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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1)

诺曼门

“我刚刚发现了一个诺曼门,实在是太难开了。”

那些难以打开的门、无法识别的电灯开关、不可理解的淋浴控制器使我声名远扬。与我通信的人告知我,几乎任何带来不必要麻烦的东西都被称为了“诺曼之物”这个名字,诸如诺曼门、诺曼开关、诺曼淋浴控制器。

写这本书时,我没有想到这一点。我以为自己的观点将代表优秀的设计的产品,这些产品使我们使用起来方便高效,能带来快乐。使用时不用阅读复杂的说明或是求助于他人。唉,多年来我一直研究人类思维、记忆和注意力、学习以及运动控制基本原理,人们却因那些设计拙劣的门而记住我。

但转念想,这也充分说明我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世界上有太多的东西在设计、制作过程中根本就毫不考虑使用者的如何使用。称某种产品为“诺曼门”,实际是承认了该产品的制作者没有关注使用者的明确需求。而这正是我要传达的信息。我很高兴收到这些信件为我提供了更多的实例。也感到欣慰的是看到众多的好产品问世,以及在无数的场合中,听说《日常用品的设计》已成为设计者必读的书。这本书取得了成功。

因此,请告诉我当你看到更多的诺曼门、那些水龙头、只能用牙咬开的塑料食品袋、由一排排完全相同的全自动无线电系统按钮,就像我的车内就有一台在开车时简直无法使用的,微型按钮来控制的汽车收音机的按钮。

这些日用品问题听起来微不足道,但却能够对你心情产生影响,让你心情愉悦或是灰心丧气。那些原理同样也适用于这些使用起来方便或用于操作复杂的简单产品,包括一些性命攸关的场合。许多事故被认为是人的失误造成的,但在每一次事故中人的差错又几乎都是由拙劣的设计直接导致的。引导人们设计出高质量、以人为本产品的原理不仅会使我们的生活更加美好,还可以挽救生命。

令人沮丧的日用品

写这本书之前,我是一名对人类思维感兴趣的认知科学家。研究人类的知觉、记忆和注意力。我曾观察过人类如何学习、如何从事技能活动。在此过程中,我开始对人类差错产生兴趣,希望自己对差错的研究和理解可以引导人们避免错误的发生。但后来,美国三英里岛的核电站出了事故,我和一组社会学家、行为学家一道被派往那里,研究为什么控制室操作人员会犯下如此可怕的错误。令我惊讶的是,研究结果表明事故责任不在于操作人员,而在于控制室的设计!的确,很多发电站的控制仪表盘设计得都不合理,像是要有意引发操作错误。

我开始有兴趣研究可以消除这些事故的以人为本的产品设计程序。休假期间,我来到闻名于世的英国剑桥医学研究会应用心理学都。那里的大楼设施不断让最发笑。同时又令我沮丧。我实在搞不清楚哪个开关管理哪盏灯。门也是个谜,有些门要推开,有些要拉开,甚至正有一些是滑动门,对—位毫不知情、需要进出这些门的人来说,你找不到任何使用方法的提示。在美国水龙头的设计也是变化无常,有些水池的热水龙头在左边,有些则在右边。而且,无论何时使用这些设计糟糕的设施时人们一旦出错,却总是埋怨自己。原因何在?为什么人们总是自责?

我开始观察人们如何应对生活中所遇到的无数有序的设备。近年来,我的研究范围扩展到航空安全领域、复杂的制造业领域、医疗事故领域,同时还接触到了众多类型的消费品,诸如家庭娱乐设施和计算机。在使用所有这些设备的情况时,人们经常茫然不知所措。更糟糕的是,严重事故经常发生时,就总是“人的错”。但若认真分析这些情况就能发现设备的设计和安装是造成事故的最重要因素。正是由于设计团队或安装人员没有充分考虑使用者的需要,致使使用者陷入迷惑或出现的操作错误是难以避免的。不论是厨房的电炉、核电站,还是汽车、飞机、温度自动调节器和计算机,都存在同样的问题:所有设计中的弊端导致了错误的发生。

我所遇到的挫折是在英国的那段经历促使我写下《日常用品的设计》一书,但它是—个普遍存在的现象。写这本书时,我还是一位对认知原理感兴趣的研究学者。但我发现自己越来越痴迷于将认知原理应用到日常生活中,从而改善生活质量,使错误和事故的发生率降到最低点。我改变了研究方向重点关注在应用和设计。最后,为了集中精力研制产品,我离开学校。加入了苹果计算机公司,最初担任研究员。后来在先进技术小组担任副总裁。我曾在另外两家公司担任高层管理人员。再后来,为了使我的观点在更多的公司、更多的产品上得到应用,我和同事雅各布·尼尔森创建了尼尔森-诺曼咨询公司(尼尔森诺曼团队)。目睹《日常用品的设计》一书中的原理在产品的研制过程中得以应用。

本书的主题:设计的教训

出版这本书时用了两个书名。一个是《日常用品的心理学》——像我学术上的朋友。另一个《日常用品的设计》——意义更深远更好的传达本书的内容。出版社编辑向我解释,在书店里,书名是为了吸引读者的眼球。他们通过书脊上的书名大致了解书的内容。我也知道“心理学”一词让本书在上架在心理学一类的书架上。

你若在使用物品时遇到麻烦——开这个门时,是推还是拉?或是在想如何操作变化无常的现代计算机和其他电子产品—一那不是你的错。不要责备自己,应当责备那些设计者。这是技术性毛病,更确切地说,是设计上的毛病。

当我们首次看到某种物品时,如何知道它的使用方法?我们如设法使用数以万计的物品(何况有大部分的物品我们还是第一次接触)?在这些问题的推动下,我写完了本书。并很快找到了问题的答案。物品的外观为使用者提供了正确操作所需要的关键线索——知识不仅储存于人的头脑中,而且还储存于客观世界。

我在撰写本书时,这种观点还被视为奇思异想,但如今却得到了广泛认可。设计行业的大多数人都明白,设计必须反映产品的核心功能、工作原理、可能的操作方法和反馈产品在某一特定时刻的运转状态。设计实际是一个交流过程,设计者必须深入了解其交流对象。

本书涉及内容很多,但只有3点是至关重要的:

1,不是你的错:你在使用某物品时遇到麻烦,那不是你的错,而是设计出了问题。每周我都会收到向我表示谢意的信或电子邮件,因为是我把他们从自觉无能的状态中解脱出来。

2,设计原则:我为自己立下了一条规矩,即出现问题时,不要妄加批评,除非我能够提供解决问题的方法。本书中有几条重要的设计原则,对设计者来说,都是很有效的工具,可以确保他们设计出使用者看得懂、知道如何使用的产品。本书将会详细解释这些原则。但为了预先给你一些提示,我把原则中最重要的内容在此简要地罗列出来。请注意,这些内容浅显易懂,但却非常有用。

·概念模型。

人的大脑是一个绝妙的理解器官。我们总是在试图理解周围的一切。最令人沮丧的情况是,在一些变化无常、毫无规律的物品面前,我们费力地找寻其使用方法。更糟糕的是,我们一旦不明白,就容易出错。

以温度自动调节器为例。有些人在走进冰冷的屋子时,会将温度自动调节器调到一个很高的温度值,希望室温迅速升高。他们之所以这样做,是由于大脑中存在一个有关电炉工作原理的心理模型。这个模型清晰、合理,尽管不是非常详细,但应用在温度自动调节器上却是错的。他们哪里知道这是错的呢?虽然这种调节温度的方法运用在室内是错的,但却适用于调节汽车内的温度——把加热器或空调开到最高档,当车内温度合适时,再调节控制器。

要想明白某种物品的使用方法,我们必须知道该物品工作原理的概念模型。家用电炉、空调,甚至是绝大多数家用烤箱,都只有两种工作状态全功率运转或停止运转。因此,它们总能迅速上升或下降到理想温度。使用这些物品时,若把温度调得太高。超出了预定值,就只会造成能源浪费。

再以汽车为例。虽然车内的加热器和空调也只有两种工作状态——全功率运转或停止运转,但概念模型却大不相同。多数汽车内的理想温度是靠冷暖空气混合形成的。在这种情况下,要想迅速达到效果,应当首先关闭混合状态(把温度调到最高或最低),直至车内温度达到理想值。然后再进行调节,使冷暖空气混合,从而保持车内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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