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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2、韦昌辉的魂

三人见黑甲战将吃了亏,都替它捏了一把汗。忽然黑甲战将右手长伸,从兵器架上抽出一柄短刀,在流星锤链上用力一砍,“当”地一声火光四溅,铁链和短刀同时断裂,那黑炭头正用尽力量拖动,忽然之间失去了阻力,身体向后连退几步,摔了个大跟头,十分滑稽。

三人哈哈大笑,唐寻骂道:“活该,你个该死的黑炭头!”黑炭头爬起来,一时间好像无计可施,忽然,它看到身边那尊石跪像,连忙跑过去举起来,向黑甲战将逼去。黑甲战将一见这东西也有点发怵,连连后退,黑炭头看准时机,用尽全身力气将石跪像朝前掷出,黑甲战将躲避不开,匆忙中只得用手中长剑护住面门,石跪像正好砸在长剑上,顿时把长剑从中砸断,黑甲战将也被砸倒。

黑炭头一击成功,举双手咝咝怪叫,好像十分高兴。三人一见顿时泄了气,这么厉害的黑甲战将都被它砸死,看来咱们三个也是凶多吉少。黑炭头跑到黑甲战将面前,朝它身上乱踢乱踩,好像在发泄着无比的愤恨。东子说:“这家伙是不是疯子,它和黑甲战将有仇?”

唐寻焦急地说:“难道你还没看出来?这黑炭头就是韦昌辉!”

东子说:“韦昌辉是谁?”

唐寻气得无奈,程哥说:“韦昌辉是太平天国的北王,一向专横跋扈,杨秀清被他和洪宣娇合谋害死之后,韦昌辉又在天京城里自称为王,石达开回来指责他,韦昌辉竟然将石达开全家杀死,石达开逃走之后,一气之下带大批军队离开洪秀全,最后才使得太平天国越来越走下坡路。”

东子哦了一声说:“原来韦昌辉是石达开的大仇人!”刚说完,忽然黑炭头怪叫一声,背后露出一截雪亮的断剑,原来那黑甲战将并没有死,它用半截断剑插进了黑炭头的胸口。

黑炭头身上插着断剑,左晃右晃地向后退,黑甲战将也爬了起来,从兵器架上抽出另一柄长剑,只是这把剑比它原来使的剑要短一些。黑炭头双手抓住剑柄,用力从身体里抽出来,向黑甲战将掷去,黑甲战将举剑格飞。黑炭头似乎没什么大影响,它还想取武器进攻,可巧它身后这块地方没有兵器架,眼见黑甲战将挺剑追来,它后退几步,忽然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摔倒在地。

黑炭头一骨碌爬起来一看,原来是躺在墙角的胖子。胖子躲在墙角,浑身是血,惊恐地看着黑炭头,它也没犹豫,一把抓起胖子那肥大的身躯用力朝黑甲战将扔过去。

三人见胖子被它当成了飞镖,同时举枪朝它射击,但还是晚了一步,胖子在空中呈抛物线砸向黑甲战将头顶,黑甲战将随手一挥长剑,可怜胖子连喊都没喊出一声,在半空中就被拦腰砍成了两段,两截尸身掉落,鲜血内脏淌了一地。

见此惨状,三人不由得惊叫起来,程哥和唐寻更是流泪痛哭。

黑炭头一击不成,还没有趁手的兵器,后退两步又靠在了墙上。黑甲战将把它逼在墙角,也不等它做出反应,手中长剑在空中划了个漂亮的半圈,随后疾速落下,将黑炭头从左肩膀到右肋下劈成两半。

两段尸体倒在地上,上半截尸体只连着一只右臂,这只右臂竟还能动,拄着地面一爬一爬地往另一侧墙角爬去。黑甲战将上前一步,长剑复又一挥将它脑袋砍下,然后飞起一脚,将脑袋踢飞。剩下的两段残肢终于彻底死掉,再也不动了。

黑甲战将杀死了韦昌辉,它转回身缓缓走到韦昌辉的脑袋跟前,弯腰将人头捡起,拎着人头来到石达开神像前,将人头放在神像前的祭台上,再走到石跪像处,扔掉手中的长剑将石跪像抱起来,慢慢回到祭台前把石像放下,仍旧是头朝里摆好。

唐寻等三人躲在墙角,连大气也没敢喘,眼睛紧盯着这位黑甲战将。只见它慢慢走到石厅中间,看了看唐寻三人,伸出右手向墙壁一指,随后便呆立不动。

过了半晌,它越来越缩小,越来越矮,就像充气人被慢慢放开了气阀,最后只剩下一堆盔甲,那顶白缨头盔仍然立在最上,从盔甲底部不断地流出白色脓水。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天没敢动地方。

过了好一会儿,东子才开口:“这哥们……死了?”

唐寻小心地迈出一步,见没什么动静,就又迈了一步。那堆盔甲就和刚开始时一样,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程哥用手电照着,说:“就这么完了?我以为它连咱仨也要杀呢!”

唐寻长出一口气,说:“看来是没事了!还好那黑炭头被它给解决了。我们安全了。”

程哥说:“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它就是韦昌辉?”

唐寻说:“我也是急中生智蒙了它一下,没想到还真是他!史书上说杨秀清被杀后半个月,韦昌辉在石达开施压下又被洪秀全诛杀,并且把身上的肉一块块割下来,挂在南京城的大街上,旁边还写上‘北贼肉,只准看,不准摸’的字样。但以我的分析,韦昌辉很可能当时是被生擒,然后又被秘密押解到湖州洪秀全的陵墓中,供洪宣娇下巫术使用。这家伙被洪宣娇下巫术后,变成了一个活僵尸,一百多年来就在这陵墓中游荡,不生也不死,正如十字石台上的那四句话:‘十诫加身,生不如死’。”

东子说:“那秃头后来变成黑尸也是韦昌辉搞的鬼?”

唐寻说:“没错!韦昌辉咬了秃头一口,将身上的巫毒传给秃头,秃头中毒后,逐渐变成了韦昌辉的傀儡,在韦昌辉操纵下将我们一步一步往死路里带。”

程哥说:“可这黑甲战将又是谁?”

唐寻走到那堆盔甲前,说:“它应该就是石达开的灵魂。”

两人一听,均惊呆了:“什么?石达开的灵魂?”

唐寻说:“是的。石达开投降四川总督之后,被下令凌迟处死,尸骨也被挫骨扬灰,喂了野狗。但有野史说,石达开的头颅并没有丢失,行刑者敬重石达开的为人,将他的头颅秘密收留了下来,后来又碾转送到天京洪秀全手中,洪秀全念其英勇忠义,在湖州建了一座石达开的墓,将头颅下葬。但这些记载只存在于野史。据我的推测,石达开的头颅很可能被洪宣娇安排在‘义王家庙’或是这座石厅当中,又把石达开生前穿过的一副黑铁盔甲和兵器也放在这里,其用意是用来压制韦昌辉这个活尸。”

东子说:“压制?怎么压制?”

唐寻说:“韦昌辉被洪宣娇施了‘十诫’术后,变成一具死不死、活不活的怪物,它只能游荡在这陵墓各处,可以起到防止有人盗墓的作用。可这怪物在‘义王家庙’里毁坏了石达开母亲的棺木,惹恼了石达开。当年,石达开全家老小十余口人就是死在韦昌辉的刀下,于是石达开的灵魂就寄附在那副盔甲里,复活成了一个没有血肉的将军。”

唐寻的话让两人如听天书,程哥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说:“灵魂附在盔甲中?这我可不信。”

唐寻说:“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我也不会信。你忘了咱们掉下来的时候,不是摔在一个爬满肥白虫子的大坑里吗?那些虫子我现在才想起来,在《山海经》中也有记载,一次西汉武帝出游,在路边看到几只长着人面的虫子,武帝问东方朔这是什么东西,东方朔回答说这种虫子叫‘怪哉’,是由冤屈而死的人的灵魂变成的,又名‘人面虫’。现在看来,那一大堆肥白虫子就应该是那种‘怪哉’虫。”

程哥问:“这些虫子和石达开有什么关系?”

唐寻看了看地上的白色脓水,说:“这些虫子也一定是被洪宣娇用巫术附上了石达开的灵魂,它们不生不灭,在无外力打扰的环境下能存活成百上千年,一旦遇到仇敌,这些虫子才会爬将出来,寻找一个载体或是宿主,用另一种形式再生,尔后将仇敌消灭,于是才有了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场恶战。”

两人听了唐寻的推测,都感觉像是在听《聊斋》小说,觉得太过离谱。

唐寻看着他俩脸上的表情,弯腰捡起地上那顶白缨头盔,说:“如果不是我亲身经历了这些事情,打死我也不信是真的,不过,我倒是希望这都是一场梦。”

东子来到韦昌辉半截尸身旁,用力踢了那上半身一脚说:“我也他妈的后悔来这了,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跑到洪秀全的墓里干什么来?不把命搭上才怪!”

程哥走到胖子的尸体旁,看到内脏和肠子流了满地,而胖子的脸上仍旧全是未干的血迹,都眼睛都没闭上,不觉又掉下泪来。

唐寻走过来黯然说:“胖哥死的太惨了。”

程哥沉着脸看着东子,东子知道他什么意思,心中理亏,表面上却还故作强硬。程哥说:“现在又没路可走了,可能我们就要在这活活饿死了。”

唐寻说:“别灰心,多少危险我们不也都闯过来了吗?再找找,看会有什么发现!”

东子说:“那四句谜语里‘雨雷风云电为王’现在都全了吧?”

经他这么一提,程哥和唐寻才想起来,程哥一拍大腿说:“这下齐了!电为王的意思,就是说石达开是‘圣神电’,他这一关是在陵墓最后的、也是最难闯的,如果不是那韦昌辉活尸恰好跟着我们来到了这里,石达开的灵魂也不会复活,看来,我们要研究下一句谜语了!”

唐寻说:“下一句是‘正反五行升天道’,这又是什么意思?五行是指金、木、水、火、土……”

程哥打断说:“风、雨、云、雷、电也被称做叫小五行。”

唐寻说:“那‘正反五行’和‘升天道’又该怎么理解呢?真是头疼!”

东子说:“不是说让咱们三个都升天去吧?”

程哥说:“别胡说了,我们再找找看,万一有什么线索呢?”

三人强打精神,又在石厅和内室中仔细搜索,除了石达开的神像、内室里一箱箱金银珠宝、墙上的兵器架之外,没有任何暗道或是可疑的地方,三人渐渐气馁,都坐在地上喘气。

东子说:“我看是够呛了,可要是活活在这里饿死,还不如他妈的自杀呢!可我还年轻,我还没活够呢,我可不能死!”

程哥看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我年纪大了,就可以死了?”

东子把嘴一撇:“我可没那么说,是你自己说的!”

程哥生气地说:“谁不想活着,有愿意死的人吗?听你这话就别扭!”

东子也急了:“嫌别扭就别听!当初是谁硬拉我入伙来着?说每人给三十万块,先付十万,早知道是这种鬼地方,给三百万我也不来!”

程哥一时语塞,气得用手指着东子说不出话来。东子一推他的手,说:“你指我干什么?告诉你,看你比我大几岁,又是领队的面子上,我让你三分,别以为我成小东真怕你什么!”

程哥气得反笑:“好好好,你谁也不怕,你厉害!”

唐寻冷冷地说:“程哥,每人三十万块,先付十万,怎么没我的份呢?”

程哥连忙说:“你别听他胡说,没有的事!”

东子哼了一声,说:“我说老程,你就别瞒了,谁也不是白痴,明眼人谁看不出来?也就是糊弄傻子吧!”

程哥说:“唐兄弟,这件事说来话长,这每人十万块是林教授给我们的考古经费,原本是打算在事成之后,一并付给你的,你放心,我保证一分钱也不会少!”

唐寻说:“程哥,你认为我是在惦记那十万块钱吗?旁边内室里有的是金条,随便哪一根都能卖上几万,可又能怎么样?如果命都没了,又拿什么花这份钱呢?就像秃头和胖子他们俩白白送了性命?”

程哥默不作声。东子冷笑一声,说:“他俩死了那是命不好,咱们现在不还是没死吗?只要有一线希望能活着出去,下半辈子就不愁了。”

唐寻说:“找不到出口,咱们都得饿死!”

东子不怀好意地笑着说:“没事,什么东西都能吃。”唐寻和程哥听了心中一凛,去看东子时,他却在喝水,好像是无心之语。

忽然,唐寻想起刚才东子不满意程哥用手指他的头,他似乎猜出了什么,伸出手指了指程哥的脑袋。

程哥见他行为怪异,忙问:“你要干什么?”

唐寻说:“你们想起什么了没有?”

东子说:“你有病吧?是不是发烧烧糊涂了?”

程哥一拍大腿,说:“对了!那黑甲战将也用手指过这么一下!”

唐寻说:“对,它手指的这个动作肯定有用意!”

东子说:“有什么用意?它只不过指了那墙壁一下而已。”

唐寻说:“墙壁?去看看墙壁!”

三人跑到黑甲战将临死前指过的那块墙壁,墙上光滑平整,似乎没什么机关,程哥捡起地上的一把短刀,用刀柄在墙上四处敲击,可这一大片墙壁发出的都是厚实的声音,不像是空心的。

唐寻跌坐在地上,沮丧地说:“什么都没有。”

东子说:“我早就知道没用,可你偏要折腾。”程哥也气得向兵器架上猛踢一脚。唐寻抬头看见对面正是石达开的雕像,那雕像危严端坐,左手抚腿,右手食指伸出,松松地握着长剑。唐寻看着石达开握长剑的右手,不觉心中疑惑:一般的雕像都是五指紧握兵器,以显示人的威严和强壮,可这石达开握剑的右手怎么还伸出手指?看上去有点别扭。

他站起来走到雕像前,仔细看了看石达开的右手食指,眼睛顺着这根手指的方向看去,指着对面的一块墙壁。唐寻来到这墙壁前,伸手四下摸了摸,并无异常,又在周围仔细敲敲,好像也没什么特殊的声音。他想了想,一眼瞥见地上有柄短竿铜锤,他捡起铜锤,高举过头用力朝这块墙壁砸去。“咣”的一声大响,震得石厅里嗡嗡回声。

程哥和东子吓了一跳,东子说:“你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有病是怎么着?为什么不拿脑袋撞墙?”

程哥也有些不快:“唐寻,我们现在都很烦躁,但你还是要冷静点,节省体力要紧。”唐寻没搭理他们,抡铜锤又砸了一下。

这下东子惹恼了,他跳过来大骂:“你他妈的就不能老实一会儿?”

忽然,程哥声音颤抖地说:“动了!动了!”

东子疑惑地问:“动了,什么动了?”

程哥指着石达开的雕像说:“石达开的头动了!”

东子和唐寻回头一看,见那石达开的雕像原本是脸向正前方,可现在却是微朝左偏,虽然差别很是细微,但还是能看得出来。唐寻连忙又抡铜锤砸了一下,这回东子也大叫道:“真动了,脑袋动了!”

唐寻看见了效,对东子说:“你来砸吧,我没力气了。”

东子见有了生机,也来了精神,过去一把夺过铜锤就往墙上乱砸,唐寻说:“别瞎砸,砸我刚才砸过的地方!”东子依言用力砸去,随着落锤声音,唐寻看见那石达开的雕像头部一下下地向左旋转,就像有人遥控似的,东子连砸了五、六十锤,累得气喘吁吁,雕像的头部整个变成了后脑勺朝外,脸冲着墙,十分怪异。

东子抡这一通大锤累得够呛,他手拄锤头,喘着粗气问唐寻说:“还……还砸不砸了?”

唐寻说:“再砸几下看看?”

东子又抡了几锤,那雕像头部不再旋转,看来是到了头。程哥来到雕像面前说:“这是为什么?又有什么用意?”

唐寻看看雕像,又瞅瞅神案和雕像周围,似乎没什么变化。东子走过来说:“不会没用吧?那不是白砸了?”

唐寻说:“肯定是有机关,不然这雕像的头不会平白无故地旋转!”

程哥说:“可是机关在哪呢?”

东子说:“要不,咱们把它的脑袋再转回来试试?”

唐寻说:“也好,试试看!”

东子一纵身上了神案,来到石像前抱住石达开的脑袋,又给正了回来。过了半晌,仍然没什么动静。

程哥说:“不可能没有效果,东子,你把那脑袋旋转一周试试?”

东子依言将石像头向左拧了一圈,面部还是朝外。

忽然,石厅里传出一阵低沉的轧轧声,声音极大又闷,好像来自于地下,又像将要把这厅沉入海底。东子吓得一骨碌跳下神案,三人背靠着背,紧张地用手电查看四周。响声过后,半天却没见有什么变化。

程哥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说:“又要出什么事了?”

东子左看看,右看看说:“不过现在倒是没啥变化?”

唐寻说:“进内室看看!”三人慢慢钻进内室,地上那些金条、珠宝箱子还都在,仔细一看,那扇曾经被胖子打开过的汉白玉石门,不知道什么时候里面出现了一条甬道。

这条甬道平整直观,用强光手电可以一下照到尽头,甬道约有四十米左右长、五米宽,地上全是用一块块五边形的石块拼合而成,其中有些石块颜色不一,上面似乎还刻有字。再看左右两侧,墙壁上除了大大小小满布着很多不规则的圆孔之外,还有一些竖的和斜的缝隙,不知有何用处。

这条甬道表面上看去平静无奇,却感觉里面暗藏无数杀机,三人不由得都打了个寒战。

程哥左右看看,“看来这就是华山一条路,我们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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