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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云南·传说遗落的梦幻

彩云之南,梦生成的地方。这里的一山、一水、一人、一花、一树、一鸟都是最纯真的天籁。

云南,上帝遗留的调色板。

一路行走。

寻找一个叫作"小倩"的女孩。

听她唱一首叫作《红蔷薇》的歌。

听她用清冷的声线唱:"一朵好美好美的红蔷薇,只恨老天不作美。被摘去花蕾,被摘去花蕊,可悲送人做玫瑰。。。。。。"

听完,忽然一阵子的恍惚。醒来之后,未免感叹:旧梦幽幽独不见老时光。

知道吗?在大研古镇的墙角边上,长着一簇草,绿色在草尖上跳舞,然后无声地蔓延开去,等到你回过神来的时候,再重新凝视,却发现在草尖上跳舞的绿色不止一簇,而是洋洋洒洒的一整片。

知道吗?在大研古镇的树杈之中,住着几对小鸟,婉转的鸣叫声传来,然后开始渲染开去,等到你回过神来的时候,再仔细倾听,却发现满树满树的鸟儿都在唱歌,它们用自己喉间的音符,传递着来自天籁的音符。

知道吗?在大研古镇的群山之中,环抱着层叠的屋角,古老的木房子蜿蜒在小路边上,陪伴着每天来这里的纳西族老人,老人脸上的褶皱、手中的烟袋、悠闲的眼神。。。。。。这一切都是一幅极美的构图。构图之中阐述着流水无声,阐述着落叶有情,阐述着沧海桑田,阐述着暖玉生烟。

画作主色调确定了--绿色!

然后黄昏的余晖漫上来,将古城拥在怀中,金色余晖将绿色镶上金边,温柔无比,令人陶醉。

在初春的季节,穿一袭白色长裙,披一件牛仔外套,配一双褐色皮鞋,穿过五彩石铺砌的大街,迈上一座腼腆的石桥,绕过喧闹的店铺,穿梭在老房子林立的幽暗街道,细数招摇的弱柳伫立在水边,看着流水从它的脚边绕过,忽然一瞬间,冲动地觉得自己该要把鞋子脱掉,打着赤脚在风中无拘无束地奔跑,让自己长长的头发掠过丽江老人手中的鸟笼,看他悠闲地眯着眼睛,打着瞌睡,然后听见笼中的鸟儿在为他啁啾不停,心中升起疑问,是不是笼中的鸟儿,便是老人前世的情人,为了还他一世情缘,今生不惜化身为鸟,在他的晚年伴着他同迎日出,同看夕阳?

四方街是古镇的中心,别想在这里找到熙攘的人群,别想在这里找到任何的雕像以及纪念碑,这里只有晶莹的水光,在微风中荡漾开去。。。。。。

举起镜头搜索角度拍照,一个金发的异国少年在镜头之中朝我微笑致意,看看他身边的行李,不觉莞尔,这少年身处异国,倒也分外洒脱,当街选了个自己喜欢的位置,打开睡袋,铺好行李,就等待着夕阳降临的时刻,他可以随意地钻入睡袋之中肆意地舒展而眠。

无拘无束,也是一种享受。

在画坊胡同里转了半天,琳琅满目的纳西特色让我瞬时变成一个贪婪的孩童,眼前满是自己爱不释手的玩物,明明知道无法悉数收入囊中,却又彷徨在"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两难境界之中。

就在这时,一位叫"阿西"的年轻男子出现在我身边了。他见我在货摊前面犹豫不决,脸上立时笑开了花。

我知道像我这样彷徨的顾客,他定然是看多了,所以觉得世人均有他无法理解的地方吧。

阿西没有给我细细思考这个问题的时间,他邀请我坐下来,拿出一件崭新雪白的文化衫,拿出五颜六色的调色盒,为我在文化衫上画下一只斑斓翩跹的蝴蝶。

雪白的布料,展翅的蝴蝶,未干的颜料。。。。。。骤然有种奇妙的感觉,或许手中的蝴蝶刚刚才破茧而出吧?所以身上的彩虹未干,只能暂时憩息在这方洁白的衣裳之上,晾开双翅,等待着身上的色彩被风干凝固之后,便可以翩然地飞入天幕之中。

我向阿西致谢,并询问自己该付的价钱,但却被阿西挥手制止了。

阿西说,他有一位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姐姐,前年嫁到了岭南之地,路途遥远,所以没法常常回到大研。他与姐姐感情笃好,经年不见,总是特别地挂念。而今天看到了我,忽然觉得感觉亲切熟稔,所以这件衣裳他决意要相送于我,以纪念今天这个相似的遇见。

临离开的时候,阿西还告诉我,他的姐姐就叫作"云蝶"。

你所知道的云南古镇是哪些呢?

我知道这个时候你多数会闭眼开始细数:大理、丽江、束河。。。。。。

是的,我们总是在自己的历程、在别人的游记之中知道上面这些镇子的名字,慢慢地,即便是人们没有去过这些地方,都觉得这些名字分外地熟悉。可是,你知道吗,在那个离我们很遥远、很遥远的西南边陲的某一个坐标点上,在火山和热海之间的某一个位置上,有一条悠远的茶马古道,古道之上至今弥漫着清脆的叮当铃声在苍天古树的掩映之下,延伸至遥遥的天边。

古道的出现,让那个美丽而和谐的镇子暴露了踪迹。于是,它轻轻地褪去面纱,露出它别样美丽的容颜。它有一个安好而温馨的名字--和顺。

总觉得和顺像一个摇篮,摇着流浪游子疲惫的身躯,让一颗悸动的心房渐渐平静下来,一瞬之间,你感觉自己竟然在这里放下了所有的疲惫,心安逸得好像从来就不曾远行过一般。

置身和顺的城中,抬头眺望,发现这里四周的火山竟然是没有顶峰的。脚下的流水从你的身边经过,在翠绿色的田野之中蜿蜒,带着你的视线一直向前方延伸,直到你看见一整个村子坐北朝南地排列在山坡上边,高高低低的房子排列得分外整齐。

每天清晨,我都爱游走在村口的古石拱桥上,看着桥面的石缝之中不时蹿出来的点点青苔。这些看似微小的植物却蕴含着你无法想象的生命力,它们就这么执着又温柔地占据着石缝,用一抹绿痕,纪念着流光的往昔。

桥的另一头,是一排排用高黎贡山最坚硬的石头砌成的石屋。它的刚性与桥下孱弱的流水交相应对,像一对呢喃的情侣,每日里相依相偎,细诉着说不尽的情话。

心目之中,一直向往着遇见某一位和顺的男子,感应他身上向往自由的天性,这样的男子,潇洒而大气,沉稳而冷静,因为他出生于茶马古道,所以他坚信自己的一生都会跟随马蹄嗒嗒的声响走向远方,踏上遥远而未知的旅途,哪怕前方荆棘满布,哪怕前方风雨交加。

若真是让我遇见这样的一位男子,我会虔诚地请求他暂时停下执着的脚步,与我作一席的闲谈。我当要问他家中可有思念他的女子?榕树之下,可有那位依依等待着他归程的伊人?

然而一整个早晨在街巷上徘徊,我未遇到流浪的男子,唯独有赭黑色的石板路相伴。三条或五条的石板相互拼接,蜿蜒向前,一直到一座又一座的宅院出现在我的眼前。

宅院是经历过沧桑的,所以每一座都格外古朴,每一座都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总是在某一个最不经意的角落里赋予游人最为意外的惊喜。

信步走近其中一间,推开一扇虚掩的木门,吱呀一声之后便见一位满头白发的老爷爷坐在院子中间的茶几旁边。见有客人前来,老爷爷十分高兴,热情地招呼我进去坐坐,顺手递上他刚刚泡出来的普洱茶。

普洱茶茶色浓浓,黏稠而甘甜,仿佛是用岁月的泉水冲泡而出的,悠悠在茶色之上飘飞的烟气,轻而易举地便把人的思绪凝固在某一个古老的时空。

老墙上挂着的老钟在嘀嘀嗒嗒地响个不停,如今它每天陪伴着老爷爷回忆着旧时的种种。

阁楼转角处停放着安静慈祥的脚踏式缝纫机,它用自己的方式纪念着那位曾经用它缝纫出好多件美丽衣裳的老奶奶。

老屋之中,裹着报纸的玻璃灯罩沾染了灰尘,却依旧安静地伫立在窗台上边,翘首凝望着窗外的世界,一切依旧,只是却再也不是从前的样子。

兴许是寂寞太久的缘故,见我的到来,老爷爷格外地高兴,他侃侃而谈,说了很多很多的故事,那些关于他自己,关于他早逝的老伴,关于和顺镇,关于他曾经的大家族,也关于茶马古道的故事。。。。。。

望着老爷爷安逸慈祥的笑容,听着老爷爷平静幸福的语调,喝着老爷爷浓而甘甜的普洱茶,心头忽然升腾的,是一种穿越时空、置身古时的感觉。

或许这个古老的小镇,我的前世是来到过的,可能那时是一个烟雨飘摇的春日,我穿着蜡染的布衣,将一朵娇艳的花插在鬓边,倚在河边依依的杨柳树旁,看着岸边萋萋的芳草,身旁是碧波荡漾的池塘,满池塘中藏着含苞待放的荷花,徐风迎面扑来芬芳的清香。。。。。。

我,始终安静地站在池边,等待着你的来到。

荷,依旧妩媚地绽放在水池之中,与我遥遥相对。

荷塘之中千朵万朵的荷花啊,总是让我心神荡漾,心中向往。若是能变成一只翩跹的蜻蜓,颤巍巍地屹立在荷花尖上,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情呢?

一阵风吹来,池塘中的荷花仿佛看穿了我的心事,纷纷不约而同地摇曳点头。

有个古老的传说,说每一朵牡丹花的下面,都藏着一个幽怨女子的精魂。是不是这满池塘的荷花之中,同样也有这么一位美丽的女子存在呢?

女子在荷花之中潜心地等待,等待男子姗姗而来。

或者你与我是曾许下约定的吧?

说是每一年夏天来临,荷花盛开的季节,都要带着我来这片荷塘赏荷的。如今,荷花已经如期地盛开了,会不会只剩我一人孤身等待呢?

满池绽放的花朵,迎着太阳显露着妩媚,从来都是如此的从容。

佛曰:"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虽已满身淤泥,但此刻仍愿做莲一朵,告以所有人知晓。。。。。。

此刻是不是夏荷在用它自己的方式告诫我,与其思念,不如归去呢?

在难以割舍、无法强求的尘世挣扎之中,以沉默作为休止符往往将是最好的结局。

想到这里,抬头,仿佛已见满池的荷花映入眼帘。。。。。。再然后,妩媚的笑靥绽放在我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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