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丝绸之路、在通往中亚的商道、在大沙漠和戈壁滩上、在那些罕有人迹的地方……常常活跃着令人闻风丧胆的响马。这些以打劫过路客商为荣的人,如是对他们来说根本不是不务正业,而恰恰是朝九晚五的工作。有了打劫的响马,自然专门对付响马的镖局就会应运而生。我们翻阅资料发现,西北响马和各大镖局的交手记录一一清算,双方都不曾具备绝对的优势,可以五五开帐,各有千秋。
这也就是说,其中的任何一方都不可能凭借虚张声势迫使对方退缩。这样,假如响马和镖局之间还执着于对抗和攻击的话对双方来说都是不明智的。因为一旦开打,受损的不只是其中哪一方,而是双方。伤了人要调药养伤,死了人更是要打理后事,这些都是赔银子的事。双方你死我活的拼个半天,不就都是为了银子吗?假如好不容易争来的那点银子就这么玩完了,那大伙这刀口舔血的日子过得还有意义么?
折腾了半天,响马和镖局打也打累了。他们觉得是时候坐下来,喝杯茶聊聊天,心平气和地谈谈人生、理想,顺便再谈谈利益分成的问题了。漫长的磋商之后,双方取得了谅解,以后这挡子生意两家一起做,镖局只要象征性的派点人马过境意思意思就行了,不仅节省了开支,同时还提高了工作效率。响马呢!也不要再去过那提心吊胆拿命换命的日子了,坐地分赃,照样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潇洒有胜往昔,何乐而不为呢?
在著名的四川袍哥大爷侯少煊的《广汉匪世界时期的军军匪匪》中就有很多类似的例子:如四川广汉,由于地理位置重要,位居川陕大道,商旅往来频繁,土匪异常活跃。
从1913年以后这条曾经繁华一时的道路就时通时阻,1917年以后,更是累月不通。不但商旅通过,需要绕道或托有力量的袍哥土匪头子出名片信件交涉,就算是小股军队通过,也要先派人沿途交涉,否则就可能有挨打被吃的危险。这样一来还有那个过往客商敢卯足胆子踏上黄泉路,硬闯鬼门关?天长日久,匪头们发现道路不通,无人行走倒成了个大麻烦,没人可抢土匪们也愁啊!经过开会磋商匪头们取得一致,决定采取分段收取保险费的办法,让行人持路票通行。例如一挑盐收保险费五角,一个徒手或包袱客收一元。布贩、丝帮看货议费,多者百元,少者几元、几十元不等。这样一来,不仅行人方便,少了惊吓;土匪呢,也有了财源。在当时特定的环境下这样做恐怕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吧!
土匪们为什么要放弃自己原来的方式去选择这种看上去不合常理的办法呢?这里有个以最小付出博取最大收益的问题。人人都希望能够一本万利,人人都希望百分之百的把对手打倒,但这样的事情在现实中几乎是不可能的。于是很多时候人们就有必要转变思维,既然过分追求自身利益反而会导致利益的流失,竞争的双方又何不在现有的框架下选择妥协,求同存异,寻找一个对双方来说都有好处的方案呢?既然打破秩序对你我来说,都是在赔本赚吆喝,我们又何不共同维护好这个秩序平分这杯羹呢?
《大清律例》在中国两千多年的封建法治史上向来以完备著称,是中国封建法治史上的集大成之作,可以说代表了中国封建社会法治史的的颠峰。但是就是这部历来为人们所称道的《大清律例》,其中仍存在着很多令人匪夷所思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