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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1

闹闹嚷嚷的机场。

两名漂亮的空中小姐拖着行李箱往出口走去,引来不少男男女女的侧目。

空姐A:“最近我认识了一个男演员,长得超级帅哦。”

空姐B:“你打算跟他交往了?”

空姐A:“这个嘛……”

因为已经习惯周围的爱慕眼光,她们旁若无人地交谈着,甜蜜的笑容、清脆的笑声将费洛蒙的功效发挥到极限。

忽然空姐A停下了脚步,两眼发直地转过头去,望向和她擦身而过的少年,空姐B也好奇地停下脚步,朝那个方向看去——

虽然只能见到八分之一的侧脸,但那人的脸部线条和背影足以说明问题,连豪华的国际机场也能被他衬托成单调的黑白色背景!

那是多么惊人的美貌!那是多么强大的气场!那是多么……(以下省略五十个褒义形容词)

空姐B:“好了,人家已经走了,继续刚才的问题,你是不是打算……”

空姐A:“交往?跟那个长得不像人类的男演员?开什么玩笑?!”

空姐B:“……”

女人果然是世界上最善变的生物!

而从她们身边路过的夏曜辰,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破坏了一段大好姻缘,正微笑着和校长交涉。

“校长大人,您准备怎么说服兮兮呢?据我所知,她接受了一件任务,中途是不会放弃的。”

“哈哈,这你就不用担心了。”

“还有……”夏曜辰顿了顿,“现在我还没有想到怎么面对她,所以请您暂时不要安排我们见面。”

“哈哈,那是当然!”两人一碰头,谎言就不攻自破了啊,接下来还有什么玩头?!校长抹了把汗水,干巴巴的脸皱成阿谀的一团。

“您确定就好。”

此时外面天空阴云密布,雨水卷着沿海城市特有的热气,落到行人的头上、撑起的伞面上、往来的车辆上、干净的路面上……

不知不觉,WOKA市已经迎来了闷热的初夏。

半年了啊。

走出机场出口的瞬间,夏曜辰忽然心跳加速。现在的她变成什么样了?

虽然没有见到本人,栗发少女的样子还是清晰地出现在脑海里:头发比以前长一点,身高比以前高一点,而笑容,比以前淡了很多……

毕竟,他对她做了那样的事情,那双棕色的眼睛不可能再和以前一样澄明……

自己真的是个大混蛋!

想到这里,胸口像是被猫狠狠抓了几把,又闷又疼。

夏曜辰放慢脚步。

嗒嗒。鞋底和湿润的路面接触的声音重重地在耳边回响。

WOKA市,我回来了。ST学园,我回来了。

即使不能立即和她见面,但已经能和她看到同样的天空,呼吸同样的空气……

嗒嗒。每往前一步,夏曜辰的心就收紧一些。因为,那意味着和她的距离更近了……

“距离更近了。”

银树市,某高档别墅小区。

即使是周日,苏妈妈也没有忽视“工作”,抱着粗粗的绳索,以蜗牛般的速度、蜘蛛人般的姿势,从屋顶上一点点地往下滑。

“苏夫人,当心点啊。”习以为常的保安骑着车从旁边经过,“有什么事,马上叫我。”

“苏阿姨,加油哦,越来越近了!”习以为常的小朋友们瞪圆亮晶晶的眼睛,朝她挥舞握紧的拳头,“坚持就是胜利。”

“哦呵呵,谢谢大家的鼓励。”苏妈妈不负众望,提着雪白的裙摆,成功降落在阳台上,“我已经不会摔跤了。”

不过,她得意的笑容只持续到手拧住门把的时候——

“兮兮,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妈妈?竟然把阳台上的门也锁了?难道妈妈下次只能从下水道和通风口进入了吗?开门开门。”

“妈妈,我走了。”楼下传来少女清脆的声音。

“什么?”苏妈妈立即转身,双手抓住护栏,伸出脖子往下看——

吓?自家女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床了,还背着个大包和容清濯站在门前,俨然一副出去远足的样子。

“这不是小容容嘛。”苏妈妈的眼睛猛地一亮,“你和兮兮要出去跳舞吗?唱歌吗?丢手绢吗?压马路吗?逛公园吗?”

“才不是……”拜托,那是什么年代的约会方式啊?!而且,她和他根本不是那样的关系好不好?!

“兮兮,如果你早点承认你和小容容交往,我就不用天天催你相亲了嘛……”

“……”买糕的,又开始巴拉了。

周围的低龄观众立即用闪闪发光的眼睛向少男少女投去询问的目光,而作为当事人的苏兮兮发现自己没有时间做出“我不认识那个女人”的表情,只能狼狈地抓住容清濯的手抬腿往小区外跑去。

“小容容加油哦!牵手只是第一步,今天晚上我们会锁门的,兮兮,你就不用回来了。”

“……”

苏兮兮踉跄倒地,有时候她真的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

而看到这一幕的祖国的花朵们,齐刷刷地掏出小手绢擦眼睛:“呜呜,那个大姐姐一定有很大很大的缺点,她妈妈怕她嫁不出去,所以才那么拼命。老师说得好,可怜天下父母心。”

小孩子果然是可怕的生物!

不过,苏兮兮也没有精力去诅咒电视、电影、游戏这些早熟催化剂,只是爬起来拼命地跑啊跑,穿过花草树木跑啊跑,越过鸟兽虫鱼跑啊跑——

直到眼前出现了很多和她一起奔跑的人。

“兮兮,停下来吧,不要追火车了。”最终容清濯忍不住开口,“还是说你打算就这样不用任何工具地去WOKA市?”

原来,他们已经到了火车站站台,连打车费都省下了。

“哦呵呵,这样啊……那就上去吧。”

苏兮兮选择了最破旧的那般列车。刚登上去,某种形容不出来的压抑感便从车厢的每个角落里涌出来。强打精神,深吸口气,她挑了个窗边的座位坐下。

他和她的开始、结束,都是在火车站发生的。所以,所以……现在……还有些不习惯……

哐哐。火车就像是钢铁做的蚯蚓,沿着黑色的轨迹扭扭捏捏地蠕动。

“旅客们,欢迎乘坐L8908次列车,本次列车从银树市出发开往……”

车轮每滚动一次,离WOKA市就更近一些。

明知道他不在ST学园,苏兮兮的神经还是越绷越紧。

“还那么在意吗?”轻轻掰开她的手,用纸巾擦干上面的汗珠,容清濯抬起黑曜石般的眸子,“放心,我不会给他再次伤害你的机会。”

虽然那语气谈不上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淡得就像从车厢里走过的一道道面目模糊的人影,但每个字都是坚定的、清晰的、温暖的,能在听者内心深处敲出温馨的音符。

“哦呵呵,你在说什么呀?本小姐怎么可能被人伤害呢……”糟糕,鼻子好酸,还是转移话题吧。苏兮兮慌忙擦擦眼睛,把头埋到大包里寻找食物,“容清濯你是吃面包,还是喝酸奶?”

“兮兮……你拿错了……”那分明是内衣么……这丫头的脑袋跑到哪里晃悠去了?!

“哦呵呵,是吗?对不起。”没反应过来的栗发少女,还以为自己手里攥的是蛋糕、薯片之类,抓着内衣在空气中不停地摇晃,“不要挑嘛。就这款了,你要不要?”

“……”坐在他们周围的人立即弹出一米开外。

“兮兮……”忽略掉旁观者那充满怀疑和惊惧的目光,以及他们嘴里的“变态狂”、“人妖”之类的说辞,容清濯以最快的速度抓起苏兮兮的手,替她把镶满蕾丝花边、画满潦草图案的内衣塞回去。白净的脸被不知是怒是羞的红晕占据,“我真的没有收集女生内衣的癖好……”

这边声音小到听不见,而外面雨声渐大。

密集的水珠打在窗户上,留下杂乱不堪的痕迹。

容清濯和校长、苏兮兮和容清濯,这两队各怀心思的人马,就如玻璃上两道本无交点的雨滴轨迹,在不知道对方动向的情况下,慢慢地朝着一个目的地聚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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