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秦家根基牢固,想连根拔起恐怕太难了。”裴尔净将目光转向裴轼卿,这件事一直是他在做。
“原先预估要一年才能把秦家的势力清除干净,”裴轼卿沉思道:“不过这是个机会,可以借聂桅的事把秦家拖下水。”
“用大嫂当借口?”裴尔净下意识看了眼裴亦庭,见他面色如常才继续说下去,“栽赃嫁祸这事干也能干,不过大嫂始终是裴家的人,要是被秦家反咬一口就划不来了。”
裴亦庭目光晦暗,想到一心的脱离裴家的那个女人,眼睛眯了眯,寒意肆虐:
“我同意。”
裴轼卿点点头,秦家他迟早会除,既然秦霜一心喜欢聂桅,趁这个机会让她离开裴家也算是对得起她了。
裴尔净瞧着跟前这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兄长,一个是自己的幼弟,可说到做事狠辣果断,他比不上这两人的一半,秦霜,那可是秦霜,做了裴亦庭五年名义上的妻子,裴轼卿叫了五年的大嫂,就在这两人一来二去下当了替死鬼……
一时不知道作何感想,他在心中暗暗叹息,隔了好一会儿才道:“这么久也没看见老三,他还没回来?”
“任务是保密的,暂时不知道他去了哪儿。”裴轼卿道:“他可能不知道你出车祸的事。”
裴尔净点点头,口气又吊儿郎当起来,“哎,唯一怎么去了那么久,我们这儿话都说完了呢!”
宠唯一正在医院里闲逛,在楼道里穿梭来回,鼻息里全是消毒水的味道,让她有点反胃。
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她就折回去朝楼上走,转过身却看到陆云萧从会诊室里走出来,她诧异地唤道:“云萧?”
陆云萧见到她显然也很意外,走到她身旁来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二哥在住院,我来看他。”宠唯一顿了顿又道:“你生病了吗?”
陆云萧笑了笑,“旧伤留下的后遗症,只是有点痛,定时到医院检查。”
宠唯一胸口一窒,她竟然不知道……
“为什么会留下后遗症?”她喉咙干涩,“后来你外公不是找到了你吗?”
“那都是很久以后的事了,一开始没有妥善处理,留下了一点小毛病。”陆云萧毫不在意地道:“没什么大事。”
“哦。”宠唯一垂眸掠过他手中的病历,边角有些卷了,显然是翻过很多次的。
“你现在要回家还是?”陆云萧岔开话题道。
宠唯一摇摇头,“我还要去二哥的病房。”
陆云萧会意地点点头,“四少也在吧。”
见他目露失望,宠唯一道:“你要走了吗?”
陆云萧沉默片刻才点了头,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了,便道:“那我先走了,你照顾好自己,我看你瘦了一点。”
宠唯一抿唇应了声,“你路上小心。”
回到病房的时候,裴尔净正口沫横飞地读着冷笑话,裴亦庭和裴轼卿两个面无表情的人坐在一边各吃着自己的东西。
裴尔净一瞧宠唯一把手里的笑话书一丢,拍着手掌就道:“唯一,可把你盼回来了!”
“他们两个没人性,特地买了我不能吃的东西来显摆,唯一你最好了,刚刚去买什么了?”
宠唯一把口袋打开,“冰淇淋你要吗?”
裴尔净失望地松开袋子,忿忿道:“你们三个都没人性!”
当初怎么就没把他门牙撞落两颗,这样他就没这么多话了……
把冰淇淋分成两盒,宠唯一推了一盒到裴轼卿面前,而后又看着裴亦庭道:“我知道大哥一定不喜欢吃冰淇淋,所以就没有买你的份。”
裴亦庭饭刚刚吃完,知道自己不受宠唯一待见,就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裴尔净看他不战而退,笑着打趣宠唯一,“哟,不错嘛,一代新人胜旧人哦!”
宠唯一不给裴亦庭好脸色的原因很明显,上次在书房里,他是有意误导她认为照片上的女人就是冷蔷薇,后来细想,他只说那是对裴轼卿很重要的人,并没有提到冷蔷薇三个字,显然是故意而为。
裴轼卿吃了一口就放下,“太甜了。”
宠唯一也尝了一点,“味道刚刚好,你吃不惯甜食而已。”
裴轼卿把盒子推回她手边,“我吃饱了,你吃吧,别吃太多,现在天还凉。”
“我知道。”宠唯一大快朵颐。
又过了几天,秦霜的事终于纸包不住火,还是被钟毓秀知道了,而稍后她又从裴亦庭嘴里逼问出了秦霜失踪的事更是暴跳如雷。
孙子因为她差点性命不保,钟毓秀怎么能不震怒?
钟毓秀一早就把裴亦庭叫了去,反反复复让他一定要把人找回来,宠唯一看着她的样子,恐怕是扒了秦霜的皮都不解恨。
或许她是一早就对秦霜不满意,到现在正好宣泄出来。
屋漏偏逢连夜雨,断绝消息好些日子的裴善原也被送到了医院里,两条腿都断了,肩上还受了枪伤。
钟毓秀听到消息的时候当即就晕了过去,急得裴家上下乱了套,赶忙把她也送到医院。
“老三呢?老三呢!”钟毓秀刚到医院就醒了,弹起来一把抓住医生就嚷道。
“裴老夫人您别着急,三少没事,伤都处理过了,没伤到要害……”医生还没说完钟毓秀就撇开他往外走。
宠唯一一直守在她身边,见状连忙上去扶。
裴尔净和裴善原正在病房里打牌,两人脚都受了伤不能动弹,手闲着正好。
钟毓秀看裴善原两条腿都吊着,直骂那医生庸医,让后跟着来的医生哭笑不得。
“奶奶,三哥没事,您别着急上火。”宠唯一连忙给她顺气,生怕她一抽又过去了。
“哈哈,我赢了,你老实点儿,车子归我了!”裴尔净突然笑起来,完全没有看到老太太的脸色。
钟毓秀脸上的担忧瞬间褪的干干净净,冷冰冰地瞅着两人,“挺乐?”
裴尔净扭脸儿就赔笑,“这不是脚不能动,找点乐子吗!”
钟毓秀拄着拐杖走到裴善原身边,叹了口气问道:“你这次也不是意外对吗?”
裴善原看了眼裴尔净没有说话,出任务受伤很正常,但就像裴尔净一样,是有人蓄意安排的,这次演习用的都是彩弹,没有人用实弹。
钟毓秀看一眼遍体鳞伤的两人,跺了跺拐杖哀叹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竟然娶了这么个孙媳妇进门!”
“奶奶,我已经没事了。”裴善原说道。
钟毓秀颔首,“好在没事,这次就当是放假了,好好歇一段时间。”
两人见她满脸悲怆,一时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能连忙点头。
宠唯一倒了杯水捧到她面前,“奶奶,先喝点热水。”
钟毓秀在旁边坐下来,接过水杯,自顾自道:“以前秦霜闹过离婚,我还没同意,这回要是找到了人,不管她同意不同意,我裴家是容不下她这尊大佛了,早请走早安生!”
“奶奶,这件事还是跟大哥商量一下吧。”裴尔净道:“这毕竟是大哥的事。”
钟毓秀瞪了他一眼,“我说的话不算数?”
“算数算数,”裴尔净嬉皮笑脸地道:“奶奶说的就是圣旨,金口玉言,赤兔马也追不上!”
“你就这张嘴皮子厉害。”钟毓秀埋汰他。
老太太跟两人说话的时候,宠唯一一直乖乖地待在旁边,也不插话,静静当个透明人。
裴善原的样子让她暗暗心惊,裴尔净和裴善原都受了伤,而对方一开始是冲着要了他们的命来的,只是运气好躲过了而已。聂桅现在这样对付裴家,下一个,说不定就是裴轼卿……
按捺不住给他打了电话,裴轼卿却笑着安慰她,“聂桅先前能够得手,是因为老二老三都没有防备,现在我既然知道了,绝不会掉以轻心。”
即使他这样说,宠唯一还是免不了担心,谁知道那个丧心病狂的人下一步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刚刚挂了电话,回头却瞧见钟毓秀从病房里走出来,她问道:“奶奶,要回去了吗?”
钟毓秀疲惫地道:“他们俩都在这儿我不放心,你先看着,待会儿老大来了你再回家去。”
“好。”宠唯一乖顺地点头。
整整一个下午裴亦庭都没有出现,实在等的无聊,又被裴尔净怂恿了两句,她就跟着他俩摸起了牌。
这两人什么也不赌,赌的全是宝贝车,而裴尔净竟然看上了她的悍马,千方百计地要让她拿出来。
宠唯一笑呵呵地应了,裴尔净满心以为自己能够满载而归,却没想到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反而倒输出去几辆车子,明白她是扮猪吃老虎,顿时把脸皱的跟苦瓜一样:
“唯一,我伤口又疼了,伤口一疼脑子就不清醒了,这把不算,我们重来!”
耍无赖还耍的理直气壮,宠唯一鄙视他到底。
“二哥,你难道要跟一个十八岁的姑娘赖皮?”裴善原冷不丁地道。
裴尔净一噎,瞪了一眼不分场合戳他脊梁骨的人,哼了一声,“给就给,不就几辆车子吗,谁给不起似的!”
宠唯一得意地看着他肉疼的模样,脸上笑开了花。
“叩叩叩!”有人敲门。
宠唯一抬起头来道:“请进。”
本来以为是裴亦庭,没想到进来的才是裴莱。
裴尔净和裴善原看到她脸色都冷了下来,前者道:“你来干什么?”
裴莱难过道:“你们怎么会弄成这样……”
“我们怎么样都不关你的事,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裴尔净一点也没给她留面子。
“尔净……”裴莱唤他的名字,声音哀伤,似乎是有很多话想跟他说一样。
裴尔净皱起眉,“你走不走?”
裴莱站在原地不动,裴善原此时也道:“你走吧,奶奶说你不是裴家的人了,裴家的人怎么样和你没有关系。”
裴莱一震,手指明显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