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几十年来,在我们居住的村庄
只有我和你是同样的姓氏
由此,我们被称为外姓人
由此,我们遭遇过白眼,驱赶
分割我们仅有的宅基地
一个隔壁的氓民两脚架在墙头
要你从他的胯下穿过
这是通往
我们家后院的唯一通道
我拿着菜刀要去剁他的双腿
母亲抱住我
眼里注满愤怒的泪
父亲,为了这个姓氏的遭遇
你的性格里有了绝大多数的飘荡
你三岁从祖母僵硬的双手上被人抱走
到如今你也成了祖辈的人
父亲,我在海水里打捞过我们的姓氏
问过远方归来的渔人
敲碎过坚硬的贝壳
提取柔软的肉体里坚硬的光芒;
我在春天流动的枝干里
砍伐它的年轮寻找它的色彩
拔出它深入地下三尺的根
可是我只看到祖父的墓碑
在十几个无人照料的清明后
散落在漫山遍野的荒草中
那个叫板岭头的山下
那个全是我们姓氏的村庄
再也找不到一个我熟知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