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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玉练枫染,行舟绿水前

秋日的夕阳,懒懒的,散散的,没有约束,而且,常给人一种月光的错觉——虽然亮着,却没有一丝温度。任春雪微闭着眼,阳光散漫整个眼脸,映进眸子里,只辉的那里面恍若一湾晚霞中的湖泊。缓缓的,那眸子慢慢开了,却带着浓郁迷茫之感,就好像坐在那里的原只是一只洋娃娃。

拥抱着秋阳的残温,却感觉那寒冬已经渐渐靠近了她,勒住了她的脖子,冻结她的心灵。正不断迷茫间,卧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任春雪缓缓侧过脸去,却看到米丽一脸明媚,大步行了进来,双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微笑道:“春雪,我和陈经理请了假,他已经准允了。今晚,萧潇回来,我便找他商量。如若没有意外的话,我们明日即可以出发了。”

任春雪“哦”了声,并没有多余的情绪波动,只指着那一轮夕阳,声音略带悲凉:“每一次面对着夕阳,总有一种无力感,终究一天就如此过去了——我始终没有停靠的港湾,一无所有。”

米丽柔声道:“春雪,别太悲观,至少,你还有我呢!我这里,便是你的家,而你,是我淘气的小妹妹。”

任春雪的手搭在米丽的手上,良久才吐出一句:“谢谢你,姐姐。哎,整日身子倦倦的,我先去洗个澡,好好暖和暖和。”

春雪进浴室不久,萧潇在此时回来了,米丽见他回了,当下替他脱去工作服,一边道:“今日怎么弄得这般脏兮兮的呢?等下好好沐浴一番,我们等着你一起吃饭呢。”

米丽将衣服折好,放在在窗台旁的洗衣机旁,正在此时,却是萧潇在背后环住了他,萧潇的唇息温热,丝丝在她耳际徘徊,她知萧潇用意,一惊,侧过脸去嗔道,道:“春雪在呢!”

萧潇目光里尽是怜爱,带着迷离的光彩,静静的看着她。如此近距离的接触,米丽这才注意到,萧潇的面上有着一处无意察觉的小伤口,当下用心去抚,目光楚楚:“怎么这么不小心,到处磨磨蹭蹭的,还疼不疼?”

萧潇俯首吻了吻米丽的额,温声道:“不疼。丽,这两天我老是在想,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竟然撞在了别人门上。丽儿,原谅我好不好,以后我再也不喝酒了。”

米丽看萧潇一脸委屈,其态可爱,一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哟哟,一个男人家,像个小孩子一样,要哭鼻子了呀?”

萧潇刮了刮米丽的鼻,道,“只要能逗你一笑,就算是小孩子有何妨呢?”又看天边那轮明月道,“今晚,月亮也格外明亮,又大又圆。我不禁想到今年中秋时候,河边的花灯盛事,那时候你便执着我的手沿着河灯不断追逐沿河漂泊的莲花灯,而你我的身边,一只又一只孔明灯从我们身边飞起。那一日,月也是这般圆呢。”

米丽的思绪,似飘向了延绵过往,也温声道:“是呀,那时候,我便在想,之所以月是圆的,只因为你在我的身边。”

“如若哪天,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离开你一段时间呢?“萧潇正要继续说下去,却是有温软的唇轻轻贴在他双唇之间,他的手缓缓的摸着米丽的背,温柔的回应着。

任春雪手里正提着澡后清洁过的贴身衣裤,来窗台晾,却猝不及防的见到两人迷离热吻一幕,便呆在了房门口,面色惨白,目光暗淡。她想默默离开,却无奈发现竟移不开身子,双脚似扎了根,被谁定在了原地,只有一丝丝不为人觉的冷风,正随着她急促的呼吸灌进心肺。手在这个时候竟松了开来,身上的衣物也”噗“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正在热吻的萧潇二人闻声止住了吻,往这方望来,萧潇的目光与春雪悲痛而幽怨的眼神一触,当下一寒,缩了回来,米丽看春雪目光奇特,沿着春雪的目光,却看到了萧潇的脸,有念头在心中一闪,顿觉惊骇,强自按捺了去。而这个时候,任春雪的面色也缓了过来,语气柔和,轻飘飘的:“我男友,以前似乎也是这么吻我的呢。”

2

三人吃饭间,米丽将自己与任春雪的想法告知了萧潇,萧潇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显然也是在米丽意料之内的,然后便将四年之前发生的一切事情尽与萧潇说了,显然,对于米丽两人的经历,萧潇实难相信。最后温柔的看着米丽道:”竟然那个谜团一直困扰着你,那个噩梦一直折磨着你,咱们便去走一遭,也好除尽你心里的雾霾。“

话间,免不了神色深情款款,任春雪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刺痛,于是一言不发,努力的吞咽食物,只觉如嚼蜡无异。萧潇又道:“竟然你们都准备好了,那明日,便出发吧。我也吃的差不多了,便去与我们主任打个电话告假。”

可是,萧潇过了二十分钟还是没有回到大厅来,米丽于是前去看看。通话是开着扩音的,却听到萧潇,正不断的恳求着对方,而对方的声音却是极为生硬,似饱含着怒气:萧潇,我告诉你,现在正是我们的生意忙季,你这个时候就给我安分的工作!米丽行了进来,握住了萧潇的手,摇了摇头,示意算了。可萧潇哪能呢,当下挂了电话,对米丽道:”这个糟老头就是喜欢剥削,我如今在业内,也是勤快出了名的,不知有多少家公司暗地里挖我去工作。我等下再给他好好谈谈,若是他态度还是这般恶劣,我便换家算了。米丽道:“算了,你在这家公司也做了几年了,岂能因为这件小事而放弃以前的根基?没事的,我与春雪两个人,也行的。”

萧潇面上带着笑道:“丽,这些年每日没夜的在城市来回奔波,心也早累了,这次就当给自己放一个假。丽,我也一直想带你去好好旅游一番,如今有了机会,怎么会错过呢?老婆儿,我也来你这告个假,就让我好好与你一起好好感悟人生,好不好?”

“老婆儿”这个词,他还是第一次唤自己,又夹了多少爱意?米丽只觉得自己全身暖洋洋的,温柔道,“这也好,不过你回来一定要好好工作,不准偷懒哦。”

“小的遵命!”萧潇道,直引得米丽一笑,“那就如此决定了,你去和春雪说下。也是没有车,不然,我一定很乐意载你们到处兜风,看大好山水。”

“观赏山水,在小船里更加随意自在呢。还有,你以后一定能开豪车的,相信自己。我相信你。”米丽道。

“嗯,一定的!”萧潇道,“那便今晚好好收拾收拾,明早出发。”

3

目的地自贡市x镇据米丽所在的城市有着极长的距离,足足跨了一个省去,三人买了车票,一看其上,足足有六个小时的高速车程。开始三人有着聊天的性质,一边赏着春外美景,一边畅谈,实乃人生美事。车每经过一个城市,天气总不断变换,日光也在晦明之间变换,三人出发之前早看了天气预报,也不知道准不准。三人先后在平坦的车途睡熟了,米丽的头轻轻与萧潇的头靠在一起,恬适安静。

春雪坐在前排,恍惚之间,做了个梦。说是梦,还不如说是回忆。那时于乡野之下,他抱着她河岸行走,青草松软,浅浅的没了两人足印,他们各穿了一双凉鞋,向青草更深处漫溯。而后,走的累了,他便带它站立河畔,双手把玩着她的秀发,为她用青草结着同心结。清风轻柔的为他们送来凉爽,夕阳为她的面容涂上了一层浅浅的胭脂,他便在青草深处,清风的见证下,慢慢俯身,将唇印向她发烫的脸庞。可是,再一瞬,他的身影却是在清风中淡去,她努力找寻,却再也找寻不到。

她一惊,“呼”的一声睁开了双眸。往身后看去,只见米丽正依在萧潇的肩膀上沉睡,唇边仍挂着一丝明媚的笑容。

他们,是幸福的。所有的伤悲,都靠近了自己。

终于到了自贡市市,与着x朕尚有一段距离,为免转车的波折,萧潇叫了一辆出租车。米丽识路,便对司机道:“x镇清风码头,谢谢。”

计程车一路颠簸,由着大路进了小道,再行了一阵,对三人说:“到了。”

米丽是第一个下了车的,虽然于车内也能看到此处的景色雅致幽静,但始终因视野有限而未能尽观全貌,但亦心旷神怡。如今下了车,看着眼前美景,只觉身上劳顿之疲一扫而空。但看远山延长,一水延绵,白云浮动,绿水幽幽,微波粼粼,偶有细禽翠小掠影。一河两岸,景色各不相同,一岸翠竹森森,一岸火枫炎炎,相映得趣,而那x镇,便傍着火枫依水而建,建筑古风,屋檐低小,暗显民风淳朴。三人站于渡口之上,有小船行了过来,三人上了船去。上了船,只见舟夫一篙在手,船便缓缓滑了起来。人立于舟前,再看山水,更多了一方广阔的胸怀,河间自有另有一番美景,且看风过处,红枫飘零,如蝶扑翼,一身凌风,恣意潇洒,又不失婉约。而那些枫,不少便伏于水面,随波浮沉,更似一只只血色荷叶,一舟过处,股动的水波将火红的枫拨开,慢慢泛远。任春雪拾了一枚,细细看枫叶纤细的脉络,兀自叹气,却听米丽在叫自己,回过头去,却听米丽道:“春雪,你还记得钱大婶么?”

春雪点了点头,那个人,她是绝对不敢忘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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