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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无形资本的超额收益性与企业竞争力

无形资本的利润是由两部分组成的:一部分是无形资本创造者创造的剩余价值;另一部分是无形资本所有者依靠无形资本的垄断性而获得的垄断利润,二者共同构成了无形资本的全部超额利润,这个利润数目是非常大的,对资本所有者来说是非常有诱惑力的。马克思曾经说过,如果资本的利润率达到300%,那么资本家就会不顾一切地去追求利润,不管采用什么手段,也不管是否合法,只要能获得更高的利润,资本家也愿意铤而走险。无形资本可以为资本所有者带来超额利润,而且不需要违法犯罪,因此,对他们来说,在目前阶段,无形资本是最好的获取更高利润的手段。因此,在知识经济条件下企业竞争力的高低与否取决于企业拥有的无形资本数量和质量。利润是企业竞争力的最直接体现和关键指标,无形资本可以为企业家带来超额利润,也就表明企业本身具有无可比拟的竞争力。

一、无形资本的超额收益性

马克思说过:“超额利润还能在下列情况下产生出来:某些生产部门可以不把它们的商品价值转化为生产价格,从而不把它们的利润化为平均利润。”马克思随后解释说这种情况将在地租一篇中进行详细论述。在地租一篇中,马克思把地租分为两类:一类是级差地租;另一类是绝对地租。级差地租产生的原因是对土地的资本主义经营垄断,它使农业中获得的超额利润可以长期稳定地存在。农业中投入同量资本而获得的不同资本生产率是和土地的不同状况联系在一起的。而土地是有限的,条件优越的土地更是有限的,不像机器设置那样可以随意添置。当有限的优等地和中等地被农业资本家承租经营后,别人不能再来承租经营,这就形成一种对土地经营的垄断。这种土地经营的垄断,限制了资本的自由转移和竞争,使农业中的超额利润经常地、稳定地存在,可以形成固定收入。土地经营垄断的存在使得农产品的社会生产价格不能由农业中的中等生产条件决定,而必须由劣等生产条件决定。这是因为,优等地和中等地是有限的,仅仅耕种这些土地不能满足社会对农产品的需要,劣等地也必须投入生产,才能满足社会需要。而农产品的社会生产价格如果由中等地决定,经营劣等地的资本家就得不到平均利润,因而就不愿投资。但是,劣等地若不投入生产,农产品供不应求,市场价格就要上涨,一直上涨到与劣等地的个别生产价格相等,投资于劣等地也能得到平均利润时,资本家才愿意去经营。因此,农产品的社会生产价格总是由劣等地决定的,经营优等地和中等地的资本家按照这个社会生产价格出售农产品,因而都可以得到个别生产价格低于社会生产价格的超额利润。这是由农业中对土地经营权的垄断所造成的。

绝对地租产生的原因则是土地的私有权垄断。土地私有权垄断使农产品价值高于社会生产价格的超额利润,有可能留在农业部门形成绝对地租。工业中由于资本有机构成的不同,也存在着产品价值高于社会生产价格的情况。但在工业中各个部门之间的竞争和资本的自由转移,使这种产品价值高于社会生产价格而形成的余额,会参加利润的平均化,提高平均利润的水平,而不可能由资本有机构成低的部门的资本家占有。农业则不同,农业中有限的土地被私人土地所有者占有后,形成对土地的私有权垄断,阻碍着资本自由转入农业部门,使农产品价值高于社会生产价格的差额,而不参加利润平均化的过程。农产品不是按社会生产价格出售,而是按高于社会生产价格的价值出售。这样,由于价值高于社会生产价格而形成的超额利润,就能够留在农业部门。由此可见,绝对地租产生的原因是土地私有权的垄断。马克思所说的这两种情况,都是由于垄断造成的,无论是经营权的垄断,还是私有权的垄断,都会导致超额利润的产生,并留在农业部门。土地所有者和农业资本家都可以获得超额利润,而不是平均利润(劣等地经营者除外)。

马克思在论述地租一篇时有这样一段话:“当我们说垄断价格时,一般是指这样一种价格,这种价格只由购买者的购买欲和支付能力决定,而与一般生产价格或产品价值所决定的价格无关。一个葡萄园在它所产的葡萄酒特别好时(这种葡萄酒一般来说只能进行比较小量的生产),就会提供一个垄断价格。由于这个垄断价格(它超过产品价值的余额,只能决定于高贵的饮酒者的财富和嗜好),葡萄种植者将实现一个相当大的超额利润。”马克思在说这段话时,是为了解释到底是垄断价格产生地租,还是地租产生垄断价格。上面所述的正是马克思所举的例证,说明垄断价格可以产生地租。那么,他无意中也为我们研究无形资本超额利润的来源提供了一定的解释。无形资本的垄断性,使垄断价格的产生成为一种必然,由垄断价格形成超额利润也就理所当然。实际上,马克思所举的例证,如果加上法律的因素,也就是对这块特别好的葡萄园申请商标,进行法律保护,那么这个问题也就转化成无形资本的问题了。马克思在这里所说的垄断价格,是由于葡萄园自身的优良品质决定的,也就是由葡萄园特有的自然差异性所决定的,现在如果再加上社会因素,对其进行法律上的独家经营的保护,则更加强化了其垄断性。这是一种双重的垄断,既有来自自然属性的垄断,也有来自社会属性的法律垄断,不仅有供求因素在里面,而且还有生产者定价的绝对主动权在里面,所以,无形资本的垄断价格会比马克思所说的垄断价格恐怕还要高,这正是无形资本具有高额收益性的原因。

这里所说的垄断价格,与我们日常所说的通过相互串通或者滥用市场支配地位,操纵市场价格的垄断价格不同。后一种垄断价格会扰乱正常的生产经营秩序,损害其他经营者的或者消费者的合法权益,甚至会危害社会公共利益。这种垄断价格是任何国家都要明令禁止的,比如我国在2003年公布的《制止价格垄断行为暂行规定》,其中就明确规定了几种垄断价格的行为要禁止。这种垄断价格是不合法的,而无形资本的垄断价格则是法律所明确进行保护的,如《商标法》、《专利法》等,都对保护商标权、专利权等无形资本进行了明确的规定。这就是为什么所有的资本所有者都喜欢用无形资本来获取超额利润的主要原因,因为它是合法的。

二、无形资本与企业竞争力

无形资本具有超额收益性,它可以给企业带来超额利润,这是任何一个企业家都要力图追求的目标。无形资本的超额利润,首先表现为货币资本。无论是直接销售无形资本,还是借助有形产品的出售实现自身价值,无形资本最后收回的必然是货币。企业回收到货币以后,除了一部分用于消费外,必然要寻求货币的再增殖。也就是说,这时的货币又重新恢复了自己的资本属性,寻求自身的价值增殖。超额的利润形成超额的积累,超额的积累必然形成超强的对外扩张,这也是企业竞争力的表现。

无形资本能够为企业带来超额的利润,超额利润一旦形成积累,转变成货币资本,也就形成了扩大再生产的基础,这时无形资本转化成了有形资本,以货币的形式存在着。但是,无论以什么形式存在,资本的本性是不变的,它都要进入新的循环,寻求增殖。马克思说过货币资本“它是每个单个资本登上舞台,作为资本开始它的过程的形式。因此,它表现为发动过程的第一推动力。”它是资本循环的起点,是扩大再生产的开始。有了货币,企业就可以运用货币去购买劳动力、原材料和生产材料等,从而使资本循环具备开始的条件。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马克思说:“货币一般地说是每一单个资本(撇开信贷不说)为了转化成生产资本所必须采取的形式;这是由资本主义生产的性质,由一般商品生产的性质引起的。”原材料、生产材料和劳动力进入生产过程后,就转变成生产资本,生产出新的产品,经过销售,最后再次收回货币。在这个过程中,资本的形式不断变换,或者货币资本,或者生产资本,或者商品资本,最后又回到货币资本,实现价值增殖。通过不断的资本循环和资本的不断增殖,企业的规模不断扩大,这就是资本扩张的结果。假设无形资本作为一种生产条件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历史使命,那么,这种扩大再生产就完全是以有形资本的周转为主了。但是,结果会是令人满意的,即资本最终实现了增殖,企业规模不断扩大,资本实现了自己的扩张功能。“积累或规模扩大的生产,是剩余价值生产不断扩大,从而资本家发财致富的手段,是资本家的个人目的,并且包含在资本主义生产的一般趋势中……他的资本的不断增大,成为保存他的资本的条件。”资本的扩张不仅是一种趋势,而且每个资本家都把它当做保存自己资本的条件。“创造世界市场的趋势已经直接包含在资本的概念本身中。”为了谋取最大限度的利润,“资本一方面要力求摧毁交往即交换的一切地方限制,夺得整个地球作为它的市场;另一方面,它又力求用时间去消灭空间,就是说,把商品从一个地方转移到另一个地方所花费的时间缩减到最低程度。资本越发展……也就越是力求在空间上更加扩大市场,力求用时间去更多地消灭空间”。在扩张的过程中,资本实现利润主要是依靠市场来实现的。当国内市场不能容留更多的企业和资本追逐利润时,资本必然跨出国界,走向全世界。

整个的过程是以有形资本的周转为例,实际上,无形资本在这个再生产过程中仍然可以发挥自己的作用。作为一种生产前提,只要自身的价值没有消耗殆尽,就仍然可以在生产过程中转移自身的价值,直至耗尽最后一点价值分子。在经济全球化的背景下,尤其是无形资本越来越重要的时代,依靠无形资本获得超额利润后,企业不会放弃任何依靠无形资本再次获取超额利润的机会,所以,这部分利润中的一部分,有可能用来研发新的无形资本,然后再投入生产过程中。那么这时,新一轮的无形资本价值周转过程就开始了。它仍然是借助有形资本的躯壳,转移和实现着自己的价值。它的循环公式仍然可以表示为:

……P……W′1-G′(G0/n+ΔG′01+G1+ΔG1)W′0 G1-W1

……

……P……W′1-G′(G0/n+ΔG′0n+G1+ΔG1)W′0 G1-W1

通过这种循环,无形资本为企业带来了巨大的超额利润。这些利润以货币的形式转化为有形资本,再次进行有形资本的自身循环,或者是与无形资本一块进行循环,不断地实现增殖,最终使企业规模不断扩大,走出国界,走向世界。

无形资本具有法律性和垄断性,通过法律的方式保护无形资本不受侵犯,这也是无形资本垄断性得以保证的一个原因。也就是说无形资本的垄断性是合法的垄断。既然如此,这种合法的垄断在世界范围内也是一样。世界性的知识产权法规,保护无形资本在世界范围内不受侵犯,这就必然为有形资本在世界范围内扩张提供了有利的条件。因为垄断性的保存,必然排斥其他类似企业进入该无形资本涉及的市场领域,从而为有形资本的扩张争取了时间。要想进入该领域,其他企业就必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这实际上就成为一种壁垒,排斥其他企业的进入,从而保证了企业的垄断利润。这就是无形资本扩张的特殊性,它不仅借助有形资本实现自己的价值,并最终转化为有形的货币,而且还为有形资本在世界范围内争取着时间和空间;如果短期内有形资本难以进入全部相应的世界市场,那么,企业也可以凭借法律的保护和无形资本的垄断性获得相应的利润,比如特许经营要收取一定的费用,这也成为它利润的一部分。所以说,无形资本是企业目前最好的获得超额利润的途径和手段。这也正是无形资本在第三次经济全球化过程中成为资本扩张的急先锋的主要原因。而无形资本对外扩张的特性也正是企业竞争力的最好体现。所以,在经济全球化背景下,作为经济全球化的主要推动者,跨国公司是掌握和控制着世界绝大部分无形资本的主要载体。而无形资本的掌控也正是绝大部分跨国公司竞争力来源之所在。

利润是企业市场竞争力的最根本体现,不能获得利润的企业就没有任何竞争力。无形资本的超额收益性,使企业具有竞争优势,无形资本的超额利润来源成为企业的竞争力源泉,所以,企业培育和发展无形资本是提高自身竞争力的根本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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