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香汤？
哼！她偏不用！本来就非她所愿，她为何要取悦于他？
纱衣？
哼！她更不用！又轻又透的东东，穿了跟没穿一样！
丫环香草听屋内半天都没有动静，便走进来看看，结果看见自家主子，还跟平日一样，不禁急了：“小姐！”
门口的侍卫正好高声宣告：“皇上驾到！”
心一紧！
噔地一下站起来！
怎么办？
逃跑？不可能！
反抗？更不可能！
装病？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了，那就死马当活马医吧！
使劲捏了捏脸，整个人又跳回床上。
脚步声越来越近，渐渐地到了门口，紧接着，门吱呀一声，开了！
林雨辰没有像其它嫔妃一样接驾，墨之尧倒并不觉得奇怪。
可是进了门还没看到人影，这就有些不正常了。
看了看空荡荡的前屋，他径直走进内屋……这个小可人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懒了？时间还这么早，竟然不等他就休息了？
“雨辰，睡着了吗？”看着床上的人，墨之尧低低地笑。
“哦……皇上来了？”林雨辰转过身，装作如梦初醒的样子。
“咦？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废话！捏得这么使劲，能不红吗？
“很红吗？”她状似迷糊地问，心里却别提多得意了。
“咦？你怎么全身都汗？”
废话！人紧张了，能不出汗吗？
“呃，有点头晕，又热又冷的……”虚弱，一定要装得很虚弱！
“来人呐！快传太医来看看，你们主子是不是中暑了！”
林雨辰惊出一身冷汗：太医来了，不就穿帮了？
于是，赶紧抓住他的手臂：“皇上，这么晚了，就不要劳烦太医了，明天早上再说吧！而且刚才出了汗，我现才已经好多了！”
“哦，既然这样……那就明天早上再说吧！来人呐，伺候你们主子沐浴，这么一身汗，怎么睡得好？”
“不……不用了吧？”她巴不得一身汗越多越好，越臭越好，只求，能躲过今晚……宫中那么多嫔妃，至少，下一次，他也没那么快来。
“雨辰是想朕亲自帮忙？”他的笑容很狭促。
林雨辰一惊，突然就从床上坐不起：“不！不用了！”
说罢，逃似的出了门。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墨之尧一阵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却渐渐带上了一丝苦涩……
直到坐到木桶里，林雨辰才开始反思……今天自己倒底是怎么了？平常的淡定都哪儿去了？怎么就有种被他掌控一切的不安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香草的声音来打断了她的思绪：“小姐，皇上要奴婢来提醒小姐：虽然天气热，泡久了对身体也不好的！”
“嗯，知道了！”
她深叹了一口气，慢慢地起身，由美云替她擦干，穿衣……
勇气慢慢地凝聚，当迈出门的那一刹那，连她自己都觉得颇有壮士一去不复还的意味。
眼看着她的悲伤，她的挣扎，她的迷茫，美云也觉得好心痛……老爷他们，为什么就忒狠心呢？
走到床前，墨之尧已经斜倚在床上。
宽大的龙袍早已脱掉，敞开的衣襟下，是大片大片结实的胸肌。
林雨辰移开眼，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她，该怎么做呢？
看出了她的不安，墨之尧反而觉得很开心，他喜欢她现在的模样，这样的她，才有种真实存在的感觉，平日里她的笑容再温婉，礼貌再周到，他反而觉得，他们之间隔着万水千山……
邪魅一笑，朝她勾勾手：“过来……”
她的脸开始发烧，步子也没有那么从容了，但最终，还是在他火热的注视下，挪到了床跟前。
她就静静地停在那，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办！
他的目光将她笼罩，完完全全，密不透风！
“呵……”他突然低笑出声：“不是人不舒服吗？还愣在那里干嘛？”
手一伸，就将她捞了上去！
“啊……”
她不自觉地叫出声来，整个身子顿时僵直一片！
“好了，快睡吧！”他将她拉进怀里，温柔的声音就在她耳边。
虽然屋内放了许多冰，室温也算不上低。
但他，却固执地、紧紧地将她拥在怀里，像哄小孩一样哄着：“乖，睡吧，睡吧……”
他……应该不常哄人，不然怎么只会这么两句？
可是，他放柔的声音却该死的好听，不然，她僵直的身体，怎么会渐渐地放软？
这一幕，在她最美好的年华里，她无数次地想过；绝望时，又无数次说服自己去忘记；可是现在，她终于完全忘记了，却又莫明其妙地拥有了这一切……
命运，的确是容不得她有半点的安生！
朝着一个方向躺着，很快就倦了，再加上离他离得这么近，夏日的衣衫又如此单薄，她又怎么睡得安心？
也许，他已经睡着了？
她偷偷地想，并且微微地往里面移动了几寸！
“过来！”
他眼睛都不睁，轻易就将她拉回原来的位置。
她有些不情愿，微微地抗拒着。
“不要动！本来朕就这样抱着你就够了，若你一直这样动下去，难保朕不会有其它的想法！”
林雨辰一僵，再也不敢动弹半分。
“唉……”一声幽幽的长叹之后，一切又陷入了寂静。
其实现在，墨之尧的心里又何尝好受？
明察秋毫曾经是他引以为傲的本事，但现在也是他痛苦的源泉。
以他的阅历，他又怎么看不出来她的心思？身为帝王，他又怎么不知道她三番五次地探监？
这是他的地盘，又有什么逃得过他的耳目？
她不说，他也不点破。
她愿意折腾便折腾，如果这样她会觉得开心。
他愿意装聋作哑，只为了这虚伪的平静！
他愿意忍，一直忍，直到忍不下去为止。
因为，这一切都是他欠她的！
无论如何，这个夜晚总算是过去了。
刚过四更，便有太监来提醒皇上该起床了。
而此时此刻，林雨辰却睡得正香。
女人呐，意志力总是比男人薄弱些，撑到二更，已经困得不行，撑到三更，自然而然就睡去了。
她完全睡着后，墨之尧才放下心，算算时间，到现在他也只眯了不到一个时辰而已。
“动作小点，不要吵到她！”墨之尧朝着伺候的人轻轻喝道。
“是！奴才知道了！”几个太监和宫女轻声地回答，相互之间，却传递着暧昧的眼色：皇上上朝楚姑娘都不起身伺候，难道，皇上昨晚把人家给累到了？
“皇上要穿哪身衣服？”几个太监一字排开，人人托着一套精致的朝服。
墨之尧随便选了一套：“剩下的都放这里吧！朕明天再用！”
明天再用？
墨之尧一句话就将在场的人惊了个人仰马翻！
难不成，皇上今晚还要住在翠霞苑？
虽然即位时间不长，但皇上勤政且不专宠，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而且自皇上登基以来，从来没有过连续两夜宠幸同一个人的先例，这样看来，这位主子在皇上的心目中的地位的确不同凡响。
一时之间，翠霞宛下人们脸上的那个春风得意呀，别提了。
因为事先交待过，所有人的动作都放得很轻，就连墨之尧出门的时候，跪送的大礼都免了。困此，林雨辰这一觉，睡得真是够舒服地。
等她醒来的时候，早已已经日上三竿。
看着旁边的空位，恍神了好一会儿，才记起昨晚的事。
咦？他呢？
察觉到响动，美云最先走进来。
“小姐？”
“哦，美云，都这么晚了，怎么不叫我？”
“皇上临走时吩咐，任何人都不要能打扰到小姐休息。”
“哦，那准备早餐吧，我饿了！”
“早餐都准备好了，温热着呢！”
“哦，那帮我拿衣服吧！”
穿衣服的时候，美云的眼光扫过她身上每一块L露的肌肤，越看越狐疑，越看看欲言又止。
“美云，你一个劲儿地往我身上看什么？”
像是做坏事被抓住了，美云脸一红：“小姐……”
“好了，别看了，什么也没有发生！”
“啊？”这回轮到美云惊讶了！
什么都没有发生？那皇上清早起来，一脸愉悦而满足的神情从何而来？这真是奇了怪了！
“好了，快帮我穿好衣服吧！”
林雨辰白了她一眼，皱眉催促道。难道，这个家伙真有那么希望自己被吃干抹尽？
美云醒悟过来，赶紧笑眯眯地拿过衣服来：“呵呵，没有更好，没有更好！”
“他什么时候走的？”
“皇上啊？四更就走了！要上早朝嘛！”
林雨辰整理衣服的手稍稍停顿了一下：这样看来，做皇帝也并不完全是享福的嘛！国泰民安前呼后拥，也是需要代价的！
不由自主地，她又想起远在天边的北辰国，那个即将成为太子的人，总有一天也会过上这样的生活，眼神莫名地黯了黯。
林雨辰走出门时，看到一屋子的丫环，齐刷刷地站在那里，个个满脸贼笑。
“你们怎么了？”
“回小姐，奴婢们替主子高兴呢！”
“是呀，皇上多心疼主子啊！既不让人打扰，也不让人送晨汤来……”
林雨辰淡淡一笑，那里面只有美云才看得懂的苦涩：这些丫环终不是她的心腹，她们怎么会明白，在她们看来值得高兴的事情，在她这里，却只是一种耻辱？
还有，那个所谓的晨汤，就是避免怀上孩子的汤药，赐给侍寝的嫔妃们喝的，只有皇帝宠爱的妃子，才可以不喝那种汤水……可这些人谁又知道，她本来就不必喝呢？这，倒底算是哪门子的恩宠？
不过也罢了，这恶梦般的一晚，总算过去了。
无论他出于什么原因没有要她，这对她来说，都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
“江南盐使的案子，经臣弟前前后后半年时间的审查，现在已完全告破。在左宗宝五位宠妾那里，分别查到一部份账本，据不完全统计，前后五年时间内，左宗宝贪污金额高达八百七十多万两白银……皇上觉得：臣弟量刑时，要不要考虑其身后的诸多因素？”
墨之舜侃侃而谈，墨之尧却对着一本奏折发着呆，眉梢之间，微微透着一股暖意……是的，他又一次不自觉地想起，她猫在怀里睡着后的样子，那么毫不设防的脸宠，那么恬静柔美的五官，他的心，在那一刻，幸福极了！
无论她恼他也罢，恨他也罢，欺骗他也罢，算计他也罢，只要，她还在他的怀里，他就是满足的……
见他半天不应，墨之舜又叫了一声：“皇上？”
墨之尧回过神：“哦，就按你的意思办吧！四弟要是觉得棘手，可以叫上新科状元顾思远，此人足智多谋，是块好料！”
“哦……”墨之舜有些讪讪：“好吧！”
为什么，他总感觉大哥的走神和林雨辰有关？
光是那温暖的眼神，他都十几年没有看见过了，难道，雨辰终于接受大哥了？
想到这个可能，墨之舜心里陡然觉得有些酸，走出御书房的瞬间，脸色都阴沉了几分。
“小纪子？”
“哎，四王爷有什么吩咐？”
“昨晚皇上去哪位娘娘那里过的夜？”
“回四王爷，是东月国美人楚姑娘那里！”
果真如此！
虽然明知道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墨之舜还是觉得愤愤不平。
其实这位爷就是心里不平衡，所有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特别是女人！若当时什么也没有发生，他和林雨辰就这般平平稳稳地成了亲，还指不定能新鲜几天呢！
男人对于太容易到手的东西，往往都不会太珍惜，偏偏中间发生这么多事，冒出一个又一个人来跟自己抢，这一抢，便越来越有意思了……也不能说他没有付出过真心，至少他动心的那一刻，跪求赐婚的那一刻，都是绝对地真心的，可是，他的真心能维持多久呢？否则，又怎么会选择背叛？
心情一团糟，脑子也乱七八糟的，不知不觉，竟然就走到了翠霞苑院外。
心里一惊：要是被人看来，大哥那里少不了又是一番解释！
正想抬步离开，猛然间听见院里传来一阵银铃般地笑声：“美云！不要推了！太高了！太高了！”
“小姐，不是你说要好好玩的嘛！你以前胆子可没这么小！”
“好美云，别闹了……啊！别推了！”
鬼使神差地，他又折了回来，避开暗卫的位置，看看四下无人，轻轻地跃上附近的大树。
墨之舜自己也汗！
他现在这样的行为，算作什么呢？
偷窥？
可现在也顾不了这么多了，那个甜美的声音，对他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于是，找了一处绝佳的位置，他一眼就看到了……
白色轻纱的裙裾，如墨玉般披散的长发，甜美可人的笑脸……真美啊！
可是，他越看越恼火，这本来都是属于自己的！
正在院子里赏花，突然就得到大哥辗转传来的消息，林雨辰觉得无比地欣喜！
是的，没有人知道在林府卧床休养的大公子，早就被偷梁换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