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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张氏兄弟好 学良重学思

张学思(1916—1970)系张作霖的四夫人许澍旸所生。许氏生于河北宛平县一乡村铁匠之家。幼小时家乡遭灾,父亲病故后,母亲带她闯关东到辽西新民县一个穷乡村里,靠给有钱人家缝补浆洗为生。许氏长到18岁时,被清军新民府统领张作霖相中,娶为四太太。许氏在张作霖的六位夫人中,可说是家庭出身最贫寒的一位,但为人正直,教子有方。张学思刚记事时,许氏常对他说:“你和你三哥学曾都不要忘记你老爷家的苦,不要摆豪门公子的架子,要平民化,千万别染上纨绔之风,吃喝嫖赌,叫人看不起,说你们没出息。你们要那样,我就不活了……”她还经常对学思、学曾、怀曦说:“如果你父亲死了,张家的家业都是你们大哥和二哥的,不许你们去争,不要靠张家势力吃饭。”

张学思上小学第一天,他的老师朱焕阶告诉他明天上学不许坐汽车,也不要穿绸缎衣服,要和别的同学一样穿普通的布制衣服。对朱老师讲的条件张学思毫无丁点反感,反而笑嘻嘻地都答应了。回家后他把老师讲的事与母亲一说,许氏非常高兴,令裁缝给学思和怀曦做了普通的布衣服。张学思在奉天省城第四小学读书期间,许氏常给老师打电话,询问学思在校读书情况,并嘱咐老师:“若张学思在学校犯错误就打,希望不要姑息。”在学校老师与许氏的教育下,张学思和张怀曦的思想品德、学业成绩均为优秀。这些为张学思日后成为赫赫有名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将领奠定了重要基础。

张学思考入省城同泽中学,1931年初转入北平汇文中学。1933年3月,张学思经中共地下党员王金镜介绍秘密加入中国共产党。张学思入党后,为奔赴抗日救国战场,决心学习掌握军事本领,联络一些同学共同抗日。他把自己的想法和张学良讲了,张学良听后说:“好啊!四弟果然有出息。”后来张学良在张学思高中毕业后的1934年7月,就保送他进国民党南京中央军校(前身为黄埔军校)第十期预备班读书,翌年,转为步兵科正式学员。在校期间,他刻苦钻研业务,团结同学,受到军校教育长张治中的表扬。张治中曾向张学良说:“张学思能吃苦耐劳,成绩优良,是个出色的人才,很有培养前途。”张学良对此非常高兴,因为和四弟同期的有何键的儿子与朱培德的弟弟,他们的纨绔之风很盛,又不听管束,而自己的弟弟则与其完全不同。他感慨地对张治中说:“在七个弟弟中,我最器重的就是这个老四。他有志气、有头脑,精明能干,勤奋好学,而且没有一点纨绔之气。我们张氏八兄弟,将来大概只有他会有些出息!”

1936年12月12日,西安事变爆发后,张学思被学校逮捕,一直关押到12月25日(张学良送蒋介石回南京的那一天)。在张学思被释放的第二天,他专程到南京鸡鸣寺宋子文公馆去看望大哥张学良。这一天来看望张学良的各界知名人士很多,张学良几次想抽空和张学思说几句话,都没有机会。最后只好说:“今天我很忙,三两天我就要回西安,你明天再来,我有话与你详谈。”当张学思再次前往鸡鸣寺看望大哥时,得到的消息却是张学良被军事法庭秘密审判,押到孔祥熙公馆了。张学思非常气愤,随即驾车前往孔公馆,看到是国民党宪兵部队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守护”孔家宅院,不让他进去。他说:“我是张学良的弟弟,请允许我见见我哥哥!”宪兵们回答,这里无此人。张学良听到四弟在院子里的吼声,便把住室的黑窗纱撩开,向学思摆手示意,要他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张学思呆呆地站立了一个多小时才被迫离开。

张学良被幽禁之后,二弟学铭、三弟学曾均前往国外,唯有张学思为营救他大哥到处奔波(五弟、六弟、七弟、八弟当时还小)。

1937年1月,张学思由军校毕业后,到东北军第五十三军任见习排长。7月7日,卢沟桥事变爆发,社会上风传张学良将出来重新领导东北军抗日,张学思听到这个传闻,立即决定去看望大哥。7月中旬,张学思赶到浙江奉化溪口雪窦寺看望大哥。他在雪窦寺住了5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特务们的监视下,在玩乐中度过。张学思到雪窦寺的第4天,突然风雨交加,吃过早饭后,张学良对学思说:“今天不能出去逛了,走,到书房看看画报去。”这时,赵四小姐在忙着张罗同特务们玩牌的同时对他说:“你们弟兄去吧,我们在这玩玩。”张氏兄弟趁机在书房里进行笔谈,张学思快速写着中国共产党的主张、抗战的形势、东北军的情况等等。张学良告诉张学思,他曾写信给蒋介石请求抗日,蒋介石回信不同意,叫他“好好读书”。最后张学良请他回去后转告东北军各军军长:“东北军如能团结,抗日战争扩大,我就有恢复自由的可能”,并嘱咐他:“多看进步书,回东北军去抗战到底!”张学思写了“你的话我一定照办!”长时间的笔谈,在特务们的监视下被迫停止。这是张学思与张学良的最后一次会面。张学思从雪窦寺回来,在东北军军政要员中,奔走呼号,号召大家团结起来,为营救张学良将军、共同统率东北军抗日而努力奋斗。他先后找到了第六十七军军长吴克仁、第五十三军军长万福麟、第五十一军军长于学忠、骑兵军长何柱国、第四十九军军长刘多荃以及原东北的政界领导王树翰、刘尚清、莫德惠等。要他们给蒋介石写信,并请莫德惠和王树翰为代表去给蒋介石呈送释张学良的信函。可是莫、王到南京后,蒋介石竟拒绝接见。张学思为营救张学良,虽然未达到预期目的,但是,通过营救活动,却使东北军的军政要员及全国各界人士,进一步认识了蒋介石背信弃义不抵抗的面目。

1938年10月,张学思到了延安,不久即进入马列学院学习。1939年9月,党组织派他到抗日军政大学三分校直属二队(东北干部队)担任队长。1940年9月14日,张学思与东北干部队的指导员高存信带领87名干部开赴冀中抗日前线。他带领的干部队伍被安排在冀中军区机关和抗日部队,为抗战胜利做出了贡献。张学思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时期先后被任命为冀中军区副参谋长,晋察冀军区司令部参谋处长,第11军分区副司令员,辽宁省政府主席兼辽宁军区司令员。新中国成立后被中央军委任命为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参谋长,1955年被授予少将军衔。他在“文革”中被林彪、“四人帮”反党集团迫害致死,年仅54岁。1975年4月8日,海军召开大会,为张学思平反,恢复名誉。4月19日,举行了骨灰安放仪式,其骨灰安放在八宝山革命公墓一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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