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蓉亲口跟我说的。”宠唯一叹了口气,“十来岁的小孩子,甚至想离开自己的父母。”
“荣家的人薄凉,裴莱也好不到哪里去。”裴轼卿嘲讽道。
“你不喜欢,我以后就不提他们了。”宠唯一望着他,“每回提到荣蓉你都会想到裴莱。”
裴轼卿腾出手来揉揉她的头发,“不是不准你做,只是不想让你插手荣家的事,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嗯。”宠唯一有些疲倦地闭上眼睛,“我先睡会儿,到了再叫我。”
“后面有衣服,盖一件在身上。”裴轼卿道。
宠唯一懒得动了,摇摇头道:“我不冷。”
车子很稳很缓,宠唯一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还以为是在蔷薇园的大床上,猛地一翻身,脑袋直接撞在了车门上,这一下,瞌睡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她捂着脑门儿坐起身来,望了望外面,原来还没到家。
“撞疼了吗?”裴轼卿在一旁忍着笑问道。
宠唯一狠狠瞪他一眼,“要不你试试?”
“我不会在车上睡着,睡着了也不会想象自己在家。”裴轼卿可听到脑袋撞门的声音了,他收敛了神色道:“还疼不疼?”
宠唯一使劲揉揉,鼻子还皱着,“都怪这破门,太硬了!”
“那以后在车上给你准备一个抱枕。”裴轼卿道。
“好。”宠唯一小睡了一会儿,这样一来,反而没有睡意了,活动了一下手脚,感觉力气又回来了,望着夜空,她兴奋地道:“不如我们去山顶看日出吧!”
裴轼卿诧异地看她一眼,“你确定?今天一天你都没去休息。”
“刚才不是睡了一会儿么!”宠唯一扬扬下巴道:“我现在很精神!”
裴轼卿笑睇着她,目光中难掩宠溺,隔了一会儿才调转了方向。
车子沿着山路攀爬,宠唯一远远望着灯火辉煌的城市,赞叹道:“原来我们出来的地方这么漂亮!”
“只是看着漂亮。”裴轼卿泼她冷水。
“本来就只是看看。”宠唯一不满地回嘴。
低笑着,裴轼卿放慢了车速,免得她头晕。
慢悠悠到了山顶,已经半夜十二点了,下车的时候还有点冷,裴轼卿给她披了一件衣服,才陪着她走到前面,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
城市的另一边突然升起一朵烟花来,紧接着又是两朵三朵,五彩的闪光在空中炸开,他们这个角度看正合适,一点也不费力气,配合着这疏远朦胧的夜灯,十分炫目。
瞳孔中映着缤纷的颜色,宠唯一痴痴地看着,直到烟花结束还意犹未尽,“要是一直放该多好。”
裴轼卿扶着她的肩膀,“你想看的话,我就让它一直开着。”
宠唯一笑着摇摇头,“我说着玩儿的,烟花哪能一直开,偶尔看看还不错,看多了也会腻。”
裴轼卿居安思危,摸着自己的脸道:“我终于明白小别胜新婚的原因了。”
宠唯一“噗嗤”一声笑出来,回过身捧着他的脸颊道:“裴叔叔这张脸我永远也不会看腻的!我保证!”
“为什么?”话是好话,裴轼卿却忍不住深究一下原因。
“因为我只是喜欢烟花,却深爱着我面前的男人。”宠唯一双目含情,郑重地说出这句话。
裴轼卿呼吸一紧,情不自禁地握紧她的肩膀,急切道:“一一,再说一遍!”
宠唯一全身冷意乱窜,她别开目光,一脸受不了,“太肉麻了,打死也不说第二次!”
裴轼卿扣住她,胡乱地寻到她的唇,只是贴着,却不进攻,仿佛呢喃道:“一一乖,再说一遍……”
“不!”宠唯一立场坚定,刚才说完她就有点后悔了,缠缠绵绵你侬我侬的说辞真的不适合她和裴轼卿!
但是裴轼卿却不这么想,这样的话他很早就想听了,乍然听到她说出来,简直让他欣喜若狂!
猛地堵住她的唇,他狠狠地啃噬,用低沉沙哑的嗓音威胁道:“那就只有严刑逼供了!”
“阿嚏!”宠唯一坐在车子里,突然感觉一股凉意冲上头顶,她揉揉鼻子,正奇怪这么热的天她还打喷嚏,殷素素的电话就拨了进来。
“喂?”
“唯一,我在朝阳街,你过来接我,我买了你最喜欢的抹茶蛋糕,今天开学,肯定很无聊,待会儿我们一块儿吃!”殷素素朝气蓬勃,宠唯一支远了电话,对前面掖着笑的张伯说道:“先去朝阳街吧。”
加长车还没在路边停稳,殷素素就一个箭步窜了上来,她一屁股坐在宠唯一身边,笑道:“豪车接送,宠唯一,你腐。败了!”
宠唯一横了她一眼,“你哥呢?”
殷素素翻白眼,“见色忘妹的东西,听说东维哪个女老师找他有事,丢下我就撒丫跑了!”
眼珠一转,她问道:“四少呢?今天是开学,他不亲自送你?”
“他又不闲。”宠唯一百无聊赖地道:“天太热了,一点都不想去学校。”
殷素素拧起眉毛瞪着她,“宠唯一,这可不像你啊,不想做的事也做,转性了?”
“那是因为在家也很无聊。”宠唯一用手托着下巴,“裴叔叔不在,除了一只猫和一条狗,没人陪我说话。”
殷素素不禁唏嘘,“一入侯门深似海啊……”
“你呢,这几天在忙什么?”宠唯一转移话题。
“暑假玩疯了,我哥说一开学就要整治我,这几天我在家练笔呢,无语死了。”说到这儿,殷素素无比艳羡地看着她,“是你多好啊,根本不用担心什么。”
宠唯一笑了笑没说话,她是没哥哥,要是有哥哥……也说不定!
很快就到了东维,校门口名车罗列,挤得水泄不通,他们只能隔着一条街就下了车。
“今天只是开学,怎么这么多人?”宠唯一蹙眉,人堆里走一圈儿,出来绝对是浑身的汗。
殷素素还不知道她,当即鄙夷道:“别嫌弃了,就这还是好的,等会儿人还多!”
“为什么?”宠唯一百般不愿地跟在她身后。
“因为今天学校有画展啊!”殷素素道:“规模可大呢,整个学校林荫道全部放了画,我哥把照片都给我看了!”
说着她又翻出照片,宠唯一只瞥了一眼,因为一进校门,两边都是用架子盛放的学生的期末作品,偌大的一个东维,能拿出手的作品还真不少。
“那边是水墨,那边是油画,这边儿是素描……”殷素素一路上喋喋不休,把画展的布置跟她说的一清二楚。
宠唯一心不在焉地听了一会儿,见她没有打住的意思,于是插了一句,“绘雅呢?”
“还真不知道!”殷素素望了望来来往往的人,“我拨个电话给她。”
“好。”宠唯一松了口气,到一旁的亭子里坐下。
一抬头,目光所及之处还是画,她揉揉眉心,有点审美疲劳。
“他们在帮忙,一时半会儿空不下来。”殷素素神秘兮兮地凑过来,“不过绘雅说这次正好可以看看有价值的画,适合的话就选到我们画廊去!”
宠唯一随意瞟了一眼,相中了不远处的一幅,“就那幅吧,琥珀,和我们画廊的名字一样。”
殷素素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有些失望道:“符合名字的名画多的是,就算你随便画一幅也比这个好呀……”
宠唯一伸手敲了她额头一下,“让你去就去,废话太多。”
殷素素不服气,扭脸儿过去了,她倒要看看,那幅画究竟有什么好的!
宠唯一挑挑眉,画好不好无所谓,只要别让她在耳边唠叨就行了。
转身出了凉亭,她随意在学校里走起来,漫无目的地看着两旁的画,偶尔看到喜欢的才停下细细看一会儿,其他的就一扫而过,并没有放在心上。
她已经避开人多的地方了,没想到就是这样也遇到了熟人,冷眼瞧着秦蔚蓝笑得像朵向日葵的脸,她权当没看见,转身就走。
秦蔚蓝哪肯这么轻易放过她,带着身边的经纪人几步追上来,仿佛之前的种种都没有发生一样,笑得无比真诚,“唯一,好久不见啊,今天你开学,我正说要去看看你的画儿呢,正巧就碰上了!”
宠唯一充耳不闻,微微抬头望着天边的浮云,心中一时无语,秦蔚蓝是多张了一个鼻子还是多长了一个耳朵,脸皮这么厚……看不出自己不想搭理她吗?
秦蔚蓝今天特地穿了身淡蓝色的长裙,踩着六厘米的高跟鞋,一头飘逸的长发,走起路来那叫一个摇曳生姿,惹得周围的人频频回头,她本人也跟孔雀一样翘高了尾巴,对周围的人不屑一顾,悄悄给自己的经纪人递了个眼色。
男经纪人追上来,双手递出一张名片,亲切地道:“宠小姐,我是秦小姐的经纪人马克,这是我的名片,刚才看过宠小姐的画,不知道宠小姐有没有兴趣跟我们公司签约……”
宠唯一礼貌性地接过名片,看了一眼就放在包包里,转而看着他和秦蔚蓝道:“我还有事,失陪。”
马克看着宠唯一,只觉得这个女孩子穿连衣裙真是好看,白色的裙角就像是天边的云朵,被这样的蓝天绿树衬托着,虽然素净,却一点儿也不逊色于其他女孩子,虽然有秦蔚蓝的授意,但是他之前的确看过她的画,比秦蔚蓝有天分,是个好苗子。果然,艺术有时是来源于自身修养的。
秦蔚蓝扯了他一下,皱眉道:“你看什么?”
马克连忙回头,“我觉得这个女孩子接受的可能性不大。”
秦蔚蓝轻轻一笑,“怎么?对公司没有信心还是对自己的牌子没有信心?就算君笑春是她的老师,她要想走上这条路,也需要一个好的公司,才能保证她的前途。”
马克无言以对,他之前也了解过这个女孩子,以她的家世,会贪图这点吗?再说了,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对画画又多热衷的……
遇到秦蔚蓝的事情很快就被宠唯一抛到脑后了,最后一站是学校的画展室,从大门一直到里面,放着的画不少,还有不少小有名气的画作,看到秦蔚蓝三个字的时候,她轻轻勾起唇,别开头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