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下,男子身形修长,目光温柔又有些许的无奈,他慢慢的蹲在榻边,伸手将她的头发拂起,轻轻拢到她的脑后,感觉指尖的触感柔而滑,像一场美丽的梦境。
此刻,慕容记染了醉意的唇瓣,好似春风中的一朵带着露珠的花儿。
让人忍不住靠近。
他的手在靠近她的唇瓣寸许的地方轻轻一顿。
目光落在她微微颤抖的睫毛上,手一偏,摘下她的面具,露出一片本该光洁此刻却有些伤痕可怖的额头,他的手指不经意的顿了一下,险些扯断了她落在他指尖的头发。
这个笨女人。
她好像又瘦了些,等到所有的事情妥当之后,是该好好给她补补了。
灰衣人的手又轻而巧的落在她的粉色伤疤上,像是抚摸一个精美的器物,生怕一用力就破碎了。
以后再不能让她喝酒了,瞧这一幅醉的稀里糊涂的样子,若是被别人看到,他也许真的会疯的。
想到这,他目光渐渐的沉了下去
此刻,安静的慕容记翻了一个身,手臂突然举起,一拳打开正温柔注视她的某人鼻子上,某人捂着鼻子哭笑不得的想,刚刚片刻的安静当真只是个幻觉。
“酒,再来一瓶,GIVEME一瓶锐澳,干杯。”
睁开迷蒙的双眼,看着眼前的人,傻乎乎的乐道:“唔,好凉快啊,你是谁,你是日历?嘿嘿,亲一个,么么么么么。”
“别害羞嘛,过来,让姐姐亲一个。嘿嘿。”
“乖,别闹。”灰衣人替她盖上被子,把她放在外面的手放好。又拍了拍她的胸口,只是动作有些笨拙。
慕容记语气突然变得认真,带着莫名沙哑的哭腔:“你说,那个,什么上官煜,他怎么能这样呢,他不来找我就算了,他还退婚,我有同意吗,我不同意他就娶别人,我,我。。咳咳咳。”
“我要阉了他,阉了他。”
灰衣人神色一紧,下意识的闭了闭腿。
接着又是好笑的看着她。
“这,都是权益之计。”灰衣人轻轻开口,眼神虽然清冷,却在看她的时候,又满是柔情,也不知道为何,就想开口解释,以往的他,独断,决绝,不会向任何一个人解释自己的想法,如今这一切都好像在慢慢的发生着变化。
曾经,清冷的男人,遇到了她,也变得柔软起来。
因为有了在乎,同时也有了羁绊。
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
但是,有些事,他不得不做。
“臭男人,死男人,怎么办,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我好痛苦,我也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好像变得自己都不认得了,神经兮兮的,疑神疑鬼了,怎么办,好难受,呜呜,我好难过啊,上官煜,你就是天底下最大的混蛋,死人。”
慢慢的,慕容记的神智越来越模糊,仿佛有重锤一下下的敲击着脑袋,突突的难受,喉咙发紧,胃里翻腾,可是都抵不过听到消息那一刻的心疼。
不知不觉,她都不知道,自己竟然已经爱上了他。
有些感情,你越想埋葬,它来的越是汹涌。
不需要理由,不需要时间,爱了就是爱了,爱的莫名其妙,爱的突如其来。
“回家,我要回家,回家,呜呜,头疼,我不想在这个鬼地方了,呜呜,我要回家,你让我回家,好不好,你带我回家。”
从最开始的闹腾,变成了此刻的呜咽,慕容记一张小巧精致的脸上布满是泪花,灰衣人心口突然觉得窒息,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落泪。
她狡黠过,彪悍过,野蛮过,也曾经害怕过。
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哭的如此狼狈伤心。
灰衣人默默的摘下了面具,露出一双狭长幽邃的眸子,唇角深情缱绻。
这娇弱又强大,凶悍又无赖的女人!
叫人如何是好。
他静静的看着她,执着她的手,几分温柔、
这是独属于上官煜的细腻和体贴,背负太多冰冷,慢慢的,想给她唯一的温度。
“拿温水来。”他对外面吩咐道。
很快,温水便送了进来,随即,护卫又默默的隐入了黑暗之中,只留下上官煜坐在榻边,亲自为她解衣。
房间里安静的只剩下慕容记的呼吸声。
还有水声微微,轻缓而柔和。
上官煜的手指纤长,指尖在热水中,被烫的微红,他将她领子拉低,看见肩膀处一线伤口,心口轻颤。
慕容记最初受伤时,每天变着法子诅咒上官煜不得好死。
可是,到了后来,又每每捂着伤口傻乐呵。
觉得这是自己和他唯一的牵连。
上官煜的手指轻轻巧巧的给她擦拭着脖颈和脸颊,心中滋味复杂,几分温软,几分怅然。
屋里的光线有些昏暗,他隐约的侧脸看上去又消瘦了些。
突然,他觉得身子一紧,慕容记整个人迷迷糊糊的缠了上来,勾住了他的脖子。
上官煜的手指一僵,手上湿淋淋的水都忘了擦干,突然顿住。
她仰着头看他,彼此的眸子中都倒映出对方的身影。
他神色慌乱,呼吸小心,生怕她一不小心就叫出了他的名字,这种近乡情怯的慌张和期盼,似乎人生中都从来没有如此其妙的体验过。
慕容记盯着他,醉眼迷离。
突然咯咯一笑。
小巧纤细的手指轻轻掐住他的侧脸。
“你,好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他轻声问:“谁?”
“我,喜欢的人。”
她身上馥郁的香气幽幽传来,上官煜突然觉得心的某一处满满当当,很想将她拥入怀中,带她一起离开。
但是,现在,还不行。
她趴在他肩头,唇瓣轻轻落在他侧颈的肌肤,微凉如玉般,柔软而轻滑。
上官煜伸手揽住她的腰肢,轻轻的拍着她的背,直到她如兰的呼吸渐渐均匀,才轻轻把她放回床上,又替她小心翼翼的盖上被子。
一夜宿醉。
到了深夜她才幽幽转醒。
揉着有些疼痛的脑袋,刚刚坐起来,墨子埕就一阵风的卷了进来。
“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