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女人私心
一天清晨,太后与绿珠看望她。谁知,她却不停地抱怨皇上多日不来,言语之间,颇为不敬。作为长辈,实在看不惯,但碍于皇后身怀龙种,适才强压盛怒。
为了孙子,太后只能心平气和,和颜悦色地劝着:“洛华,皇上乃天下之主,每日政务繁忙。你贵为国母,要体谅他才是啊!如今,一定要心情顺畅,养好腹中的皇子,明白吗?”
“儿臣遵旨!”洛华噘着小嘴,勉强笑道:“不知为何,儿臣近来时常烦闷,请母后、贵太妃赐教!”
太后听罢,淡淡一笑,告诫她少生气,尤其不要找茬生气,以免气坏身子。
回到寝宫的路上,太后的心中沉甸甸地,不住地叹气。绿珠问及缘由,她便吐露了隐忧:“皇后一脸聪明相,办事却糊涂!这不,刚刚怀孕,尚不知是男是女,就开始骄横了。若一举得男,封为太子,眼中还能有旁人吗?”
“太后所言极是!”绿珠想到宫人们的议论,指出要害:“臣妾还听闻,皇后飞扬跋扈,经常对侍从滥施惩戒,太皇太后不仅不制止,反而助着她!长此以往,如何了得?”
听到这里,太后猛然惊醒,停住了脚步。她心知肚明,要想胎儿平安,必须遏制皇后的嚣张;能治得住她的人,非老太太莫属。于是,她想到了郭覆,便与绿珠耳语一阵。
“母后英明!”雪雁得知太后的计划,也认为十分可行,点头附和道:“先帝驾崩之前,幸而郭公公深明大义,适才救下母后与贵太妃!何况此等举手之劳!”
御花园内,郭覆跟随翠玉而来,太后言简意赅,郭覆表现得义无反顾,满口答应。
“请太后、贵太妃及淑妃娘娘放心!奴才定然劝动太皇太后,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请她老人家提点皇后娘娘收敛,以求龙胎平安!”郭覆看了雪雁一眼,叩头保证。
果然不出所料,太皇太后教训了洛华。没过几天,她便收敛了许多,再未欺负别宫的下人。但中宫的侍从们,依旧担惊受怕。
“撤下去!本宫身怀太子,此等粗劣膳食,本宫吃得下吗?”
“告诉过你们,本宫如今是双身子,不能生气。你们还那么笨手笨脚,故意惹恼本宫吗?来人,将她们拖出去掌嘴二十!”
诸如此类的话,总能从中宫传出。
再说雪雁,无论中宫闹到何种地步,始终气定神闲,定期向皇后请安。她表面恭顺,却胸有成竹,洛华的身体娇气,喜怒无常,后果可想而知。每当洛华口出狂言,她都露出一丝冷笑。
转眼间,雪雁与晴岚均接近产期,洛华也怀孕三月有余,身体渐近虚弱,但脾气依旧火爆。何况,自太医确诊以来,魏氏从未进宫探望。作为皇后,家人先前的所作所为,她不能不恨;但作为女儿,她更希望母亲能在身边,给予慰籍。
魏氏何尝不想进宫?母女连心,天伦难改。但无论如何,她就是丢不开脸面,迈不进皇宫的门槛。
“要不,你明日进宫吧!”躺在床上的寇冲,深知妻子的心思,终于吐口:“洛华若能生下太子,皇上也就不能推托了!再说,你也该去看看她,母女交交心,不是很好吗?”
他说出了魏氏的心里话,但她一边擦试眼泪,一边嘴硬:“我才不去呢!不就是怀孕了吗?我是去看望女儿,还是拜见皇后?”
寇冲苦笑着,好言相劝了一番,魏氏才点头答应,但心中兴奋极了。
次日晌午,她终于踏入了中宫。见女儿不待见,但又有些欲言又止,便命随从拿出了一些补品干货。母亲此举,冲垮了她的傲气与自尊,支开左右,扑入母亲的怀抱,泪流满面。
母女互诉心声,打开了心结。魏氏趁热打铁,劝洛华召唤妹妹,以求姐妹冰释前嫌。
不一会儿,桂花派来的一个宫女,出现在锦仪宫。雪雁知道情况有变,但强迫自己保持镇静,静观其变。
宫女走后,坠儿担心起来:“娘娘,如果她们和好,咱们岂不是”没等她说完,雪雁一抬手,示意她不要慌张,一边摆着棋子,一边吐出一句:“本宫只能按兵不动,放心吧,出不了大事!”
雪雁原本以为,看在母亲的面子上,洛琳有可能妥协,恢复表面的“姐妹之情”。谁知,她高看了这个任性的女人。洛琳饱受冷落近一年,本就心情不好,见母亲讨好姐姐,便认定家人随风转舵,最终不欢而散。
从此,洛华心火郁结加重,应该多吃蔬菜瓜果,但由于雪雁早先的暗示,加之魏氏的自以为是,只知进补。王太医便顺水推舟,众太医亦无异议。
太皇太后非常紧张,对洛华这一胎寄予厚望。每逢王太医诊脉之后,都要单独召见他,亲自询问母子安康。望着郭覆,如同看到雪雁,自然报喜不报忧。
“哎,皇后的身体底子不好,本宫甚为担忧啊!”老太太拄着拐杖,来回踱步:“万不能重蹈当年覆辙!”想到旭儿夭折,顿时不堪回首。
为了万无一失,她不顾有违后宫礼制,命御膳房给中宫每餐加菜。此例一开,引来了议论纷纷。皇上得知此事,若没有雪雁劝阻,早就找她理论了。
阴森的后宫,金色的牢笼。为了儿女们与即将出世的孩子,雪雁一天天的熬着。皇上原想接其兄嫂入宫陪伴,却被婉言谢绝。皇后的娘家人尚未久居宫中,何况一个妃子呢?有时,过多的宠爱不是福,而是祸。
一个雷雨交加的深夜,雪雁即将临盆。翠玉不顾全身淋湿,一路飞奔至中宫。洛华披上外衣,疾步来到前厅,按部就班地下旨宣太医。翠玉走后,她支开左右,独自徘徊了片刻,轻手轻脚地回到卧房,躺在床上。
凝视着枕边熟睡的丈夫,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她冒出一个不该有的念头:先不告诉他,不能让他守在淑妃身边,让他在这里多呆一会儿!
就这样,雪雁痛苦挣扎之时,不停地问及皇上,却始终得不到满意的回答。筋疲力竭之余,她百思不得其解,但隐约感觉到事有蹊跷。
两个时辰之后,肆虐一夜的雷雨忽然停住了。洛华为了留住丈夫,付出了彻夜未眠的代价。脑子里乱乱地,却不敢辗转反侧,生怕惊醒枕边人。望着他熟睡的样子,她甚至想像着,雪雁的孩子呱呱落地,丈夫听到了,便起身离去,急切地摆驾锦仪宫。撇下了孤独的自己,卧房里瞬间犹如冰窖。
就在此时,洛华听到屋外的喧哗声,正要走出房门申斥,身后却传来柔和的声音:“皇后,屋外为何如此吵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