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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挑衅

早晨大家不约而同起了个大早。在楼道里碰头时曲婉拍着挎包信誓旦旦说道:“我发誓,今早是我最后一次穿这身衣服!”唐政在一旁打趣道:“你可别买疯了啊,到时候两只手提不了我们谁都不帮你!”曲婉噘噘嘴扭过头不理他,几人皆是一乐。

女人逛起街来真是不得了,三男惊恐深刻地体会到了这一点。她们的体力往往在此刻达到极致,而且兴致只见涨不见跌!莫离、唐政和路恒远空前默契地面面相觑,心里的苦水想倒又不敢倒。他们落在女孩后面窃窃私语,莫离摸着下巴说道:“溱笙毕竟是个正常的女人!和天下所有女人一样以逛街为乐趣!”路恒远赞同地点头:“听说过么,有专家特意做过调查,男人逛街到四十分钟就到了忍耐极限,而四十分钟这个时点正是女人逛街兴趣扩大的开始!”唐政无奈地耸肩,“我说,咱还是节省点儿体力少说话,等下才好多做事!那曲婉可不是省油的灯,莫离,她的东西你负责拿!”“干嘛是我?!见者有份!”“投票表决同意莫离的举手OK二比一你服了吧就是你拿就是你了!”

芷汀扭过头嚷道:“你们仨,磨蹭什么呢?这转眼就是两双鞋四条裙子六件短袖三条中裤两条短裤了,还不快来提着,想累死我们?”

几人停下争吵,认命地走过去当起无偿佣工……

因为实在买了太多衣物特产,曲婉又专门买了只大皮箱才全部装下。众男松口气,几人商量着先将东西送回去再逛轻松些,还好住处也不远。几经曲折,一行六人终于来到传闻里的大巴扎。

这是个充满民族气息的大集市。浓郁的伊斯兰建筑风格,到处是少数民族与异域风情。他们去转了可参观的伊斯兰风貌清真寺,边看边啧啧称叹;在八十米高的新疆第一观光塔里能隔着楼群眺望远方,身处其中如在人间仙境;还有大规模的高工艺旅游纪念品商店,里面的工艺品虽然偏贵,但也具有一定收藏价值,所以曲婉东挑西捡地买了不少,莫离也买了两件准备带回去摆在家里。累了饿了,在餐饮广场一边赏着民族歌舞一边又饱餐了一顿,可谓身心愉悦!

就这样在乌鲁木齐耽了三天,姚芷汀带着众人去了大部分她觉得好玩的地方,每个人都兴致高昂,相处气氛也是出奇的好。溱笙这几日和路恒远走得近了些,吃饭时他给她夹菜,走在路上他也挨着她,找着机会跟溱笙聊天、逗她说话。两人说不上吵架,也谈不上和好,就这样若即若离时近时远,倒也是两人的相处方式。

三日后他们坐上了去姚芷汀家的长途大巴。新修的302国道宽阔平坦,汽车平稳快速地行驶着,暗合着某种轻快的节奏。

路途较为遥远,需要大概五个小时。聊了没会儿天大家都有些犯困,便调整了座位舒舒服服地小寐。独独坐在靠窗位子的溱笙没有睡意,她贪恋地看着窗外流过的风景,心里喜欢极了。

她还不曾见过。连绵的戈壁和荒漠与清晰可见的地平线遥遥相接,天穹湛蓝一泓似一个博大温暖的胸膛。有人居住的地方可以见到种植物铺开的绿色田野,粉刷雪白的民宅点缀其中,简单唯美。又行一阵子,戈壁那边出现了起伏的山峦:那山是青蓝色的苍硬,寸草不生,唯有山顶处常年不化的皑皑冰雪。

她惊叹!身处其间,她只感受到无边的辽远与磅礴的壮阔。这儿是怎样一方净土呢!大地拥着这里,天空吻着这里,宛如纯净的默片,没有看客,亦没有喧哗,自顾自地精彩罢了,一回首已是独自守候的天荒地老!

这儿的每一抹游云,每一汪碧水,每一缕行风,它们彼此疏离而亲密。它们是最自由的神。

有太多的声音在胸腔中叫嚣,鼓荡着骆溱笙单薄渺小的身体。就在那一刻,她深深爱上了这片荒芜却神圣的土地——那样的寂寂淡泊,宁静致远,不正是她追求已久不可得的么!

女孩因激动红了两腮,衬得她面容如胭脂般娇艳。她的思绪飘摇着晃向了很远很远的未来……

姚芷汀的家在一个小城镇里,说是城镇,其实规模非常小,地方也是巴掌大,平日里有什么事更多得往七十多公里外的市区跑,难免又是一个小时的车程。六人从车上拿下行李站在国道边四下望望,几十幢六七层高的楼房一眼望到头,在那边都能看到大片的平房和绿地。曲婉惊诧地说:“芷汀,原来你就住在这种地方!也太,太,太那个了吧……”

芷汀毫不介意:“这里可是很好呢!你们不觉得空气超级清新吗?不是吹牛,这里的每一天都能评为一级天~”

路恒远点头表示赞同,唐政问她:“远处种的绿色的一片片是什么?是菜地吗?”溱笙也搭口道:“我在路上也看到了,应该是棉花吧?”

“大部分是,当然也有农家自种的蔬菜。还是溱笙厉害,你看你们这群城里小孩,没见过世面!别看现在望去整体是绿叶的颜色,等再两个月棉桃开了后整个棉田雪雪白,可好看了!”芷汀老道的模样逗得大家忍俊不禁。

“对了,”她满不在乎地接着说,“你们就住我家行不?不过可能有点点挤…怕你们不习惯…”

莫离说:“别这么客气嘛芷汀,大家出来玩还怕多花那几个钱么?尽去打扰叔叔阿姨我们也过意不去。这附近总该有旅店吧,我们去那儿就行,你们几个看呢?”

“是啊,你别只操心我们,都是朋友还这么见外!”见他们都没有意见,芷汀点头道:“那也好,有家住店环境不错,那家店主也是我妈妈的老朋友了,肯定能给你们打折!”说走就走,一行人一堆箱包浩浩荡荡地向目的地出发。

几经周折终于安顿下来后,天也快黑了。芷汀得赶紧先回家报到,她谢绝了几人送她的好意:“我闭着眼都能回的去,你们可别回不来了才好玩呢。”大家想想也是,毕竟人生地不熟。芷汀补充道:“外头对过儿就有饭馆,你们先将就这一晚哦…明天去我家吃去,保证统统是真正的绿色食品,嘿嘿!”她走几步又回头喊:“明儿等我来接你们啊!拜拜!”

次日是个晴空万里的惬意日子。溱笙拉开窗帘推开窗,清凉舒爽的空气迎面拂来,如夹着一股幽幽芬芳般沁人心脾。东边的朗朗明空一览无余,初升的一轮太阳杏儿似的柔黄,漫天的碧蓝如水,一泄无边。骆溱笙陶醉于这乡村田园的静谧清晨,没发现同屋的曲婉不知何时也悄然立于身侧。

她们静默地倚着窗台,不一样的装扮、迥异的行事风格,在旁人眼里却是同样怡人的亮景。曲婉缓缓说道:“直到现在,我的真心依然被完好保留着。骆溱笙,你呢?”

闻及此言溱笙一愣,一时不明白她为何要说这种话。她反问道:“相处了这么些时日,你看呢?”

曲婉轻笑出声,那姿态竟是往日活泼不拘的她从未有过的陌生:“旁观者清,你的心虽真,但恐怕并不是能给的全部。”

她异于平常的言行让溱笙隐约觉察到一丝不安。她不动声色地应道:“有话直说,你我都不是拐弯抹角的人。”

“那好。如果是我,我一定能付出全部的真心。你给他的我都能办得到,你给不了的,我一样能够给得起!”曲婉挑起下巴直视着骆溱笙:“我说得够直接么?”

几度转念,云开雾散后心底已是一片清明。溱笙百感交集地回视着那个自信直爽的女孩,说不出悲喜,也没有太多的妒忌与慌乱。客观看来,路恒远确是个有魅力的男生,他君子般的温润谦和,稳重老练的为人处事,再加上不输于莫离的俊朗潇洒外貌与举手投足间的风范,纵使曲婉了解那部分关于莫离和路恒远的过节,也还是在朝夕相处间不自觉对他寄托了真心吧。记起莫离说过的“曲婉从没遇到她的真心人”,不禁感慨万千。

溱笙的淡然一笑让曲婉有些意想不到:“我是个信缘分的人,爱与不爱本就在旦夕之间,婉儿好自为之。咱们快梳洗一下,芷汀也许就要来了。”她信步走开,又折回身说一句:“我希望无论结局如何,我们都不要伤了朋友的情分。”

曲婉抱臂意味深长地看着自顾自忙去的骆溱笙,眼里是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和更多的欣赏。看来她遇到对手了,而这个对手由不得她不钦佩。

不过,信缘分么?可在她曲婉看来,任何事都是事在人为。只要是她想要的,她定会尽全力去争取!

姚芷汀过来后和二女闲聊了几句便一起去敲男生房门。开门的是路恒远,他今天穿了衬衫式的白色短袖,顶扣松着,张开的领口下露出色泽均匀的棕白皮肤。男孩还是偏爱浅色休闲裤,衬得他整个人帅气干净。曲婉欣赏地看着他笑道:“你穿上西装肯定是世上最风度翩翩的男人!”

路恒远闻言一笑:“多谢夸奖~”他眼中含情望向一边的溱笙:“阿笙,昨晚睡得好么?”

女孩也微笑答道:“睡得很舒服。对了,莫离和唐政呢?”

“他俩还没起,昨晚看球赛看到很晚,可能是乏了。你们先回房坐坐,我去叫他们去。”话音未落莫离懒洋洋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起啦起啦,你们在门口聊得这么欢,我俩哪能睡得踏实?”

“没错,芷汀你等几分钟,很快就可以出发!”唐政抢先开始在卫生间刷牙,嘴里含糊着嚷嚷道。

“开口闭口就只有芷汀,我们一共有六个人行不行?”曲婉翻个白眼小声嘀咕,在场的却都听得清楚。姚芷汀似是不经意地掠一眼莫离,低下头时居然粉红了脸颊。她捏一把曲婉的腰:“就知道瞎说,小心我不带你去了~”两人打闹着,谁也没有注意到旁边的溱笙笑得有些勉强。

表面的平静下已然暗藏汹涌。接下来,还有怎样的纷纷扰扰在等待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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