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当代的一个傍晚。
地点:某镇卫生院产科病房。
人物:阿发——夫。
杏娣——妻。
小莉——女,产科医生。
布景:病房。有一张病床,对面放一道屏风,屏风上端有“分娩室”字样,还有一架电话机。
【阿发肩上前后挎大包,一手提暖瓶,一手携着大肚子的杏娣上。阿发:(见没人,高喊)有人吗?
【小莉从屏风后出。
小莉:有!喉咙介大作啥?(见杏娣,对阿发)要做爸爸啦?
阿发:对!不但要做爸爸,而且要做受奖励的爸爸。(把物品放在病床旁)
小莉:(指肚)你老婆有感觉啦?
阿发:空头闲话,呒没感觉难道来浪费住院费?(扶杏娣坐在病床上)
小莉:(注视)侬,是不是叫阿发?
阿发:对!侬……(也认出)小莉?
小莉:对!阿发哥,想勿到是你!
阿发:我也想勿到是你!(高兴地紧握小莉的手)
小莉:(疼)喔唷唷,用力介大作啥?
阿发:(松手)不好意思……你啥辰光来这里工作的?
小莉:分配到这里还不到两个月。
杏娣:阿发,看你们这么亲热,难道以前认识?
阿发:不但认识,而且是亲戚!
杏娣:啥格亲?是勿是以前亲爱过?
阿发:一点点呒没亲爱过,伊是我妈妈的妈妈的姑妈的儿子的女儿,明白了吗?
杏娣:一点也不明白。
小莉:就是说,我是你老公的表妹,你是我的表嫂,我和他近亲可以谈恋爱吗?
杏娣:当然勿可以,否则生出来的宝宝勿是拐脚就是癫手。
阿发:表妹,今天晚上你值班?
小莉:对!乡镇卫生院嘛,妇产科晚上一般一个人值班。
阿发:太好了!(摸出住院单、准生证等)我把老婆的住院手续交给你。
小莉:(接过,看)预产期是28日,今天是25日,表哥,离预产期还有三天时间呢。
阿发:表妹,侬听我讲,我格老婆和我阿弟格老婆同时怀孕,现在肚子都一样大,我格阿爸老头一个月前隆重宣布,哪一个儿媳妇早出生,生的又是男宝宝,就奖励人民币十万元。我弟媳昨天就送进了县人民医院,我们也只好提前进医院。
小莉:侬爷老头子的确打出一个重磅炸弹。
阿发:这个重磅炸弹谁先爆炸,谁炸出一个男宝宝,就能得到十万元,表妹,这次要靠你咧!
小莉:靠我?我又不是你老婆,有啥办法?
阿发:有办法。(摸出针和药)你看。
小莉:催生剂?啥医院配的?
阿发:朋友搞来的。
小莉:啥朋友?
阿发:原来是赤脚医生,现在是博士生。
小莉:博士生?
阿发:公关博士生,搞关系专家,啥东西都搞得到。
小莉:医院规定,没有特殊情况不准打催生针。
阿发:我们是亲戚嘛,这点忙真要帮的,开开后门嘛!
杏娣:我勿要打这针,上次去检查我问过医生,医生说打这针对我和肚子里的孩子都不好。
阿发:哎呀,我的老婆阿娘咳,十万元哪!这十万元可买半套二手房,半辆尼桑小轿车,半……
小莉:可以讨半个小老婆是?
阿发:勿要开玩笑,求侬表妹帮帮忙想想办法。
小莉:表嫂,你肚子有感觉吗?
杏娣:实话实说,刚才有一点,现在被阿发一发神经,那点感觉已经逃走咧!
阿发:(急)老婆阿娘,请侬千万要保住感觉。表妹,除了打催生针外,还有啥办法?
小莉:有倒是有。
阿发:啥办法?快讲呐!
小莉:运动。(小莉进场)
阿发:对!大人一运动,里面格小宝宝也运动起来啦,小宝宝一运动,就马上出来了!
杏娣:我勿要运动,我要睡觉。(欲躺下)
阿发:关键时刻,千万不能睡觉。
(杏娣被拖起,木头似的竖在床边)
阿发:不要死人一样呆着,来,我陪你运动。
杏娣:你还要我咋样子运动?
阿发:(稍思)这样吧!先做广播体操。
杏娣:我勿会做,从来呒没学过。
阿发:你跟着我做。
杏娣:你会做?
阿发:我也没学过,随便做,只要能运动就好。来!
(杏娣跟着阿发做着可笑的广播体操)
阿发:这样做运动量太小,老婆,我们学学电视里马华的动作。
杏娣:啥格蚂蟥,侬想叫蚂蟥叮牢我?
阿发:笨蛋,马华是有名的健美操教练,可惜现在早已过世了。
杏娣:你想叫我学马华也去死?
阿发:勿要瞎说,好好好,再跟我做,只要让你肚子动起来就好。
(杏娣无奈,又跟着阿发做弯腰、后仰、左右转体等动作,直至像模特一样扭着腰肢,越走越快)
阿发:老婆,有感觉了吗?
杏娣:好像还是呒没感觉。
阿发:啊!我好像觉得我弟媳妇已经肚子疼得快要生了,你咋会还没感觉,来,加大运动,上!跟我跑呀,一、二、三、四;跟我跳呀,一、二、三、四;十万元呀,一、二,半套房呀,一、二,半辆车呀,一、二……
杏娣:(跟着阿发跑、跳,汗流满面,气喘吁吁)喔唷唷,阿发,我吃勿消了,肚子也痛了。
阿发:啊?肚子痛了?痛到啥程度?
杏娣:越来越痛。(倒在床上)
阿发:好,好!好极了!(喊)小莉……表妹,肚子痛了,快痛死啦!
小莉:(从屏风后出,见杏娣痛苦状,急上前)痛得这么厉害吗?
杏娣:越来越厉害了。
小莉:阿发,快,快帮我扶到分娩室去!
【小莉、阿发扶杏娣到屏风处,小莉拦住了阿发。小莉:表哥,男同志不能进分娩室,你在外面等着。
阿发:(在屏风后侧耳倾听,分娩室传来杏娣“喔唷喔唷”的呻吟声)看,我老婆真争气,看来十万元是我的啦!(摸出手机)先给老爸报个信。(拨号)喂,老爸,我的杏娣已经肚子痛得交关厉害,小宝宝马上就要出生啦!什么?弟媳妇肚子也在痛?(收手机)啊呀!弟媳妇,你要慢些生,大哥就算求你啦!(向分娩室)杏娣,加把油呀一、二;用力气呀一、二……
【分娩室传来“哇——”的婴儿啼哭声。
阿发:好!我做爸爸啦!我们胜利啦!
小莉:(从屏风后高兴地出来)表哥,恭喜你,宝宝出生啦!
阿发:生的是男还是女?
小莉:生了个七斤半的胖小姐。
阿发:咳——,是小娘辫?看来十万元要泡汤啦!
小莉:快向你老爸报喜呀!
阿发:报断命,不是男宝宝,报了也没用。(无奈地拨手机)表妹,手机没电了,借电话用一下。(打电话,按下免提器)喂!老爸吗?杏娣生了。
电话内:你弟媳妇五分钟前已经生了。
阿发:(丧气地)比我家早生五分钟?是男还是女?
电话内:和你同一个性别,男的。你老婆生个啥?
阿发:同她妈一个性别,小娘辫。(跌坐在椅子上)
电话内:喂,喂!阿发哪!老爸恭喜你生了个女宝宝,我就是喜欢你们生个小孙女,奖励你十万元。
阿发:那弟弟呢?
电话内:他们比你们生得早,是老大嘛,也奖励十万元。其实,老爸的钱以后还不都是你们的,老爸只不过开个玩笑嘛!
阿发/小莉:(高兴地)生男生女都一样,生早生女都有奖。
【剧终。
(获2003年“宁波市曲艺征文”三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