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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13件古董的背后(1)

北京早上8点的太阳并没有发挥它的力量,像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的上班族们,睡眼蒙眬地藐视着这个繁华的大都市。一辆神秘的黑色轿车早早地停靠在海角论坛办公大楼对面的停车场,副驾驶上坐着一个戴着黑色墨镜肥头大耳的中年人,贼眉贼眼地扫视着海角论坛办公楼门前的每一处。张强避开上班的人群,谨慎地走过去跟车里的胖子说了几句话,然后迅速地离开。半个小时后,海角论坛的CEO从海角论坛大楼中钻出来,拿着手机一路不停地按键,东张西望,像在寻找着什么,看见对面车内的招手,他把手机塞进了口袋,笑着迎了过去,完全丢下了一个全国着名论坛CEO的身份和架子。经过一夜的抢救,丁处已暂时脱离危险,为了安全起见,高书记要求马上转院。一桐和许菲一起进了海角论坛的办公大楼,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无论哪种心事,无论谁的心事,全都装满悲伤与沉重。“许菲回来了……”石头像触了电似的从椅子上弹跳起来,惊喜地围着眼前这个瘦了一圈的同事转了一圈。

整个办公室沸腾了!王总监、梧桐雨、风信子、破锅等同事都纷纷跑过来围住了她,问这问那,仿佛要许菲把这半个月那些惊魂的经历再全程经历一遍似的。“哎呀,许菲,你脸上、手上怎么全是伤口啊?”风信子用手轻轻地抚摸许菲脸上的一道已经结了血壳的伤痕,心疼地说,许菲回来的惊喜在瞬间消失殆尽。许菲偏转头看了看身边的一桐,一桐会意地笑笑,径直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许菲,那边的情况还好吗?”王总监问。许菲没有说话,只是摇头。“石头,把黑煤窑的帖子放出来,加大力度炒作,引起社会关注。”王总监不愧为总监,这个时刻他竟然还惦记着半个月前删除的那条黑煤窑的帖子。“我负责推荐炒作。”风信子非常气愤地说,“我们策划编辑部一定要这些该死的狗官和奸商付出代价。”“许菲回来了?”朱总监抱着一叠文件从CEO的办公室走出来,在经过时政编辑部的区域时看见了被人群围着的许菲,于是笑着客气地与她打了个招呼,“那边情况还好吗?”“不大好。”许菲对他回敬了一个微笑。“辛苦了。

对了,王总监,我们两个编辑部要不今天晚上一起聚餐,为许菲洗洗尘?我们好久也没在一起聚了。”朱总监说,然后等着王总监表态。“好主意,就这么定了。”王总监毫不犹豫地说。“你们先聊,我还有点儿事情,先过去了。”朱总监打了个招呼,然后回自己的座位了。顺着朱总监远去的背影,许菲看见了坐在办公桌前一动不动地盯着电脑屏幕的张强,他脸上的表情不停变换。他是两个编辑部唯一一个没有起来跟许菲打招呼的人。许菲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过道对面的张强,所有人的目光都一起集中在了张强身上。王总监注意到了这些,对大家说:“大家都各就各位吧,今天活儿太多了。”许菲随着人群也回到座位上打开电脑,她习惯性地打开自己的硬盘,那是她工作中每天坚持收录的重要的网上信息。她熟练地找到需要的文件夹打开,这个文件夹里保存了关于黑煤窑帖子的重要的元素,包括帖子信息来源等。

“我的资料?”许菲心里咯噔一声,“有人用了我电脑?”3年的工作习惯不会在短短的十几天里就丢失得干干净净,习惯犹如婚姻,一段死去的婚姻不可能在短短的几天内就可以将对方传递给自己的某种习惯丢失得干干净净。就是垂死挣扎,就是情人变成敌人彼此相互憎恨之后,也会有一段改变这种习惯的缓冲带。她马上去自己所有的硬盘里逐个逐个地查询,最终在自己保存娱乐性信息的文件夹里找到了本属于突发事件信息文件夹里的黑煤窑事件的文档,她的心才慢慢放下来,但她很自责自己这种低级的失误。不过还好,只要重要的信息没有丢失,那就是万幸了,许菲心里默默地想着。互联网信息具有很强的复杂性,每天五花八门的帖子,虚假的、诈骗的、诉求的、生活类、情感类等,这就需要时政编辑具有极强的分辨能力,能快速辨别网络上不同的人发布信息所隐藏的不同目的,这样才能做好互联网内容的把关工作。同时,互联网信息也具有多变性,每天都会蹦出那么几条热点事件。纸面媒体追求独家的理念比起网媒要强烈得多。

而网媒,他们不仅仅追求的是独家,更重要的是对热点的跟踪,这种会抓热点追踪的炒作方式效果往往比起所谓的独家赚到的PV要多得多,互联网上的新热点事件也因此总是层出不穷,几天不上网就感觉自己与世界相隔十万八千里似的。在坪林度过的这半个月,许菲已经完全不认识现在的网络了,对里面的信息一无所知。她开始从论坛右上角的搜索框中开始按时间排序论坛信息,然后逐条地浏览,以便快速了解这半个月里的互联网热点。“许菲,走,去总编辑办公室开个会……”不知道什么时候王总监站在她面前,用手指轻轻敲打了她面前的桌子。许菲“啊”了一声,被王总监这唐突的动作惊吓得站了起来。朱总监拿着一本会议记录本和一支笔从隔了一个走道的内容策划编辑部向这边走过来,笑着对许菲说:“走吧。”于是这三个人一起进了一桐的办公室。一桐的办公室许菲也进去过很多次,但这次温故的时候,她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温馨。

天蓝色的窗帘将本来就很宽敞明亮的办公室映衬得格外清新,一桐坐在靠着窗户的一张很宽阔的豪华办公桌后的椅子上,办公桌左侧的墙边放了一个环形棕色真皮沙发,在环形沙发的前面摆放了一个单人沙发,而环形沙发和单人沙发的中间正好插进了一个玻璃茶几。“坐。”一桐从办公桌后的椅子上站起来,坐到了这唯一的一张单人沙发上,不经意地扫视了眼前的编辑部的三个骨干,当目光与许菲的目光碰撞的那一刻,他很自然地转移到了坐在许菲左侧的朱总监和王总监的身上。就是那一刹那的碰撞,也让许菲心里感觉到一阵来自亲人的温暖,尽管她与一桐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

一桐是她的师姐--小雅姐的丈夫,是小雅姐玩笑地托付给她帮助监督的姐夫。因此在她心中,一桐仅仅是以一个姐夫的身份存在,甚至常常误认为那就是她的亲姐夫。没有人知道她心底深爱着一桐的秘密。一桐低着头看着眼前的茶几沉默很久,然后苦着脸说:“我也实在很难开这个口,既然CEO让我来传达,我也就如实说吧。大家也知道,我们海角论坛创办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找到适合自己的赢利模式,论坛一直处于亏损状态,直到去年我们尝试了新的赢利模式,整合了一些风险投资才基本盈亏持平,但还不能赢利。”一桐抬起头朝许菲脸上盯了几秒钟,盯得许菲脸上炙热,她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于是他又将眼光转移到朱总监和王总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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