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4559700000034

第34章 蜃楼(1)

郁达夫

十二月初旬的一天晴暖的午后,沪杭特别快车误了钟头,直到两点多钟,才到杭州城站。这时候节季虽则已经进了寒冬,但江南一带的天气,还依旧是晴和可爱,所以从车站西边的栅门里走下来的许多旅客中间,有一位仿佛新自北方来的,服饰穿得很浓厚的中年绅士竟惹起了一般人的注意。他的身材瘦而且高,面貌清癯,头上带着海龙皮帽,半开半扣地披在身上的,是一件獭皮圆领的藏青大氅,随着了许多小商人,闲惰阶级的妇女男子下了车,走下天桥,走出栅门的时候,他的皮帽皮衣,就招引了一群车夫和旅宿的接客者把他团团地围住。他操的是北方口音,右手提着一个黄色大皮筐,皮筐的面上底上,贴着许多张的外国轮船公司和旅馆的招纸,一见就可以知道他是经过海陆几千里路来的。

他立在车站前面的空地上,受了这一群人的包围,几乎一时决不定主意,究竟去投哪一家旅馆好,举起左手来遮住阳光,向四面了望了一周,他才叫一位立在他右侧的车夫,拉他上西湖边上去。

正是午后杭州市民上币的时候,街上来往的行人很多很杂,他躺在车上,行过荐桥大街,心里尽在替车夫担忧,怕冲倒了那些和平懒弱的居民。斜西的太阳,晒得利害,天上也没有云翳,车正过青年会附近的一块地方,他觉得太暖了,随把大氅的纽扣解开,承受着自西北湖面上吹来的微风。

经过了浣纱路,要往西走向湖面上去了,车夫就问他究竟想上哪家旅馆去?他迟疑了一会,便反问车夫,哪一家旅馆最好?车夫告诉他说:

“顶大的旅馆是西湖饭店和新新旅馆。”

“这两家旅馆中间,算哪一家好些?”

“西湖饭店不过是新开咯,两家的价钱,是差不多的。”

“那么就上西湖饭店去吧!”

在饭店门前下了车,他看看门外挂在那里的旅客一览表,知道这饭店里现在居停的客人并不多。他的孤寂的面上,不知不觉竟流露了一种很满足的表情出来。被招待进去,在一间靠西边对湖面开窗的房间里住下之后,茶房就拿了一张旅人单来叫他填写,他拿起那张单子,匆匆看了一遍,提起笔来便顺手把他的姓名籍贯年龄职业等写下了。陈逸群,北京,年三十岁,自上海来,为养病,职业无。茶房拿了出去,走不上几步,他忽而若有所思地皱眉想了一想,就立刻叫他回来,告诉他说:

“我这一回是来西湖养病的,若把名字写出去,怕有朋友来找我,麻烦不过,最好请你别把名字写在一览表上,知道么?”他说话的神气虽则很柔和,但当他说话时候的态度,却很有威严,所以茶房只答应了一声“是”就出去了。

洗了手脸,喝了几口茶,他把西面的窗子打开,随着和风映进来的,是午后阳光里的西湖山水。西北南三面,回环着一带的青山,山上有一点一丛的别墅禅林,很静寂,很明显的缀在那里。山下的树林,木叶还没有脱尽,在浅淡之中,就写出了一片江南的冬景。长堤一道,横界在湖心,堤前的矮树,村里的环桥,都同月下似的隐隐约约薄印在波头荡漾。湖面上有几只散漫的小艇,在那里慢慢地游行。近旁沿着湖塍,紧排着许多大小的游湖船只,大约是因为一年将尽了,游客萧条,几个划船者,拖长了颜面,仿佛都只在太阳光里,作懒噪的闲谈。他独自一个,懒懒地向窗外看了一眼,就回到床前的桌子上来,把他带来的皮筐打开来检点东西了。

皮筐里除平常更换的衣服之外,还有几册洋书,斜夹在帕拉多耳和牙膏牙刷等杂品的中间。他把一件天青的骆驼毛的棉袍拿出来换上,就把脱下来的大学和黑羔皮的袍子,挂入东边靠墙的着衣镜柜里去,回头来又将房里桌上床上的东西整理了一下,拿了一本红色皮面的洋书,走向西边窗口坐下,正想开始阅读的时候,短促的冬日,已经贴近天竺山后的高峰,湖上的景物,也都带起日暮的浓紫色来了。

是上弦新月半规未满的时候,湖滨路上的行人车辆,在这黄昏影里,早已零落得同深宵一样,隔一条路的马路两旁,因为有几家戏园酒馆的原因,电灯光下,倒还呈着些许活气。市民来往的杂唤声,车铃声,间或听得出来的汽车声,混合在一处,仿佛在替杭州市民的无抵抗、不自觉的态度代鸣不平的样子。

陈逸群一个人踏着黄昏的月影,走出旅馆来,在马路上走了一回,觉得肚子有点饥饿了,就走上一条横路里的酒家去吃夜饭。

一入酒店,他就闻着了一种油炸鱼肉和陈酒的香味。自从得病以来,烟酒是应该戒绝的,但他的素来的轻生的僻性,总不能使他安然接受这医生的告诫,所以一经坐定,他就命伙计烫了一斤陈酒。当他一个人在慢慢独酌的中间,他的瘦削的面上,渐渐地带起红色来了。他举起潮润的两只大眼,呆呆向街心空处看了一阵,眉头锁紧,唉的叹了一口气,忽而面上笼罩了一层愤怒的形容。他仿佛是在回忆什么伤心的事迹,提起拳头,向街心擎了一擎,就“咚”的打向桌子上来。这时候幸亏伙计不在,身旁的几张桌子上,也没有人在吃饭,向四面一看,他倒自家觉得好笑了起来。在这回忆里停留不久,他平时的冷淡的枯寂的表情,又回上他的脸来了。

一个人在异乡的酒店里的独酌,终是无聊之至,他把那一斤陈酒喝完,吃了半碗多饭,就慢慢地步出店来,在马路上绕了几个圈,无情无绪地走上湖滨的堤路;月亮已高挂在正空的头上,湖上只蒙着一层凄冷的银纱。远远的币声,仿佛在嘲弄这天涯的孤客,湖滨的沉寂,湖上的空明,都变了铅铁,重重叠叠压上他的心来。

他摇了几摇头,叹了几口气,似乎再也不能忍耐了,就咬紧了上下的嘴唇,放大了脚步,带怒似的奔回到旅馆中去。

这一种孤独的悲怀,本来是写在他的面上,态度上,服饰上的,不过今宵酒后,他的悲感似乎比平时更深了。一迸旅馆,叫茶房打开了门窗,他脸也不洗一把,茶也不喝一口,就和衣横倒在床上,吁吁地很急促地在那里吐气。茶房在房里迟疑了一阵,很想和他说话,但见了他这一种情形,也不敢作声,就慢慢地退出门外去了。

他的眼睛紧紧地闭着,然而从这两条密缝里偷漏出了几行热泪。他不知躺了多久,忽而把眼睛张开了。桌上两尺高的空处,有一盏红玻璃罩的电灯在那里照他的孤独。

西边窗里吹进了一阵寒风,电灯摇了一摇,他也觉得有点冷了,就立起身来,走向西面的窗口去。没有把窗关上之前,他又伸长脖子,向湖面凝望了一回。他的视线扫回窗下的时候,忽而看见了两乘人力车在马路上向北的奔跑,前面车上坐着一位年轻的妇人,后面车上,仿佛坐着一个男子。他的视线,在月光里默送了他们一程,把窗关上,回转身来见了房里的冷灰灰的桌椅,东面墙下的衣橱,和一张白洁的空床,他的客感愈深,他的呼吸也愈急促了。

背了两手,俯伏了头,在房里走来走去的绕了半天,他忽而举起头来,向他的那只黄皮箧默视了几分钟。他的两眼忽而放起光来了,把身体一跳,就很急速地将那皮箧打开,从盖子的夹袋里,取出了几封信来。这几封信的内容大小,都是一样,发信人分明是一个人,而且信封都已污损了;他翻了一封出来展读的,封面上写着“锦州大本营呈陈参谋,名内具”的几个字,字迹纤丽。谁也认得出是女子的手笔。

逸群吾友:

得你出京的信,是在陈家席上。你何以去得这样匆忙?连我这里字条儿也不来一个,你难道在怪我么?和你相交两载,自问待你也没有什么错处,你何以这一次的出京,竟这样的不念旧交,不使人知道呢?

你若知道我那一天在陈家席上的失神的态度,回来后的心里的怨愤不安,天天早晨的盼望你的来信和新闻纸的焦躁,恨不得生出两翼翅膀,飞到关外来和你们共同奋战的热情,那么我想你一定要向郭军长告个短假,假一驾飞机回到北京来和我说明白你心中堆积在那里的牢骚了。

胡子们的凶暴,奉军的罪恶,是谁也应该声讨的,你和陈家伯伯的参与反戈的计划,我在事前也已经知道,然而平时那样柔顺的你,对我是那样忠诚的你,何以这一回的出京,竟秘而不宣,不使我预先知道呢?

天天报上,只载着你们的捷讯。今早接陈家伯伯从高梁宿打来的电报,知道两三日内,大本营可移往锦州,陈家的家人送冬衣用具北来,我也托他带这一封信去,教他亲交给你。

天气寒冷,野营露宿,军队里的生活,你如何过得惯?

肉汁味精,及其他用品一包,是好几天前在哈达门里那家你我常去的洋行里买就的,还有新到的两本小说,也是在他们那里买得的。

这几天京津间谣传特甚,北京也大不安,陈家的老家人是附着国际车出去的,不晓得这封信要什么时候才能到你那里?

心里有千言万语,想写又写不出。昨天一天饭也没有吃,晚上曾做了许多恶梦。

我只希望你们直捣沈阳,快回北京来再定大局。

有人来催了,就此搁笔,只希望你们,只希望你早早战胜了回来。

诒孙上他在电灯底下读了一遍,就把信纸拿上嘴上去,闭了两眼深深地吻了半大。又把这几封信狠命的向胸前一压,仿佛是在紧抱着什么东西似的,但他再张开眼睛来看的时候,电灯光里照出来的四面的陈设,仍旧是一间客店的空房。

早晨醒来的时候,朝南的廊下,已经晒遍了可爱的日光。他开窗看看湖面,晴空下的山水,却是格外的和平,格外的柔嫩,一瞬间回想起昨天晚上酒后的神情,仿佛是一场恶梦。他呆呆的向窗外看了好久,叫茶房来倒上脸水,梳洗之后,又把平时的那一种冷淡的心境恢复了。喝了几口茶,吃了一点点心,他就托茶房为他雇一只艇子去游湖。等了半天,划船的来了,他问明了路径,说定了游湖的次序,便跟了那半老的船户,走下楼来。

户外的阳光,溟蒙和暖,简直把天气烘得同春天一样。沿湖的马路上,也有些车辆行人,在那里点缀这故都的残腊。堤下的连续的湖船,前后衔接,紧排着在等待游人;许多船户,游散在湖岸的近旁,此地一群,那边一队的在争抢买卖。远处有一位老妇人,且在高声叫搭客,说是要开往岳坟去的。

逸群跟了那中年船户,往南迎阳光走上埠头去,路上就遇了几次的抢买卖的袭击。他坐上船后,往西南摇动开去。将喧嚷的城市,丢在背后,看看四围的山色,看看清淡的天空,看看水边的寂静的人家,觉得自家的身体,已经是离开了现实世界了。几礼拜前的马背上的生活,炮弹的鸣声,敌军的反攻,变装的逃亡,到大连后才看见的自家的死报,在上海骤发的疾病等等,当这样晴快的早晨,又于这样和平的环境之中回忆起来,好像是很远很远,一直是几年前头的事情。他一时把杂念摒除,静听了一忽船的划子击水的清音。回头来向东北一望,灵奇的保倜塔,直插在晴天暖日的中间,第一就映入了他的眼帘。此外又见了一层葛岭的山影和几丛沿岸的洋楼。

大约是因为年关近了,游湖的人不多的原因,他在白云庵门口上了岸,踏着苔封的石砌路进去,一直到了月下老人的祠前,终没有一个管庵的人出来招呼他。向祠的前后看了一遍。他想找出签筒来求一张签的,但找了半天,签诗签筒终于找不出来。向那玻璃架里的柔和的老人像呆着了几分钟,他忽而想起了北京的诒孙和诒孙的男人。

“唉!这一条红线,你总拉不成了吧!”这样的在心里转了一下,他忽觉得四边的静默,可怕得很。那老人像也好像变了脸色,本来是在作微笑的老人,仿佛是摇起头来了。他急忙回转了身子,一边寻向原路走回船来,一边心里也在责备自家:

“诒孙不是已经结了婚了么?”

“诒孙的男人不是我的朋友么?”

“她不是答应我永久做她的朋友的么?”

“不该不该,真正不该!”

下了船,划向三潭印月去的途中,他的沉思的连续,还没有打断。生来是沉默的他,脸上的表情就有点冷然使人畏敬的地方,所以船户屡次想和他讲话,终于空咯了一声就完了事。他一路默坐在船上,不是听风听水,尽量地吸收湖上的烟霞,就在沉思默考,想他两年来和诒孙的关系。总而言之,诒孙还可以算得是一个理想的女子。她的活泼的精神,处处在她的动作上流露出来。对一般男人的体贴和细密,同时又不忘记她自己的主张。对于什么人,她都知道她所应取的最适当最柔美的态度。种种日常的嗜好,起居的服饰,她也知道如何的能够使她的周围的人,都不知不觉的为她所吸引。若硬要寻她的不是,那只有她的太想赢得各异性者的好感这一点。并不是逸群一个人的嫉妒,实在她对于一般男子,未免太泛爱了。善意的解释起来,这也许是她的美德,不过无论如何,由谨严的陈逸群看来,这终是女人的一个极大的危险。他想起了五六个月前头,在北戴河的月下和她两人的散步,那一天晚上的紧紧的握手,但是自北戴河回来以后,他只觉得她对于她自己的男人太情热了。女人竭忠诚于自家的男人,本来是最善的行为,就是他在冷静的时候,也只在祷祝她们夫妇的和好,他自家可以老在她们家庭里做一个常客,可是她当他的面前,对于她男人和其他各人所表示的种种爱热的动作,由抱了偏见的他看来,终于是对他的一种侮辱。这一次的从军的决心,出京前的几天的苦闷,和陆续接到她的信后的一种后悔之情,又在他的心中复活起来。他和昨天晚上在酒店里的时候一样,又捏起拳头来向船沿上狠命的打了一下。

“船户!你怎么不出点气力划一划呀?划了这么半天,怎么三潭印月都还没有到?”

他带怒声的问了,船户倒被他骇了一跳。

“先生!您不要太性急了,前面不就是三潭印月的南堤了么?”

他仰起头来看看,果然前面去船不远,有一道环堤和许多髡柳掩映在水上。太阳也将当午了,三潭印月的亭台里,寂然听不见什么人的声音,他仰天探望了一回,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心里想了一想,“啊,这悠久的长空,这和平的冬日!”不知不觉地又回复了他平时的安逸的心情。船到了堤前的石阶边上,他吩咐船户把空船划到后面去等,就很舒徐地走上石栏桥去,看池里的假山碑石去了。

在三潭印月吃了一点点心,又坐船到岳庙前杏花村的时候,太阳早已西斜,他觉得很饥饿了。吃了几碗酒菜,命船户也吃了一个醉饱,他一个人就慢慢的踏出店门,走向西泠桥去。毕竟是残冬的十二月,一路上遇着的,只是几个挑年货的乡下人,平时的那些少年男女,一个也没有见到。踏着自家的影子,打凫山别墅门前过去,他看见一湖湖水斜映着阳光,颜色是青紫的。东南岸的紫阳山城隍山上,有一层金黄的浮彩罩着,近山顶的天空里,淡拖着一抹黄白的行云。湖中心也有几只倦游归去的湖船,然而因湖面之人,船影的渺小,并且船里坐着的游客的不多,这日斜的午后,深深地给了他一个萧条的印象。他走过了苏小的坟亭,在西泠堤上杨柳树的根前站了一忽,湖面的一带青山,在几处山坳深处,作起蓝浓的颜色来了。

同类推荐
  • 新课标课外快乐阅读丛书——快乐心灵的音乐故事

    新课标课外快乐阅读丛书——快乐心灵的音乐故事

    快乐阅读,陶冶心灵,这对于提高广大中小学生的阅读写作能力,培养语文素养,促进终身学习等都具有深远的意义。现代中小学生不能只局限于校园和课本,应该广开视野,广长见识,广泛了解博大的世界和社会,不断增加丰富的现代社会知识和世界信息,才能有所精神准备,才能迅速地长大,将来才能够自由地翱翔于世界的蓝天。
  • 书画背后的故事

    书画背后的故事

    很早之前有这样一个想法,用那些为世人瞩目的中华经典背后的故事与传奇,让国人来了解中华的历史、解析中华的文化。其实,无论是书法国画、奇珍异宝、园林建筑,都在其特定的历史跨度中,有其不同寻常的内涵。这个了解、解析的过程,暂且让我们将它命名为——“另类考古”
  • 语文新课标必读-名人传

    语文新课标必读-名人传

    罗曼·罗兰,20世纪上半叶法国文学大师,著有十卷本长篇小说《约翰·克利斯朵夫》等作品,并获得了1915年诺贝尔文学奖。罗曼·罗兰生于1866年1月29日,父亲是公证人,是城里德高望重的绅士;母亲虔诚端庄,自从她的一个小女儿夭亡之后,就笼罩在一种淡淡的哀愁中,而把所有的心思都花费在照顾柔弱的儿子和另一个女儿身上。罗曼·罗兰从父亲那里得到的是法国大革命以来的斗士的精神和信仰,而母亲带给他的是来自波尔罗亚尔女隐修院的探索精神、艺术感受力——音乐性的、神秘的敏感;二者相互对立而又相互补充。
  • 快乐心灵的机智故事

    快乐心灵的机智故事

    生活中不乏充满聪明机智的事情,只要睁开自己的双眼仔细观察、认真思考,就能从中得到有益的经验,并将之转化为自己的人生阅历,解决处理生活中的难题,为自己的生活增光添彩。
  • 影响孩子一生的100个名人故事

    影响孩子一生的100个名人故事

    有一种东西叫做钻石,如天上的星星,风雨的岁月和空间,凝固成人类精神的永恒,它跨越了,国界、语言、年龄。“注音版影响孩子一生的名著”系列图书,每一本都是你生命中不可不读的经典。
热门推荐
  • 灵武剑尊

    灵武剑尊

    上天既然要我来到这个世界,那我便要成为这个世界的至尊。一道黄雷,一部无人不知的功法,执掌天下。三尺青峰,仗剑天下。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倾。男儿意气发,壮志敢冲霄。
  • 罂粟殇:冷宫的弃后

    罂粟殇:冷宫的弃后

    莫萱儿,21世纪的终极杀手“死神”,可是却被自己爱了12年的男人凌皓暗杀,绝望的她纵身跳下50层高的大楼。醒来后,竟发现自己身在一个不知名的古代炎国。并且灵魂还附在丞相之女,炎国皇后渊琉璃身上。炎墨将她搂在怀中:“璃儿,相信朕,朕一定会好好保护你!”可他却狠狠负了她!
  • 不羡鸳鸯只羡狐

    不羡鸳鸯只羡狐

    第一世,她不过是王母瑶池初修成人形的牡丹仙子,却因在蟠桃会的惊鸿一瞥,恋上风华绝代高高在上的东华帝君。她的爱卑微不值一提,却犹如飞蛾扑火,义无反顾。第二世,他投生人间历经劫难,她义无反顾地紧跟着投入轮回之道,只愿在匆匆数十年中有机会守在他身边。然而,他却亲手将她投入烈火之中,让她身心俱焚。第三世,她成了青丘的一只白狐,修炼两千年,偷眼看人世繁华,却再不经意间落入他的眼。他说,他要渡她成仙,永离凡世苦楚……女人的梦想是成为一个狐狸精,男人的梦想是女友是狐狸精,啊……敢抢我的书,我不会让你抢在我之前成为狐狸精的!
  • 浪漫传说之校园生活

    浪漫传说之校园生活

    小爱,我说你到底得罪谁了啊?!和不良骚年结为“兄弟”,又要给同桌提供肉食,朋友都没有好名声,你的运气真是可以了啊……
  • 西风何处是归途

    西风何处是归途

    这是一个逃离土地的孩子长大后向土地致敬,向父辈致敬的故事。故事试图去表达在城乡二元结构中成长的这一代人对土地的眷恋与焦虑,对远方的渴望与迷茫。刘翘楚生长在北方的一个偏远山村。他带着某种迫切长大,迫切地渴望逃离土地,逃离父母那种在土地上年复一年、一成不变的生活。这种执著逐渐成为他生命的理由,让他决绝地一路向前,越走越远。直到有一天,他开始怀念土地,怀念家园,却发现自己再也找不到了归途……
  • 联邦与风之记

    联邦与风之记

    纯粹是歪歪出来的啦,总是想着英俊的白马王子……
  • 世界上最神奇的24堂课

    世界上最神奇的24堂课

    有些人无需怎么费神就能功成名就,财富和权利仿佛唾手可得;还有些人历经艰辛终于获得成功;而另一些人则在实现理想和抱负的过程中遭到彻底的失败。为什么有人轻易就能成功,有人费了老大的劲才能成功,而有人则根本无法成功呢?显然不可能是身体上的原因,要不然最强壮的人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成功的人。人与人的根本差别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灵上的。心灵具有创造力,构成了人与人最本质的差异。也正是心灵帮助我们克服不利的外在环境。战胜挡在我们前进道路上的一切艰难险阻。只要能充分理解思维创造性的力量,我们即可见证奇迹般的效果。
  • 数到三二一我就爱上你

    数到三二一我就爱上你

    曾何几时,我遇见了你曾何几时,我爱上了你也许,你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也行,你不知道什么叫我爱你……你……也许不知道我是个被angle诅咒的傀儡,你……也许不知道我是个没有感情的提线木偶,你……也许不知道我是个冷酷无情的玻璃娃娃……但如果你爱上我了,请好好珍惜我……不要把我抛弃在荒野郊外……不要将我推到在冰冷雪地上……如果……可以……我想……好好去爱你……
  • 七陆纪

    七陆纪

    少年平静如一潭死水的生活在一个雨夜被打破。雨夜的主角不是他,但是少年的命运却因此泛起波澜。他开始成长,他开始知道自己来这个世界上的意义,他知道要去守护,慢慢的,他认识到了自己的责任。七个大陆,空笙,叶茗,星辰,沙棱,祭泠,霭云和艳血,会带给他怎样的挫折与惊喜?他是否又能找到这一切的秘密,最后重新过上平静的生活?你,愿意和他一起,踏上征程吗?
  • 活宝出没请注意

    活宝出没请注意

    机场的偶遇,百货商店的热闹,搭车的凑巧,这注定是上天的安排。我愿与你相守白头,你愿与我共终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