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婶家围了好多人,都伸长了脖子等着新郎和新娘,只要有人来,二婶就会笑眯眯的招呼着人,桌子上摆满了瓜子和喜糖。
“二婶子,恭喜啊,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阿牛把纪伊娆拉到二婶子面前站定,然后笑着同二婶子打着招呼。
“阿牛啊,你来了。哟,这还带了这么水灵一姑娘,什么时候也请二婶子喝你的喜酒啊。”二婶了看了看阿牛,又看了看纪伊娆,立刻高声调侃起来。
阿牛被二婶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赶紧岔开话题。“二婶,这是伊娆,你认不出来了吗?”
二婶一愣,细细的打量了一下纪伊娆。
因为当年纪伊娆的母亲可以说在这个小乡村是很轰动的人物,所以,二婶对于萧微微的映象很深刻。因为伊娆的外公很早就死了,只有她的外婆一个人把伊娆的妈妈,也就是萧微微拉扯大,很是辛苦。
再加上萧微微最开始也很争气,是村里的第一个女大学生。这本来是一件让人高兴和自豪的事情,村里的人也和伊娆的外婆很交好。可是哪里想到,萧微微后面却做了有钱男人的情了妇,还未婚就生下了纪伊娆。
在农村里,大家都把名节看得很重,所以,村里人风言风语,渐渐的也同伊娆的外婆很少来往。
同外婆来往少了,再加上纪伊娆后来回到了纪家,所以大家见到的次数就更少了。如今,二婶一看,这个纪伊娆果然跟那个萧微微的长得很像,眼底滑过一丝不明的情愫,然后又笑着招呼纪伊娆。
“伊娆,你这城里来的孩子很少见我们农村办喜事吧。快坐下来吃糖,今天就在这里吃饭。”
纪伊娆笑着点头,双眼立刻好奇的向四处看。
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我如果爱你,绝不学痴情的鸟儿,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做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坚贞就在这里:爱,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
……摘自舒婷的《致橡树》
这封闭退后的乡村,远离了城市的喧嚣,所有欢乐的细胞都飘散在风里,传得好远都是。迎亲的队伍里,少了车火马龙的一排排婚车,多了的是成排的老老少少,以及那些欢快的笑脸。
现在已经不像古代新娘子不能见人,头上要戴着大红的喜帕。反而新娘子也赶了新潮,盘了头,戴了花,小脸蛋上化着粉了的妆。
新娘子穿着大红的嫁衣,新郎就站在一边牵着新娘子的手,身上是合体的黑西装。看到新娘和新郎走来,有些淘气的孩子就跟在他们的屁股后面,嘻嘻哈哈的拍着小手一路疯跑。
纪伊娆突然就觉得有些感动,这才是她所期待中的爱情。没有那么多世俗的喧嚣,没有那么的隔阂芥蒂,就只有我和你。没有什么第三者,没有什么情了妇,没有什么身份地位,只有你爱我,我爱你。
这样的爱情,虽然不像天雷勾地火般的惊心动魄,但却像山依着水,水环着山一样眷恋情深。
因为纪伊娆来自城里,长得白白净净,又是一个美人坯子,自然被很多人关注。阿牛的妈妈也赶过来吃饭,看到了伊娆和阿牛站在一起,也满意的笑。
后面吃饭的时候,八大姑,九大姨的就开始调侃阿牛的妈妈。
“阿牛妈啊,你儿子身边的小姑娘是谁家的啊,这丫头长得可真好看,什么时候请我们吃喜酒啊。”其中一个中年的女人笑着问道。
“哎呦,他二姨,人家伊娆现在在城里读大学,我小的穷小子哪里配的上啊。”阿牛的妈妈一脸不好意思的说道。回头,却很是满意的看了纪伊娆一眼。
阿牛也尴尬的红了脸,只是用眼角炙热的注视着纪伊娆。其实他也爱了伊娆很多年,要不然他也不会帮着纪伊娆照顾她的外婆这么多年没有一句怨言,只是有些自卑不敢表达罢了。
纪伊娆小脸也了的通红,双手讪讪的扒着碗里的饭。
其实,外婆和阿牛妈妈的心愿都是希望他们两个能在一起,这也是为什么外婆在进手术室之前,要对她说阿牛是一个不错的男人,值得托付一生。
也许是外婆从自己的妈妈身上看到了一个女人的悲剧,她希望她这一辈子就简简单单的找一个男人嫁了,不在乎他有多大本事多少钱,只要他对她好就足够了。
以前的纪伊娆也默许了外婆这种做法,她知道阿牛哥喜欢她,而她却因为纪宗城那样的男人而失望透顶,觉得这一辈子也许不会遇到自己爱的人,也就默许了外婆的做法。
她原本想着,等她大学毕业,她就嫁给阿牛,然后同阿牛一起好好的照顾外婆。可是没有想到,那个温热夏天的傍晚,她遇到了夜天洛,遇到了她这一生的劫难。
因为他,她体会到了爱一个人时飞上云端快乐的感觉,因为他,他知道爱一个人痛彻心扉的感觉,也是因为他,让她觉得爱一个人原来这么累,自己的心不属于自己,他一个轻巧的决定,就能左右她的感情。
纪伊娆突然觉得好累好累,如果爱一个人这么痛苦难过,生不由已,那么,她为什么还要爱下去。她是不是应该就像外婆说的那样,找一个像阿牛一样老实憨厚的男人,简单的过完这一生。
而如今,她的身体她的心给了那个叫夜天洛的男人,她再用这一具残破的身体嫁给阿牛,对阿牛来说,又公平吗?
所以,纪伊娆努力了半天,什么也没有说,只顾着低头扒着碗里饭。
众人只以为纪伊娆是不好意思,也没有再为难,一顿饭,也在还算和谐的气氛下落下了帷幕。
晚上的时候,免不了要闹洞房,大家想出了各种办法折腾着这一对新人。不是一根线上系着一个糖果要新郎新娘一起咬,要不就是要新娘报料,她什么时候遇到的新郎,爱上了他哪一点。
农村人都有些羞涩,新娘羞涩的一晚上脸都是红通通的,而新郎虽然没有表达些什么,可是一直紧紧握着新娘的手不曾松开。最后还是二婶抗不下去,嚷着别耽误他们家抱孙子就把所有的人都向外轰。
晚上,阿牛送纪伊娆回到了外婆住的小屋已经月明星稀,这个祥和的小村庄,都包裹在一层淡淡银灰色的月光里。
池塘里有青蛙咕咕的叫,阿木憨笑着挠了挠头,本想对纪伊娆说些什么,可是老实憨厚的他,愣时半天没有想到合适的词。直到把纪伊娆送到了门口,阿木不由得有些急了。
“伊娆……我……”阿木刚开口叫了纪伊娆,却突然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阿牛哥,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纪伊娆走进了屋里,手扶在门上,甜甜一笑。
“呃……没什么,今天我妈和阿姨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阿牛懊恼的说道。
他本想对纪伊娆说他爱她,很爱很爱,可是一看到纪伊娆那张漂亮的脸,以及她们纪家那么好的身家,再加上自己家里又穷,他才高中毕业,不由和到口的话硬硬生的变了味。
在他的心里,伊娆是这个世界上的天使,她自然值得更好的男人来照顾她,而他,永远只会站在她的背后,在她需要的时候,只要一回头,就能看见。
“我没有放在心上,阿牛哥,早点休息吧。”纪伊娆说完,故作轻松的关了门。
关上门后的纪伊娆抚摸着心虚跳得过快的心脏,满脸的庆幸。她刚刚有一种预感,阿牛哥是想向她表白,如果他真说了,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爱情就是这么折磨人,你不爱的,他总是无微不至的在你的身边关心你,你爱的,又遥远的可望而不可及。
她现在纷乱的心,不想再听与感情任何有关的事情。她现在只想好好的等到两日后的结果,她也想用大学剩下的一年的时间来调整自己。
在没有调整好自己之前,她不能给任何人一个人承诺。不管今后的抉择和人生将要面临的是什么,她都希望,这一年的时间可以平平静静。
借着家里昏黄的灯光,纪伊娆把白天看到的东西都用线条和文字勾勒出来,她又修改了几次,最终满意的笑了笑。
第二天,纪伊娆沿着山坡和小河四处走了一遍。阿牛一有时间就来陪她,还带着她一起去池塘里抓鱼。她终于体会到了在S里从来没有体会过的简单快乐的生活,也许是因为身边陪着不是自己爱的人,所以她的笑容里,也多了一丝落寞。
两天的时候很快就过完,纪伊娆收拾了东西,准备着回S城,因为明天,就是夜天洛同纪媚儿的订婚日子。
因为纪伊娆生气夜天洛关了机,就把手机扔在了别墅里的大床上。没有带手机在身上,她倒是过了两天安静的日子,却不知道,把在S城的那个男人,却差点气死。
自从五号那晚夜天洛同纪伊娆闹了不愉快,他就回到星月酒店的总统套房里休息,因为第二天七点他要飞往美国参加一个会议,他怕吵醒纪伊娆又觉得先让她冷静一下,就关上手机登上了飞往美国的飞机。
这一飞就是十多个小时,等他下了飞机刚一开了手机,阿木就打了电话进来。他立刻意识到那个女人肯定又出了什么状况,立刻接起了阿木的电话。果然听到阿木在电话那头战战兢兢的向他汇报,说那个女人竟然扮成女佣的样子混出了别墅,而且连手机也没有带。
他立刻气得直咬牙,用卫星定位才得知那个女人现在在她外婆的老家,他立刻让阿木开车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