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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贾琏是个好丈夫

第六十五回 贾二舍偷娶尤二姨尤三姐思嫁柳二郎

(注贾二舍:贾琏。舍人是对青年男子的美称。柳二郎:柳湘莲)

看样子,贾琏还真的没有深爱过王熙凤,他把热情全给了尤二姐:

贾琏、贾珍、贾蓉等三人商议,事事妥帖,至初二日,先将尤老和三姐送入新房(新住房)……鲍二夫妇见了,如一盆火,赶着(追着)尤老一口一声唤“老娘(姥娘)”,又或是“老太太”;赶着三姐唤“三姨”,或是“姨娘”。至次日五更天,一乘素轿,将二姐抬来。各色香烛纸马,并铺盖(褥子被子。北方习语)以及酒饭,早已备得十分妥当……

那贾琏越看越爱,越瞧越喜,不知怎生(怎样)奉承这二姐,乃命鲍二等人……直以“奶奶”称之……竟将凤姐一笔勾倒……贾琏又将自己积年所有梯己(私房钱),一并搬了与二姐收着,又将凤姐素日之为人行事,枕边衾内尽情告诉了他(她);只等一死,便接他(她)进去。

贾琏此为偷娶,故不能张灯结彩,亦不能用大花轿。素轿一顶,避免了招摇。

我说贾琏是个好丈夫,原因主要有三:一是他对尤二姐很真诚,二是他对尤二姐的历史不清白很宽容,三是他对尤二姐的家里的事——如尤三姐的婚姻——用心帮忙。(帮的对不对,我们先不说)

果然,贾珍在打尤三姐的主意。“贾珍在铁槛寺作完佛事,晚间回家时,因与他姨妹久别,竟要去探望探望。先命小厮去打听贾琏在与不在。”一听不在,贾珍高兴极了,欣喜若狂骑马而来:

贾珍进来,屋内才点灯,先看过了尤氏母女。然后二姐出见,贾珍仍唤“二姨”……贾珍因笑说:“我作的这保山(保媒的人)如何?若错过了,打着灯笼还没处寻……”……尤二姐知局,便邀他(她)母亲说:“……妈同我到那边走走来。”尤老也会意……

贾珍便和三姐挨肩擦脸,百般轻薄起来。小丫头子们看不过,也都躲了出去,凭他两个自在取乐,不知作些什么勾当。

我反复说过:尤姥姥和她这两个女儿,素质都很低。从一开始,她们娘仨的定位就是:做妾、当二奶、求包养。尤二姐故意走出房间,留下贾珍与尤三姐鬼混。

此时的尤三姐,依然没有羞耻之心,仍以姐姐为榜样,也想嫁与贾府的某公子,当个二奶、三奶什么的。鲍二家的忙出来开门看时,见是贾琏……便悄悄告他说:“大爷(贾珍)在这里西院里呢。”贾琏听了,便回至卧房。只见尤二姐和他(她)母亲……有些讪讪的。贾琏反推不知,只命:“快拿酒来……”……

尤二姐只穿着大红小袄,散挽乌云,满脸春色,比白日更增了颜色。贾琏搂他(她)笑道:“人人都说我们那夜叉婆齐整,如今我看来,给你拾鞋(提鞋)也不要。”……

尤二姐滴泪说道:“……我如今和你作了两个月夫妻……我算是有靠,将来我妹子却如何……”贾琏听了,笑道:“你且放心,我不是拈酸吃醋之辈。前事(贾珍已在)我已尽知,你也不必惊慌。你因妹夫倒是作兄的(当哥哥的),自然不好意思,不如我去破了这例。”说着……便至西院中来,只见窗内灯烛辉煌,二人(贾珍与尤三姐)正吃酒取乐。

贾珍是来打尤三姐的主意的,尤二姐有意提供方便,但贾琏突然回来,让这母女二人很不自在。尤二姐很关心妹妹还没有对象,在古代,剩女让家里人压力很大;尤二姐先说自己以前品行有问题,但现在终身有靠,很是幸福安心,但是尤三姐的婚姻还没有定下,要是能嫁给贾珍做妾,也就很可以了。尤二姐的性感无人可敌,仅“散挽乌发”就让贾琏如痴如醉了。

贾琏满口答应,他理解尤二姐的不好意思:贾珍本是哥哥,要是娶了尤三姐,他就成了妹夫了。这在当时,很为社会轻视。“贾琏便推门进去,笑说:‘大爷在这里,兄弟来请安。’贾珍羞的无话,只得起身让座。”

尤二姐已是贾珍的兄弟媳妇,作为大哥,贾珍一个人私来喝酒却被堂弟贾琏发现,自然无地自容。贾琏极力撮合贾珍与尤三姐的婚姻,但尤三姐突然发现这样淫荡下去没有意义。此事虽未成,但尤二姐与贾琏的关系更真诚密切了。尤二姐能嫁给这样开明的丈夫,也算是登天了:

二姐倒是个多情人,以为贾琏是终身之主了,凡事倒还知疼着痒着。若论起温柔和顺,凡事必商必议……实较凤姐高十倍;若论标致,言谈行事,也胜五分。虽然如今改过,但已经失了脚,有了一个“淫”字……

偏这贾琏又说:“谁人无错?知过必改就好。”贾琏这两句话,太让尤二姐感动了,也让读者对贾琏刮目相看。曹雪芹能写出这样的两性关系,很是超前且大胆。

中国的一些男人,自己可以三妻四妾,却不允许妻子有个正常聚会;自己荒唐透顶,却要求女方贞洁专一。而贾琏,能正视并宽容尤二姐的历史问题,真是个好男人、好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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