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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今朝怅惘戏还真

朱雀看见阿雪的时候,她正蜷缩着身子,躲在草屋的角落之中,好几个女奴努力地想要安抚她,然而她却什么人也不认识,什么人也不理。

据说是破浪突然在马厩中发了狂,冲了出去,才带着人找到了她。当时她全身****,就这样蜷缩在草丛中,身上满是淤痕。

有人靠近她,她就又踢又打又咬,完全是一个疯人的反应。最后还是几名女奴勉强把破衣服罩在了她的身上,半是安抚半是哄骗地把她带了回来。

朱雀立在草屋的门前,凝视着她。而那带他前来的军官则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脸色,预料到他将要大发雷霆。

可是朱雀却竟然没有发怒,因为在那一瞬间,他的心完全被一种极痛楚的感觉所侵占,根本就无暇向别人宣泄自己的愤怒。

透过她那根本不足以蔽体的破烂衣衫,他可以清楚地看见她身上的每一条伤痕、每一个淤青。那些伤痕和淤青就好象是刻在了他的心上,让他痛到脸色发了白。

这一刻,朱雀忽然明白了自己究竟有多爱她。

他向她走过去,围在她身边的那些女奴,都有些惶恐地退了开去。他蹲在了她的身边,试探性地想要拉住她的手臂,可是他的指尖还没有触到她,她已经害怕地把已经蜷缩成一团的身子缩得更小,同时拼命地向里躲,似乎想要挤进墙中去。

她这个样子让朱雀看了更为心疼,他脱下自己战甲外的披风,想先将她近乎****的身子裹起来。

阿雪尖叫起来,激烈地抗拒着他,不肯让他碰到自己。他抓住了她的手臂,试图让她安静下来,她却在他的手腕上狠狠咬了一口。最后他实在是无计可施,只有按住了她的后颈处,令得她晕了过去。

阿雪那一口咬得极重,鲜血自朱雀的手腕伤处不住地流出来,看得门外的军官骇然叫了一声:“将军……”想要上前来为他处理伤口。

“滚开!”

朱雀沉声喝道,然后他自顾自地用披风把阿雪紧紧地裹住,将她抱起,大步走出门去,再不说一个字,便跃上了马背,疾驰而去。

他的心中,现在只有一个她。是他把她送来马场,才让她会受到如此的伤害,只要有办法可以弥补他的大错,他愿意去做任何事情。

朱雀将军府中的侍卫和婢女们,这一天都是极度地惊讶。因为看见他们那看似多情、其实对女人不屑一顾的主人,竟然如捧珍宝似地抱回了一个女人。

而且,只要是关系到这女人的事情,他也不肯让别人插手。他亲自为她擦洗身体,为她敷上灵药,再为她穿好衣服,做这一切的时候,他的动作都极其温柔,生怕一不小心会碰疼了她。

朱雀直接把阿雪抱回了自己的卧房,安置在床上,拉过锦被轻轻盖好她,这才坐在了床头,出神地凝视着她。

至此,他还没有向别人说过一句话,也没有作出任何的解释。他根本就不需要作出解释,他只希望在自己的照料下,再醒过来时,她不会再用那么惊恐的目光望向他。

在一片的寂静之中,他不知道自己呆坐了多久,但是曾有两个婢女想问他是否要用膳,却都被他粗暴地喝退。

他的目光一直都没有离开阿雪,忽然之间,他看见她长长的睫毛微微动了一动,急急握住了她的手,轻声道:“阿雪!阿雪!”

阿雪茫然地睁开了眼,开始的时候她还很安静,直到朱雀再唤了她一声,她才向他望来,刹那之间她的脸上现出恐惧至极的神色,猛地挣脱了他的手,缩到了床角。

“阿雪,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别怕……”

朱雀手忙脚乱,想要再抓住她的手,却又害怕在拉扯中弄伤了她,只能尽力地去安抚她。

阿雪瑟瑟发抖地蜷缩着,双手挡在自己的脸上,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听懂朱雀的话。

朱雀那俊美至极的脸上,神色又是急切又是心疼,终于忍不住探身向前,想要凑近她。

阿雪惊惧地推开了他,直跳下床去,向离他尽可能远的地方躲去,最后终于缩在了书桌旁,紧抓住身前的花架,用疑惧的目光盯住他。

“阿雪,这里不会有人再伤害你,你出来啊……”

朱雀再次尝试着想要接近她,可是当他离她还有两、三步远的时候,她把花架向他一推,趁着他被阻了一阻,她直向床底下钻了进去。

朱雀怔了一怔,身为一国重臣的他,竟然也立即扑了过去,只见在床底的黑暗之中,阿雪缩在最深的角落里,紧抱住了她的双膝,大睁着惊恐的双眼望着他。

朱雀的心猛地抽紧,忽然不管不顾地向内钻去,紧抓住了她,硬是把她拖了出来。

阿雪激烈地反抗着,包括抓他、踢他、咬他,可是朱雀却全然不顾,他只是抓紧了她的手,近乎疯狂地把她向外拖。

最后当他终于成功地把她拖出床底的时候,两个人都已经筋疲力尽。他把她紧紧地抱在怀中,虽然她想要推开他,却敌不过他的力量,只能用防御的姿势抱紧了自己的肩头,缩成一团。

朱雀硬是扳开了她的手,直视着她的双眼,急急地道:“阿雪,我会对你好,相信我。你不用再害怕任何人、任何事,我会照顾你。你快点醒过来,你一定要清醒过来……”

阿雪呆呆地望了他半晌,忽然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蛮力,猛地推开了他,仍旧想要钻回床下去,似乎那一小块黑暗的地方,才能够让她觉得安全。

朱雀猛地扑上前,再次紧抱住了她,但是因为她那激烈的反抗,只有在她后颈处再按了一下,令得她昏迷过去。

房间中陡地再次安静下来,朱雀这才觉得自己极之疲倦,不仅仅是身体,更是内心。他凝望着阿雪,这时候她的面孔是那样美丽宁静,一点也看不出她是个疯子。

如果从此之后,她就只能这样疯下去,那他该怎样?他简直不敢想象,沉默了片刻,他陡地向门外大喝起来:“来人!来人!”

一名婢女立即推开门来,同时答应了一声,但在看到朱雀的刹那,还是忍不住怔住。

朱雀不管她那异样的目光,仍只是紧拥住阿雪,坐在地上,道:“快!去请御医,要最好的那一个。不!叫太医院中所有一品以上的御医全都来。快去!”

婢女不敢怠慢,急急答应着,转身奔去。

朱雀这才深吁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轻轻把阿雪放回了床上。他自己也就坐在了床边,紧握住她冰冷的手。

御医们赶到时,首先就看见了朱雀面上身上的好几处伤痕,仍在流着血。他们立时吓了一大跳,不约而同地打开医箱,想要为他看视。

朱雀却不耐烦地一挥手:“别管我!我要你们来看的人,是她。”

御医们这才向他所指处望去,不由互望了一眼,心中都惊讶之极,但不敢多说什么,纷纷走近了床边,为阿雪探脉。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你们一定要医好她。”

朱雀沉声说完这一句,感到自己已身心皆疲,于是缓步走出卧房,任那些御医在房中忙碌,他走进隔壁的书房暂时休息。

他人虽在书房中,却仍然留心着卧房中的动静。只觉得起初的一阵骚动渐渐停止,隔了好久,又听见低语声,似乎御医们正在商议着什么。

他等了片刻,仍然不见他们来向自己回报,不由焦急起来,扬声道:“究竟有了什么结果?”

低语声立即消失,片刻之后,御医们才出现在了门前,迟疑了一会,首席御医踏进门来,向他行了一礼:“将军,那位姑娘身上的伤痕虽多,但只要细心调养身体,很快就可以痊愈。但是……”

朱雀没有开口,锐利的目光却凝在他的面上,令得御医在顿了一顿之后,不得不继续说下去:“但是她的疯症,我们却实在是束手无策。”

“堂堂的太医院,竟然对付不了一个人的疯症?”朱雀的声音里简直透出了刺骨的冰冷。

那御医微微畏缩了一下,但还是说下去:“世上最难根治的,就是疯症。而那位姑娘所得的,也一定是最无可救药的疯症。我们都认为她曾受过极可怕的刺激,那给她的心理所带来的阴影无法磨灭……我们实在是……”

御医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办法可想。

朱雀有一阵子坐在原处动也不动,然而他的心中却既悲且愤,怒火猛地冲上了他的头脑,让他在一瞬间完全无法思考。

但只不过呆坐了刹那,他就猛地一挥手,把桌上的一切都扫下地去,然后跳起身来,大步向门外走去,脸上带着再明显不过的怒容,令得挤在门前的御医们纷纷闪避。

朱雀的愤怒却并不是冲他们而去,他直冲出自己的将军府,气势汹汹地右转,不消片刻,已经来到了白虎将军的府邸前。

门前的侍卫看见了他,不由都怔了一怔,道:“朱雀将军,请问……”

朱雀脚步不停,一伸手推开了他们,径自闯进府中,先冲到了白虎的卧房之前,一脚踢开了门,喝道:“白虎,你给我出来!”

屋中却并没有人,他愤怒地转过身,这时府中的管事已经气喘吁吁地奔了过来:“将军,将军,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关你的事!”

朱雀猛地推开他,大步向白虎最可能在的后院走去,那管事慌张地追在他的身后。

白虎果然是在后院,坐在他最常坐的石桌前,桌上好几壶酒已空了,而他也略有醉意,这时就打开了第六壶。

“将军,朱雀将军他……”一看见了白虎,管事就在朱雀的身后扬声喊,朱雀的步子太快,他根本就追不上也拦不住,为免主人责怪,只有先出声。

白虎向一脸怒容的朱雀看了一眼,神色不动,只向管事一挥手,令他退出后院,然后把手中酒壶向朱雀递了过去。

“陪我喝一杯。”

朱雀铁青着脸,把他手上的酒壶打落在地,喝道:“谁要陪你喝酒?”

白虎淡淡一笑,重新打开一壶,替自己倒了一杯:“一个人喝也是一样。”

朱雀怒不可遏,一伸手,揪住了他的衣领,将他直提了起来,紧盯住他。

“白虎,你为何要碰我的女人?”

白虎微微皱了皱眉:“你的女人?”

“阿雪,她是我的女人。可是你,你却……你害得她成了疯子,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白虎望着他,仍然不知道他究竟在说些什么,他先拂开了朱雀的手,轻轻整了整衣,这才道:“为了一个女人而失态,你何时变得如此软弱?”

“你还说风凉话?”朱雀瞪着他的眼中似要冒出火来。

白虎的脸上,仍然是无动于衷的神色:“朱雀,我早就告诉过你,女人天生就是为祸害男人而存在的。就算我害得你的女人变成了疯子,那又怎样?或许,我反而是救了你,免得她日后再来害你。”

“胡说胡说胡说!”朱雀怒气冲天,猛一抬手,“啪”地一声,白虎面上已多了一个清晰的掌痕。

一道锐利之极的光芒,猛地掠过白虎那冷漠的眼眸,他伫立原地,冷冷地望着朱雀。但只是刹那的时间,他的目光重新变得冷漠平静。

他看见了朱雀面上身上新添的那些伤痕,也看见了这个平素衣饰考究的年轻将军,此时竟然根本没有注意到他自己衣上的尘土和破损。

一个男人只有在什么样的状况下,才会发生这样的变化,白虎知道得很清楚。他心中的愤怒忽而逝去,却涌上了淡淡的同情。

“朱雀,或许你也跟那个女人一样疯了,我不跟你计较,也不再欠你什么。”

冷冷地说完这句话,白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再不理睬朱雀,径自离开后院。

朱雀僵立着,忽地转过身来,向着他的背影沉声道:“你要是再碰她一碰,我绝不会放过你。”

白虎冷哼了一声:“我对用过的女人,不会再有兴趣。”

他的这句话,令得朱雀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怒吼,又想向他冲过去,但白虎却已经消失在了拐角处。

朱雀愤怒地一顿足,也大步走出。

几日之后,青龙回到了夜月的王城。虽然银面王和朝岚的圣心王都有心签定一个长期的和约,却终于因为国内大臣和贵族们的反对而未能成功,青龙也无功而返。

但是在接近夜月和朝岚边境的时候,他却吩咐自己的车队在一片平原上停留了片刻。

那时正是正午时分,平原上开满了被称为朝岚之奇迹的星瑶花,在阳光下闪耀着七彩的光华,令那片平原美丽得像是一个神话。

他在花丛中站了半晌,脸上的神情让他身边的人完全猜测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风把青龙所披的玄色披风,吹得直向后扬,而他静静伫立的身影,让人联想到传说中的俊美天神。

青龙的心中有些惆怅,在那片刻的时间中,他又想起了许多久远的往事。

如果此时此刻,有人能够陪他一起这样静静而立,那又该有多好?曾经许过的诺言,现在却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来践了。

忽然之间,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名少女秀美的脸庞。一瞬间,他仿佛已置身在那日夜深时分的冰蓝丛中,就站在她的身边,望着她那欣喜至极的面孔。

青龙那素来平和宁静的心绪,忽而有了些紊乱。他不敢再放任自己的思绪胡思乱想下去,俯下身来,轻轻折下了几枝星瑶花,这才转身,回到了车中。

那几枝星瑶,被他细心地养在水晶瓶中,直到他回到王城,依然是鲜艳欲滴。

向银面王回报了此行的经过,陪着他叹息了一回,青龙回府换上便服,然后就带着那瓶星瑶,纵马向马场驰去。

这件事总梗在他的心间,似乎不去完成它就会让他寝食难安。他暗暗对自己说,这仅是因为自己怕那几枝星瑶凋谢,才会迫不及待地把它们送去给那朝岚国的少女。

可是在他心底深处,却真的很想再见到那张纯真的面孔。想听她再轻轻唱起那首熟悉的歌谣,想再看看她面上发自内心的纯真笑容,这一瞬间,他才发现,原来还有很多事情,是他很想去做的。

但是他却失望了,在马场中寻觅了良久,直到确信不可能有任何的遗漏,青龙失神地勒住了坐骑,心中一片茫然。

他竟然没有找到她!

走遍了整个的马场,心中的那种失望越来越浓,青龙忽然对自己的心情有了更深切的体会。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开始不自觉地在意着她了?以至于当他不能再看见她时,会产生如此的惆怅。

他忽然有些后悔,自己甚至都还没有问过她的姓名、她的来历、她的一切。如果早察觉自己心中那悄然萌动的情愫,他又怎会让她就这样突然地在他的世界里消失?

然而事实上,她却已经消失了。

青龙忽然想起最后分别时她问自己的话:“我、我还会再见到你吗?”

那时候他犹豫了一下才回答,因为他不能够肯定自己是否有这种闲暇,只是为了见她才来到这里。

现在,却是他自己要悄悄地问自己了。

他,还会不会再见到她呢?

青龙在破浪的马厩中停留了片刻,看见他的时候,破浪分外地兴奋,它竟然还可以认得他。

他在那里伫立了一会,离开的时候,他把手中那插满了星瑶花的水晶瓶留在了那里。

他的心中仍然存了一线的希望。如果她还在马场的话,看见这一瓶星瑶,一定可以知道,他曾经来找过她。

星瑶花已略有了些憔悴,但是在水晶瓶的映衬下,却仍然无比美丽。

青龙凝望了它半晌,这才上马离去。

“这是什么?”朱雀有些诧异地望着面前军官手中所捧的水晶瓶,他俊美的脸上现在有深深的憔悴之色,眼睛下面也有着睡眠不足的阴影。

“将军,这是星瑶花……”

朱雀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但是它为什么会出现在皇家马场中?”

更何况,还被插在那只水晶瓶中。水晶,那是只有贵族才会拥有的珍贵物品。

“这……这是在破浪的马厩中发现的,因为破浪一向是由阿雪姑娘照顾,所以这瓶花,可能也是她的。”

朱雀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那就更奇怪了!他早就已经留意到,在她所居住的那间小草屋中,有着一样绝不该出现在那里的东西,但是因为当时对她太过关切,才一直没有去追究那东西的来历。

那是养在一个破陶罐中的一枝冰蓝。

马场中根本就没有冰蓝,那么,究竟是谁把这枝冰蓝送给了她?

现在的那瓶星瑶花,是否也是同一个人所送?

嫉妒如小虫,开始轻轻撕咬着朱雀的心,他极想不顾一切地去追问她,那个人(很可能是男人)究竟是谁?

但是想到她目前的情形,他却又不禁黯然了。

“把东西放下,你可以走了。”

一句话打发走那军官,朱雀站起身来,走到桌前,这才把那水晶瓶拿在手中,仔细地端详。

造型虽简单,却明显地是出于名匠之手,整个瓶子的线条极为流畅优美。越看,就越知道它不可能被普通人所拥有。

沉吟了片刻,朱雀拿着那只水晶瓶,向自己的卧房走去。

自从那****把阿雪自马场接回来之后,就一直让她住在自己的卧房中,而他却反而要在书房中过夜。

别人看来不可思议,他却心甘情愿,然而阿雪的疯症却始终没有好转的迹象。

为了可以让她好转,他什么方法都试过,只是收效甚微。只有在那一次,当他把她的那枝已近枯萎的冰蓝带给她时,她呆滞的眼中才在一瞬间有光芒闪过。

朱雀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高兴还是愤怒,他所做的种种努力,竟然还抵不上一枝养在破罐里的冰蓝。然而为了要让她恢复常态,他还是隐忍下来。

如今的这瓶星瑶,来自她故乡的星瑶,应该也会对她的好转有所帮助吧?

朱雀在卧房的窗前停下脚步,透过半开的窗扉,可以看见房内的情形。

阿雪仍然是呆呆地倚坐在床上,一名婢女正在喂她喝药。

朱雀的眸中掠过淡淡的哀伤神色,他轻轻推开了房门,走进去。

“当啷”一声,那婢女手中的碗摔落在地,她自己也被阿雪推得踉跄后退了好几步。

“姑娘,姑娘!”

婢女慌张地想要拉住阿雪,然而阿雪却已经逃也似地跳下了床,躲到了房间最远的角落里,蜷缩起身子,用惊恐的目光望着立在门前的朱雀。

那婢女这才看见了朱雀,急急地俯下身去:“将军……”

朱雀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目光没有离开阿雪那苍白的面孔。她还是那个样子,平时呆呆痴痴的,不说话,也没有任何的表情和动作,但只要有男人靠近,她就会有这种过激的反应。

“她还是没有好转?”

“是啊。早晨到现在,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其实自从阿雪被朱雀带回将军府以来,根本就没有说过一个字,似乎她早就已经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朱雀的目光转到了床头,发现那枝已经枯萎的冰蓝,仍然被放在枕畔。

看出了他目光中的询问之意,那婢女立即开口:“她很喜欢望着它,特别是临睡之前。”

朱雀的心中又是一阵妒忌翻腾起来,他勉强按捺住了这种思绪,向阿雪柔声道:“雪,看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阿雪并不是因为他的这句话才望向他手中的水晶瓶,她可能根本就没有听懂他在说些什么,但是她的目光一直就警惕地凝伫在了他的身上,这时自然而然地落到了他的手上。

一接触到那水晶瓶,她的目光就不再移动,呆滞的眼中也慢慢泛出些神采。她出神地凝视着水晶瓶,但还是畏缩地不敢靠近朱雀。

“雪,想要吗?过来拿啊。”

朱雀半蹲下身来,充满希望地开口。

但是他的这个动作却让阿雪再次受到了惊吓,她猛地向后一缩,撞倒了一旁的琉璃屏风,发出巨大的一下响声。

“雪!”

那一瞬间,因为害怕她会受伤,朱雀疾冲上前,然而阿雪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头,惊惶不安地颤抖起来。

“将军!将军!”一旁的婢女这时候也冲过来,一边安抚着瑟瑟发抖的阿雪,一边向朱雀道,“您这样会吓坏她的……”

朱雀黯然地停下了脚步,半晌,才将手中的水晶瓶放在了桌上。

“好好照顾她。”

“是。”

他有些不舍地走出房间,回过头去,看见那婢女正低声地安抚着她,而她的目光仍在惊疑地望向他。

朱雀在心中再次长叹了一口气,走出几步,到了房中无法看到的窗前,这才透过窗户的缝隙继续默默地望着她们。

阿雪的目光终于慢慢地平静了下来,然后她转向桌上的那个水晶瓶,用只有疯人才会有的眼神,直勾勾地望着它。

那婢女轻声向她说了句什么,然后走到桌前,捧起那水晶瓶,又回到了她的面前。她一把抢过了那只水晶瓶,紧抱在胸前,生怕会被人抢走似的。

那婢女半哄半拖地,把她从地上拉起来,重新让她上床坐好。

阿雪始终紧抱着那个水晶瓶,忽然之间,像是想起了什么,她抓起枕边的那枝冰蓝,把它也插进瓶中。

然后她就笑了。笑容仍然是那么地纯真美丽,但却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疯子的笑容。

看到这里,朱雀再也承受不了心底的那种刺痛感觉,急一转身,大步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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