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人追求厚葬的风俗,给后代留下了无数珍贵的艺术遗产。汉墓中出土的壁画、俑人、铜镜中,不乏艺术性很强的作品。汉代砖石艺术更是辉煌,题材广泛,画面精美。
■绘画艺术
汉代绘画,除去所见帛画作品外,更多的是墓葬所见的壁画。西汉时期的墓室壁画,典型的主题是升仙驱邪。常见的绘画形象,主要是羽化成仙、仙人神异、奇禽怪兽等。东汉时,由于庄园经济的发展和奢靡厚葬风气的盛行,中上层社会都热衷于建造豪华墓室,用壁画为逝者祈求冥福,夸耀其生前的社会地位和拥有的财富。于是,作为西汉壁画基调的驱邪升仙图像日渐减少,而表现死者生前官位和威仪的画面,占据了墓室壁画的主要位置。端坐帐中或车中的墓主,为成群的属吏和盛大的车马出行仪式所簇拥;而家居宴饮、舞乐、杂技等豪华场面,都成为东汉墓室壁画最流行的题材。尘世的威仪和享乐压倒了企望死后升仙的幻想,那些与升仙联系紧密的神兽羽人,常常被另一类表现“祥瑞”的禽兽或植物图像所取代。当人们把目光从升仙的幻景移向描绘现实社会中的车马骑从或宴饮舞乐,乃至宅院庄园的时候,自然导致创作墓室壁画的画师们更加重视写实手法,从而将汉代绘画艺术推上新高峰。
■陶俑形象
汉代的人像雕塑作品,存世绝少,更多的是随葬陶俑。西汉早期的陶俑作品,以陕西咸阳杨家湾和江苏徐州狮子山出土的陶俑为代表。它们的性质近于秦始皇兵马俑,是军阵送葬的模拟物,其形体大小则无法与秦俑相比。霸陵附近出土的彩绘女侍俑,或袖手直立,或静默端坐,仪态端庄,线条流畅优美。随着历史的发展,反映家居享乐的侍从乐舞俑及反映农牧耕作的庄园情趣俑像,逐渐取代威严壮观的送葬军阵俑和端庄娴静的宫廷侍女俑,成为主流。相应的,俑的艺术造型,形象活泼,生活气息更为浓厚。四川地区出土的从东汉到三国时期的陶俑,常见的题材是骏马拖驾的马车及成群的男女侍仆,而反映庖厨执炊及短衣赤足劳动者的形象,也不在少数。俑群中最生动写实的作品,是舞乐百戏的表演者,如昂首鼓琴的乐师,如长袖善舞的舞伎,如幽默滑稽的说唱者等。其形象鲜明生动,使人能够轻易感受明快欢欣的气氛。
■画像砖与画像石
盛行于两汉、至东汉达到艺术上的黄金时代的画像石、画像砖,是汉代遗留下来的重要的美术作品。由于存世数量浩大、雕刻技法多变和表现内容丰富,因而被誉为“图谱式的汉代百科全书”。画像石和画像砖,多作为墓葬和祭祀性场所的装饰,与汉代世家显贵崇尚奢华厚葬的风气密切相关。画像石以石为地,用刀代笔,先绘图案,然后刻出。画像砖的制作,多是先制模,然后用模子压印在未烧的细泥砖坯上,再进行必要地修饰和刻画,烧成后再在表面施以彩绘。画像石、画像砖的内容,或围绕墓主人生平、财富、社会地位及为其服务的生产活动而展开,如表现死者生前显赫地位的车马出行、燕居宴饮等场面,如表现经济活动的纺织、冶铁、酿酒等活动;或因显现汉代一般民众的精神信仰世界而展开,如表现神仙和鬼神敬仰的东王公、西王母、伏羲、女娲等虚幻人物。而且汉代画像砖有浓厚的地方特色。画像砖风格,山东的多质朴厚重,河南的雄健壮实,四川的精巧活泼,陕西的简练朴素,可谓风格迥异,各领风骚。
■铜镜之光
汉代工艺美术作品中,铜镜首屈一指。虽为日常生活用具,但因其形制和文饰的精美多变而有较高的审美情趣。西汉时期,当许多青铜器具被漆器和陶器取代之际,铜镜艺术却获得了长足的发展。西汉前期,具有战国铜镜遗风的“蟠螭纹镜”仍然流行于世。自武帝起,“草叶纹镜”和“星云纹镜”逐渐流行普遍。西汉后期,以“日光镜”和“昭明镜”为典型,纹饰简洁而规整。王莽时期,纹饰题材有所创新和突破,各类禽鸟、瑞兽等形象各异的图案相继出现。东汉时期,铜镜制作达到了更高水平,而长江流域出现了浮雕式的“神兽镜”和“画像镜”。这种镜的纹饰繁缛细腻,题材多为灵兽、仙人、车马出行等,而历史人物也出现其间。历史人物题材的纹饰中,伍子胥画像镜最为常见。这类铜镜的制作,采用了近似浮雕的技法,改变过去以单线勾勒画像轮廓的手法,使主要纹饰突出隆起,形成高低起伏,呼之欲出的高浮雕效果,可谓开后代镜饰图案高圆浮雕的先河。汉代铜镜艺术达到了一个最为鼎盛繁荣的时期,形制、纹饰更为丰富多彩,铸造方法更新,更为精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