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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迎风绽放的兰花

十五年前的一个夏日的夜晚,一声清脆的啼哭,打破了乡村夜的宁静,一个女婴诞生了。

第二天清晨,新生婴儿的爸爸看到院子里的那株兰草开花了,他就给女儿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兰草。妈妈说:“这名儿贱,娃娃好养。”

兰草是个文静的女孩子,从小学到初中,都深得老师和同学们的喜爱。她不但学习成绩好,还非常愿意热心地帮助老师和同学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她做什么事都有条不紊,教过兰草的老师都说,兰草将来一定能够做大事情。

初三上学期的学习生活结束了,兰草把全年级第三名的成绩带回了家,她本以为这能给爸爸妈妈带去更多的欣喜,哪知道,她得到的却是爸爸的一句话:“下学期不要再上学了,出去打工挣钱吧。”

爸爸叫兰草放弃学业的原因,是家里超生了一个小弟弟,按镇上的计划生育管理条例,要被罚款两万元。爸爸还说,以后弟弟长大读书也需要很多钱。

“妈妈,就让我继续读吧,我喜欢读书。”流着眼泪的兰草对妈妈说。

妈妈叹了一口气,说:“兰草啊,女娃娃读书有什么用啊,妈妈不也没读多少书吗?现在一样地过生活。”

兰草明白了,爸爸妈妈有着重男轻女的思想,他们认为弟弟才应该读书。

寒假中,兰草为了让爸爸妈妈给自己读书的机会,她努力地干家务活儿:每天生火做饭,为弟弟换洗衣服,下雪天也出去割猪草。

可是,兰草并没有因此而赢得爸爸妈妈的理解,她并没有因此而获得读书的机会。

新的学期开学了,同学们一个个都欢天喜地地到学校报到,兰草却泪流满面地收拾着自己的衣服——她要和一个远房表姐一起,到很远的地方打工挣钱了。

背着行李的兰草启程了。在村头那棵酸枣树下,兰草抱着酸枣树,哭着不愿意走。

“兰草,你放心吧,我一定帮你找到一个好的工厂,一个月能挣一千多块钱。”表姐对兰草说。

兰草依旧抱着酸枣树,不愿意再朝前走出一步。兰草知道,走过这棵酸枣树,上了公路,就出了这个村子,她就永远地失去了读书的机会。

就在这时候,兰草的班主任肖老师来了。兰草的邻居小玉把兰草要外出打工的事情告诉了肖老师,肖老师怎么舍得下像兰草这样听话的学生呀,她急急忙忙地赶来了。

“兰草是多么的优秀啊,你们怎么能让她放弃学业外出打工呢?”肖老师心疼地拉着兰草的手,对兰草的爸爸妈妈说。

背着小奶婴的兰草的妈妈说:“老师,你不知道我们家的具体情况,生兰草的弟弟,说是违反了计划生育,被罚了两万元,我们家急需用钱啊。过些天,兰草她爸爸也要出去打工了。再说,一个女娃娃,读那样多的书有什么用啊?将来也就是在家里做做家务。”

兰草的爸爸接过话茬,说:“将来,她妈妈背上的小崽子长大了,读书要用不少的钱。女娃娃终归不是我们家的人啊,俗话说:嫁出门的女儿,泼出门的水。趁早让她挣些钱,供她弟弟读书。”

听了兰草的爸爸妈妈的话,肖老师叹了一口气,说:“都什么时代了,你们还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啊?如今的时代,生男生女都一样,女儿学了知识,将来也能顶半边天,也一样能赡养你们。”

尽管肖老师说了许多道理,兰草的爸爸妈妈还是坚持要让兰草出去打工挣钱。

肖老师拉着兰草的手,沉默了好一会儿,摸出手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赶紧给我带五千块钱过来,我在枣树村与公路交接的路口上。”

“肖老师,谢谢,我不要钱,妈妈给了我路费,我自己出去打工挣钱。”兰草轻声说。

肖老师没有说话。

不一会儿,一辆摩托车在酸枣树边的公路上停了下来。从摩托车上下来的男子是肖老师的老公,他把装有五千元的信封递给肖老师,虽然他的眼神里也藏着不解,但他没有说话,他相信肖老师肯定有大用途。

肖老师把装着钱的信封递给兰草的爸爸,说:“兰草他爸,像兰草这样的小姑娘外出打工,一个月能挣上一千元,就很不容易了。我这里有五千元钱,就当是兰草这学期挣的工钱,您先收下。但是,我得把兰草带到学校去。如果在升学考试的时候,她成绩不理想,你们再让她出去打工挣钱,我绝对不再阻拦。”

“唉!”兰草的爸爸重重地叹了口气,说,“既然肖老师都费神了,我们也不好再强求她。这钱,我们不能收,就当她少挣了这些钱吧……”

肖老师把兰草带到了学校。

兰草翻开肖老师送给她的笔记本,写上去的第一句话是——谁说女子不如男!

在学习上,兰草可是铆足了劲,因为她知道,只有努力学习,才能改变爸爸妈妈对自己的看法,才能彻底改变自己的命运。

“兰草,市里下个月有一个数学竞赛,你也报名参加吗?”肖老师问兰草。

兰草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要参加!谁说女生的数学思维比不过男生?我倒要试一试。”

接下来的日子里,兰草除了完成各科作业,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数学难题的钻研上,遇上难题,她就向数学老师请教,直到弄懂为止。

一个停电的夜晚,兰草点着油灯,在昏暗的灯光下做着数学题。

“不要做了,再做,也做不出名堂来。”爸爸冷冷地丢了一句,就睡觉去了。

兰草咬了咬嘴唇,硬是没有让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珠儿滚出来。她暗暗地告诉自己:“我一定要证明自己!”

数学竞赛的成绩公布了:兰草夺得了全市数学竞赛的冠军!在去市里参加颁奖典礼的前一天,兰草向妈妈要车费,一旁编竹篾箩的爸爸头也不抬地说:“你一个女娃娃,也会得全市的冠军?我不信!”

当兰草把闪着金光的奖杯和一千元奖金带回家的时候,爸爸和妈妈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读书还能挣钱?”爸爸很不理解地说,“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过。”

“听说村头王二嫂家的王君,在大学里还得了生活费,叫什么学金,我说不出那名字。”妈妈说。

“妈妈,那叫奖学金。现在好多学校都设有奖学金,如果学习好的话,就能得到一笔钱。”兰草说,“爸爸妈妈,如果我上了高中,我也要争取拿奖学金。”

兰草说完这话,小心翼翼地看了爸爸一眼,她担心爸爸又会出言伤害自己。

“读高中的事……到时候再说吧。”爸爸说完,继续编竹篾箩。

兰草长长了舒了一口气,她总算看到了一丝希望。这个周末,兰草不管是做作业还是做家务活儿,都显得格外地轻松,她觉得自己的付出,总算得到了一点回报。

星期一一大早,兰草来到学校,肖老师便给了她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市一中破格录取了兰草,并且免去了她高中三年的学杂费,还每个月补贴四百元生活费。

兰草开心地笑了。兰草笑起来很美丽,就像一朵迎风绽放的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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