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崇华宫内，遍地狼藉。寝宫内凡是可以摔的东西皆被贤妃秦雨嫣摔在地上，碎成千万片。她脸色狰狞可怕，使得她本来姣好美丽的容颜，显得丑陋起来。双眼赤红，眸中暴射出冰冷的寒光，“为什么？陛下为何要这般做？论资质，论样貌，论品德，本宫自认样样都不输给卓家姐妹，为何她们可以封后封贵妃，而我必须要臣服在她们之下？前有卓婉怡，她被誉为大楚第一美女，陛下贪图其美色，封其为皇后，本宫也就认了。可谁想，后又来了个卓婉柔，不过入宫短短两月，位份便在本宫之上！陛下，你何其的不公？何其的不公……”
贤淑宫内的宫女跪了一地，俯首垂头，身子微微颤抖着，不敢看向自己的主子，生怕一个不小心，便成为主子盛怒下的牺牲品。
在这个时候，还敢开口说话的，怕也只有跟随秦雨嫣入宫，颇得秦雨嫣信任，也是她唯一信任的大宫女香容了！前些日子，她因为奉命代替秦雨嫣探亲，未在宫中。恰好在此时赶回，听闻卓婉怡晋封贵妃之事，便早已料到自家主子定然会怒火中烧。还好，她心中早有计谋。只见，她不紧不慢的为秦雨嫣斟满了一杯清茶，递给这个自己跟了十多年的主子。示意其他宫女、内侍退下，待宫内再无旁人后，方才说道：“娘娘，何必动怒呢？有句话说得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有时候，太过引人注目，也未必是好事。”
秦雨嫣也非愚笨之人，闻言，眼角轻挑，看向香容，沉着脸色，问道：“香容，你所言何意？”
“娘娘，盛极必衰啊！”香容说道，“卓家姐妹，一为皇后，一为贵妃，何等的荣宠？这亦是我大楚从未有过的。虽说那卓靖堂已然急流勇退，辞官归隐，但是，只要后宫之中，卓家姐妹仍在，卓靖堂想要回朝也并非什么难事。试想，满朝文武，又怎会容许后宫一家独大的局势出现？”
秦雨嫣赞同的点点头，她何尝不明白这一点？只是，后宫之中，她看似风光无限，但心中之苦，也唯有她自己方才懂得。
“皇后娘娘已是后宫之主，她缺的只是一个属于她自己的孩子。一旦柔妃娘娘殿下帝裔，怕是后宫的格局顿时便会改变，甚至是威胁到我们那位太子爷的地位。”香容低声说道，“我们只需要一个契机，一个对我们最有利的契机！”
“契机？”秦雨嫣不懂。
“是，”香容点点头，接着说道：“我们那位太子爷年纪虽小，可却不是一个简单之人。他心中自然也很清楚，如若柔妃娘娘的孩子是帝裔而非帝姬的话，以卓家姐妹在后宫的权势，想要废黜他的太子之位，捧自己的骨肉上位，也绝非什么难事！我们只需在恰当的时候，给我们太子爷一些提点，相信用不着我们出手，自然会有人让柔妃娘娘肚子中的孩子胎死腹中！”
秦雨嫣神色变幻莫测，许久后，才低声问道：“香容，我们这位太子爷怕不是这般好利用之人，本宫担心，一个不小心，会弄巧成拙！”
香容笑道：“娘娘，您太看得起太子殿下了吧？他便是再聪慧，也不过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能有多大的心机城府？而小孩子，最易冲动行事……”
秦雨嫣抬手，打断了香容的话，沉思道：“傅青麟绝非普通人，本宫每次面对他，都似乎被他看穿了所有的心思。而太子殿下乃是他的学生，本宫怕利用不成，反而惹了一身腥！”
“娘娘，”香容轻笑，“奴婢也承认，‘青衣少傅’傅青麟的确是难缠的角色，可短短两年时间，太子殿下所学必定不会太多。而且，娘娘……”说着，香容凑到秦雨嫣身边，在她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秦雨嫣脸上逐渐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香容，本宫宠你果然没错，你真是本宫的好助手！就照你所说的去做吧。”
“是，娘娘放心，奴婢定然让您看到满意的一幕。”香容的笑容有些冷，她不过是一个奴婢，从入宫那一刻起，便注定了与自己的主子紧密的连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想成为人上人，就必须靠着主子往上爬，只有主子受宠了，她才能得到更多、更大的权势。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她可以泯灭自己的良知，可以做出任何残忍的事情来。
相对于崇华宫的吵闹，朝阳宫内却是一片平静。皇后卓婉怡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神色复杂的看着放在自己左侧的贵妃宫装以及金册金印。“我的傻妹妹……”卓婉怡喃喃低语，“我筹划十年，拼了命的想要离开这个杀人不见血的后宫。为达到目的，我甚至不惜把自己以及……”以及什么，卓婉怡没有说出，只是，眼底有一抹哀伤与痛楚，“都推上棋局，成为棋子，只是为一朝能够光明正大的离宫，去过我向往的生活。可你呢？偏生一门心思的想要入宫，便是我想要阻止也无济于事，反而淡了我们的姐妹之情。妹妹啊妹妹，你可知这后宫是什么地方？这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泯灭良知、让人发疯的地狱。单纯如你，只知爱情，如若有一天，我不在这宫中，或是我不再是皇后，你又如何在后宫生存？”
“小姐……”看着这样的卓婉怡，宁儿心情也随之沉重下来。这么多年来，她从未见过自家小姐这般徘徊，这般举棋不定，这般犹豫不决。“小姐，自从昨日诏书颁布，您已经坐在这里一夜了，夜里风寒，您的身子如何承受得了？”宁儿把手中的白色狐狸披风披在了卓婉怡的肩上，心疼地说道。“您已经尽了力，这是二小姐自己所选择的路，不论结局如何，都是她自己选择的，怨不得旁人……”
“宁儿……”卓婉怡凄然的看向宁儿，眼眸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我怎会不懂？可婉柔终究是我的嫡亲妹妹啊！我怎会忍心看着她走上一条绝路？”
“二小姐如今可是贵妃娘娘了，在这宫中，谁还敢对她不敬？”宁儿语气中有些许的不屑，说实在的，对于这位只顾自己，任性妄为的二小姐，她是打心底看不起的。从小被宠在手心中，又怎知小姐这么多年来所吃的苦？所流的眼泪？小姐看似坚强，她是都把泪水往肚子里咽啊！又有谁知道，这看似风光的背后，小姐付出的代价有多大？有多重？若非是小姐，她真不想认这个二小姐。
卓婉怡轻摇了下头，正是因为婉柔身怀帝裔，晋封为贵妃，才会让自己陷入绝地。怕是这后宫之中，除了我之外，再无人能容得下她！这十一年来，我之所以稳坐后宫，不仅仅是因为我谨言慎行，不至于行差踏错一步，更因为我一无所出，便是我贵为皇后又如何？没有帝裔，便没有保证，便不可能威胁到后宫其他妃嫔的地位。与其让其他人做了皇后，倒不如让我这个无所出之人坐在这里，反而会让后宫达成一个微妙的平衡。
“小姐，宁儿求您了，您去歇息一下吧？”看着眼前神色憔悴，脸色苍白的卓婉怡，宁儿突然跪下，苦苦哀求。
卓婉怡摇头拒绝，说道：“宁儿，新贵妃马上就要来觐见，本宫身为皇后，定要亲手把这金册金印交付到新贵妃的手中。这是规矩，你懂吗？”
“可是，小姐您……”
“无事，我还撑得下去。”卓婉怡说着眼神幽远起来，犹记得昔日，她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眼睛都不曾眨一下，潜伏在环境险恶之地，只为给目标一致命的打击，都不曾有过疲劳之感。还真是享福的日子过久了，身子都变得娇贵起来，这才一夜未眠，便感到这般的劳累。卓婉怡自嘲的笑了笑，犹记得那时的自己，是何等的畅快？何等的自在？为何今日会让自己陷入这般两难之地？卓婉怡啊卓婉怡，如今的你，哪里还有半分昔日的风采？难道只是为了一个背叛你的男人，便让你意志消沉了吗？值得吗？你不是说过，终有一日，定要让那背叛你的人付出惨重的代价吗？此时的你，连自身都保不住了，又何谈……
恍惚间，卓婉怡心神飘渺起来，她几乎分不清此时的自己和昔日的自己，哪个才是真实的自己？正如庄周梦蝶，不知是谁入了谁的梦。她抬起左手，情不自禁的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前世，在自己以为是一生最幸福的时刻，那穿心一枪，痛彻心肺，带给自己的不仅仅是毁灭，还有比天高、比海深的恨。本以为再无机会，却不料重生在一个陌生的朝代，成为初生的婴儿。那一刻，自己便发下誓言，这一生，只为自己而活，绝不再对任何一个男人动心动情。
前世的自己是个孤儿，从未体验过何谓亲情！今生的自己，从小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疼爱着，让自己冰封的心逐渐被温暖，逐渐融化。为了这难得可贵的亲情，为了这没有掺杂丝毫杂质的亲情，她苦心绸缪，让自己成为棋子。本以为自己可以强大到足以保护家人，谁曾向婉柔竟会爱上一个最不该爱的人！让自己的计划也不得不随之改变。
“柔妃娘娘驾到……”
内侍的通传声打断了卓婉怡的回忆，她回过神来，收敛了下自己的形态，不过，眼底仍有股莫名的伤痛痕迹若隐若现。她没料到，今日会突然想起那些尘封在脑海深处，便是连她自己都以为已经忘记了的记忆。
宁儿慌忙起身，站在了卓婉怡的身后，垂首静立。
“妹妹见过姐姐。”卓婉柔微微欠身，说道。
“妹妹客气了，请坐。”卓婉怡神色已经恢复正常，笑着说道。
卓婉柔没有谦让，当即便坐在一旁，此时的她，身份仅在卓婉怡之下，已经无需再行大礼。
卓婉柔朝着宁儿微微点头，宁儿会意，端起放在自家小姐左侧的贵妃服饰，恭敬地递到卓婉柔的身前。
卓婉柔示意自己的贴身宫女若诗把宫装以及金册金印接过来，笑着说道：“姐姐，皇帝哥哥还是爱我的，否则，又怎会在知道我有喜之后，便不顾朝臣的反对，也要晋封我的妃位呢？”如今，卓婉柔正是圣宠最盛之时，而后宫最不缺的便是趋炎附势的宫女、内侍。为了巴结得宠的主子，朝堂之中，发生的事情，早已有人暗中告诉了她。
“妹妹，”卓婉怡沉下脸色，不悦地说道：“你怎么还是这般不知轻重？虽然是在我的朝阳宫，也不是什么话都能说的！若是被一些居心叵测的人听了去，还不知会传成什么样？到时，入陛下耳的便不会是这些话了！”
卓婉柔撅着嘴巴，娇嗔地说道：“在皇帝哥哥面前，我也敢这么说，皇帝哥哥才不舍的惩罚我呢！”
“……”卓婉怡眼神陡然沉下，似是怒其不争。
“姐姐……”卓婉柔起身，拉住自己姐姐的衣袖，像小时候那般，讨好的看着她，说道：“不要生气嘛……”虽然她不清楚自家姐姐究竟在气什么，但是，毕竟是她的姐姐，她又怎会看不出姐姐在生气呢？“前些日子，你教我的歌曲舞蹈，我表演给了皇帝哥哥看，皇帝哥哥甚是欢喜，当即便夸奖了我一番。不然，妹妹唱给姐姐听，姐姐笑一笑，就不生气了，好吗？”
“妹妹！”卓婉怡眼神陡然变得凌厉起来，语气也是从来不曾有过的严厉。“我教你并非让你显摆，还记得我在教你之前所说的话吗？不论是何人问起，都只能说是你自己偶然所创，绝不能说出，乃是我所教！”
“为何？”卓婉柔脸色一白，眼神很是无辜，她不懂，姐姐分明有着让人震惊的才学，为何要隐藏自己？
卓婉怡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略有些发疼的额角，看着卓婉柔良久。半晌，方才自嘲的笑了笑，闭上了双眸。自己冲妹妹发什么火？明知道她心思单纯，不懂这些个诡秘计量。这般冲动，可不像是自己的性格。暗暗压下了心头的躁动，卓婉怡睁开眼眸，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使得整个人都变得可亲了起来。她起身走到卓婉柔身前，轻轻的握住她的双手，温柔地说道：“妹妹，有些事情，姐姐自有苦衷，暂时不能告诉你，你也莫要问什么。你只需知晓，做姐姐的不论做什么，总不会害你便是了。”
“哦……”卓婉柔呆呆的点了点头，双眼迷蒙，眼神似是有些涣散。
卓婉怡的声音愈发的轻柔起来，继续说道：“妹妹答应姐姐，哪怕是陛下相问，也不能说出，你所学乃是我所教，明白吗？”
“明白了，姐姐，你放心。”卓婉柔用力的点了点头，说道。
卓婉怡露出欣慰的笑容，松开了卓婉柔的双手，浅笑了一下，说道：“妹妹如今身怀帝裔，非同小可，千万要切记姐姐上次与你所说的话，莫要大意。”
“嗯。”卓婉柔的眼神逐渐清澈起来，又恢复了原本的清纯。
就在这时，一名宫女走了进来，恭敬地说道：“皇后娘娘，贤妃娘娘前来请安。”
“嗯，请。”卓婉怡示意宫女让秦雨嫣入内，缓步走回了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
“臣妾给皇后姐姐请安，姐姐万福。”秦雨嫣人还没到，声音便到了。
“贤妃妹妹太多礼，本宫早就说过，本宫的朝阳宫没这么多规矩。”卓婉怡笑着起身，迎了上去，扶住秦雨嫣下蹲的身子，说道。
“皇后姐姐怜爱，但臣妾却不能不分尊卑。”秦雨嫣笑着说道，说罢，便又伏下身子，对着卓婉柔款款施了一礼，“臣妾见过贵妃娘娘。”
“妹妹免礼。”卓婉柔也起身说道。如今，她的位份在贤妃之上，理应称其为妹妹。
“呵呵，”秦雨嫣笑了笑，示意自己身后的宫女香容把手上的食盒呈上，“臣妾听闻，贵妃姐姐身怀帝裔，顿时心中欢喜。这可是我大楚的喜事，万万不能大意。臣妾便一早起来，亲手做了些膳食，想要给贵妃姐姐送去。而臣妾又听闻贵妃姐姐晋封，便猜测到，贵妃姐姐定会来皇后姐姐这边请安，因此，便直接来了皇后姐姐的朝阳宫。”
“妹妹辛苦了。”卓婉柔含笑示意若诗接过食盒，说道。
“贵妃姐姐严重了，辛苦的是姐姐才是。”秦雨嫣扶着卓婉柔坐下，说道：“姐姐如今身子不比从前，断不能与往常那般随意了。”
“贤妃有心了。”卓婉怡看着秦雨嫣，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
“皇后姐姐说哪里话？这是臣妾的本分。”秦雨嫣垂首低声说道。
“好一个本分！”卓婉怡笑道，“若宫中的妹妹们，都如贤妃妹妹这般的安分守己，这般的谨守本分，这般听话，这般懂事，本宫倒也省心了不少，你说是吗？贤妃妹妹。”
“呵呵……”秦雨嫣只是淡笑，这话她可不敢接，若是接了下来，怕是要得罪了后宫所有人。看出卓婉怡眉宇间的疲惫，秦雨嫣起身告退，“臣妾还为贵妃姐姐准备了自己特制的莲子羹，稍后，臣妾会让香容送到贵妃姐姐宫中。臣妾便不打扰皇后姐姐与贵妃姐姐叙姐妹之情了，先行告退。”等到卓婉怡的点头赞同后，秦雨嫣方才敢起身离去。
卓婉柔打开了食盒，看着里面香甜可口的糕点以及人参燕窝，不禁说道：“这贤妃妹妹倒真是一个有心之人，值得结交。”
“哼，”卓婉怡冷哼了一声，有心之人？不假。值得结交？哼哼，怕是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一个能在后宫之中，稳坐贤妃之位的人，又岂是这般简单？妹妹啊妹妹，若非有我在，你当真以为这秦雨嫣会对你这般献媚？怕是她早就容不下你了！怕是此时的你，尸骨都早已腐烂了。
“姐姐似是不赞同妹妹的话？”卓婉柔虽说是单纯，但是不代表她蠢笨，自家姐姐脸上的不赞同她还是可以轻易的看出来的。“这贤妃妹妹的手艺还真是不错，色香味俱全，比之姐姐也毫不逊色。”卓婉柔捏了一块糕点，品尝了一下，忍不住称赞道。
卓婉怡见状，没有言语，只是轻摇了下头，倒是没有阻止卓婉柔吃下贤妃送来的东西。她很清楚，既然秦雨嫣敢把这些东西送到朝阳宫来，便不会在这些糕点之中动什么手脚，她还不至于这么愚笨。
“对了，姐姐，你教我……”
“宁儿，你守在朝阳宫外，没有本宫的懿旨，不准任何人入内！”卓婉怡突然打断了卓婉柔的话，说道。
“是，”宁儿领懿旨离去。
看着宫门紧紧关闭，朝阳宫内只余下她们姐妹两人，卓婉怡神色异常的严厉，走到自己妹妹面前，冷声说道：“跪下。”
“姐姐？”卓婉柔不解的看着自己的姐姐，眼眸中满是疑惑。
“跪下！”卓婉怡厉声说道，“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
“哦……”卓婉柔心不甘情不愿的跪下，她不懂自己做错了什么，竟让姐姐生这么大的气。
凝视着跪在自己脚边的卓婉柔，卓婉怡久久没有言语。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卓婉怡才轻叹了一声，说道：“妹妹，可还记得我当初给你说过的？”
“记得啊，姐姐说过的话，我从来没有忘记过。”卓婉柔说道。
“既然记得，那你应该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嗯？”卓婉怡问道。
沉默了片刻，卓婉柔抬起头，眨了眨眼睛，一眼便可望到底的纯真眼神，楚楚动人，让人不忍心去责罚她。“姐姐只是说不让我告诉他人我之所学都是姐姐所教，可皇帝哥哥不是他人……”
“婉柔！”卓婉怡沉下脸色，心中苦笑了一下，她防备的本就是楚浩天，若是被楚浩天知晓了这一切，怕是这十年之功都会毁于一旦。看到卓婉柔眼中的惊惧，卓婉怡也知道自己的语气过于严厉了一些。当即放柔了下声音，说道：“若是可以，我自会与你皇帝哥哥说，我只要你记住，不论是歌舞，还是诗词，皆是你自己所创，与我无关，哪怕是你的皇帝哥哥问你，你也必须这般说。你若是能做到这一点，姐姐可以保证，在这后宫之中，你的荣宠无人可以取代。”
“为什么？”卓婉柔问道。
“有些事情，不与妹妹说，也是为了你好。妹妹只要相信姐姐不论做什么事情，定不会害妹妹便是了。”卓婉怡说道，神情有些惆怅，“女子无才便是德，姐姐身在这个位置上，很多时候，皆是身不由己。姐姐的一言一行，皆是后宫的典范，万万不可行差踏错一步。”
“可是，姐姐分明有着……”
“莫非妹妹想要你的皇帝哥哥眼中看到的是我？”卓婉怡眼角一挑，冷声说道。
“我……”卓婉柔语结，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明明晓得楚浩天身为皇帝，绝不可能只会有她一个女人。可是，她还是义无反顾的栽了进去，难以自拔。进了宫，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靠着自己不同于其他女人的独特，来吸引住楚浩天所有的眼神，让他再也无法看到其他的女人。“我知道了，姐姐，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会忘记自己所学的歌舞皆是你所教的事情。”
“嗯，”卓婉怡满意的点点头，柔声说道：“起身吧。”
“谢姐姐。”卓婉柔露出欣喜的笑容，知道姐姐不再生自己的气了。
“我有些累了，你先回宫吧。”卓婉怡神情有些疲惫，半卧在凤椅之上，说道：“晚些时候，我会让宁儿把新曲送到承恩殿。”
“嗯，好的，姐姐，妹妹先行告退。”卓婉柔微微欠身，缓缓离开了朝阳宫。
看着卓婉柔离去的背影，卓婉怡欲言又止，最终化作一抹叹息。妹妹，这条路，是你自己选择的，而这条路，一旦选择了，就容不得你再回头。莫要怪姐姐狠心，姐姐其实也是自己的……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