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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大碗和小碗

在一家小吃店里,每天中午一对中年夫妇都会来这儿吃米粉,妻子是个盲人。

每次来吃粉,在扶妻子坐下后,丈夫都会对里边叫道:“两份儿大碗豆花米粉。”然后把背上的二胡拿下来,靠在墙边,低头对妻子说:“我去拿筷子,你坐着等我。”就转身去服务台拿筷子,然后顺便付了钱,并轻轻地和服务员说了几句什么话。回来坐下,不一会儿,米粉就上来了,两个人就开始吃。

一天中午,这一对夫妇又来吃粉。那丈夫照例搀扶妻子坐下后,大声嚷着:“大碗豆花米粉,两份儿。”然后放下二胡,转身去拿筷子,趁付钱和服务员低声说几句话,转身回来坐到妻子身边安静等米粉端上来。

等米粉端上来后,丈夫仔细地将豆花弄碎、拌匀,然后把碗送到妻子手上,把筷子塞到她的手中说:“饿了吧?赶紧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然后自己也端起碗,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妻子问道:“一碗够么?你的饭量大,我匀一些给你吧。”丈夫忙说:“不用不用,我的也是一大碗,吃好就饱了。你赶紧吃吧,吃完了我们还要去赚钱呢。”

隔壁桌的一个小男孩奇怪地盯着他们看了很久,然后突然跳下凳子,跑到这对夫妇面前,对那个丈夫说道:“叔叔,服务员把你的米粉弄错了吧,你的米粉说的是大腕,他们给你端来的怎么是小碗的啊。”

听到这话,妻子愣了一下,然后伸手抓住丈夫的胳膊:“你刚才不是说你的也是大碗吗?”丈夫连忙拍拍妻子的手,笑着说:“对啊,我的是大碗的啊。人家又不是对我说的,赶紧吃吧。”边说,边对小男孩使眼色。小男孩站在他们的桌边,执拗地望着他们,接着说道:“叔叔,我就是说你啊,你吃的这种不是大碗的,是小碗的。小碗要比大碗便宜一块钱呢,你赶紧去和服务员阿姨说吧,他们弄错了。”

整个小吃店的人都回头转身看了过来,被小男孩提醒了的顾客们都默默地看着妻子面前的大碗和丈夫面前的小碗。小男孩大声对服务员说:“阿姨,你们把那个叔叔的米粉弄错了,他要的是两个大碗,你们却给他们一个大碗,一个小碗。”服务员听到了,忙说:“没有弄错,每次他来付钱的时候都自己要小碗的。”

丈夫手足无措,嗫嚅着说不出话来。妻子颤巍巍地伸出双手,摸索着寻找丈夫的碗。她捧住那只碗,眼泪“滴滴答答”地掉到了桌上:“你一直骗我,一直骗我……”

丈夫慌慌张张地说道:“我不饿,真的不饿,你别这样,大家看了多不好啊?多不好……”边说着边扯起衣袖笨拙地为妻子擦着眼泪……

有一句话说:“患难见真情”。不错,贫穷,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生存标签,很多感人的故事都是发生在这样的家庭背景中。丈夫对妻子撒了谎,但是这是一个善意的谎言,出发点完全只是为了能够让妻子多吃点饭。孩子也是天真的,在他眼里大碗就是大碗小碗就是小碗。无所谓对与错,不在乎大或小,丈夫对妻子的那份真情,值得我们去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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