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方虹把这封没有写完的长信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她又调出那个老女人的视频来看,只见老女人在镜头里****着身体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小雄放自己一马,最后方虹实在看不下去了,关掉了这段视频,她用手托着下巴苦苦思索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办?一切是不是如小雄所说的那样,真的是那个老女人或是李姐指使那个公交车司机干的吗?可是公交车司机已经供认了自己是为了躲避放高利贷的人的不断讨债和骚扰才动手杀人的。
最后方虹拿起手机打给负责侦办小雄和阿凯案子的警官,可是在拨了几个电话号码后,方虹又颓然地放弃了,因为她突然想到:“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再说小雄已经死了,公交车司机也已经被枪毙了,算了吧,放过那两个老女人吧,谁让小雄命不好,遇上公交车司机这样丧心病狂的杀人狂魔呢?再说这二十万也已经被小雄给骗到手了,就当小雄为自己做的事所付出的代价吧,虽然这代价要以付出生命来换取,也未免有些太残酷了,而且自己这样一说出来小雄也没有面子,大家会知道他是一个鸭子,那些钱是他当鸭子换来的,还是给小雄保留最后一点做人的尊严吧。小雄,你别怪我,因为没有人会相信一个既是鸭子又是放高利贷的人说的话的,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方虹把鼠标移动到删除这一栏,然后食指轻轻一按,这封邮件就此被删除了,从今后再也没有人知道小雄和那两个老女人之间的秘密了。
方虹有些伤感,因为这是小雄留在这个人世间的最后一封信,但是没有什么是可以永远长存不灭的,最后小雄那样英俊帅气的男子还不是变成了一堆灰烬?所以一切都应该结束了,不然我们这些活着的人拿什么去面对今后的漫长人生?
随后,方虹把小雄出租屋里所有属于他的东西都收拾好,租了辆面包车,全部装上拉到火葬场焚烧了,其中也包括那台笔记本电脑,她对着熊熊燃烧的火焰轻声祷告道:“小雄,不管你是在天堂还是在地狱,都希望你一路走好,你看,这些全部都是你的东西,我都给你收拾好了,你去到地下也随时可以用上了,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都怪我,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为了在深圳买房子结婚,你也不会落到死无全尸的下场。那二十万还有你骗李姐的一百八十万巨款我因为不知道,全部都给了你的家人,因为他们那么好心的把你的东西全部都留给了我,但是我要来也没有用,因为你的一切都已经留存在我的脑子里了,这一辈子我是再也忘不了的了。”
方虹说完后伤心地转身走了,一直等候在车上的司机好奇且纳闷地看着这个妙龄女子哭得这样哀伤悲切,一时间也深感同情。
方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都先后离开她走了,一个回到家乡继续开他的酒楼,听说生意很好,已经开了好几间连锁店了;一个去了遥远的国度,那是个只有人死了后才会去的地方。
方虹听从父母的安排,半年后就与父母介绍的一个医生结婚成家了,但是幸福却不见得,因为每当方虹走在东门步行街上时,常常会把前方某个背影和小雄相似的男人叫错名字,我想那是因为她永远也忘不了小雄这个令她一生刻骨铭心的男人吧。
好时光酒吧依然生意兴隆,小雄虽然不在了,但是依然有人会唱那首小雄的专利歌——《让我靠近你的心》,只是唱歌的人已经不再是小雄;也常常会有年轻异性走过来和方虹搭讪,但是他们大多数都是小雄的新同行和一些想在酒吧里寻找一夜情的男人,他们看见这个美丽妖娆的女人常常固定坐在同一个位置上喝一种名叫“地震”的鸡尾酒,并且常常喝着喝着就泪流满面,这让他们深深迷惑不已。
听完了方虹向我讲述的故事,我被这曲折离奇的故事情节而深深打动,沉醉其中且久久回不过神来。
“怎么样?很精彩吧?”方虹有些自嘲地笑笑说道,虽然她的笑容是那样的苦涩和悲伤。
“是,是很精彩,想不到才短短两年多不见,在你身上竟然发生了这么事情,真令人震撼。”我感慨地叹息道:“也许,每个人都是一本书,每个人都有讲不完的故事,就看你如何去书写自己的人生。”
“是啊,没错,‘每个人都是一本书,每个人都有讲不完的故事’,这话讲得好,阿星,我记得你以前天天捧着本书看,哪天你把我的故事写成小说了,一定很精彩哦,呵呵。”方虹苦涩地微微一笑。
“哪里,我怎么会写书呢?不过,这个发生在你身上的故事真的很传奇,让人几乎以为这不是真实发生过的,好象电视剧里才有的情节,难怪有一句话说的是:戏如人生,人生如戏。”
和方虹分别后,我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边走边想着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这令我很久很久都迷惘困惑不已。
我问自己:“难道我们这些打工者来到深圳闯荡为的就是过上与在老家不一样的生活吗?难道我们来到深圳就一定可以改变过去那些不好的命运吗?难道我们付出了努力就一定会收获幸福的果实吗?”
答案是否定的,因为未来的道路是那样漫长,谁也不能说自己就一定会成功,我们都只不过是这茫茫人海、芸芸众生中微不足道的一个小人物,就让我们随着命运的洪流随波逐流吧。
再说在这个世界上不管没有了谁,我们都还是要照常生活下去,不会因为没有了谁就活不下去的道理,所以方虹照样嫁人了,我觉得这很正常,因为不管是谁,没有必要永远活在悲痛的往事中,重要的是活在当下。
现在该来说说我的故事了,自从半年前在南山晨运时邂逅了一个名叫陆伟的中年男子后,就在我刚刚开始对他感兴趣的时候,此人却突然消失于茫茫人海中了,他就象早晨的朝露,又象是雨后的彩虹,又或者是黑夜里划过长空的流星,在一刹那间用他那璀璨灿烂的光芒照亮了我孤寂的个人世界,然后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这让我在好长一段时间里都疑惑不已,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美梦,以致梦醒后都还不愿面对现实。
我怀着莫名的惆怅的抑郁的心情,每天上班下班,象个行尸走肉一般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自从和珠珠疏远后,原先玩得要好的其他旧同事们不是离开深圳回家乡去了,要不就是结婚成家忙着家务事去了,彼此间几乎都断了来往了。
我每天一个人上班下班,和同住的那三个小青年也没什么话可说,再说,他们本来就是一家人,我不过是个外来人。也许,在他们的眼里,我算是个老大姐级的人马,整天离群索居,显得古里古怪的,虽然我和他们只不过相差七八岁的年纪,可是我自己也感觉到和他们之间似乎有着难以逾越的代沟存在似的。每当我下班回来,看见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饭、看电视,议论电视里的情节时,我的心里就有些微小小的难受,好象他们的世界是我无法融合进去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