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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低碳,人类最艰难的选择

本章导读:人类只有一个地球,如果发展中国家都达到发达国家的生活水平,还得麻烦上帝再多造几个。

2007年,我们见识了石油一飞冲天站上147美元的历史高点又大幅下落的大起大落,这背后是人类对资源的极度恐慌,不变革目前人类的能源消耗模式,人类的未来似乎是无解的,人类的能源战争将更加激烈。

不算遥远的记忆:2007年广东油荒

到处都是焦急的眼神,眼巴巴看着自己的爱车夹在一条长龙之中,这些车都是去体彩中心领百万大奖吗?其实不然,所有这些车主都在焦急地排队等着加油。

加油站周边交通拥堵不堪,大车、小车,公车、私车,豪车、微车,大奔驰、大宝马、小奥拓、小QQ,油荒面前车车平等。

加油站“汽油未到”的告示提醒着等待的人群最好把心情平静下来,再着急也不可能在地下插根油管就能冒出油来。加油站的人也在开着他们的油罐车在更大的加油站排着长长的队伍。

在队伍里“加塞”,找关系等现象时有发生,为了不使场面失控,公安局向辖区范围内的所有加油站派出警力以维持现场秩序。

在缺油的情况下,无车族的优势似乎体现出来,哪怕在吃不饱饭的情况下,两条脚还可以走二万五千里长征,如果没有汽车,估计连250米也走不了。出租车,公共汽车等在加油上受到一些格外的关照。

由于加油难,政府许多单位公务车和私家车停驶,虽然不是无车日,但公路上和停车场却出现少见的清静,很多车因为加不到油而只能让自己的爱车躺在车库里睡大觉。

各级政府在市民的不断追问下,也坐不住了,汽油问题成为政府工作的头等大事。

这不是凭空的假设,它曾真实地发生在我们的身边,在最近的几年里,油荒在中国大地上轮番上演。对习惯了汽车的人来说,没车寸步难行,像被束缚住了手脚。

2005年7月下旬起到8月份,台风海棠、麦莎和珊瑚接连而来,成品油紧缺现象一发不可收,广东全省范围均出现了汽油供应紧张现象,广州、深圳、佛山、东莞等珠三角城市最为严重。

2005年的油荒就像一个传染病,华南告急,西南告急,华东告急,东北告急,众多省份纷纷卷入成品油紧缺的怪圈。

2007年第四季度,油荒再次爆发,并持续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2008年春节,由于暴雪的影响,电力供应紧张,再加上春耕生产开始繁忙,发电用油和农用柴油需求急剧增加,各地加油站都排起了长龙。

根本没有任何的战争或动乱发生,也没有听说哪里受到了恐怖袭击,油库被炸等方面的消息,人们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只有一个明确结果,就是没有油了,再怎么也没辙。

媒体纷纷把矛头直接指向石油巨头,人们纷纷猜测这种紧张状况是因为国内石油巨头们提价要求没有被发改委批准,以油荒作为价码,正在闹脾气。只可惜神仙打架,百姓遭殃。

人们有理由把气都撒到石油公司身上,人们掌握有确凿的证据,油荒就是石油巨头们演的一出双簧。在油荒的重灾区——广东,石油巨头们的小辫子被媒体记者抓在了手里。

据广州海关统计,2007年广东成品油进口为820多万吨,同比下降一成八,而出口为210万吨,同比增长四成七。石油巨头们见利忘义,胳膊肘往外拐,就跟国内用户过不去。

经过几年的油荒教育,对老奸巨猾的石油巨头,老百姓能没有意见吗?有车族最大的仇家就是两大石油巨头了。最近几年由于高油价,让中石油和中石化两家都赚得盆盈钵满。而油价一上涨就叫苦连天,把老百姓的油管子都掐断了,这像话吗,是国有企业还是万恶的资本家呢?

仅从上面的一些现象就批评中国两大石油巨头贪婪成性,马上为石油巨头定罪似乎有些冤枉。

问题是石油巨头的超额利润都进入了他们自个的腰包吗?是不是最终都把靠垄断赚来钱和股民一起分了呢,中石油和中石化的股东中,有数量不菲的外国资本,这些钱最后都通过分工的方式为西方的投资者做贡献了吗?

其实并不然,中国两大石油巨头中石油、中石化在2006—2009年的三年里共上缴了大约2100亿暴利税,其中中石油贡献1600亿,中石化贡献530亿,其实在中国还没有“暴利税”这个税种,它的马甲叫“特别收益金”。

这些“暴利税”用到了什么地方,有官员解释说暴利税用于补贴石油下游企业的亏损,以及油价上涨为弱势群体和公益性行业带来的损失,但再具体一些,普通人就很难知道了。

从目前国家的收支体系来看,我们还是相信暴利税都进入了国库,成为中央财政收入的一部分,有一部分是用于进行国家基础设施的建设,对中西部进行扶贫开发、发展教育、医疗、卫生等事业,给低保户发放住房补贴。

可见中石油、中石化等获得的暴利并没有完全落入自己的腰包,有些是用在了民生等项目上。

但政府一边收暴利税,一边又给补贴,这样的做法还是让小老百姓实在有些看不明白,政府累不累啊?实际上,我们仅将视线定格在石油巨头上,似乎很难看出油荒的真正原因,因此,我们应该回到中国成品油价格生成机制上去。

在2009年1月1日开征燃油税以前,中国实行的是固定油价,统一由国家发改委说了算,而作为生产方的中石油、中石化及中海油三家巨头及广大消费者只是被动的接受者。

按发改委的本意,是通过固定油价,让国内的汽车族不要天天加油像炒股一样,盯着不停变动的油价牌,而石油巨头们可以用油价低时赚的钱去填油价高时的窟窿,平衡收益,最终达到稳定市场的目的。

但发改委好心也办坏事,如果国际原油价格较低时,三大石油巨头刨除各种成本,可能会有很大的利润空间,他们这个时候生产的积极性是异常高涨的,根本不可能出现油荒,巴不得多卖呢。

而一旦国际原油价格上涨,这样会不断压缩利润空间,石油巨头的生产热情便慢慢冷了下来,如果成本超过销售价格,石油巨头们生产的越多,则亏得越多,这时不是积极性的问题,倒成了百般推委,能少生产则少生产。

有人算过一笔账,在开征燃油税以前,按发改委划定的油价,当原油价格在110美元每桶时,生产一吨成品油要亏损2000元,100美元每桶的原油价也倒贴1700元到1800元。

因此,当国外油价高于国内时,石油巨头们便难掩私心,偷偷把油运到海外卖,何乐而不为呢,至于国内的舆论压力,管他呢。

国内的油荒更多的是石油巨头们出于自身利益的考虑,赚钱的时候嘴捂着,怕笑出声来,只是在背地里偷偷地数钱,而一有亏损,则呼天抢地,哭爹喊娘,在发改委面前哭穷。

而石油巨头们都已经是海外上市公司了,股价变动会形成不良的社会影响,发改委在他们的利益诉求面前也搞得身心疲惫,对石油巨头的怠工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造成中国油荒的原因还因为当初中国石油工业为了市场化,促进竞争能力,在分家时没有把高油价考虑进去,中石油、中石化两块蛋糕分得不均匀。

当初中石化分到的多是石化工业的下游企业,虽然资产是最多,但大多是炼油、石油化工等石油产业链的下游,这样使其在原油价格上涨时,最为吃亏,2008年也饱受巨额亏损之痛,据发布的公报,全年炼油业务亏损了1020亿。

而在中石油分得的却是石化工业的上游,全都是一些大油田。开始中石油还真让人不太看好,风餐露宿,和中石化坐在办公室里操作鼠标,按动按钮,监视屏幕的生产可有天壤之别。但到了高油价时代,中石油摇身一变,每年利润上千亿,成为亚洲最赚钱的公司,风头盖住了日本汽车巨头丰田。

中国的成品油价格生成机制一直受人诟病,主要是大家不清楚石油巨头们有没有用低油价的巨额利润来补贴亏空,这个账谁也说不清。

老百姓在国内油价较低时一般不会太注意,这是国有企业的义务,一旦国内油价高过国际油价心里就会堵得慌,这时就开始眼馋发达国家按市场定价的方式,随行就市多好。

其实政府在这样的情况下,显得相当被动,毕竟由发改委画一条红线,石油巨头消费者都很难受,像老鼠钻风箱——两头受气,政府也想进行成品油价格改革。

油价改革的方法大家都知道,就是取消公路养护费等,开征燃油附加税,采取多烧油多交税的原则,这样可以极大地为石油巨头们松绑,也不再让他们因为成本急剧上升而甩手不干,把汽车都晾在大路上嗷嗷待哺,普通的消费者也可以免除心理上的纠结。

政府也想把手中烫手的山芋甩掉,只是时机不成熟,早在1994年,有关部门就正式提出开征燃油税。1997年全国人大通过的《公路法》,首次提出以“燃油附加费”替代养路费等,拟于1998年1月1日起实施。

但燃油税改革几次在热议中擦肩而过,其主要原因都是油价的上涨。我国最初设计燃油税时的国际油价是15美元/桶,但其后国际油价一路攀升,在2008年7月11日,国际原油达到147.25美元/桶的历史最高价格。

在油价已经很高的情况下再加征燃油税,那可能真要了汽车族的命,中国正在大力发展汽车产业,贸然开征可能会伤及无辜,所以发改委一直认为时机不成熟。

当国际油价在达到顶峰后,并没有如很多人预料的那样又上一个台阶,而是随着美国次贷危机的深入发展而大幅下降,到2008年底下降到30多美元。这给中国原油改革提供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普通老百姓都还以为会有一番折腾,又是人大立法、又是发改委,又是石油巨头的,但燃油税比想象的都快,人们还没有来得及作好充分的思想准备,中国和国际接轨了。对于国家发改委而言生怕过了这村就没有这个店。前面早把功课做足,已经万事俱备,只等国际油价下降到较低的区间。

从结果来看,最终的受益者并不是广大的老百姓,改革后的油价并没有降多少,反而要忍受油价大幅波动之苦。反倒是让石油巨头们彻底摆脱了身上沉重的道德枷锁,发改委也不用夹在中间受气。

成品油价格没有改革以前,老百姓一般都把气往发改委或石油巨头身上撒,可以随便找到一个出气筒,但成品油价格改革后,国内油价就跟着纽约布伦特及英国伦敦一起升升落落,跟国际接轨了,消费者那张嘴也只能被堵上。

自石油价格改革以来,我们似乎很少见到油荒的现象,原油价格上涨再高,对石油巨头来说,反正会转嫁到消费者头上,自己有利润保证,也实在是一件难得的事。

在众多油荒的案例中,似乎2007年广东那场油荒来得更耐人寻味,里面有诸多的疑点,众多的喧嚣好像只为掩盖一个真相。

首先,2007年底的汽柴油荒单单出现在广东,邻近的省份如广西、福建、江西等并没有广东那样的严重,中石油、中石化等巨头基本上都是全国一盘棋,石油巨头们应该可以从邻近省份调油,偏偏他们无动于衷。

其次,中国由于石油资源分布不均衡,北部石油多,而南部石油少。由于中国石油自给率基本上保持在50%左右,中国北方基本上用自己的油,而南方则主要是用从国外进口的原油。

在汽柴油荒的这一段时间里,并没有多少台风给运油船挡道,在中国传统原油运输航道上,如马六甲海峡,并没有什么异样,查查国际航运表,中东的运油轮也没有停过,仍源源不断地运往广东的多个原油码头。

同时,我们并没有看到广东的炼油厂在进行大规模检修的报道,石油都运进来了,理所当然是拿去炼油了,为什么最后却是大范围的油荒呢?

还有,2007年广东油荒持续了近两个月的时间,这期间各家媒体进行了广泛的报道,地方政府多次表态,每次都信誓旦旦说油马上来了。中石油、中石化也多次站出来说话,就是不解决问题。

而在油荒发生两个月后,广东地区又奇迹般地恢复了供油,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油一下从地底下冒出来了吗?

因此,最后大家也在猜测一种可能,政府有意进行一种测试,看广大老百姓在汽柴油紧张的时候的反应,哪些行业受到的影响最大,从而作出相应的预案。

从中国目前对外原油依存度已经超过了50%大关,谁能保证数万公里的原油运输线路不出问题呢。一旦油路受阻,势必引起社会巨大的混乱,通过断油测试可能让人们有一个慢慢适应的过程,到时不至于乱了阵脚。

随着时间的流逝,2007年中油荒的真相也逐渐被掩盖起来,事后人们似乎懒得花心思去追究。实际上,任何结论都没有什么实质的意义,我们必须面对一个严峻的现实:中国对海外石油的依赖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程度。

虽然科学技术在不断地发展,但人们对石油的依赖却没有丝毫降低,反而增加了,石油成为现代文明最重要的一部分。

发生在中国的油荒影响的只是普通老百姓,或者更多的是有车族,而大的油荒影响的则是整个国家了。如果中国发生的几次油荒只是一场暴雨,虽然激烈,但也只持续了一会儿的时间,而人类历史上发生的石油危机则是可以影响全球一场超级飓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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