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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触目惊心的浩劫

我们赶紧向紧急救援飞船的门口奔去。但是,在上飞船的时候出了一点小麻烦:迪迪竟死活不肯跟我们走。

我担心迪迪留在这恶劣的环境里会有危险,硬拽它上飞船。可是迪迪告诉我,它必须去找失散的族众,它不能丢下它们不管,自己贪图安逸。我理解迪迪的心情,只好放手,眼睁睁地看着迪迪飞上昏暗的天空。它朝我们鸣叫了一阵,便坚决地飞走了。我有些伤心,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早已把它当作最好的生死与共的朋友,这一别,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我们一齐目送着迪迪消失在暗黑色的天空中,心底是最真挚的祝福。

我们和山田俊上了紧急救援飞船,白羚驾驶着飞船迅速地向未来返回站的方向飞去。我心里很难受,仍旧沉浸在和迪迪的离情别绪之中,同时又不知不觉地想起了另一个恐龙朋友——龙龙。龙龙所处的地方,肯定是被上千米高的海水淹没了,它能逃过这场灭顶之灾吗?

李明珠看着在一边木然不语的山田俊,叹了口气,问:“山田俊,我以后还能见到你吗?其实,我很喜欢你这个朋友。”

山田俊看看她,暗淡的眼睛闪出一丝温暖的光芒。他深吸一口气,说:“我想,我们以后肯定会见面的。只要我还活着,我就永远和你做朋友。而且,有机会的话,我会把美子介绍给你认识,你们一定也会成为好朋友。”

李明珠高兴地说:“我真心盼望着这一天早日到来,我是多么希望你和美子能够重新相聚呀!”

白羚在一边接话道:“山田先生,我想,只要我们团结一心,一定能够战胜普曼,你会找到美子,我们也能救出于飞和李明武。”

“我会的。如果普曼真害了美子,我决不会轻饶他的。我山田俊向来言出必行,说到做到。”

“可是,山田先生,”白羚停顿了一下,扭头看看目射寒光的山田俊,加重了语气问,“以后,我们怎样联系呢?”

“这个,”山田俊怔了一下,说,“你们跟我联系不方便,弄不好会被普曼发现。到时候,我会主动跟你们联系的。”

说话之间,未来返回站已在我们面前。白羚把飞船降落在一处隐蔽的地方。山田俊跟我们道了一声“再见”,便匆匆地跳了下去。

李明珠不放心地趴在门口,大声地向山田俊说:“山田俊,你可一定要小心呀!”

山田俊回头看看她,没有说话,眨眼就不见了。

紧急救援飞船再一次升空,载着我们在充满硝烟和二氧化碳的大气中穿行。下面的大地已经整个儿变了模样。暗昏的大地上,到处是此起彼伏的火光,森林在燃烧着,大股大股的浓烟升上天空,使天色更加昏暗。原先陡峭尖耸的山峰不见了,全都在剧烈的震动中倒塌,巨石乱七八糟地横陈在山坡上/松林中/山涧里,形成狼藉/怪异的景象。

李明珠看着我和白羚大声地说:“我们终于逃离死神的追捕了,这几天的事就像一个吓人的噩梦。你们说,现在我们该干些什么?我们应该让飞船向哪儿开?”

“做些什么?”我轻松地说,“我只想好好休息,痛快地吃一顿饱饭,然后美美地睡上一觉。”

白羚看着我,说:“是的,我也知道我们该好好休息,可是,我们总得让飞船飞到一个地方呀,总不能让它乱飞吧。”

我蓦地想到龙龙,连忙说:“千万别让它乱飞,我看,还是去墨西哥湾那儿吧。一方面我们看看尤卡坦半岛被撞击的情况,也顺便去救龙龙。”

“我也同意。”李明珠大叫道,“我想亲眼看看,一个直径十几千米的陨星到底会把地球撞出一个多么大的窟窿。”

“好吧,你们两人都同意这样干,我也只好同意。”白羚锁定目标,让救援飞船进入自动飞行状态,她自己则转身向厨房走去,说,“你们先歇着,我去做饭。”

李明珠站起来,说:“白姐姐,我去帮你吧。”

“你还是呆在这儿好好休息吧,这两天可累坏了你。再说,厨房太小,我们两个人都呆在里面不方便。”

白羚进了厨房。我打开放音机,闭着眼睛听音乐。可李明珠不让我休息,缠着我,非让我讲讲外星人和龙龙/迪迪的故事不可。没办法,我只好耐着性子讲起来。

“别说了,开饭了。”白羚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从里面走出来,一边走一边大喊。

顿时,一股令人馋涎欲滴的香味弥漫在船舱。我仔细一看,嗬,太丰盛了,不仅有炒火腿/煎豆腐/鸡蛋汤,还有一只肥美异常的烤香鸡。

待白羚把饭菜放下,我赶紧拿起筷子,就要向一块火腿夹去。李明珠却叫起来:“小龙哥,你先慢吃。”

我一愣,停下问她:“什么事?”

“你别只顾吃,把要讲的事情忘记了。告诉你,吃完饭你还要接着讲莫迪大哥和龙龙/迪迪的故事。”

“好,好,我吃完饭一定讲,一定讲。”说着,我已着急地夹起一片火腿填进口里,只嚼了两口,便吞咽下去。

她们的表现一点儿也不比我差,那么多的饭菜,竟然让我们三个人一扫而光。肚子虽然饱了,可我们都不约而同地露出意犹未尽的神色。

收拾好饭桌,我们三个人便围在一起喝茶。李明珠缠住我不放,我只好粗略地把故事讲完了。她听完之后,好久没有说话,想什么想得入了神。好一会儿,她才叹了口气,问:“小龙哥,你说莫迪大哥还会回来吗?”

“恐怕不会了,他们进入我们这个宇宙的通道已经塌陷,只怕再也难以和他相见了。”

李明珠说:“太可惜了,我多么想见见他呀。说不定,他也会送给我和白姐姐一副弓箭/一只恐龙哨的,省得你整天在我们面前趾高气扬/神气活现。”

“我说,你可别冤枉人,”我嚷起来,“我什么时候趾高气扬,瞧不起人了?我是那种人吗?”

李明珠看看白羚,说:“白姐姐,你说我有没有冤枉他?”

白羚看看我,又对李明珠笑着说:“你没说错,他就是这样的一个大男子主义者。”

“我,我,”我支吾了一会,无可奈何地说,“我不跟你们说了。反正这里就我一个男的,我肯定斗不过你们女性同盟的。”

白羚和李明珠见我灰心丧气的样子,开心地大笑起来。

说说笑笑之间,我们已到达了墨西哥湾的上空。我们望着监测屏上出现的尤卡坦半岛景象,虽然早有了心理准备,然而还是觉得意外。

尤卡坦半岛上,在陨星撞击地面的地方,我们以前视线所及的一切全都不翼而飞,触目的只是呈放射状分布的裸露的岩石层。地面上所有的附着物都被高温和巨大的冲击波气化或抛射到天空中去了,这里形成了一片汪洋,仿佛陆地间凭空出现了一个硕大的人工湖。

“看呀,流星,流星!”李明珠望着监测屏上不时出现的一道道耀眼闪光大叫起来。

我知道,那并不是流星,可尚未开口,就听白羚在跟李明珠解释了:“明珠,这些并不是流星,不过是陨星撞击地面后抛向天空的较大固体物质,它和流星的燃烧性质是一样的。我们来晚了,要是刚撞击过后就来到这里的话,我们会看见这样的大大小小的火球比雨点儿还密地落下来,那才真是名副其实的流星雨呢!”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李明珠终于明白了,她又问道,“我怎么没有看到陨星把地球撞出的大坑呢?”

白羚说:“陨星的直径有十几千米,它恰好撞击在陆地和海水之间,所以它虽然形成了一个深约二十五六千米/周长达上千千米的大坑,可这个坑被随后冲起的上千米高的海啸淹没了。我们看到的尤卡坦半岛北部的那个巨大的人工湖,就是这个陨石坑。亿万年之后,这个大坑就会被沉积物所淤积掩埋,极难发现。”

李明珠说:“怪不得后来的科学家们为到底有没有这么一个巨大陨石坑而争论不休呢。我要告诉他们,我亲眼看见了陨星的撞击。这下他们就能相信了吧。”

“这已是科学的定理,人们不再怀疑。当然,有些极顽固的人就是不相信,我们也只好由他去了。”白羚说到这里,又把脸转向我,“小龙,你在想什么呢?”

我说:“我在为那些消失的植物和死去的恐龙们难过。现在,我更加担心龙龙的安全了,但愿它能逃过这一劫。”

“龙龙会没事的。”白羚在控制台前飞速地按动了几个键,边安慰我说,“我们这就赶到冈瓦纳大陆找龙龙。”

是呀,我也希望龙龙能平安无事,可是,这谁能肯定呢?

猛地,飞船驶进了一个雨区,密集的雨点从天空倾泻而下,落在昏蒙蒙的海面上。我们吃惊地发现,这些雨点竟呈现怪异的颜色。

“酸雨,酸雨!”李明珠发现新大陆似的惊叫起来,“这就是陨星撞击地球后不久所形成的酸雨了。”

“是的。”白羚接过李明珠的话头,望着监测屏上密集的雨滴说,“尤卡坦半岛上覆盖着一层很深的石灰岩,这些石灰岩是由小海洋动物的贝壳形成,富含碳/硫与水蒸气。大碰撞后,爆炸把石灰岩和海水汽化抛上天空,在空中大量的氮与石灰岩中的水汽化合,形成硝酸。另外,石灰岩释放出大约1000亿吨的二氧化硫气体,形成了硫酸。如此多的酸性气体与撞击形成的残屑/尘埃一起封锁了日光,后来,又与水汽凝聚成酸雨,倾泻而下,不但杀死了绝大部分的海洋浮游生物,溶解了海洋生物的贝壳和一些恐龙的骨骼,而且杀死了无数的裸子植物,使好多地方变成了贫瘠的不毛之地。因为酸雨中溶解了各种颜色的尘埃微粒,所以就呈现各种颜色。当然,天空中大部分是炭灰,酸雨大部分是黑色的。”

李明珠说:“如果不是这些酸雨,白垩纪的生物肯定不会灭绝这么多。”

“那当然了,酸雨/严寒/酷热和黑暗勾结在一起杀死了海洋的微生物,杀死了裸子植物,也杀死了恐龙。只有很少的生物藏在水下/泥土中/山洞里,才能幸免。”白羚说到这里,见我一直没有说话,就转而问我,“小龙,你是恐龙方面的研究专家,我说得对吗?”

我点点头说:“你说得很对,目前就是撞击后地球最恶劣的气候时期。在这么恶劣的气候里,我们该怎样对付普曼呢?”

听我说起普曼,李明珠顿时没了闲情逸致,她有些焦急地说:“是呀,普曼如果躲起来,到处黑乎乎的,我们到哪儿找他呀?”

“这倒没什么,”白羚不紧不慢地说,“山田俊会想法儿通知我们的。只要有他在,普曼就没有什么可怕的。”

我烦躁地说:“其实,普曼有什么可怕呢?让山田俊一刀砍了他,不就啥事都解决了?省得费这么大的劲,让我们受这么多苦。”

李明珠也点点头。

白羚看看我们俩,说:“我们的目的,不仅仅是杀死普曼这么简单,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驾驶宇宙飞船把他连同未来返回站一块儿摧毁就行了。我们要救于飞和李明武,要让他们恢复原来的样子。而山田俊,他要通过普曼找到美子的线索,直至救出美子。正是因为这些原因,还要让普曼活下去,山田俊还要在普曼身边呆下去,直到他掌握了所有的技术和秘密为止。”

不知不觉,飞船已飞临冈瓦纳大陆上空。触目所及,除了偶尔露出的一座座山峰之外,大陆上一片汪洋,它似乎整个儿被海水吞没了。我的心揪紧了。我想像着上千米高的海啸淹没这个大陆的情景,越发觉得龙龙不可能逃脱这场浩劫。我的脑海中充满了龙龙那可爱的形象,只觉心中的忧伤宛如这无边无际的汪洋正泛着狂浪,一阵又一阵地涌上来。

白羚让飞船的速度慢下来,并且提高了搜索仪的搜索精度。我们逐座山峰搜索着,不但始终不见龙龙的踪影,也不见其他幸存的恐龙。难道所有的恐龙都遇难了吗?

随着龙龙活动地区的搜索渐渐结束,我越来越难受了。白羚和李明珠也为龙龙的命运担忧不已,她们比我更焦急,认真地搜索着。

搜索的结果很令人失望。我们搜遍了冈瓦纳大陆,最后还是没有发现龙龙的踪影。我用双手捂住面孔,泪水已经悄悄淌下了。

李明珠不甘心地说:“也许我们的搜索太粗疏,把它漏掉了。我们从头再细细地搜寻一遍。”

我抬起头,把泪水悄悄地拭去,说:“不用了,我们的搜索仪不会欺骗我们。再搜下去也是白费力气,龙龙肯定是遇难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那可说不定,”李明珠认真地说,“龙龙身子那么小,也许它躲在哪个山洞里也说不定呀。它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她是在尽量地安慰我,我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不应该让情感如此流露,以致影响了大家的情绪。

我正在想着如何让自己和大家振作起来,就听白羚慢慢地说:“也许,龙龙和其他的恐龙已经离开了冈瓦纳大陆。”

我一怔。如果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我刚想问点儿什么,李明珠抢在我前头说:“这怎么可能呢?龙龙和那些恐龙没长翅膀,它们怎么会漂洋过海,离开冈瓦纳大陆呢?”

白羚说:“这有两种可能,一是冈瓦纳大陆有通道和其他大陆相连,二是普曼曾派运输飞船在危险区搜罗恐龙,把它们运到安全的地方,逃脱浩劫。”

我的心一动,觉得白羚说得有道理。

李明珠说:“我希望是这样。不管普曼的动机如何,在拯救恐龙这件事上,他确实有不小的功劳。”

白羚看看我,问:“小龙,你说呢?要不然,冈瓦纳大陆上的恐龙为什么一只都看不见了呢?”

我刚想回答,却蓦然听见飞船前面的通信系统陡然发出了悦耳的音乐声,同时,所有的联络指示灯一齐亮了起来。

“啊,我们与未来世界的联系已经恢复了!”白羚以少见的兴奋欢呼道,“未来世界已跟我们联系上了!”

什么?我的大脑尚未完全反应过来这意味着什么,就立刻怔住了。

李明珠高呼着,和白羚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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