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难产(二)
她大哭起来:“奴婢也不知道!”说完,哭声更大了。
再说西屋里,她被扶到床上之后,太子手足无措地说:“雪雁,为什么会这样呢?真是急死我了!”
她强忍腹痛,挤出一丝笑容:“别担心,生孩子哪儿有准日子?从太后那里回来时,我就感觉不舒服,只是没往这方面想,是我太粗心了!”
听罢,太子咬牙切齿地说:“哼!皇祖母真有两下子,就是她害你早产的,就是她!”
雪雁心中暗喜,但还要假装怨怪道:“太子可别这么说!太后是长辈,教训我几句也无可厚非。何况,如今你还不宜与她冲突,明白吗?”
他勉强地点了点头。
“皇后娘娘驾到!”随着一声高喊,皇后匆匆赶来。
随后,太医和接生妈妈进了屋。皇后见状,便将太子拉到前厅,心急火燎地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快告诉母后!”
终于,他控制不住眼泪,哭诉道:“都怪皇祖母!为了孝仪殿的事,晚膳之前,雪雁和儿臣前去请罪,她却不依不饶,责骂雪雁。还不到两个时辰,就害得她动了胎气!”
顿时,皇后眉头紧锁,小声问及身边:“你刚才见到陛下了吗?”
中宫太监总管李树回道:“回娘娘!皇上知道后心急如焚,说是马上就到!”
话音刚落,只听门外有人通报,太后听闻雪雁早产,郭覆奉命前来问候。
皇后背对着她,威严地问:“是太后派你来的?”
“回娘娘!正是她老人家。”
“既然太后如此关心良娣,你就在这儿守着吧!皇孙降生之后,也好回去报喜呀!”她转过身来,不急不躁地命令。
此时,皇上到了。匆匆的脚步声,足以震慑整个东宫。
见大家行礼,他连忙摆手:“好了,好了!已然顾不得规矩了!”说罢,着急地问皇后:“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还有半个多月吗?”
“陛下请莫惊慌!臣妾早已安排好了接生妈妈,而且,太医也正在里面忙着呢。请您宽心!”她力图保持着国母风范,但又突然脸色一沉:“臣妾有一事相告,望陛下先恕臣妾不敬之罪!”说着,她跪下了。
“这又是怎么啦?无论你说什么,朕都不会怪你!快起来吧!”
就这样,知晓缘由后,他没有大发雷霆,而是怒视着郭覆:“你来干什么?”
郭覆紧张地回答:“回皇上!太后派奴才来看看,”没等他说完,一声厉喝响彻前厅:“够了!依朕看来,她是派你来瞧热闹的吧?”
话音刚落,郭覆急忙跪下解释:“陛下息怒,太后绝无此意!”说罢,叩头如捣蒜。
“哼!”皇上懒得理他,皇后则在旁劝解。
突然,太医踉踉跄跄地跑出来:“不好了!良娣娘娘,她,她”
太子急得跳脚:“她到底怎么啦?你倒是说啊!”
太医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良娣娘娘,可能是难产,胎位不正!臣无能,请皇上传召其他几位太医,一起会诊!”说罢,他擦了擦头上的汗珠。
话音刚落,只听一阵雷声,门外大雨倾盆。
太子面色煞白,猛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皇上则声如洪钟:“准奏!马上将太医院的人全部叫来!”尽管儿子吓成那样,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六神无主,否则必定人心不稳。
此时,皇后一边安慰儿子,一边说道:“请陛下允许臣妾进产房!臣妾是女眷,无须回避。何况,臣妾若坐镇西屋,雪雁就不会害怕了!”
皇上应允了。
“参见皇后娘娘!”众人一齐行礼。
“免了!”她走到雪雁床前,一边为她擦汗,一边鼓劲儿:“好孩子,不要害怕!头胎艰难,以后就容易多了!”说着,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亲切地说:“要是实在难受,就抓着母后的手!”
听到这里,霎那间,雪雁全身的剧痛,似乎被冲涮掉了一半。她微笑着点了点头,并吩咐接生妈妈:“别管我!把孩子弄出来就行!”
顿时,大家都吓住了,连皇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疼地责怪道:“傻孩子,不许胡说!怎么能只管孩子,不管你呢?”
不久,太医院那群人赶到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雪雁感到全身无力,眼前灰蒙蒙的。
正在此时,她好像听到了母亲的呼喊:“我的女儿,你一定要挺住!”或许正是母亲的呼唤,令她绝境逢生。
于是,她打起精神,尽量保持清醒。只听接生妈妈着急地喊:“娘娘,使劲儿啊!”
在前厅,皇上和太子焦急地等待着。突然,房门一开,太医们垂头丧气地走出来,小心谨慎地说道:“臣等斗胆!敢问陛下及太子殿下,倘若出现不测,是否舍母保子?”
太子怒发冲冠:“这叫什么话?你们到底是救人还是害人?”
皇上也盛怒不已,一字一句地训斥道:“你们这些太医,平日里只知争权夺利,嫉贤妒能,勾心斗角!是不是在官场上混得太久,连医术都忘了?说!”此时,雨下得更大,雷声也更响了。
他们纷纷跪地求饶。只听,皇上下了死命令:“大人孩子朕全要,少一条命,唯太医院是问!”说罢,外面又是一声响雷。
郭覆在旁听着,心中暗暗祈祷,盼着她化险为夷。
就这样,太医们绞尽脑汁,终于开出一副药方。
当翠玉将汤药端到床前的时候,她没有马上喝,而是先闻了闻味儿,才放心地喝下去。
又过一个时辰,皇后急切地问太医:“药该起作用了吧?”
没等他们回话,接生妈妈就大喊:“这下好了!娘娘忍耐一下,奴婢使把劲儿,将孩子推出来!”
这次,真正的考验到来了。“啊!”雪雁终于无法忍受剧痛,大叫起来。同时,她发现,皇后的手心被抓破了:“母后,儿臣有罪!”
“没事!”她含泪摇了摇头。
“娘娘再忍一下,马上就出来了!”
她确实在忍,从一开始就在忍,没有哭闹过。
“哇!”婴儿的啼哭声划破夜空。不一会儿,雨停了。
皇上欣慰地长舒一口气。太医们一出屋,太子就拉着他们问:“怎么样?”
他们也算交了差:“恭喜太子殿下,恭喜皇上!母子平安,良娣娘娘生了一位小主!”
“小主”是对皇帝孙女的尊称。尽管不是皇孙,大家依旧很高兴。
“朕有了孙女,着实高兴!来人,立刻放烟花庆祝!”皇上笑得合不拢嘴,转身嘱咐太子:“告诉雪雁,不要失望!母子平安,就是大喜事!你们还年轻,再生就是了!哈哈!”
太子兴奋得说不出话,只会点头。
郭覆趁着皇上高兴,请求告退。
在众人的恭贺声中,皇后抱着孩子走出来,脸上洋溢着温馨的笑容:“请陛下赐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