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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李兴浩:卖冰棍起家的福布斯富豪

他广东口音浓重,开口便知是粤商;他个子不高,却已经站上了一家上市公司最高的职位;他每谈理想便提及“志存高远”、“造世界上最好的空调”;他还会变魔术,有把白纸变出百元大钞的本事,也被戏谑为是以18亿身价登上富豪榜的。他是不折不扣农民出身、白手起家创办志高空调的李兴浩。从1982年离开一直耕作的土地开始卖冰棍,到如今带领志高在空调第二梯队阵营领跑,李兴浩被业内人调侃为因为喜欢冰、冷的东西,卖过冰棍才成就了现在的家业。

一勤天下无难事

1964年,李兴浩出生在广东佛山市南海区里水镇丰冈村,从小面临的就是贫困。李兴浩清楚记得,他们惟一可吃的菜是萝卜,要把萝卜用盐腌一下才可以吃得久一点,可是他们连盐都买不起。为了买盐他就去捡铜线卖,捡小桔子卖,自己编竹器卖,这样才可以买盐买米。高中辍学后,好不容易争取到到集体制的磨钢厂做工人的机会,可是好景不长,工作7年后,面临的还是“下岗”。要生活却什么本钱都没有,1982年,接近而立之年的李兴浩,开始了叫卖冰棍的生计。李兴浩曾经向其他媒体透露,当年的他连一个像样点的冰棍箱都没有,就用旧棉袄将冰棍包起来,再用尼龙绳扎住,拎在手里到处兜售。靠这种3元钱批发100根冰棍的买卖,他一年里竟然赚了上百块钱。

卖冰棍的一年中,李兴浩结识了广州市全新针织厂的一个朋友,并得知这个厂正面临倒闭,在大量底价处理威士(一种碎布头)。在磨钢厂工作过的他知道,工厂需要这种碎布擦机器,并预感这个生意能赚钱。于是,李兴浩果断地购买了威士,然后骑着自行车到广州各工厂去推销。如今回忆,他说,一勤天下无难事,勤奋是最大的本钱。现在在别人看来当年他骑着自行车跑几十公里销售好辛苦,但他自己却并不觉得,反而认为能赚钱又能锻炼身体的便宜都被他占到了。每一次勤劳,对李兴浩来说都是机遇。在他第三次奔赴珠江轮胎厂销售威士时,他们被李兴浩的执著感动,终于购买了50斤威士。虽然销售额只有75元,但这增强了李兴浩致富的信心:这么大的厂也能买他一个穷农民的货,他能做到的事情也许更多!

没多久,他的想法就得到了印证。

李兴浩很快和珠江轮胎厂的人混熟了,在与厂里人聊天的时候,无意中听说仓库缺少某种细小的五金件,他立刻跑去找负责采购的处长,对她说,自己有这种五金件,明天一早就能给他们送过来,价格绝对低于市场价。这位欣赏李兴浩的处长答应了。当时的她自然想不到自己日后会在李兴浩手下工作,更想不到连她的孩子也会成为李兴浩的“重臣”,这是后话。

话说李兴浩得到处长的首肯,立刻骑了两个小时的自行车,奔到五金件批发市场,在那里买好轮胎厂需要的五金件,再趁着暮色赶回。第二天早上,果然按时兑现了自己的承诺。他的勤劳和诚信,为他打开了经营五金件的新空间。

李兴浩永远把赚到的钱,投入到扩大生产中去。他用卖威士赚的钱建了一个服装厂,可是服装厂的裁剪师傅看到他必须要倚仗自己,便觉得可以以此要挟。偏偏李兴浩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你要走就走,我还不强留!裁剪师傅果然转身而去,留下刚刚开办的工厂。难道刚刚建立起来的服装厂就要倒闭吗?李兴浩对大家说,你们放心,我已经找到了一个最好的上海师傅,我现在就去上海接他,你们在这里放心地等,我一个星期就回来。这些话其实也是李兴浩安慰自己的话。上海,彼时的他从来没有涉足过;上海的著名剪裁师傅,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即使这样,他还是打起精神,闯荡上海。

下了火车,他直奔传说中的某著名服装厂。西装革履的他操着一口本来就很难懂的广东普通话,再故意说得广东些,门卫听得简直是一头雾水。总算听懂厂长、朋友两个词,便认定李兴浩是厂长的朋友。厂长刚好不在,李兴浩和门卫摆上了龙门阵。几个回合下来,他终于探到,有个很棒的老师傅刚好退休闲赋在家。二话不说,他立刻前往老师傅家中。不速之客李兴浩用他的诚意打动了老师傅,两三天后,老师傅与他一同回到了广州。服装厂安然渡过难关,李兴浩长舒了口气。他当然不会料到,若干年后,还有一个可以用“惨痛”来形容的难关等着他跨越。而且,两个难关还有些惊人的相似之处。

造中国最便宜的空调

有钱就要做事,发现赚钱的行当就想参与的李兴浩,1987年,发现开酒楼很赚钱,于是决心办一家酒楼。据说,他认识广州中国大酒店的一个厨师,于是就把这个厨师请到自己酒楼,还从花园酒店请了几个厨师,用“周末厨师”的创意,让酒店运转起来。这种请一流品牌参与就能赢利的做法,也让李兴浩首次体会到品牌的作用。

当时因为酒店的空调经常坏,而请人修一次就要花1000元。李兴浩不服气,觉得费用太贵,反过来觉得维修电器有钱赚,于是就下决心自己开维修店。

据记载,1989年李兴浩开了第一家维修店,一年后这个维修店扩展为制冷维修中心。到1992年,这个维修中心规模已经相当大了,共有280个维修工,几乎可以修所有类型的空调,而且关键是对空调压缩机这个相当重要的制冷部件也能完全把握了。李兴浩称这家维修店是当时“中国最大的空调维修店”。此时他的个人财富据说也仅在百万之间。在修理空调的过程中,他发现空调的制造比想象的要简单得多。

1993年,有一个台湾人回乡探亲,他先派人了解了李兴洁的情况,后来亲自与他交谈,还跑到他家里看了一番。当天晚上10时多,这个台湾人决心投资志高空调。空调名称定为“志高”,是志存高远的意思。当时他投资600万,占49%的股份。

李兴浩清楚地记得那一天是1993年10月18日,志高空调正式投产,李兴浩正准备在制造业大展宏图,可接下来的两次打击几乎将志高扼杀在襁褓中。

第一次打击是1994年5月,志高刚刚投产不久便遭遇空调价格大战,科龙空调率先将其口碑不俗的1P分体式空调降价20%,单台价格调低了1000元。科龙一开先例,其他品牌纷纷跟进。当时的志高,还未站稳脚跟就已是四面受敌,这时李兴浩作出了让他的同事不能理解的决定:他决心推出中国最便宜的分体空调,定价为2980元。

这对当时普遍价格为四五千元的空调市场无疑是一记重磅炸弹,如此低的价格也让志高的利润压到最低。但李兴浩认为空调在当时是朝阳产业,困难只是暂时的,首要任务就是占领市场。为此,志高进行了相应的广告宣传,然后向配套厂家压低零部件采购价格,发挥成本上的巨大优势,首先在天津打响了自卫反击战,并以当时国内最低的价格以及过硬的质量冲击市场,使公司勉强度过了“空调大战”的危机,也让老百姓记住了志高这个新的牌子。

第二次危机是来自公司内部。1995年底,由于空调价格战的影响,两年来志高空调的销量上去了,但企业没有赚到什么钱,台商也逐渐丧失了继续投资的信心。年底,台商在没有告知的情况下,突然撤走全部资金,并向外宣布志高空调已经破产,使志高空调的账户被佛山市人民法院查封,而查封的第二天就是志高空调发工资的日子。如果无钱发工资,那么志高空调就真的会走向终结。为了挽救自己的企业,李兴浩找到法院,面对一位素不相识的法官,李兴浩反复强调自己要做企业,并非要搞垮企业。他的真诚感动了法官,企业在银行的账户被解冻。随后,李兴浩又与本地朋友联系,借到了几十万元的资金,按时给工人发了工资,稳定了工人的情绪。

事后回忆起自己所经历的挫折,李兴浩显得很坦然,他认为两次危机让他学到了很多东西:处理第一次危机,使他打通了外部市场通道;第二次危机的处理,使他理顺了企业内部关系。“我还要感谢那些给我伤害的人,是他们锻炼了我的心志,是他们让我彻底地独立,是他们让我在市场的摸爬滚打中学会了宠辱不惊,学会了以怎样的心态去应对。完全可以说,志高今天的成功正是这些挫折铸就的。”

以诚为本中标雅典

在发完工资后,李兴浩手中只剩下一批生产设备了。迫于无奈,他把所有供应商请到清远一个温泉浴场召开了一次会议。

“当时我跟他们说,各位供应商朋友,我为什么选择在这开会?因为这里是温泉,来的路很崎岖。志高现在就像是温泉,有投资开发,就能产生源源不断的回报。但不开发就不可能有回报。我将自己的战略说给他们听,信不信由他们,投资不投资也由他们。第一天开完会后,赞助的钱就够两年用了。还有人表态,供应志高的货,一年后才收钱。”李兴浩回忆当时的场景说。

会后,李兴浩给供货商开了张欠款800万元的白条,这张当钱用的纸条,先后在3个供应商手中流通,最后在1998年又回到李兴浩手中,成为一个融资传奇。

在国内空调企业中,志高是少有的“海外名气大于国内”的企业。早在2002年,志高出口就已居国内第二位。2003年雅典奥运会(会场空调)安装招标中,志高击败三菱、等十几个国际知名品牌一举中标,很快,价值3000多万元的2万台志高家用空调被安装在奥运会场馆内外。

消息传出,许多人都对此十分疑惑:在国内算不上重磅品牌的志高怎么能打败诸多国际著名品牌,中标奥运会?其实其中的奥秘非常简单:诚信。基于对奥运会的重视,希腊政府对入围的空调企业的规模、实力等有着严格的规定。志高空调严格按照ISO9001国际质量标准体系认证生产,采用三菱等世界名牌压缩机,并拥有完整的产业链,空调零配件的自给率达90%以上,并先后获得了欧共体、国际电工等一系列国际权威认证和荣誉,成为其雅典之行的“通行证”。

李兴浩对这次雅典夺标势在必得,为此他专门找到希腊当地的一位知名经销商,通过他进行运作以增加自己中标的砝码,并且在希腊当地展开大规模的宣传活动。在苛刻的希腊人面前,李兴浩拿出了关于志高空调的所有真实信息,包括几年来在国际市场的销售数量和赢得的国际声誉。李兴浩真诚的态度和志高过硬的产品质量打动了他们,在对质量、性价比等方面因素综合权衡后,志高从数十个空调品牌中脱颖而出,打赢了这场硬仗。

雅典一役后,在国内外媒体报道下,志高的社会美誉度空前高涨。2004年,志高空调出口突破100万台,提前三个月完成全年出口任务。此时李兴浩也确定了志高的发展目标:志高要做世界最大的空调厂,做世界上最好的空调。

5年后,2009年7月13日,志高空调在香港上市。全球发售超过7250万股股份,每股2.27港元的定价,意味着李兴浩的身家已经超过7亿。其实,志高最早开始有上市的念头,要追溯到2003年。当时的志高已经着眼于上市,目标一度锁定在借原广州华凌、香港小轮两家上市公司的壳上市。无疾而终之后,志高又与国际投行美林展开了接触,美林投入约20亿元人民币,与志高各占50%股权,成立香港志高。并且李兴浩也公开表示,公司已经开始聘请德勤会计师事务所对公司核心业务进行审计,做好上市准备。但由于种种原因,志高这次上市努力还是失败了。此后,志高先后引进了新世界发展和德国威能为战略股东,并找到了新的保荐人法国巴黎融资。2008年7月,志高上市的计划通过了联交所上市审批,原定于当年9月23日挂牌,融资规模为7.8亿~11.7亿港元。然而伴随着雷曼兄弟破产事件引发的全球金融海啸,融资市场环境生变,志高决定推迟上市日期。如今,志高经过六年一波三折终于实现上市目的,踏上了新的上市之路。

如今,志高已成为和海尔、格力、美的并驾齐驱的家电航母,志高空调已成为远销全球100多个国家和地区、年产量1000万台的全球知名品牌。

未来发展路

随着空调制造业利润日渐下行,志高的老对手们已经开始考虑转型之路――美的在公司内部展开商业模式大讨论:“美的的商业模式是什么”“哪种商业模式更适合美的”。根据美的集团2009~2011年战略规划纲要,集团发展将从“粗放型增长”向“内涵式增长转变”。而海尔则喊出了要“去制造化”的发展方向。

志高的未来在哪里?“公司未来将继续在产品创新力、专业制造力、经营管理能力、战略合作能力、搭建现代融资平台等方面来展开蓝图。”这也许是李兴浩给出的答案之一。

如今这个依旧是农村户口、佛山市南海区里水镇丰岗村村民小组长的他又和14年前一样,站在了新的起点。就像他自己所说的,“危机就是在危险中看到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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