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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殊死搏斗

“小蔚,是你,是你吗?”火星王子又惊又喜。

月亮公主却是大为意外。

蓝小蔚不说话,只是面带神秘微笑走下了宝座,然后又走下高台,来到了他们身边。

呆了呆,月亮公主上前摸了摸,对火星王子点了点头,告诉他这个蓝小蔚是个实实在在的人,而不是一个虚幻的影像。

蓝小蔚淡淡地开了口:“我是蓝小蔚,可我不是你们在寻找的蓝小蔚!”

火星王子赶忙说:“我知道我知道,月亮都告诉我了,我知道我找的那个是假的,而你是真的!”

蓝小蔚突然笑了起来:“我当然是真的,但我仍然不是你们认识的那个蓝小蔚!”

火星王子和蓝小蔚面面相视,一时都不明白蓝小蔚话中的含义。不过还是月亮公主反应快一步,她突然叫了一声:“啊,你是说蓝小蔚其实有两个?”

蓝小蔚点点头:“你比他聪明,但是你说错了……”

“错了?”

“是错了,因为蓝小蔚不是一个也不是两个,而是三个——还不包括你的那个影子!”

“三胞胎?”月亮公主和火星王子同时问。

“又错了!”蓝小蔚脸上浮现出很得意和嘲讽的笑意,“是双胞胎!另一个是个复制品,也就是你们所说的智能人!”

原来是这样!

“那你是哪一个蓝小蔚?”火星王子已经猜到这个蓝小蔚是什么人,可他这是抱着一丝侥幸。

“我当然是一个超人,也就是你们所谓的智能人——我怎么会是一个像你们一样愚蠢的人呢!”

“你凭什么说人类是愚蠢?哦知道了,因为你不是人,你就嫉妒人,你就诽谤人——不是人是不是很痛苦?”月亮公主近乎恶毒地挖苦起来。

蓝小蔚却并不恼怒,脸上反倒现出了一抹嘲讽的冷笑:“你以为人类很好么?人类动不动就动所谓的感情,因为所谓的感情,人类永远不能保持绝对的理智,所以人类干什么都腻腻歪歪拖泥带水,所以人类永远干不成大事?”

月亮公主压着火气,也是一脸嘲笑地反问:“那你又干成了什么大事?”

蓝小蔚说;“你这么好奇,我可以破例告诉你——我正在干的就是一件大事——我要统治整个地球!而和一件更大的事比起来,统治地球其实又是小事一桩——统治地球之后,我要以地球为平台,向宇宙进行无止境的扩张,进而掌握整个宇宙——我有你们人类所不能有的优势——我不会死亡,我没有感情……”

没想到她的野心这么大,火星王子跨前一步沉声说:“你是在做梦!”

“哈哈哈哈……说得好!对人类来说这永远是个梦,而对于我们超人来说,这个梦想已经开始变为现实了——现在地球上已有百分之七的人被我们控制了,而且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是举足轻重的重要人物……”说着她随手一指,整个一面墙壁立时显现出一幅世界重要地区图,蓝小蔚得意地告诉火星王子和月亮公主,有金星闪现的这是个就是即将被他们控制的十个大都市。

火星王子和月亮公主看着那些的刺目金星,真感觉触目惊心,他们虽然不敢断定蓝小蔚说的百分百真是可靠,但他们也不敢排除那种可能。那一刻火星王子和月亮公主顿感千万斤重担压在了肩头——他们明白从某种意义上说,世界的未来,人类的未来,现在真要靠他们两个人来决定了。两个人互相看一眼,未发一语却已心意相通,火星王子故意做着迷惑不解的样子发问:“你不是不喜欢人类吗?那为什么你不变万狗变面猫变成猪的样子,却偏偏变成人的样子,还要变成蓝小蔚的样子?”

蓝小蔚撇嘴一笑:“在我眼里,人和猪和猫和狗没什么区别,只不过人类现在自以为掌握着地球而已。而我变成人的样子,正是为了方便从那些蠢人手中夺过地球的控制权……至于我变成蓝小蔚的样子,是因为蓝小蔚是人类中美女圣女的样子,是因为她们两个和我可以同时出现在不同的三个地方,然后我又制造出幻影,让她们随时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迷信的人们相信这个美女圣女还是一个超女神女,从而产生敬畏而心甘情愿接受我的控制——当然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那两蓝小蔚其实我们自己生产的克隆人……”

火星王子又一次意外了,他还应该问下去,可一时之间他却不知问什么了。没想到蓝小蔚却替他想到了一个问题:“除了幻影,三个蓝小蔚一个已经死了,据说是替你死的,另一个是‘组织’的最高领袖,现在就站在在你们面前——难道你就不想知道第三个蓝小蔚在哪里么?”

不知为何火星王子心中一怔,他脱口问道:“她在哪里?”

蓝小蔚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收拢,她的眼睛也变得尖利起来,她逼视着火星王子:“你真的不知道那个蓝小蔚哪里去了?”

火星王子点点头。

“你真的想知道?”蓝小蔚向他逼进了一步。

火星王子不知为什么心里发虚,而且前所未有地退后了一步。

但火星王子仍然坚定地问了一句:“她——到底怎么样了?”

“她死了——被人杀死了——杀死她的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你!”

蓝小蔚话一出口,火星王子没有震惊,甚至没有变脸色,他只是有些茫然地望着蓝小蔚,仿佛蓝小蔚那样远那样远,仿佛他根本听不到蓝小蔚的话。

“再告诉你一遍,是你亲手杀死了蓝小蔚!好好想想,你能想得起来,你能想得起来,你能想得起来……”

“啊……”火星王子突然双手抱头,痛苦万地大叫起来。

“别怕,我的宝贝,很快你就会想起来的,你会的……”

“不、不、你不要说了,我不要去想,不要不要!”火星王子头痛欲裂,他眼睛血红,他什么也看不到了,他只看到了一滴血,好大好大,大的染红了全世界。

火星王子快要支撑不住了,他颤抖得快要瘫倒下去了。

可蓝小蔚的话还在不断炸响在他的耳旁:“快想起来,快想起来,快想起来……”

就在这时,一直在暗找机会的月亮公主再也等不下去了,趁着蓝小蔚注意力全都有集中到火星王子身上之机,她猝不及防地向蓝小蔚发动了攻击。

月亮公主象一支离弦的利箭,迅急地射向蓝小蔚。

月亮公主志在必得,她以为一击必中。

但是就在月亮公主的双拳就要击中蓝小蔚的后心时,蓝小蔚却倏然在她面前消失了。

月亮公主收势不住,双拳径直走向火星王子。

火星王子此时已痛苦不堪,根本没有意识到迫在眉睫的危险……

“啊……”月亮公主只来得及大叫一声。随着她叫喊一幕人间惨剧几乎已不可避免。

但是月亮公主的双拳又一次落空了。

终于,月亮公主收住身形,定神急找,却见蓝小蔚已在自己身后,而火星王子正站在她身边,他的手正抓紧在她的手中。

“火星动手!”月亮公主喊着几乎没有停顿,便又一次向蓝小蔚扑去。

火星王子被子月亮公主一声喝醒,他猛地挣开蓝小蔚的手,同时对她挥起了拳头。

火星王子只是挥起了拳头,面对蓝小蔚,他却下不去手,即使明知这个蓝小蔚决不是他寻找和认识的那个蓝小蔚,而是一个邪恶的女魔头。月亮公主则不留一丝客气,她的每一拳都是致使命的。

蓝小蔚没有跟月亮公主过上两招,突然又不见了,眨眼间却又在月亮公主的身后闪现,如妖如魅。

火星王子怕月亮公主有危险,赶忙冲上前去和她并肩战斗。可是蓝小蔚瞬间又已不见了。

“会不会她还是一个影子?”火星王子对这个蓝小蔚的真实性又产生了怀疑。

月亮公主摇头:“不会的,我拉过她,再说刚才你们不是还拉过手……”这么说着她还忙里偷闲瞪了火星王子一眼。

两个人正在迷惑不解,一阵冷笑猛然又在他们身后响起。

回头,蓝小蔚又出现在了他们身后,而且就在他们转身的瞬间,蓝小蔚的手突然暴长出将近三倍长,一下子就把月亮公主抓住了。好在火星王子此时已经恢复了状态,他飞身跃起直攻蓝小蔚要害。

蓝小蔚却已把手中的月亮公主当作武器迎向火星王子。火星王子急于救月亮公主,可又怕伤着她,一时投鼠忌器,不能尽力。

打斗一阵之后,蓝小蔚叫一声“到止为止”,另一只再次暴长,恶狠狠抓向火星王子。火星王子虽然有所防备,可这次她手暴长得太长,火星王子本来已经及时逃脱,谁知本已经暴长很长的手臂再一次暴长。

这次没有人可以逃过,包括火星王子。

现在火星王子和月亮公主都被蓝小蔚抓在手里。她的手臂已变得很长很长,两手变得很大很大,但她脸上仍然带着微笑,只是现在那微笑让火星王子和月亮公主感到的不是美丽而是妖异恐怖。

“放开我们,我要见‘总统’我要见‘总统’!”月亮公主边叫边挣扎,可是掐在她腰上的那只手却丝毫没有松动,反而攥得更紧了。月亮公主有些透不过气来了,这时从未见过面的“总统”就成了她和火星王子的救命稻草。

更让月亮公主窒息的是蓝小蔚的一句话:“我就是‘总统’!”

“你胡说,‘总统’是个男人!”月亮公主在蓝小蔚不成比例的大手中奋力挣扎着,但是毫无成效。

“我就是‘总统’,超一号,我就是‘总统’!”蓝小蔚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已是一个很有质感的男人声音了——也就是月亮公主所熟悉的那个‘总统’的声音。

望着抓在自己手中的两个惊愕男女,蓝小蔚又笑了,笑得有些花枝乱颤:“我曾经有两个最信赖也是最著名的杀手,他们是一对青春美丽的美少年,男孩叫无名,女孩叫超一号,我的事业能取得今天的成绩,他们俩立下了汗马功劳……”

“放开我们,我们不想听!”月亮公主叫起来。

火星王子却望着蓝小蔚,头脑中不时有电光闪现。

蓝小蔚没有理睬月亮公主,自顾说他的。“有一天,我派无名去杀死我的替身之一——就是另一个蓝小蔚,因为她有了人类的情感……要知道人的情感是最可怕的病毒,它可以让我们的超人世界,让我们的理想和事业顷刻之间土崩瓦解,所以我派出无名去杀死那个背叛者……没想到这却是我最大的失误……”

火星王子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

沉寂一刻,蓝小蔚继续说:“我的替身蓝小蔚感染病毒并不是太意外,因为她虽是克隆的但仍然还是一个人,让我怎么也想不到的是我的无名竟然也感染了人类病毒,他竟然想私自放走蓝小蔚,他竟然、竟然对那个叛徒产生了好感……幸好植在他头脑中的智能芯让我及时发现了他的企图,于是我通过遥控系统强迫他开了枪……”

“不、不、不……火星王子大叫着,他想起来了那永远也不想再想起的血腥一幕——随着一声枪响,他爱慕的人,那个白衣圣洁而忧郁寡欢的蓝小蔚就像一朵莲花瞬间凋落于他的眼前,鲜艳的血瞬间染红了整个世界……火星王子那时候叫无名,无名看着自己的枪,怎么也不相信是自己开枪杀死了自己心爱的人——他本来是要带蓝小蔚逃走的,蓝小蔚本来是无比信任地向他投奔而来的……”

那一刻无名懵了傻了呆了,他丢了枪扑向倒在地上的女孩,可是女孩白衣上的血却再次刺激了他,他嘶哑狂叫着,抱头逃走了。

从此无名消失了……

“啊,啊,啊……”火星王子仿佛置身于地狱,他嘶叫起来,叫声似乎要撕碎这个伤心的世界。

“火星别听她的别听她的,她在骗你,你不是杀手,你没杀过人更没杀过蓝小蔚,你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火星王子的状态让月亮公主伤痛欲绝,她一边嘶喊着一边拼命向前伸着手,被抓在蓝小蔚另一只手中的火星王子距离月亮公主不过三米远,但无论月亮公主怎么努力,她也无法消除那段距离,那段短短的距离仿佛已把她和火星王子永远地分离了。

“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啊……”月亮公主几乎是在哀求了。

意外地,蓝小蔚竟然松开了一只手。

然后蓝小蔚又更加意外地松开了另一只手。

月亮公主一下子扑过去,抱住于颠狂状态的火星王子。

火星王子依然嘶吼着两手疯狂地打着——没头没脑的打,不分自己和月亮公主。

月亮公主没有躲闪,她只是紧紧地、紧紧地抱住火星王子,仿佛再没有什么力量能把火星王子从她怀中夺走。

“我们在一起,我们在一起,我们在一起……”月亮公主紧紧抱着火星王子,不断说着这句话。

终于,火星不喊不叫不打不闹了,他伏在月亮公主怀里,安静得像个婴儿。

蓝小蔚的表情不再平静,她的表情变得很复杂。然后她轻轻鼓起了掌:“很精彩,如果我是一个人,此刻一定已经被你们感动了……”

月亮公主和火星王子谁都没有理她,他们只是彼此紧紧相拥细细感受,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蓝小蔚一步步走近他们,然后站在了他们身边,很近很近。但火星王子和月亮公主仍然无视她的存在。

蓝小蔚有些沉不气了,她无法掩饰强烈的妒忌:“真象,真像两个正在恋爱的人一样……”

“当然,我们当然是人,我们是有感情的人,我们也许没有你们智能人强大有力,但我们有爱——爱你懂吗?不,你不懂,你的软件硬件从里到外都没有爱的一个元素细胞,所以你永远体会不到爱——不管你多像人,只要不懂得爱,你就永远只是徒有其表而已……”

蓝小蔚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很难看,她忍无可忍地打断了月亮公主的话,恶毒地说:“你以为你们懂得爱?哈哈哈哈……告诉你,你们并不懂得爱,你们不可能真正懂得爱,你们不过是中了人类的毒,你们不过是在摩仿人类而已……”

“你说什么?”月亮公主没有听明白。

“我要告诉你,你也和我一样,也是个智能人!”

石破天惊的这句话叫月亮公主脸色大变,她怎么也不相信蓝小蔚的话,她以为这只是嫉妒使蓝小蔚胡说的疯话而已,她手放在自己胸口反驳说:“你骗不了我,我有一颗跳动的心脏,而你没有!”

“不,我也有,不信你摸摸!”蓝小蔚说得很象真的一样。

月亮公主真的伸出手去按在了蓝小蔚的胸口上,然后她的脸色又一次变了:“你也有心跳?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你说的全是谎言,你并不是什么智能人,而是跟我们一样都是正常的人?”

见到月亮公主这样子,蓝小蔚脸上又现出了迷人的笑靥:“我们确实和人一样有脉膊、有血液在循环,甚至可以像人一样新陈代泄,而且我们心中也有心脏在跳动——我们的心脏就是我们的中枢系统,相当于人的大脑和心脏功能的总和……因为我们是超级智能人,所以我们酷似逼真很像很像真的人,逼真得足可以以假乱真,但我们仍然只是一个仿制品而已,我们甚至连克隆人这样的复制品都不如……”蓝小蔚说着,竟不知不觉现出了悲哀和无奈。

月亮公主都并没有注意蓝小蔚语气表情的变化,她只是无论如何不肯相信自己是个智能人。

蓝小蔚说:“你发现自己腰间有个印迹吗?”

月亮公主说:“有又怎样?那时我小时碰破留下的痕迹!”

蓝小蔚没有说什么,只是转过身去,脱下自己的白裙,现出了晶莹如玉的上半身。

月亮公主吃惊地发现,在蓝小蔚腰间和自己相同的部位处,也有一个象纽扣大小的小小疤痕。

“怎么你也有?怎么会这么巧……”

“不是巧合!”蓝小蔚的手按向自己疤痕,片刻之后,她的疤痕处突然现出一个规则的孔洞。

月亮公主惊悸得后退一步,眼睛瞪得老大老大。

“这是补充能量用的,每个智能人都有,只不过我们可以随时通过阳光自然进行补充,不到紧急情况下不会用到这个插孔——把你的手按在你的疤痕处,心里默想着打开打开打开……”

“你骗人,鬼才相信你的话!”月亮公主嘴上这么说着,手却已不由自主地伸到后面,然后神情万分紧张闭上眼,嘴里默念着什么。

火星王子近乎痴呆地望着她。

突然,月亮公主倒吸一口冷气睁开了眼,嘴半张着,脸色比死人还难看。

虽然没说一句话,但月亮公主的表情已经证明蓝小蔚的话在她身上应验了。

世界在那一刻变得暗无天日。

这时,火星王子走上前,拉过了月亮公主的双手,望着她的眼睛说;“月亮,没关系,不管我们是人还是智能人,都没有关系,只要我们有一颗爱心,就证明我们和她不是一样的人!”

月亮公主痴痴迷迷地问:“真的么?你说的是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月亮!我们还会像从前一样,没什么分别,没有!”

“有,有的,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人,一直!”月亮公主说着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火星王子抱着她,轻轻拍着她,轻柔地说:“月亮,好月亮,我们在一起,这比什么都重要——你看,她在笑咱们呢,她就是想看咱们的笑话,她不会达到目的的!”

伏在火星王子怀里的月亮公主很快止住了哭,她抬起泪眼,望着火星王子的眼睛,带着哭腔说;“我爱你,从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爱上了你,可你却不爱我——是不是你没有我中的毒深?”

火星王子真诚地说:“不,我们中的毒一样深,我一样爱你——现在我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楚这一点!”

“可你从没说过爱我,从没说过……我要你说,要你说吗……”月亮公主分明已在撒娇了。

“好,你听着”火星王子凝视着近在眼前的这张脸,郑重地说:“月亮公主,火星王子爱你,很爱很爱你,现在我正式向你求爱,你是我永远的爱人,有一天我要把你娶回家!”

刚才还悲痛异常的月亮公主此刻已幸福得浑身颤抖无以言表,她又哭泣起来。

然后两张青春的脸紧贴在了一起,两团青春的火焰然烧在了一起!

蓝小蔚冷笑起来,她摇着头阴阳怪气直叫可惜。见那两人没有理她,蓝小蔚便又自顾开了口:“如果你们都是人,我几乎要为你们高兴了;如果你们都是智能人,我也可以为你们祝福的,可是现在我只能为你们惋惜和遗憾,因为你们两个虽是异性,但也是异类,也就是说你们一个是智能人,一个却是真正的人……”

啊!蓝小蔚的话让火星王子和月亮公主同时浑身一震,如遭电击,他们不由自主的分裂开来,惊愕地看看对方,再望向蓝小蔚。

蓝小蔚终于知道了什么样的武器对相爱的人才是最致命的,那就是让他们不能相爱!她轻松地吹了个口哨,接着讲故事:“你,过去叫无名,现在叫火星王子,不管叫你什么,你都是一个真正的人。你本来是人类的弃婴,我本来想拿你做个实验,我在你体内植入了一些东西,没想到误打误撞,你竟然成为我的超一流武士杀手,你虽然体内有些智能元件,但你还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你既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也是我再造出来的超乎常人的人……”说着,蓝小蔚走近火星王子,伸出手去,很自然地伸出手去,轻轻扶摸着火星王子英俊的脸颊、坚挺的身躯,像在欣赏自己亲手烧制的一件瓷器。

火星王子没有阻止、没有躲避,他只是直视着蓝小蔚,他的眼睛已经重新明亮锐利起来,似要看透她的内心。

蓝小蔚是一个智能人,应该没有心,可她却避开了火星王子的目光,放开了她的手,又来到了月亮公主面前:“你曾同他一样优秀,可惜你们都背叛了我……更可惜的是你为了他而背叛我,到头来却什么也得不到,因为一个人是不会爱上一个智能人的,就像一件珍宝和一件赝品是永远不能够相提并论的……”

“你太残忍了,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月亮公主绝望地喃喃地说着。

“我当然要杀掉你们,不然我为什么一直派人去追杀你们?开始我本来想找回你们,为你们杀毒,那时我还舍不得杀掉你们,你们还应该为我做许多事才对得起我,可是当我发现你们已经死心踏地背叛时,我恨不得马上杀掉你们,你们活着不仅是我的耻辱,而且也是我的威胁——但是后来我又一次改变了主意,我决定把你们找回来或者把你们逼回来,我要亲自结果你们,我要杀一儆佰,我决不允许今后还有人敢于背叛我!这几天因为我要全力以赴发动暴动总攻,开始我想等我们夺取了这个世界控制之后再从容处理你们,我以为你们除了背叛,不会有别的危险,但现在我知道你们很危险,所以我要提前解决你们,让兄弟姐妹们这个时候看到叛徒的下场,效果也许更好一些!”说着她的眼中射出了惨人的寒光,她警告火星王子和月亮公主,“反抗只会让你们死得更惨!为了对付你们俩,这段时间我又一次改造了自己——隐形、怪手,还有你们没有见识到的,我这样做就是为了对付你们两个!”

说完蓝小蔚转过身去,一阶阶走上去,重新坐到了她那主高在上的座位上。

这时火星王子突然明白了——那晚从警察总部出来时,他见到的不是幻影,就是这个要去腐蚀收买警察总长的蓝小蔚,不过蓝小蔚发现自己被他发现时就及时隐身了。

“可是你为什么打死警察总长呢,他不是已经被你收买了吗?”火星王子忍不住问。

“因为我要他办的事他都办好了,而他还想得到他不该得到的,所以他该死。还有,我也不能让他杀死你,我要亲手处决你,在‘家’里杀死叛徒。”说完这句话,蓝小蔚按了一下她的座椅扶手,这所圆形边建筑的墙眨眼就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好多好多的人。

原来这所建筑四周竟然围观着好多好多的人。原来火星王子和月亮公主一直被好多好多人包围着。

那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的平常普通,有的奇形怪状。那里面应该有人、有克隆人,有智能人,甚至还可能有外星人,但好多人混杂在一起,谁也分不清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月亮公主望望那些人,有些神情恍惚。火星王子再次走上前拥住她,在她耳边轻轻地说:“别怕,我们在一起!我猜那些人并不在这里,但他们可能能够在看着我们——这里的墙屏其实都是屏幕,只是影像逼真而已,就像你让我看到的那个蓝小蔚……”

月亮公主像个累坏的孩子,静静地伏在火星王子怀里。闭着眼喃喃说:“我上当了,我还是太不了解爱——我想真爱是没有界线的,它可以超越时空,也可以超越人与非人——你说是吗?”

“当然,当然——我们在一起,我们在爱着,这就够了,此时此刻这就足够足够了,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火星王子笑了,月亮公主笑了,花儿重新绽放,太阳重新灿烂,天空重新晴朗,幸福重新回到了爱人身边。

即使短暂的不过三秒,那也已是永恒了。

“好了,现在你的爱情结束了,你们的末日降临了!”蓝小蔚像一个圣女,语句里充满怜悯和慈祥。

“我的火星,你怕死么?”月亮公主不理蓝小蔚,却歪头问自己的爱人。

“和你一起死,就像和你一起生,都是无比幸福的事,我怎么会怕呢?我的月亮,你怕吗?”

“不,我想和爱一起死,和爱人一起死,比没有爱的活要美丽一千倍幸福一万倍!”

尽管他们说得很轻很柔,可还是瞒不过蓝小蔚。她依然笑着,但她的话却象一支毒箭向他们射来:“死是一定的,但我不允许你们一起死,我要你们一个看着另一个死,怎么样?大家看看吧,这两个中毒的背叛者,正在承受多大的痛苦……”

但是这次蓝小蔚的话没有应验,或者说她的希望落空了,火星王子和月亮公主并没有痛苦的表现,他们依然幸福地拥抱在一起,深情地凝视着对方。

蓝小蔚莫名其妙发火了:“你们马上就要死——你们马上选择,哪一个先死!”

月亮公主说:“不用选择,火星是个男人,当然应该先走一步!”

“不,女士优先,还是月亮先走一步!”

望着互相谦让的一对爱人,蓝小蔚先是大为意外大惑不解,然后她开怀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刚才一个‘爱’字让你们恨不得化成一个人,怎么到了一个‘死’字上就都往后稍了——什么情啊爱的,都不过是假的……哈哈哈哈……”

月亮公主轻蔑地说:“你懂得什么?你这种人——对了,你不能称之人,甚至不能称之为生物,你怎么能懂得爱呢?你不知道,亲眼看着爱人死去,那是比死还要可怕万倍的折磨和痛苦,所以我的火星要我先死,然后他来承受痛苦和折磨——懂了吗你这个不是人的东西?哈哈,你不会懂,充其量你就是个人形机器而已……”

蓝小蔚的嘴都气歪了,她忽地站起来。可是片刻之后蓝小蔚就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她又重新坐了下来,勉强挤出一丝笑:“死到临头还不改你这张尖嘴,那我就成全你,让你先死,让你的爱人饱偿痛苦!”

月亮公主猛地推开火星王子,毫不畏惧地跑上高高的台阶,站在蓝小蔚面前,指着她的脸说:“如果你不让火星先死,我先杀了你!”

蓝小蔚不动声色:“第一,以我现在的能力,你根本杀不了我。第二,是我制造了你,如果你没有中毒,按我们智能人的规则被制造者是不能加害制造者的,如果你真的中了毒,那按人类的道德伦理我就等同于生你养你的父亲母亲,你更不能杀我!”

月亮公主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因为她不能说蓝小蔚说的没有道理,甚至不能反驳她。她转着大眼急切地打主意,可是蓝小蔚却又突然一笑:“好了,现在我改主意了,也许是被你们崇高的爱情感动了吧——我叫他先走,现在你可以去跟他告别了!”

“真的?”月亮公主欢叫一声却早已象一只火红的燕子向台阶下飞去,向爱人身边飞去。她的脸上带着笑,她的脸上带着泪,因为她马上要跟爱人诀别,因为她马上就要亲眼看着爱人永远离她而去。

火星王子张开双臂迎上去。要去拥抱向他飞来的爱人。

火星王子和月亮公主象两只孤单的鸟,不顾一切地要投入对方的怀抱。

但是就在他们就要抱到一起的那一刻,月亮公主突然踉跄一下,然后身体一下子就燃烧起来。

“月亮!”火星王子痛喊一声扑向月亮公主。

可是,没等他扑过去,月亮公主已经完全化成了一团火焰——一团鲜鲜艳艳的火苗。她好像什么也没来的及说,但火星王子分明听到她在说:“爱你爱你爱你……”

刚才还鲜活生动的月亮公主转瞬消失了,就消失在爱她的火星王子面前。可是火星王子依然大张着手臂。他好像不相信,他的怀抱已经成了永远的空虚,他好像觉得月亮公主随时还会跑过来投入他的怀抱。

“背叛者的下场,你们都看到了吧?”蓝小蔚的声音有些虚、有些远。

火星王子收拢了手臂,望着地上那一堆冒着余烟的残骸,他默默站了片刻,轻声说句:“月亮,等我!”说完他便抬起头,一步步走上台阶。

站在蓝小蔚面前,火星王子沉重冷静得像一座冰山,蓝小蔚感受到了浓重的杀气,她身不由主地站了起来。

“我想后死,一是不想让月亮痛苦,二是我要为她报仇!”

蓝小蔚稳稳心神,慢慢说:“你没有杀死我的把握,而且你也不能杀死我,是我养大了你,按你们人类的说法,起码我该是你的养母!”

火星王子没有说话,因为他同月亮公主一样不能否定蓝小蔚的说法。

蓝小蔚慢慢走向前,凝视着火星王子,眼中渐渐闪烁出一种奇异的色彩,可慢慢地她又让那种色彩熄灭了。

“告诉我做人真的很好吗?”半响她轻轻说了一句,象是在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火星王子没有回答。

蓝小蔚仍在说着:“可我看到人很痛苦,要爱、要恨,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味道?”

火星王子突然开了口:“你也中毒了!”

“什么?”蓝小蔚惊愕地望着他,那种神态像极了火星王子以前认识的那两个蓝小蔚。

那一刻火星王子的心中一颤。

但他还是继续说下去:“我知道你也有了人类的情态——傲慢、野心、嫉妒、虚荣……”

“你胡说,我又怎么会?”蓝小蔚大笑起来,但她笑得很心虚。

“你所做的一切都说明你已经中毒了,而且你感染的都是人类的缺点和丑恶,所以你比所有的同类中毒都深,你杀掉月亮,只不过想掩盖这一点,现在你也可以杀掉我了——杀掉我就没人知道你也已经中了毒——动手吧!”

“不,不,你胡说,我没有,我没有……”蓝小蔚控制不住地叫了起来,她的脸色变的非常难看。

火星王子并不住口:“你心虚了,你害怕,如果你不心虚你不害怕你叫什么喊什么?你害怕你的内心被别人知道,你害怕自己有一天控制不住自己而背叛你自己创造的组织,你害怕,但你无法控制自己,因为你生活在地球上,地球是人类的地球,人类永远不能变成冰冷的机器,相反,机器却会被人类所同化……”

“啊……”蓝小蔚突然抱头叫了起来,“求求你求求你别说了,别说了……”

但火星王子的嘴还在不停地动着,蓝小蔚耳边重锤一样不断响着这句话:“你中毒了,你中毒了,你中毒了……”

蓝小蔚捂住耳朵,蓝小蔚跑下了台,但无论如何她也逃避不了那个声音,因为她知道——她真的中了毒,尽管她从来不肯承认。

“啊……”随着一声尖励的嚎叫,蓝小蔚的身上冒出了烟,然后也象月亮公主一样燃烧起来。

“啊……啊……啊……”

随着蓝小蔚的惨叫,四周的玻璃幕墙纷纷崩裂粉碎,那些人像骤然消失得无踪无影了。

随着一声爆响,蓝小蔚成了四散纷飞的碎片。

火星王子呆了好半晌,然后慢慢来到了月亮公主燃烧的地方。他坐下去,他累了,他要和心爱的人一起睡去。

就在他要闭上眼睛的时候,他的眼睛却突然睁大了,然后重新闪烁出希望的光彩——他看到,有一颗红心在死骸中跳动着。

那是月亮公主的心,那心里面保存有月亮公主的全部信息。

火星王子伸出手去,小心翼翼捧起了那颗心。

火星王子把那颗滚烫的心紧紧地,紧紧地贴在胸口处,两颗心又热在了一起跳在了一起。

火星王子抱着爱人的心,走出了那座阴森恐怖的废墟。

好久好久,空荡荡的废墟中突然传出了一个低哑的声音:

“我没有失败,我没有失败,我还会重建我的帝国——一定会!”

废墟中没有一个人,只在蓝小蔚的宝座后有一台被烧焦的类似计算机的超级机器。

声音就是那个机器发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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