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可下一秒，她整个人已经腾空而起。
“啊……”她惊呼！
挣了几挣，无果。
她哪里会是他的对手？
“娘子若不愿意自己走，为夫很乐意帮你……”
他将话说得如此暧昧，又笑得如此得意，哪还有之前狼狈的影子？
“你的确比以前长进了！”林雨辰咬牙切齿地说。
“娘子的意思是……”司马云龙不耻下问。
“学会装可怜了！”一记爆粟敲在他头上。
“哎哟！”一声惨叫回响在王府的上空。
于是，云西王的所有下人，连同身份尴尬的雪霓裳，都看见司马云龙那无比生动的表情。
有一种人，注定是为爱而生。
说话永远都不紧不慢，走路永远不慌不忙，笑容永远都深浅适度，他一直都活在自己的壳里。然而，他的冰冷，他的淡漠，他的疏远，都是因为没有遇上那个他深爱的人。当那个解除魔咒的人一出现，那么，他也就变成了爱有恨有喜有忧有情绪。
“房间怎么有这么多火盆？”
“嗯，我知道你不喜欢用这个，不过我已经叫他们准备去了，再过几天，就会有大批大批的暖玉运来。”
“那不是北辰皇宫才的有的东西么？”
“是呀，但是现在娘子需要，为夫当然要想办法弄来。”
“可就算这样，我还是要走！”林雨辰气鼓鼓地。
“不就是一个温泉嘛！落月城奎宁寺……”
“你怎么知道？”林雨辰脸一下就白了。
他为什么知道她的目的是煌岩洞送子泉？她甚至还没有出北辰境内！
“呃，那个……”司马云龙红着脸，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前天晚上回来后，我又去找了易不忘……”
叭……
烛台被林雨辰扫到地上！
哼！她就知道那小混蛋靠不住！
昨天早上出门的时候，他眼神就是不对劲，原来是早就把她出卖了！
那小混蛋整天都想着夺权，以前两人只要意见不合，他都拿去找云西王来威胁她就范，哼！这一定是早有预谋的！
哼！不行！得找他算帐去！
林雨辰袖子一扫，就要往外面冲。
而就在这时，她才发现地上着火了！
妈呀！快救火啊！
林雨辰想也没想，拿了桌子上的酒壶就浇下去！
呼……
火苗一下子蹿得老高！
桌子一下就燃起来了！
第一次遇上这样的情况，又看见司马云龙站在那里无动于衷，林雨辰急疯了：“你愣着干嘛，快救火啊！”
呜呜呜！门外的人都死光了吗？干嘛没有人来帮忙？
而司马云龙回答得更干脆：“让它烧吧！”
林雨辰一怔：“你……你疯了不成？”
“自两年前得知你落下悬崖不知所踪，我一直都万念俱灰。终于撑到大哥登上帝位，母亲地位稳固，我更是了无牵挂。这么多个日夜，唯一支撑着我的信念，便是你绝不会抛下我……如今好不容易将你接了回来，如果你还是执意要走，那么……”司马云龙一赌气：“那么今天就让这火烧死我算了！”
眼看着火势越来越大，甚至蔓延到他的脚下，他仍然无动衷。林雨辰手指发抖，急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如果你还是要走，那就趁现在吧！”他悲伤地说。
“你……”林雨辰急红了眼：“你怎么这么不讲理！”
他转过头，无比认真地盯着她：“今天，如果你决定留下，那么，就永远也不要离开！”
看着这个固执的男人、这个鲜少这么孩子气的男人，林雨辰那颗坚定的心，突然，就软了……
“你真的不介意？”她轻轻地问。
“就算没有子嗣，林雨辰也是我司马云龙唯一的妻。”他深深地看着她，毫不犹豫地说。
“你真的不介意？”她再次问。
“正因为曾经失去过，我才懂得今后要更加珍惜！”他的目光，如温柔流淌的水，滋润着她干涸的心房。
林雨辰心底泛起一阵温暖……她甚至没有说明白，她担心的是什么，然而……他却懂了。
他懂她，她的一切顾虑，他都懂！
这个认知让她那颗畏缩了两年的心，前所未有的勇敢起来！
“那好吧！”她微微地笑着：“那就让火把我们一起都烧死吧！”
司马云龙一怔，急忙问道：“你说什么？”
看着他着急的样子，林雨辰扑噗一笑，眼泪却汹涌而出：“傻瓜，我留下来陪你一起死呀！”
司马云龙这次总算听懂了！
她终于愿意留下了！
他狂喜着抱起她，低头就印上了那两片娇艳的红唇。她珍珠般的眼泪，颗颗都滚烫着他的心。
四唇相触，如电流通过，整个世界都不存在了……
直到，外面焦急的敲门声，惊醒了沉浸在甜蜜中的二人！
“王爷！王爷！王爷！”
司马云龙皱眉：“什么事？”
外面的下人们奇道：王爷的房间不是着火了吗？他居然还问什么事？
“呃，属下过来问问：需不需要救火？”
“这点小事我自己处理！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再靠近这里！”
“是！”
一阵脚步声后，外面陷入一片寂静。
司马云龙看了看怀中脸色绯红的人儿，脸上浮出一丝神秘的笑，只一挥手，空中一阵异香飘过，那屋内的火，便奇迹般地灭了！
林雨辰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终于明白过来，她再一次上当了！
“雨辰，现在，没有人会打扰我们了！”
他的声音，温柔而蛊惑，让她刚刚才升起来的不满，立刻就忘掉了……
“呃……你……是什么……意思……”林雨辰心跳加快，脸上发烫，连舌头都打不直了。
只有她自己知道，在无数个相思而寂寞难耐的夜里，她做了多少次不可告人的梦，而现在，这个梦正在自己的身上，真实的上演，她怎么能不紧张？
“娘子，你说呢？”他火辣辣地望着她，眼底的欲望显而易见。
不管是他的心还是他的身体，都对她渴望已久，而现在，思念了这么久的人就在他的怀里，那么，他究竟是该一口将她吞下去，还是一口一口，慢慢地吃掉呢？
“呃，我……不知道……”她含羞地偏了偏头。
借着炉火的亮光，他清晰地看见她眼底闪过的羞涩。
他低低地一笑，声音里已然有着让她更加脸红心跳的沙哑：“没关系，为夫马上就会让你知道……”
两颗渴望已久的灵魂，终于在这个不平凡的夜晚，再次合而为一。
整整一天，两人都没有出房门。
翌日一早，林雨辰一醒来，便看到那双含笑的眼睛，那双梦里想念了千百遍的眼睛，近在咫尺。
“早！”他微笑，眼里有着点点血丝。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眼睛都还是红的。”她努力控制着心跳，却控制不住，脸上微微地红。
“因为根本就没有睡。”他仍然微微笑着。
林雨辰心里一惊，诧异道：“为什么？”
“因为，我怕一这觉醒来，这一切又只是一场美梦……又或者，就跟上次一样，佳人无踪。”
点点愧疚弥漫上来。
林雨辰的眼眶渐渐地湿润：“对不起……”
她真的没想到，那次的不告而别，会给他造成这么大的阴影……难道一整个晚上，他都这样看着她吗？
“雨辰，你应该知道，我要的不是对不起。”他眼光灼灼的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反应。
不就是一个承诺么？
她给他！
林雨辰心里涌起一阵酸涩，阵阵地水雾也跟着升上来，她紧紧地拥住他，将头深深地埋进他的怀里：“云龙，不会了，真的不会了……”
从今天开始，她叫他云龙了。
司马云龙一震，用更大的力气回拥她：“雨辰，我们明天就重新拜堂！”
两人相偕着出了房间，一眼就看到了院子的雪地里整齐排列的下人。
而站在为首的，自然是满腹幽怨的雪霓裳。
纵然是小国的公主，身上自然也带着一种尊贵之气。更何况她同样生得明眸皓齿，娇艳动人。
如果说林雨辰是一株洁白而娇艳的水仙，清新而淡然，那么雪霓裳就是一朵鲜艳的牡丹，冠压群芳！
如今，这两个人同时出现在这个地方，为着同一个男人，所有的下人们，都感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乖乖，该不会出啥事儿吧？
但更多的人，将眼光投向了传说中只听其名未见其人的正牌王妃……虽然公主是很美了，可明显王妃还是胜上一筹啊！
对于众人的注目，林雨辰微微有些不适。
因为，她已经很久不曾以真面目示人了。
注意到林雨辰的反应，司马云龙也不禁皱了皱眉：“霓裳，这是为何？”
看到司马云龙一皱眉，雪霓裳顿时满腹酸涩，纵然如此，但还是笑意盈盈地迎了上来：“王爷不要生气，霓裳只是带着下人们来拜见一下姐姐！”
其实她真正的想法，不过是为了来看一看这个离开近三年，还能牵动司马云龙所有神经的女人。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司马云龙对另一个女人不加掩饰的关心，还是让她心痛了。
她费尽所有的心思，用尽所有的努力，才能换来他偶尔的一句关心，而林雨辰，只一出现，便夺走了他所有的视线，这实在太打击人了！
司马云龙仍然皱着眉，微微有些不快：就算他默认她打理府上事务，也没有必要在雨辰回来的时候，以这种形式出现吧？她这样的表现，弄得好像她是这府上的女主人似的……但愿雨辰不要误会才好！
尽管如此，他还是保持着应有的礼貌：“霓裳有心了！大家还是各做各的事去吧！王妃刚回来，路途劳顿，需要好好休息，等合适的时候，自然会召见大家拜见！”
下人们作鸟兽散。
“霓裳，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便是皇姑姑的女儿，我的娘子……林雨辰！雨辰，这便是咱们司马家的恩人，雪公主！”
一个是娘子，一个是恩人，亲疏自分。
雪霓裳强压住心底的酸楚，亲热地上前挽住林雨辰的手：“早就听说姐姐了，今日一见，果真美若天仙！”
林雨辰微微一笑：“雪公主过奖了！倒是雪公主，一看便知冰雪聪明。““姐姐太客气了！如果不嫌弃，称呼霓裳名字便可！”
林雨辰想了想：“也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个女人相谈甚欢，司马云龙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其实从一开始到现在，他都怕如果雨辰知道雪霓裳住在府中，会产生不必要的误会，但是现在看来……他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司马云龙一声令下，整个云西王府都忙碌了起来。
到了第二天傍晚，府内已经披红挂彩，一片喜气洋洋！
林雨辰正在房内梳妆，猛然就听门口传来一陈高呼：“皇上驾到！太上皇驾到！太后娘娘驾到！如雨公主驾到！”
嘭！手中的耳环掉到了地上！
是娘亲！娘亲来了！
她猛然站起身来，刚迈出一步，又怔怔地停下。
因为旁边的丫环们已经跪了下去：“王妃，大礼未成，不能出这间屋子！”
哦？有这条规定吗？
正踌躇间，小翠已经像一只欢快的鸟儿飞了进来：“少夫人！少夫人！太好了！您终于回来了！”
林雨辰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容：这个小翠，永远都这么招人喜欢！
她刚要跟小翠说什么，猛然就看见从门口走进一个双眼红肿的妇人。
只一眼，便如同电击！
她整个人愣在那里，嘴唇颤抖了半天，也发不出那个简单的音节。
脸上的泪，如无声的雨，冲尽了她全部的妆容。
妇人也同样激动，她颤抖着唇，一遍又一遍地看着这张想象过千万回的脸……最后一眼看她，尚在襁褓之中，想不到如今，她竟然已经出落得如此娇美！
她无憾了！她今生无憾了！
这块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有多少个日夜因为想念她而心如刀割？
雨辰会不会哭？她会怎样长大？那个女人会不会对她好？
这么漫长的岁月，她无数次想过要偷偷去看她，但终因为种种原因不能成行……雨辰，又会不会怪她？
她曾经在佛祖面前许愿，请求佛祖将雨辰送到她的面前，只一眼，只看一眼，她就愿意从此吃斋念佛，了此残生。
然而她却得到雨辰不在人世的消息。
这是不是老天在惩罚她？
这些年，年纪越大，往事便越清晰。
司马如雨不止一次地想：如果往事重来，她还会不会那么狠心地抛下自己的骨肉？当初以为天天看见她和心爱男人生下的女儿，就会没有离开的勇气，结果抛下了自己的骨肉后才知道，没有什么比这种伤心更可怕了。
十几年来，不管任何时候，不管在任何地方，只要在大街看见任何一个小女孩，她都忍不住跟在后面，默默地走出好远好远，每一个不同年纪的小姑娘，她都将她们想象成不同年纪的小雨辰，每当看见别的母亲和女儿相偕嬉闹，她回去都要狠狠地大哭一场。
无数个不能成眠的夜晚，她的心被思念折磨得遍体鳞伤，每当痛到不能自已，她就一遍又一遍地想……这是自己造的孽，就活该忍受这份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