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情是一种怎样的情感?除了血缘的纽带之外,又是靠什么连接家庭和家族中的性格迥异而又自我加自私的个体的呢?在什么情况下会有冲突甚至仇恨,在什么情况下又会感受到亲情从而团结一致呢?
除非我死——纠结的母女情
我们常说,母爱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因为母爱是最无私的。但是,我们有没有想过,情感泛滥的母爱是否会给我们带来伤害?而一旦这种伤害形成,对于我们来说就是一种最大的永久性的伤害——特别是当我们正处于人格成长和成熟的时期。
因为每一个生命都是具有独立人格的,都必须用自己独立的人格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上,母爱可以带来温暖和安全感,但是却不能代替我们在这个世界生存——这个世界必须我们自己去面对,这是谁也无法逃避的宿命。
明白了这个道理,我们的母亲就应该明白儿女真正的情感需求,明白作为生命个体的独立的人格需求,从而约束自己非理性的母爱情感泛滥,给予自己的儿女足够的人格成长空间。这不仅仅是一种理智,更是一种对生命应有的尊重。
一位梦女做了一个梦,她自己认为应该是跟母女之间的关系有关,因为做梦的那天晚上,她与母亲通过电话,并在电话中有过争执。但是,梦女觉得即使与母亲有过争执,自己也是很爱母亲的,不可能像梦境中那样对待母亲。她对自己在梦境中的表现感到很震惊,并感到深深的不安。这种不安,还引起了她的道德焦虑。
下面是梦境的内容:
我们坐在一辆老式的小轿车上,我在副驾驶位,后边是两个模棱两可的人,朋友(开车人)似乎显得有些胖,但正值青年。我们似乎刚从舞会回来,我试探地问他是否喜欢刚才那个女孩,他做出惊讶状。我说:“我们都这么久朋友了,我还不了解你么?你就实话说了吧。”他显得很高兴,亲了一下我的脸蛋儿说:“小王,你真是太理解我了。”(一点点微乎其微异样的感觉瞬间消失)
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这女孩想要逃脱她妈妈的管制,她想要一个更自由的生活,而她妈妈是一个变态、专制、守旧的人(她妈妈的变态让人觉得有些恐怖,这种感觉让人难受,无法摆脱)。
插入——刚上车时,有一个女里女气的男生似乎喜欢上了我的朋友,他想跟我们坐车走,可后边已经坐了两个人。此时我正要坐进副驾驶,对着有些令人讨厌的他说不可能,在他企盼的眼神里,我看到他想要坐在我身上的愿望。
我们继续向前开,我高兴地说,我从舞会上拿了几瓶酒(一瓶已打开了的啤酒,一瓶红酒),我说我们一会儿可以再喝,再高兴一下!后座的人说待会儿路上会有检查,正说着就碰到了临检点。我赶紧将啤酒放在座位下的布套里,而红酒被拿在手上,它没关系。停车检查,我醉意熏熏地(似乎还闻到自己嘴里的酒味)对临检的女人说刚才喝了一些酒,但应该无碍吧,意思是我的朋友并没有喝,她应该放行。当她盘问时,酒似乎洒出来一些,我有些惊慌,用手扶住瓶口。此时,不知为何,我是坐在后排的。当准备开车走时,拿出酒又坐到前排去了。
车继续开,我继续给朋友讲那女孩及她妈妈的事情,“她妈妈是个很××的人”那瞬间我被骇得说不出话来,她的妈妈此时就在我面前。如此得近,这是怎样一种难受的感觉啊,连气压也一下子低下来。即使她不说话,也那么可怕,感觉似乎是个死人,却又活生生地逼得你无可逃遁(此时已不在车上)。我们三人(是的三人)开始奔跑,毋庸置疑,要逃离!她似乎还有个模糊的帮凶,速度是如此得快,近在咫尺,那就迂回地逃离吧,速度将不再是优势。
我带着朋友们在一座桥的右边跳上跳下(必须逃离,抓住意味着完结),我率先甩开她们,跳到了桥上。朋友不在身后,我犹豫是否返回,转念他们会有办法的。于是跳下桥的左侧,在桥下寻找栖身之地。那里潮湿又狭窄,我努力收紧身体不至于露出来,从桥上向下是看不到的!这时朋友们来了,他们似乎忘却了危险,兴奋地对我说着什么。但离我并不近。
桥上有声音传来,另一个声音在谴责那个母亲,声音不高但清晰且近在咫尺。我示意朋友们安静,徒然。也罢,我觉得找到了证据,不用再害怕她了!我们有力量!我们是如此强大!干吗要害怕呢?我蹭地跳起来,迅速将她制伏在一块儿木板下。我踩着木板对她说话,心里不害怕,那是假的。我一手拿着一根小木棍似的东西抽打着木板,以减轻心里的恐惧,还捡起木板旁的美工刀小木棍交到朋友手中以防她反击。
心里明白她又何需这种小玩意儿呢?她的逼近就足以让你的心凉掉半截!是如此的强大透着一股腐化的气息……没有爱……冷漠……我知道现在这样的制伏是徒劳的,表面的。我改了口气,我劝说着她,但她回答“除非我死……”一切皆徒劳……我似乎变成了男孩(也许是另一种劝说的方式,但我究竟要劝说她什么呢?不得而知),我叫喊着“妈妈,我爱你……妈妈,我爱你……”
这就是全部的梦境。
从整个梦境来看,充斥着放荡、酗酒和暴力的色彩,这充分表达了一个青春期少女的反叛心理。
这位梦女生长在单亲家庭,由妈妈一手抚养大。虽然身边也有一些亲戚朋友,包括已经再婚的父亲,但梦女总觉得他们离自己是那么的遥远,他们是那么的陌生,甚至连母亲也如此。
在童年和青少年的成长过程中,梦女几乎没有可以交流的亲戚和朋友,自己就像一个小的受气包一样,每天笼罩在斥责、冷漠的生活气氛之中。压在自己身上的,除了枯燥的学习压力,就是在梦女看来冷漠的亲情。
因此,梦女从小就养成了反叛的个性。她自己说内心经常会有一种麻木感,或者说对这个世界有一种陌生感。她觉得自己只是这个世界的一个旁观者,对亲情也看得很淡,平时大家觉得很感动的事情在她看来似乎都无所谓。
在读大学后,梦女来到了另外一个城市。视野慢慢打开了一些,与外界的接触也多了一些,慢慢开始懂事一些了,觉得妈妈一手把自己拉扯大不容易,自己是妈妈唯一的依靠。因此,她对妈妈的感情有所加深,会经常跟妈妈通电话。
但是,令梦女感到困惑的是,明明妈妈爱着自己,自己也爱妈妈,为什么每次跟妈妈通电话,基本上都要不欢而散?究其原因,梦女觉得,一是妈妈对自己管得太多,什么事都要问东问西,除了学业之外,还要怕自己学坏,怕自己谈男朋友被人骗。
梦女心想,有那么可怕吗?什么是学坏?喝酒吗?现在大学生谁不喝酒?什么时代了,被骗?在这个时代,没有被骗才是令人羞耻的事呢!况且还不知道谁骗谁呢。同学们都以有男朋友为荣,没有男朋友的才都抬不起头来呢,表示自己没有魅力,没人要!
二是妈妈把太多的期望甚至把自己的所有一切都寄托在梦女身上,似乎自己如果将来没有出息就会对不住妈妈一样,这让梦女有不堪重负的感觉。
梦女觉得,自己无法承受这种方式的母女之情。自己爱妈妈,将来也会尽自己的力量来赡养妈妈,但是,妈妈不能把她的生活和自己搅到一块,因为这是两代人的生活,是无法融合的。还有一点,其实是梦女有一种边缘化生活的倾向,也就是说,她不喜欢主流的生活和价值观念,她更喜欢随性的生活。
三是在对待很多事情的观念和理念上的差别,大家拥有不同的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但妈妈却一定要自己按照老一辈的观念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