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是多久，一天就是一个尽头……
一辈子是多久，今生来世够不够……
郑州的风，厉害的很，像拳头一样。
大概在早上7点钟的时候，我被风惊醒了。外面好像还下雨了。我起床把窗户关好，再钻回被窝，就再也睡不着了。
于是，我开始逗小米。我不停地捏住她的鼻子，不让她出气，看她直摇头时，再松掉。如此反复，每一次我都偷偷地笑得不得了。
要是平时的话，这个时候小米早起床了，也到了我起床的最后时刻。
但今天是周末，是我们每周一次的睡床计划，所以我们都可以很晚才起来。也是在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平时忙于挣钱几乎豁出去了的小米，睡姿呈S形是那么可爱又可怜。
小米还是被我搞醒了。小米揉着惺忪的眼睛，撅着嘴佯装生气，第一句话就说——“你讨厌死啦，人家做梦正在黄河里洗脚，你把人家搞醒了。”说完后又直接钻到我怀里，把头埋得深深的继续睡觉。
我还是逗小米。我用被子把我们俩都蒙住，在里面使劲地挠她，直痒得她喊不行了，才罢手。
以前好几个下雨的周末都是这样，等我们掀开被子，雨通常都停了，蓝色的天空让我们笑着闹着没有再睡下去的胆量了。
早上洗澡是小米的主意。她说，早上洗澡五分钟，不仅干干净净，而且也不会有睡意了，这样上班工作时也就显得精神多了。
这个我是相信的。可我还是不太愿意去洗澡。所以我就特别不喜欢从卧室到浴室的这段路。
于是，每天早上送我“上路”，就是小米觉得最麻烦的事情了。
我们的早餐很简单，每人一块面包一杯牛奶。小米一块面包还吃不完，小米说她的胃小得很。
我不喜欢喝牛奶，常常喝到一半就推给了小米，以至于现在我每次抱小米的时候，都会伏在小米的耳边对小米说——“你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奶味”。小米红着脸害羞地骂我“不要脸”后，就拿拳头小雨点似的使劲地捶我让我承认我身上也有奶味。
确实，那股很母性的奶味，我很愿意把它想象成是和早上的那杯奶有关。
上午我们的主要任务就是收拾屋子。小米说，我只要讲一个笑话把她逗笑了，就不用拖地了。
我知道小米又要哄我讲笑话给她听。以前她每次都耍赖。不过我很喜欢看小米那毫不掩饰地大笑时的样子，脸甜得很，小小的身子软得像一团泥。
我开始讲——从前，有一个年轻的猎人，一心想学捕熊的方法，就去请教老猎人说：“我怎样才能打到熊？”老猎人说：“你先找一个山洞，然后朝里面扔一块石头，如果听到了呜呜的声音，你就朝洞里开枪，就能打到熊了。”
第二天老猎人却在医院里见到年轻人。年轻人浑身绑满了纱布。老猎人问：“逮到熊没有？”年轻人很沮丧地说：“我按你说的，先找了一个山洞，又朝里面扔了一块石头，结果真的听到呜呜声，可还没等我把枪举起来，一辆火车就朝我开了过来。”——最后，小米硬憋着笑拿着拖把把我赶进了书房，我知道小米认输了。还好这次她没耍赖。
我收拾好书房后，就开始缠着小米。我坚持要求在我的书桌上养几只小虎鲨，理由是我不想在自己的小家里一直享受温柔，自己写写东西的时候可以看看杀气腾腾的虎鲨，省得别人老说我写的东西软绵绵的。小米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中午我们快速地吃完了饭，就开始到街上寻找“小虎鲨”了。
我们找了十好几个水族店，没有一个让我们中意的，几乎都是太大，且贵得吓人，再说我们的小家也根本养不下，那得多大的鱼缸呀！
就在我们很沮丧的时候，我们又发现了一家水族店。
进了水族店，小米就突然拍手跳了起来。原来这里有很多我们喜欢的小东西。
在意识到自己孩子气的时候，小米拉了拉我的衣角，急忙让我看那鱼缸里的河豚——“看啊，就是我电脑里面——回收站——的那种鱼嘛！”
然后六只很便宜的小河豚就到了我们家里。六只小河豚每只都是只有大拇指那么大一点，黑色的带了些灰色的斑点，可爱极了。
六只小河豚先是被小米抱着放在我们家的阳台上，接着放客厅里，最后就放在了小米自己的书桌上，反正新规定就是——“不准我动了”。
本来好像它们还叫气鼓鱼，动它们的话它们生气了，就会把小肚子鼓起来。但是在我们家里，小米玩了一下午，那几只小小的鱼就从来没有鼓起来过。
几次小米下决心拨弄那鱼要让那鱼生气，可当那鱼刚从她指间滑过的时候，她便“咯咯咯”地甜甜地笑开了。
我对小米说，“你没有一点杀气，鱼干吗要怕你？你看我的——”，我刚要动手，小米就使劲地边推边让我“滚蛋”，还说——“你如果动我的小鱼一下，晚上就不让你吸烟。”说后她就很得意地晃着头。
直到结婚的前一年我还是不抽烟的，我一抽烟就咳嗽得厉害，大概是我父亲遗传的。但我每次写东西的时候，就必须得抽。
白色很轻柔的双叶，是小米唯一允许我抽的牌子，而我也很喜欢双叶那洁白带有蓝色条纹的包装。
那是小米在整理我大学时代的东西时发现了一个日记本，那后面介绍说，这款香烟有经过椰壳处理后的过滤层。就是这样薄薄的一层，让小米替我作出了选择。
晚上小米睡得很早。
她大概太累了，我想是这样的。
我抽完两支烟后，挨着小米坐下，静静地看着小米。
按小米的要求，我睡觉前只能盯着她，这样，在我每天醒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她。
小米的霸道总能让人感到软软的幸福。事实也都是这样的，每天早上小米的眼睛总是我见到的最闪亮的星星。
最后，我躺了下来，哼歌，轻轻地。还是那首《一辈子是多久》。
一辈子是多久，一天就是一个尽头……
一辈子是多久，今生来世够不够……
慢慢地，夜来了，大片大片的黑淹没了我的眼睛，一点声音都没有。
跟死掉了一样。
生命如流水，只有在他的急流与奔向前去的时候，才美丽，才有意义。
——张闻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