不耐烦地迈出门口。

我赶紧跟上他,却恰巧碰上如歌和紫晴端着茶回来。见了我们两个急匆匆的样子,紫晴连忙问:“这是要去哪里啊?”

“哦,夕雾让我带她散心,我们去去就回来。”诺地信口说来的瞎话,却很是自然。

眼看一旁的如歌表情有些失落,我忙补充:“如歌,你别担心,这个人只是充当我的保镖啊,没有别的意思。”

“夕雾!”

“姐姐!”

嗬,真是有默契,两人竟同时不好意思地叫我。我呵呵一乐,哼着小曲走开。看样子,得找个机会当当红娘,给这两个人牵个红线了。

永祠。

一座不大的小殿宇。青砖绿瓦,映衬在几棵桃树之中,很是幽雅的感觉。这里,离我住的地方很近,但是环境,却好得很多。

“宫里还有这样一处别致的地方啊。”我由衷地感叹。

诺地点点头,“这里也是整个夜兰我最喜欢的一个地方。”他整理下衣衫,对我说:“既然是祠,必定有先人,所以还是尊重一些。”

我点头,照他的样子也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跟着他走进永祠。

永祠门口站着几个武士,应该是守护这里的兵员。见了诺地,几个人忙跪倒,“给爷请安。”

诺地点点头,推门便进。我正要前行,一个武士拦下我,义正辞严:“请留步。皇上有旨,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闲杂人等?我不禁有些气,冲诺地叫:“诺地你搞什么,人家不让我进去!”

诺地探出脑袋,对那人说道:“小心你的用词,这位可不是闲杂人等,她可是皇后!”

武士们面面相觑,半晌后终于明白过来,忙跪倒对我磕起头来,“请娘娘恕奴才们有眼不识泰山。”十足戏剧化的场面。

委实不习惯别人对自己下跪,连忙拉起这些人,讪讪然地笑道:“大家不必客气,我临时打扰,请多包涵……”

“夕雾,别废话了,快进来!”里面的诺地早已不耐烦。

我对那些人挥挥手,一下子闪进了门。

“你和那些卫士说那么多废话干吗?”诺地嗔怪道。

我耸耸肩膀,“也没什么啊。”说话间,已随着他步入内室。

香烛缭绕,肃穆的正堂内,供桌上面只有一个高高的牌位。我走近些,方看清上面的字——顺天承宜贤穆贵妃方氏永颜之灵位。

原来是个叫方永颜的贵妃的牌位。

诺地恭敬地对着牌位磕了三个头,我便也学着他的样子如法炮制。

“贤穆贵妃就是龙飚的亲生母亲。”诺地直起身,慢慢说道:“顺天承宜是她的谥号。”

我惊了一下,弄了半天,龙飚并不是皇太后的儿子啊。理论上,这位贤穆贵妃才是我真正的婆婆呢。

“咱们到侧堂看看。”诺地拍拍失神的我道。

侧堂里布置得很别致,一张书案,一张藤椅,墙上挂着一幅美人的画像。

“这里经常有人来吗?”我摸了下书案,却发现一尘不染,很是干净。

诺地点点头,“龙飚经常来。”

我一个激灵,仿佛触电似的连忙远离那张书案。走到美人画像前,认真地看起来。画中的女子非常年轻,长发如墨,肌肤似雪,我看着看着,总觉得这女子像什么人一样。

“这是贤穆贵妃临去世前半个月,给自己画的遗像。”诺地的声音低沉下来,“她走得时候,还不到二十三岁。”

“那么年轻,”我感叹,“天妒红颜,就是这个意思吧。”

“你觉不觉得,贤穆贵妃的容颜和沈贵妃有点像?”诺地问道。

怪不得!我就说这画中人好像打哪见过似的。

“龙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宠幸的她。”诺地若有所思,“对于沈贵妃,龙飚绝大部分的爱恋,是为了弥补自己幼年失母造成的某些遗憾。如若不然,你以为以沈氏那样的德行和修养,怎能拥有今日的地位?”

原来竟是这样。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龙飚会喜欢蘩炽这样小家子气十足而又心胸狭隘的女人?蘩炽虽美貌,但是光有美貌并不足以让男人永远爱恋自己。何况,各方面均强于她的淑妃秀童,姿容也是绝佳。今日我方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原是这样。

我突然间想起,和龙飚初次见面的那天,他是穿着一身素服的。于是我问诺地:“那么你知不知道,龙飚是不是在大年初一来过永祠?”

“他一定会来,”诺地肯定地点头,“因为那一天,是贤穆贵妃的忌日。”

怎么会这么巧,龙飚亲生母亲的忌日竟然就是大年初一,那一天并且还是现今皇太后的生日。我不禁错愕,是巧合,还是另有隐情?

“很多前朝的往事,龙飚已经不愿意谈起,况且某些事,也不是一时就可以说清楚。”诺地仿佛知道了我的想法一样,“是非恩怨,随着先人的离去,渐渐消散。夕雾,我不想你知道得太多,这样对你并不是好事。”他平静地说道。

我虽有些不甘,但也知道诺地是为我好,便认真地点头。

“永祠还有一个地方,是最特别的。”诺地忽然笑了一下。

“什么特别?在哪里?”我不禁好奇,就知道仅仅是这些场景的话,永祠可算不上好玩。

诺地走到书案后面,使劲推了推椅子。椅子借力往一边移动,但让我惊讶的是,椅子下面的地板竟然也可以移动。也就是说,这椅子和地板是固定在一起的,椅子动了,则地板也就移动。我忙跑上前,“怎么回事啊?”

诺地的脚下,立时出现一个二尺长宽的地道入口。他对我神秘地笑笑,“怎么样,有胆子下来吗?”

我往下探探脑袋,只见漆黑一片,挺恐怖的样子。但是看见一旁的诺地正憋着笑,便鼓起勇气道:“有什么不敢的?”说罢便要下去。

“喂,我的姑奶奶,这么下去你看得见什么啊?”诺地拦住我,笑着从怀中掏出一支火信,吹了一下,那火信便燃了起来,“跟紧我啊。”他把火信叼在嘴里,慢慢从入口爬了下去。

我担心跟得太紧,自己的屁股会被火信点着,所以隔了一会,约莫着距离差不多了方才小心翼翼地摸了下去。

不几步,诺地便到了底部,不知道他从哪里翻出一个油灯,然后用火信将油灯点着。

“夕雾,你快点好不好?”诺地在那里叫着。

“拜托,我是个穿着裙子的女生啊,哪像你这样来去自如。”嗔怪地白了一眼,我也摸索着到达了底部,“这个地道连着哪里啊?”因为油灯的亮度有限,望向前方仍然是一片漆黑。

“你跟着我走就是了。”诺地笑了声,似乎在笑我的胆小。

我背着他做了个鬼脸,但还是不敢放慢脚步,于是紧紧相随。

大概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时间,我和诺地的前方便出现了一个刻着一条龙的石门。我不禁有些气恼,“搞什么啊,到头了,什么都没看到啊。”

诺地也不说话,放下油灯,来到石门前面,按住上面龙的两只眼珠,使劲地压了下去。瞬间,石门缓缓开启。原来,这龙眼竟是打开石门的开关。而石门打开的同时,强烈的阳光便顺着门缝穿了进来。

我揉了揉被刺痛的眼睛,跟着诺地走了出去。

再睁开眼睛时,眼前的景物让我不禁目瞪口呆。这是哪里啊,四周到处都是枝叶繁茂的树木花草,并不像宫中的景致。

“诺地,这是哪里啊?”不禁好奇地问道。

诺地笑笑,“这里是翠基山的山脚。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的这个位置,已经不是在宫里了。”

我立即傻掉。原来,永祠里的地道竟是连接着宫外的。

“怎么样,现在觉得有意思了?”见我发呆,诺地在一旁打笑。

“嗯嗯。”我忙不迭地点头,心里立即就舒畅起来了,这还是穿越以后,第一次离开皇宫呢。

“那么你可就跟紧我了,接下去,我就带你逛逛京城。”诺地潇洒地笑笑,大步朝前走去。

夜兰的京城,大街小巷人潮如涌,首都嘛,当然会繁华热闹。

我嘴里吃着诺地买的当地小吃,眼睛不够用地四下里张望。

“夕雾,你到底是不是夜兰人啊?”诺地见我对什么都兴致浓厚,忍不住开口:“我可还是个外国人呢,都不像你这样问东问西的。”

我不禁哑然,没错,我本来就不是夜兰人,我是来自21世纪繁荣昌盛的中华人民共和国。

“哎呀,谁让我们夜兰如此繁荣?”我故意气诺地,“人民安居乐业,经济发展迅速,比起某些人的祖国,不知道强了多少。”

诺地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他自然心虚,北藩,听这名字就让人觉得荒凉,更别提繁荣昌盛了。

“夕雾,你看见前面那座宅院没有?”诺地突然指着前方不远处一座规模巨大的院落。

我摇头。

诺地加重了语气道:“那里就是龙骁的王府。”

就是那个康亲王啊。我仔细看了看,觉得虽然宅院看上去规模宏伟,可是怎么看都觉得死气沉沉的,没有生机。

“大是大,可是感觉不太舒服。”我实话实说。

“因为没有人整理嘛。”诺地叹口气,“龙骁这个人呢,其实也不容易。”

我好奇,“怎么说?”

“他在朝廷上,无论是战绩政绩还是官风,都让人没话说。”诺地拉我来到路旁一家小餐馆,点了几个菜,继续说道:“在夜兰,像他这个年纪的男人大部分都已成家立业,可是他,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就是不肯成亲。”

我想了想问道:“是不是他喜好男风?”

“你满脑子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诺地一拍我的脑袋,“当然不是这样。其实原本他也有过女人,只是死了。”

“哦。”我了悟地点点头。

“那个女人原是他身边的侍女,经常照顾他的起居,时间长了,就被阿骁收了房。他出征炎戎的前夕,得知那女子有了身孕,他怕等到孩子降生的时候来不及赶回来,临走前,把孩子的名字都取好了,以防万一,还分别取了一男一女两个名字。只等着得胜回来后,就向皇太后讨旨,把那个女人立为王妃,给她一个名分。哪知,等到一年后他回来,才得知那女人因为难产死了,孩子也没保住。”

我不禁恻然,原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阿骁经过这件事,人变得沉闷了许多。皇太后和龙飚想给他指婚,也被他一一回绝。想是,因为觉得愧对那女人,心里不好过吧。”诺地叹口气。

我忙说道:“那你们更应该劝他再找一个,只有那样,才能让他慢慢忘记曾经的心痛。”

诺地一瞪眼,“你当我们没劝过?我们苦口婆心,嘴都快磨出泡了,人家照样我行我素,不当回事。说什么,世间女子谁跟着他都会遭罪。总之,他是把整个的心思全放在了打仗上。朝廷每次出兵打仗,他一定要求参战,规模多小的战斗,他也愿意打。时间长了,也就由着他这样了。”

我点了下诺地的脑袋,“你笨呢,他这样根本就是不愿意面对现实啊。他要求出征,我认为,那是选择逃避,因为只要他在那个府里待着,那里的一景一物,都会让他自然而然地想起那个女子和他们曾经有过的幸福时光。这个时候,你们不应该答应他去参战,想他早点振作起来恢复正常男人生活的话,就让他爱上另一个女人。”

诺地被我说得傻呆呆的,好半天才回过神,“夕雾,你并不认识龙骁啊,可是,为什么你会这样了解他?”

“在我的家乡有个词叫‘心理学’,是专门来研究人们的心理活动的,我学过些许皮毛。”我淡然一笑,心里却不知为何,开始不着边际地发慌。

“可是,我为什么要跟你说那么多龙骁的事情呢?”诺地自言自语,一副匪夷所思的样子。

因为玩得很尽兴,所以直到掌灯时分,我才意犹未尽地被诺地强拉回宫。

“夕雾,今天觉得怎么样?”按着原路回来,诺地将我送到怡红快绿,将离去时,他这样问道。

我开心地点点头:“今天是我自进宫后,过得最快乐的一天。”没见紫晴和如歌出来迎接我,不禁有点奇怪,我和诺地说话的声音不算小,她们应该听得见呢。要在往常,如歌肯定早就跑出来接我了,其实也是为了多看诺地几眼。

诺地笑道:“那改天我们继续如何?”

“没问题,我等你哦。”我笑着说道。

“要不然,就明天吧,明天我还有时间。”诺地说道。

“御弟,明天打算和皇后去哪里?”身后的宫门被打开了,龙飚威严的声音在这昏黑的夜色中,显得格外的阴冷。

我和诺地,全部都傻在了原地。龙飚竟然出现在这冷宫。

再看龙飚的身后,如歌和紫晴低着头跪倒在地,如歌的身子还微微地颤抖,估计是由于太过紧张惊吓所致。而她们的旁边站着的,竟是久未见到的淑妃萧秀童。我的心顿时冷了一下。我宁愿此刻出现在这里的女人是沈蘩炽,她虽尖酸凌厉,但却思维简单。秀童,则不然。我不了解她,但我知道,她比沈蘩炽有城府得多。

“皇后的生活,果然怡然自得啊。”龙飚哼了一声,冷冷走了过来,逼视着我,“怎么,皇后身体不好,连脑子也坏了不成?见到朕这个夫君,不知道要问安的吗?”

他的意思,是想让我给他行礼。我愤然抬起头,直视着他道:“请皇上恕夕雾有病在身,不能施以全礼。”作势地半蹲,做了个万福的样子。这个人怎么了,哪次见到我都要冷成这样子?

“皇上,”秀童翩然地走了过来,笑道:“皇上,姐姐身体不好,外面风大,有什么话还是进来再说吧。”她笑着看看我,没有问候。

龙飚拂袖走了进去。诺地看看秀童,表情有些让人奇怪。而秀童则脸色不改,凑到我的耳边道:“皇上打中午就过来了,想着见姐姐一面,可姐姐不知道到哪里去了,那两个宫女也不知道。皇上便留下来等,一下子就等到了这会。”仿佛跟我交情不错的样子,提前通气呢。

我淡然一笑,“我想,姐姐是清楚我的去向的吧。”

秀童的脸白了一下,瞪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我要是知道,不就告诉皇上了吗?”

“要是妹妹告诉皇上的话,那皇上可是未必能够等到现在这个时辰啊,对吗?”我依旧面带微笑,不再理睬秀童,大踏步地走进了内殿。

诺地紧跟着我,也走了进来,他悄悄小声在我耳边轻语:“龙飙问什么就实话实说,想来他应该知道真相。”

诺地的想法和我一样,我回头冲他点点头,看得出他对秀童也存着很深的戒心。

一进来就被龙飙一声大喝:“给朕跪下!”

跪下?我呆呆地站着没有动,我究竟犯什么错误需要如此?一旁的诺地赶紧拉拉我的衣袖,示意我委屈一下。我气上心头,从小到大,除了长辈我还没跪过谁。我不禁脱口而出:“我,上跪天地,下跪父母长辈,这辈子我没有想过要,也不打算给自己的丈夫下跪!”我早说过,对古代这种伤人自尊的下跪行礼深恶痛绝,更想不到,龙飙这个我名义上的丈夫,还打算在诺地和秀童的面前让我给他跪下,让我颜面尽失。我绝对不能接受!

龙飙慢慢走近我,面如冰霜,“原来皇后知道,朕是你的夫君。”

“当然知道,哪怕这个丈夫只是名义上的。”我毫不惧怕地迎着龙飙的目光。好啊,几个月不见面,好不易见到了,竟是这样兴师问罪的感觉。

龙飙绷着脸,语气肃杀:“夜兰宫规:后妃行为不检,杖责八十,生死由命。皇后,你觉得自己可以抗住这八十大棍吗?”

“你想我死,何不来个干脆一点的?”我丝毫没有胆怯,不用想都知道这八十大棍打下来,我的屁股一定会变成肉泥。

“龙飚,你这是干什么?”诺地一个箭步上前,挡在我的身前,对龙飚大声说道:“她哪里行为有不检?”

龙飚愠怒地瞪着诺地,“孤男寡女结伴出游,本身就有悖常理,更何况,这孤男是北藩的皇太子、朕的御弟,寡女则是夜兰的皇后、朕的发妻!难道这些还叫没有行为不检吗?”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被他极度贬讽的话激怒,蹿到他面前,“我和诺地清白如水,你不要满脑子都是肮脏的想法。似乎在你看来,只要是孤男寡女在一起,就一定是男盗女娼吗?你这般任意地讥讽有没有事实根据?你难道不知,无端的猜疑是身为帝王的大忌?”

“放肆!”龙飚暴喝,俊美的脸因为激动而变得略显狰狞,“朕用不着你来教训!”

“我教训你?”我冷笑,“夕雾着实不敢,也没那个能耐。”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龙飚误会我的话,心里会这样不开心。

“这个能耐你是没有,但是,你诱惑男人的本事,朕倒是领教过的。”龙飚重重哼了一声,黑着脸狠狠说道:“这次的伎俩,应该不是上回对朕用过的吧?”

我气得浑身颤抖,手哆嗦着指向龙飚,声嘶力竭地对他吼道:“你、混、蛋!”管他的,就算是个皇帝也不能这样含血喷人,侮辱人格。不计后果地骂了出去,我知道,自傲如他,必定重怒。

“啪!”龙飚怒不可遏地将一记耳光重重甩到我的脸上。我猜得果然没错,但是,绝没料到,他竟会出手打我。

这辈子,我第一次被人抽耳光。盛怒之下的龙飚,使足了力气,丝毫没有考虑到这样的力道打到我的脸上,会是什么样的结果。足有两分钟,我的耳朵只听得见“嗡嗡”的声音。脸,火辣辣地疼,直到疼得没有了感觉,只觉的阵阵麻痹。嘴角凉了一下,随即便是一股腥,我一抹,手臂上鲜红的血迹证明了自己的猜想。

“龙飚!”

“皇上!”

诺地、秀童、如歌、紫晴齐齐地惊呼。

龙飚也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猛然抬起头,眼睛沉痛地注视着我,嘴角动了动,却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我的心在这一刻,反而变得十分平静。龙飚你可知,这一掌,打碎了我对你残存的那些好感,打碎了我和你曾经有过的那些缱绻,打碎了,曾经出现在我梦里的那个俊美男子的美好影像。心里了悟地叹息:可惜你我,终归还是两个世界的人。

气氛,死一般的静,没有人说话,几双眼睛都在惊愕地看着我和龙飚。

“谢谢。”我抬起头,对着龙飚冷冷地笑,“皇上的教训,我领教了。”

“夕雾!”龙飚面容似是悲伤,看着我的眼神夹杂着很多心痛,“朕……”

我打断他:“皇上的意思,我懂了。”面前的他还是如常的潇洒俊逸,但是此刻站在他的对面,我却不再有从前的那般意乱神迷。深深叹口气,我认真说道:“我会牢记自己的身份,更会牢记自己所扮演的角色。”不再理会龙飚,而转向诺地,“诺地,谢谢你这些天来带给我的欢乐和开心,我想自己永远都不会忘。但是,我想,就到这里吧。从明天开始,不要再到这里来了。”诺地,你应该算是我的朋友,但是,在古代这样的封建环境中,我们却不可以再继续这段友谊。

诺地懊恼地“唉”了一声,扭过身拉住龙飚的手臂,“龙飚!你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吗?你竟然会出手打一个柔弱女子,你的心怎么这么狠?”

龙飚只是不语,呆呆地望住我出神。在一旁沉静半天的秀童,这时候慢慢地走过来,轻轻叹息,不知道是对我还是对龙飚说道:“爱之深,痛之切,也许就是如此。”

然,我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心里的委屈和忿忿,充斥着整个大脑。龙飚,这个我曾经为之流过眼泪的男人,打了我。肌肤之痛虽难忍,但只是一时,可心底的伤痕,却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平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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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工任务失败,不料穿越异界南疆,又被送入皇宫,凭借着妖孽的智慧和眉毛,她在皇宫虽然步步惊心,却是慢慢崛起!【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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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来战场的机械修理兵因为一把能晶枪魂穿千年,却发现自己竟然成了被后世唾骂的大奸贼。不过,他也没什么权欲之心,就是想在这个因为一场魂毒潮乱了套的世界好好活下去,然后给爱自己和自己爱的人一个安稳的生活。“What?废墨石?是涅槃钢好不好!制造的能晶枪,管你什么魂王魂圣,一枪崩死!”“NoNoNo,别动,这是洛氏晶丝,超神武装必备,可不是用来编织手环,爱美好看的!”“老大,别再用这种透明晶石制作廉价首饰了好不好,这是能晶啊,时代的标志啊,懂不懂?”……好吧,还有古武术,“云板”核心,气石,魂曦等等等等,需要小小机械兵,去将它们一一搬上历史舞台。而重走历史的他在某一天忽然发现,原来这大奸贼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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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笔一挥,法随言行。长枪一指,方显忠肝义胆。男儿当自强,顶天立地,傲视群雄。这是一个充满星辰之力的世界,星师、兵师、法言师……我本不欲手沾鲜血,奈何世人却要触我逆鳞。一切的精彩,尽在《法言天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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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他打过交道的人背后都会骂一句:“这个无耻的精灵!”美丽的外表下藏着一个龌龊的灵魂!我们的口号是:搞笑、谐趣,将无耻进行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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