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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婆婆一大早来了。

儿子发了一次小烧,婆婆就好像苗欣虐待了孙子一样。

进了门,鞋没脱,就站在那儿数落,生怕邻居听不到一样。

对于这个婆婆,苗欣从来没有喜欢过,就像她从来没有喜欢过苗欣一样。当初她和施大宇恋爱的时候,青年守寡把施大宇拉扯成人的婆婆简直像个疯子,不管苗欣如何委曲求全,她就是不同意他们的交往。

第一次见面就僵了,之后,施大宇没让苗欣去,苗欣也从来不想去。临近结婚的时候,婆婆为了阻止他们的婚事,不仅背着苗欣给施大宇介绍对象,还以自杀威胁他们。

她都二十七了,二十六岁生孩子都困难。

她长的也太瘦,屁股大的女人才能生儿子。

她还不会做饭,将来看你们怎么过。

总之,婆婆眼中的苗欣一无是处。她除了对儿子恨铁不成钢外,还仇恨苗欣。她觉得是苗欣勾引了儿子,要不一向以孝敬出名,说一从来不二的儿子怎么不听话了,以至提到这事,从来不发脾气的儿子和妈妈翻脸,她再不好,也是我和她结婚!

因为婆婆的反对,结婚的时候他们没拍婚纱照,也没举行婚礼,祝福的几个人也都拉着脸儿,好像不是结婚,而是谁家死了人一样。为此,一向爱她的妈妈大病一场,觉得委屈了女儿。

父母都是这样,谁家的孩子再不好,在别人面前都是宝贝。

只是妈妈不知道,是苗欣自愿不要婚礼的,自愿不要婚纱的。

她爱婚纱,也向往豪华的婚礼,她更渴望和他手拉手,站在教堂上等待神父的祝福。

但不是施大宇。

施大宇只能说适合她,就像她等车的时候,施大宇就是适时开过来的那辆车而已。

和施大宇谈恋爱,只是为了弥补内心的空虚。暗恋的男人结婚了,曾经拼命追她的男人们也因为时间失去了联系。她挑三捡四,家人不催,她都觉得自己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和施大宇结婚,完全因为施大宇妈妈的反对。人都这个贱性,越是有阻力的东西越觉得珍惜,她和施大宇背着他妈妈约会恋爱的时候,苗欣觉得施大宇很伟大,施大宇可以为了爱情不顾一切。

结婚后,碍着施大宇的面子,苗欣给婆婆购买东西,刻意讨好。婆婆呢,东西要,也回答苗欣的话,但就是没有一个笑脸,哪怕伪装一下。

苗欣筋疲力尽,不止一次地埋怨,我怎么样做才能讨她欢心?我怎么样才能让她接受我?她为什么就这样不喜欢我呢?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可是陈仓渡过了呀,孙子都有了呀,她还是那个样子!

她又不和我们住,你就当没看见没听到不行吗?再说她都快七十岁的老人了,还能跟我们多久呀,苗欣,你不要这样胡思乱想呀。

正因为她快老了,我才想着她应该知趣一点儿。她老了不用人吗?她老了不让我伺候吗?摆着个脸,谁欠她的?想到这儿,苗欣心里总是恨意丛生。也许是从小到大听到的恭维太多,也许是生活环境过于顺利,在人际交往中,都是苗欣旗帜鲜明的不喜欢人家,现在倒好,被一个称为婆婆的女人评头论足,挑三捡四。

你怎么能让施大宇洗衣服呀?从小到大我们施大宇哪洗过呀?和你结婚的时候,我还给他洗袜子内裤呢!

做人家媳妇就得有个媳妇的样儿,娶老婆做什么呀?当花瓶供着呀?如果当花瓶也得挑个好看点的不是?

她不好看吗?在没嫁给施大宇之前,有多少男人追她呀,有多少男人想方设法的讨好她呀。那时候苗欣过于骄傲,过于清高,按照小说里的情节等待白马王子。

后来,白马王子出现了,但却是暗恋。至到人家带着女朋友出现在她的面前,苗欣才明白,自己早已爱上他了。

想到这儿,苗欣心里更加懊恼。看来女人真的不能下嫁,本来是金子,现在也不过是块铁罢了。

有一次,苗欣来了好事,量多,脏了内裤和裤子。又不能用热水洗,只好让施大宇帮她一把。这时,婆婆撞上来了,看到施大宇在洗衣服,婆婆有些不悦,后来看到洗的是苗欣的内衣裤,婆婆像被人捅了一刀,腔调都提高了八度。

苗欣!

妈妈,我来好事了。要不,也不会让施大宇洗的。

来好事呀?每个女人都来呀?难道来了好事就不能干活了么?就不能工作了么?苗欣呀,不是我说你呀,你这个人有些娇气,来个月经怕什么呀?别说洗衣服,像我们那个时候,还要下田插秧呢!

施大宇累了一天了,就不能让他休息一下?你可知道呀,以前没认识你的时候,我们家施大宇可是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呀!

好像苗欣是一个母老虎,随时会吃掉施大宇一样。婆婆不顾年老体弱,路途偏远,只要有时间,就会来一个突然袭击。

婆婆一来,他们平静的生活就被打破了。婆婆做饭,苗欣就得跟着,婆婆刷碗,苗欣也得跟着,就连苗欣洗衣服,婆婆也得指挥,洗衣粉不能放的太多,还有不要把洗衣服的水浪费掉。没有地方放水?那不是有浴缸吗?

苗欣像个被人监管的奴隶,用盆子把洗衣机里的水倒出来。胳膊和腰都疼了,而此时的施大宇呢,像得到解放的穷苦人民一样,拿一张报纸,看看电视,乐的不行了。

你妈如果看着我配不上你,那就离婚算了,反正孙子也有了,你可以再找一个年轻的,漂亮的,让你妈称心如意的人儿。

胡说什么呀,我妈没这样想过。

没这样想过?那她还不是给你张罗相亲呀,以为我不知道,哼!苗欣又翻起了老帐。

就那么一次嘛,你还记着。

一次也不行,她分明没把我放在眼里。什么妈妈呀,明明知道儿子有了女朋友,还逼着儿子去相亲呀。

你不要记恨妈妈,相亲的事主要是我的错。

你有什么错呀?不是她逼的你么?

但我可以不去呀,可以绝食抗议呀。所以呀,你不要记恨妈妈,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不好,我不该去相亲呀,不过去了也没什么呀,就是为了应付一下嘛。

应付么?敢情那女孩儿不如我吧?如果各方面都比我好,你还不动了心思?

哪能呀,再好的人也不如你呀。

反正,我不能原谅她,一想起来我都恨死了。

哎呀,做妈妈的都会有她自己的想法。我爸在我二岁的时候就走了,我妈明明可以再嫁的,但为了我,一个人咬着牙挺了过来。她的思想有些保守,她总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别人。这是她的错,我妈对你也没别的意见,就觉得你不安份,做不了一个好老婆。

不安份?我怎么样不安份了?我是偷人了还是搞婚外恋了?你妈也是一个女人,她怎么能这样说我呢?

她只是这样说说,没有别的意思呀,苗欣,你又来了,哭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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