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不白之冤
众太医商量了好半天,决定放手一搏。雪雁观察着病症,心里便有了数。无论何种灵丹妙药,只怕都无法奏效,因为旭儿喘得厉害,根本喝不下药。
果然不出所料。旭儿不比雨澜,后者当初无药可医,前者好歹能对症下药,但却喝不下去,如何救命?
此时此刻,雪雁暗自想到一个古方,知道如何缓解病症,撬开孩子的嘴。然而,她不能暴露本领。
不幸的是,太医们竟无能为力。他们只在药方上下功夫,却不知如何根治。就这样,时间一点点地流逝着。
“不!不!旭儿,我的儿子!你回来吧,回来呀!”东宫再次传出哀哭声,一个母亲的撕心裂肺的哭声。
太子连丧一子一女,伤心欲绝。只见,如同上次安慰雪雁,他怀抱着洛华,相拥而泣。
最失望的莫过于太后,洛华的儿子,就是她的希望。谁知,这根救命稻草,降临人世不足一年,便被上天收走。她的哀痛,决不逊于洛华。只不过,洛华的哀痛,实属母亲悼念儿子。而太后,则完全不同。
“旭儿出生的时候,就先天不足!时常生病。”太后一边擦拭眼泪,一边诉苦:“如今看来,命数已尽。本宫命苦啊!”说着,哭得更厉害了。
“太后请节哀!”晴岚善意地劝道:“太子妃娘娘还年轻,日后必定多子多福!”
湘欣也附和着,但心中却颇为快乐。
回到东宫,她突然起了坏心,主意一定,便疾步向东屋走去。
恰在此时,太子与雪雁正在政事殿。因此,没有人注意到她。
“哎哟!”湘欣心中乐开了花,却还要与凌儿一唱一和,故作伤感地说道:“老天真是不开眼!旭儿不满周岁,就这么去了!”说着,便呜呜地哭了起来。
此刻的洛华,躺在床上,背对着她们。她已经说不出话了,只有默默地抽泣着,手中紧握着儿子的小鞋。她没有力气哭喊了,只能咬着头发,无声地痛哭着,双眼都红肿了起来。
“娘娘所言极是!”凌儿的哭泣,带着几分诚意:“皇长孙命短福薄,我家娘娘的命好苦啊!”
只见,湘欣眼珠一转,冲着凌儿使了一个眼色,脱口而出:“不会是玳儿命硬吧?”
“娘娘此话怎讲?”凌儿心领神会,故作好奇地问道。
“玳儿一满月,雨澜就突然夭折!”湘欣故作神秘地说道:“如今,眼看就要满百日了,旭儿又早早地去了!说不定,这孩子是厉鬼变的,命硬克死人啊!”
“如此看来,十有八九是这样的!”凌儿立即搭了腔。
听到这里,洛华依旧一动不动,但眼神中充满了恨意,手中的小鞋,攥得更紧了。
然而,没有人想得到,伊兰就在门外,听得心惊胆战。
第二天入夜,太子来到了东屋。见洛华久久不语,目光呆滞,着实吓了一跳。于是,他派人请示母后,宣太医诊治。可巧的是,雪雁、晴岚正与皇后聊天,便一同赶至东宫。
太后寝宫内,气氛凝重。前厅异常寂静,一根针掉在地上,也能听见响声。
太后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听长舌妇信口开河。若在平日里,湘欣早已被厉声训斥。而这一次,太后安静地倾听着,好半天一言不发,眉头却越发地紧缩。
“依你看,雨澜与旭儿的早夭,皆因玳儿命硬喽?”终于,太后冒出了一句,语气中透着一股愤恨。
郭覆在旁,心中忐忑不安,但又不知如何是好。
“回太后!”湘欣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回答:“俗话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果不是玳儿命硬,怎么可能接连克死姐姐及兄长呢?”说完,她摒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
话音刚落,只听门外一声响雷,吓坏了众人,却没能撼动太后。
“起驾东宫!”太后突然站起来,命令左右道:“拿本宫的拐杖来!”
听到这里,湘欣心中大喜,郭覆则胆战心惊。他不由得暗想:太后不会是要大闹东宫吧?想到这里,便本能地出了一身冷汗。
皇后、太子、雪雁及晴岚,忧心忡忡地站在前厅,等候着太医们出来。
幸运的是,洛华并无大碍,只是伤心过度,细心调养一阵,必能痊愈。
谁知,太后却突然出现在门口:“不用通报!本宫自己进去!”
众人回过头去,纷纷上前恭迎。
“哼!”见到雪雁,太后气不打一处来,轻哼了一声,便疾步走进东屋。
这回,雪雁不明就里,惊讶之余,出于礼貌,也就跟着大家进去了。
不过,令众人好奇的是,太后为何杵着拐杖前来?老太太虽然年迈,但从未有此举动。
“洛华,你要好好保重!”太后坐在床前,好言安慰着:“争取养好身体,再生一个!”
此时此刻,洛华方才睁开双眼,环顾四周。霎那间,她看到了雪雁,便想到了昨日听到的谣言,一股无名火喷涌而出。
只见,她怒目圆睁地瞪着雪雁,目光中充满了杀气,好似要将其生吞一般。
雪雁倒是勇敢,始终直面凶光,但心中却有些糊涂:她怎么啦?为何这般看我?
不一会儿,旁人也看出端倪,纷纷小心地试探洛华,但她一言不发,只顾着怒视雪雁。
不仅如此,太后也满含怨恨地看着她,拿起拐杖,狠劲地敲了一下地。众人忙问缘由,她却不肯说明。
雪雁越发地糊涂了,但本能告诉她,应该尽快逃离。于是,她借口玳儿需要照顾,转身就要离开。
谁知,洛华猛地坐了起来,厉声叫住了她。
太子见状,忙护住爱人,失望地瞪了洛华一眼,就要带她离开。
“不许她走!”太后气急败坏,拿起拐杖,发疯地敲打地面。
雪雁依旧百思不得其解,既惊讶又伤心。虽然不知道缘由,但本能地感觉到,一定大事不好。然而,为了自身及儿女,她必须镇定自若。
见太后撑腰,洛华便一发不可收拾。
于是,她的目光满是杀气,依靠在太后的怀中,一双玉手瑟瑟发抖,指着雪雁的鼻子大骂:“都是因为你的儿子!你的儿子命硬啊!才一出生,就克死了雨澜,如今又克死了我的旭儿!未满百日,祸及手足!着实是个孽障!”
话音刚落,门外一声雷鸣,吓到了洛华。只见,她本能地捂住嘴巴,窝在太后的怀里。
终于,众人明白了,雪雁也明白了。此刻的她,一颗心伤透了。曾几何时,即使痛恨太后,她也不曾迁怒于洛华。真诚的关心就是证明。谁知,时过境迁,洛华竟如此薄情寡义!想到这里,雪雁伤心异常,但又不敢当众反驳,只好含泪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凄凉,也充满了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