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宠唯一心中一动,连忙翻过去。
抚着照片上的人,宠唯一抿起唇来,她从来没有见过年轻时的父亲,不过照片上看起来,才二十几岁的样子。
他身旁站的是几个学生,有男有女,虽然是二三十年前的照片,但是保存的很好,所以样貌清晰可辨。
“这旁边还有名字呢……哈哈!”殷素素没说完就笑了起来,“没心没肺!这是谁给取的名字那么有才!”
“哪儿呢?”何昭年也好奇地凑上来。
宠唯一敲了敲她的头,“是梅心、梅菲,不是没心没肺。”
“不都一样,”殷素素撇嘴道:“反正叫起来顺口就算是了。”
相册当做一个小小的插曲被揭了过去,宠唯一拍下了宠铮道和裴轼卿的照片,小心的保存在手机里。
何昭年和殷素素两人又跟着进了画室,拍够了照片才心满意足地出来,里面有些画是老几十年的了,以现在的眼光来看,很好玩儿。
三人准备好要开溜的时候才发现李大爷竟然回来了,走是走不成了,偏偏宠唯一的手机这时候又叫了起来,她一个激灵,连忙关了声音悄悄接起来。
“一一,下课了吗?”裴轼卿问道。
宠唯一这才发现早已经超过了预计的时间,难怪阮绘雅没有拖住人。
“裴叔叔,你能帮我把轩轾楼的李大爷叫出去吗?”她压低声音道。
“你又在玩儿什么?”裴轼卿无奈地道。
“反正你支开他就对了。”宠唯一道:“我马上就出去。”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校长亲自来请走了李大爷,宠唯一三人这才得以脱身。
他们一走出来,阮绘雅就从墙角边站出来,“你们可出来了,怎么那么久?”
看她急得满头大汗,何昭年抬手去擦拭,阮绘雅却偏头一躲,两人的动作就僵在了空中。
殷素素见状一把抓过何昭年手里的相机,献宝似的递到阮绘雅面前,“照片全部拍回来了!”
阮绘雅迫不及待地打开,看了好一会儿才感叹道:“原来这些大家走出校门的时候也这么青涩。”
“这世界上哪儿来的那么多天才啊!”殷素素点头道。
“关于油画的部分记得给我发一份,”宠唯一挥挥手道:“我先走了,裴叔叔在等我。”
三人了然而笑,殷素素却坏坏地凑上来,在她耳边低道:“为了庆贺你新婚,我和文优还给你准备了一件礼物呢!”
“什么东西?”宠唯一不大感冒,想也知道可能不是什么正经的东西。
“保证让你们夫妻生活更加和谐美满!”殷素素轻推了她一把,“快去快去,别让四少等急了!”
宠唯一懒得理她那促狭的笑,拦下了校园车往校门口去了。
等她走近了,裴轼卿才滑下车窗,“老实交代,刚才干什么去了?”
宠唯一绕过车头坐到副驾驶位置,眼观鼻鼻观心地道:“没干什么呀!”
“我看看,”裴轼卿转过头来打量着她,眉宇敛起,十分认真地道:“两只眼珠子跟偷过腥的猫一样放绿光,还说没有干坏事?”
宠唯一撅起嘴,埋怨道:“你太不相信我的人品了,不能做的事我可一样也没做过!”
“是,”裴轼卿俯身过去为她系好安全带,“现在,三好学生,肚子饿了吗?”
兴奋了一上午还不觉得,经他一说突然就觉得饥饿难耐,“我们吃什么?”
“蔷薇园来了个新厨子,想吃什么就能点什么。”裴轼卿道。
车子缓缓行驶起来,宠唯一望着外面的车流,问道:“裴叔叔以前来过东维吗?”
“怎么这么问?”裴轼卿只记得自己来过东维三次,第一次是受邀,第二次是给她报名,第三次是她割破了腿。
“我今天在校史上看到你的照片了,和校长一起拍的。”宠唯一偏头看着她,甜甜抿唇,“不过比平常看起来严肃多了。”
裴轼卿也记得,“这些人都是一个德行。”
“东维越办越好,也有校长的功劳。”宠唯一似真似假地道。
谈话到此结束,回到蔷薇园享受了一顿丰富的大餐后,本来要去午睡的宠唯一却被一场突然的大雪吸引住了。
雪花像鹅毛,像抖落的棉絮一样往下飘,风又吹的急,又像斜挂的珠帘。
从蔷薇园看出去的视线中,不到半个小时就被白色覆盖了,院子里也堆了厚厚一层,宠唯一不顾张伯的劝阻,兴奋地冲到了雪地里,滚起雪球来堆胖雪人。
她一个人堆还不满足,把蔷薇园的佣人也叫了出来,让人全陪着她疯。
饶是坐在书房里的裴轼卿也能听到她欢快的笑声,书是看不进去了,索性就走下楼去。
“裴叔叔,我们来打雪仗!”宠唯一从雪人背后探出头来,顶着红彤彤的脸蛋和鼻尖儿喊道。
裴轼卿眉心一阵跳,“快上来,小心晚上肚子发疼!”
“没关系的!”宠唯一完全听不进去,捏了一个雪团朝他砸去,“你要是不下来陪我玩儿,我就光砸你了!”
裴轼卿偏头躲过她的攻击,却正色道:“一一,别胡闹,快上来!”
他变了脸,院子里的佣人自然没有敢陪宠唯一打雪仗的了,个个低着头进屋做自己的事去了,张伯吆喝着一群人也去了厨房。
宠唯一不乐意地磨蹭到裴轼卿身边,幽怨地瞪着他。裴轼卿同意责备地看着她。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宠唯一照着他的脸就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看他脸上挂着的小水星,她哈哈大笑!
裴轼卿终于笑了,抽出纸巾来替她擦鼻涕,“还是七八岁的小孩子吗,打雪仗弄得满脸都是鼻涕!”
宠唯一一把抢过来,“我哪有你说的那么邋遢,这是水,刚才雪球砸上的!”
不理她面红耳赤的狡辩,裴轼卿握住一双冻得通红的小手往怀里揣,“等会儿要是肚子疼可别缠着我!”
宠唯一挣出一只手来,凑上去擦他脸上的水星,拿了十分力道来忍笑,“快去洗脸吧,要是感冒传染给你了怎么办?”
裴轼卿搂着她,“传染上了不好吗,有病我替你生一半。”
“这是一变二,不是一变两个二分之一。”宠唯一觉得窝心,嘴上却不肯松劲。
“一一不是得四吗?”裴轼卿用下巴磨蹭着她的发,“一一得四,所以你是我的,跑也跑不掉。”
“歪理。”宠唯一笑了笑,跟吃了蜜一样。
张伯端了热汤来,宠唯一喝完之后四肢回了暖,窝到床去睡午觉却被活活痛醒!
腹部就跟刀绞一样,她蜷缩在被子下冷汗淋漓。
“一一,怎么了?”裴轼卿推门而入就听到她的呻。吟声,掀开被子一角让她露出头来。
宠唯一满头大汗,发脚都被汗水打湿,她有气无力地睁开眼睛,低哑道:“裴叔叔,好疼啊……”
裴轼卿看她捂着腹部,大概猜到了是什么原因,转身就让张伯去叫医生。
倒了杯水回到床边,他扶着她坐起来,柔声道:“先喝点热水,医生马上就到了。”
勉强喝了两口,宠唯一四肢发软,紧跟着又躺回了被子里,她脸色苍白,声音细脆,仿佛一碰就能折断,倍显娇弱。
裴轼卿仔细为她盖好被子,大掌伸进她衣服下,稳稳地盖在了她抽痛的小腹上,温度从他掌心传过来,宠唯一双手也放在他手背上汲取着暖意。
“现在好点儿了吗?”裴轼卿看她眉心渐渐舒缓开,便出声问道。
宠唯一点点头,期期艾艾道:“我以后再也不想玩雪了。”
“不是玩雪的问题。”裴轼卿本想说到她锻炼身体的事情上,但转念一想她还病着,晚点说也没关系,于是就临时改了话:“以后别挑在这种时候玩雪。”
宠唯一十分惋惜地望着窗外扑簌簌的鹅毛大雪还在下,格外漂亮。
“B市好多年没有见过这样大的雪了,”她幽幽道:“我记得小时候爸爸还会带我去结了冰的河上钓鱼,可是我贪玩在上面溜冰,惊跑了鱼,害得爸爸一条都没钓到,还输给了爷爷一盆矮松。”
她面容恬静,脸色也渐渐缓过来了,裴轼卿心放下后就陪她说起话来。
“很想爸爸吗?”他低声问道。
“嗯。”宠唯一依旧看着雪,“还有妈妈。”
裴轼卿拂过她的脸颊,以指腹摩挲着她的眼角,感觉到了一点湿意,“等雪停了就去看他们。”
宠唯一点点头,过了一会儿才问道:“裴叔叔,爸爸妈妈为什么没有葬在烈士墓园里?”
裴轼卿眉心一皱,眼底一道锋芒快速掠过,“这是爸妈要求的……”
这个理由他已经对宠唯一说过不下三次了,她要是愿意相信,今天就不会再问了。
“其实是因为你母亲出生的家庭背景的原因,”裴轼卿斟酌着道:“但是现在我们去看他们不是更方便了吗?”
宠唯一阖起眼来,爸爸妈妈是以烈士的名义牺牲的,从她记事以来就从没有听说过关于外公外婆或者妈妈家人的事,现在想想,可能也是这个原因吧!
“妈妈的家人现在还在吗?”她又问。
“很多年没有联系过了。”裴轼卿道:“已经失散了。”
“哦。”宠唯一没有多少失落,对素未谋面的人,虽然说可能有血缘关系,但母亲死也没有露面的人,不值得她放在心上,不管是有心还是无心。
“少爷,医生来了。”张伯适时敲响房门,打散了屋子里的沉闷。
医生仔细检查了一下,嘱咐了几句就开了几粒药让宠唯一服下后好好休息。
吃了药的宠唯一又来了精神,怎么也在床上坐不住了,本来想去书房看书,但想到书房里那个暗格,直觉的不想进去,于是躲过了裴轼卿的追问,钻到了画室里。
没过一会儿张伯就捧着包裹上来了。宠唯一想起白天殷素素说过的话,好奇地拆了来看,却一点儿都没让她失望……如想象中一样让她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