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我去绣庄等林淋雨,谁知才一上楼居然看到了许久未曾见过的月忆然。我知道这绣庄其实是他名下的产业,但他大半年也不一定会来一趟,外界的人都难得一致地认为魂来香才应该是他的产业。
他站在二楼门前,背对着我,身形瘦削得厉害,依旧是一身红衣,却看起来分外刺眼。
我轻轻抬手,本想蔼声同他打个招呼,掩过他心底那道伤,但刚刚要向前迈进一步却听到他不轻不重明明确确吐出的两个字:“荷荷……”
一愣神,半晌没反应过来,以为他还陷在魔障里。
我摇摇头,心想也许是自己近来太走心思,产生幻听,又迈一步要拍拍他肩膀时,忆然一个箭步跨前死死抱住了什么,喑哑着嗓音,不停喃喃:“荷荷,是你么?是你回来了?”
我悬在半空中的手僵了僵,抬眼一瞧霎时间吓得心惊肉跳——司盈那张无论什么时候都温笑的面庞被死死卡在月忆然的肩颈处,依旧气定神闲地冲我温温一笑。我捏了把冷汗的当口脑袋里的神经像是被人拨动几下,猛地回头再瞧向她,微微皱起柳眉细细品了品那丫头的笑,又回忆几晌碧荷时而流露出的气质,发觉竟真的有几分相似的神韵在里头。难怪我委实不曾深交过碧荷这个人,却又每每见到她都觉得分外眼熟。
在我走神之际,只听司盈不温不火彬彬有礼地柔声道:“王爷是来照看生意,还是来照看故人的?”
月忆然未答话,司盈又道:“可惜我不是故人,生意也不用王爷照看。先前的那位掌柜您查着下落没?你是聪明人,这样抱着我,可想清楚后果了?”
司盈轻推一把月忆然,他踉跄着后退两步,我跨过去扶住他低头一看,果然刚刚那把冷汗没有白捏——忆然胸口插进十几根银针,缓缓淌出的血将衣料染得更鲜艳了些。司盈见到是我,抻动手中丝线,快速抽出银针,忆然闷哼一声,眸子定定瞧住司盈,一丝一毫也没有转移。
我叹口气对月忆然道:“我知道你还在伤心头儿上,但瞧人也要瞧仔细,人家好端端一姑娘肯就这样被你轻薄?这次算你自己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