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欣和王海的上次激情，给她带来了极大快感，但也种下了苦果，怀孕了。她很害怕地给王海打电话问：“我怀孕了，怎么办？”当时，王海一听这话，很激动地说：“这是我们爱情的结晶，一定生下来！”舒欣一听这话，很激动地说：“你真的想要这个孩子？那么尽快离婚娶我吧！”
这句话问住了王海，正处于兴奋之中的他，好像当头泼了一盆冷水，猛然清醒了，只得沮丧地对舒欣说：“除了不能给予婚姻，别的什么都可以给，会一辈子对你好！”听了这话，舒欣心里很凉很失望。王海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就表示无能为力。她只有流产了，别无选择。
半个小时后，舒欣赶到大新区医院，她脸色蜡黄，看起来很憔悴，一见叶怡芳的面，就把心里的顾虑和委屈述说了一遍。叶怡芳这才知道流产的原因。确实，舒欣无法对陈忠良和家人交待，因为她已经两个月没有回家了，根本不是陈忠良的孩子。没办法，叶怡芳只好陪舒欣来到妇产科做人流。
挂了号，交过钱，舒欣颤栗着走上手术台。她由于很紧张，头上浸出了细小的汗珠。当冰冷的机械伸入体内时，她吓得动起来。
医生说：“才开始，不要动。”
接着，机器开始搅动。天哪！这是一种怎样的疼痛啊！舒欣再也无法忍受了，忍不住尖叫起来：“能不能轻点？能不能快点结束？我受不了！”
医生不客气地说：“不要动，不要喊叫，这当然没有床上办事时舒服。”医生的话说得很难听。
遭到医生的奚落，舒欣不敢乱动和大喊大叫了。这时的她非常希望王海守在身边，想抓住他的手说：“我不做了，我受不了，你给我一个家，让我把孩子生下来吧！”可惜抓不住王海的手，他离的很遥远，什么也听不到，更无法替代她受罪。
手术终于做完了，叶怡芳搀扶着舒欣走下手术台，打的回家。回到家，叶怡芳给舒欣打了几个荷包蛋，放了一勺红糖，并对她说：“术后要好好休息，如果体温正常，阴道流出的血性分泌物少，无腹痛等不适，可以下床活动活动，并适当做些轻微的家务劳动。要加强营养，多吃一些高蛋白、高维生素类的食物，多吃些蔬菜和水果。再是一定要注意一个月内不要同房。”叶怡芳以前在医院妇产科做过医生，懂一些妇科知识。
舒欣一边吃饭一边说：“我会注意的，哎，想不到会受这么大的罪！”
看着舒欣一脸苦涩，叶怡芳不禁愤愤地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王海也太没责任心了，不能给你婚姻，就不该让你受这样的罪！”
“疼并快乐着，你可能没有爱过，不知道爱一个人有多苦！”舒欣说。
“我怎么没爱过？爱是一种责任，李志明就是一个有责任的人，我和他来往多年，他从来没有因为自己一时的欢娱而让我承受身心痛苦。”
舒欣也认识李志明，有一年，李志明来省城送稿子，她陪同一起吃饭。接着，叶怡芳讲述了那年非典时期所发生的故事。稍后，她又感激地说：“当时，李志明如果不理智，我的人生很可能改写了，可能没有了家庭和事业。”
舒欣听了这个故事，竟然说：“以事业为重的男人很容易忘情的。”意思是说李志明是个不懂爱的人。
我看不一定吧，李志明对我的关心和爱护从来没有消失过，我相信这种有责任的爱会伴随我一生，有一种爱，不一定非要表现在形式上，是无形的，叫大爱，关键是如何理解爱的内涵。”叶怡芳说。
舒欣似有所悟，正想说些什么，突然感到肚子一阵疼痛，不由自主地“啊”了一声。叶怡芳急忙说：“你躺在床上吧，早点休息，不要乱动，一会儿就好了。”半个小时后，舒欣平静下来，叶怡芳便起身告辞离开。
舒欣的体质很好，休息了几天就正常上班了。10天后，舒欣被栏目组派去普陀山采访。她所在的栏目组做“南来北往”栏目的拍摄，介绍各地名胜。普陀山四面环海，风光旖旎，幽幻独特，是全国著名的观音道场，绵延千余年的佛事活动，使普陀山这方钟灵毓秀之净土，积淀了深厚的佛教文化底蕴，被誉为“第一人间清净地”，是一个好地方。去之前，她的心情很激动，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王海。
舒欣做了流产，受尽苦楚，王海很内疚，对她更加体贴入微，一路电话陪伴，嘘寒问暖。他几乎每天中午和晚上都给舒欣打电话，似乎成了必修课。除了打电话，还每天看天气预报。舒欣走的第三天，王海看到普陀山的风力达到7级，会有大风大雨，心猛然揪紧了，立即给舒欣打去电话嘱咐道：“你要注意安全，会有大风大雨，不要急着赶路，不妨先找个地方住下来，等天气好转再去。”
王海的安慰和关心如雪中送炭，让舒欣很感动，此时的她正困在宾馆，心情很不好。天公的确不作美，这一天，正遇上大风，雨下个不停，由于风大浪大，去普陀山的船停开，只好滞留宾馆。舒欣一个人身在异乡他地，很孤独，也很无聊，多亏王海一路电话相伴。为了陪舒欣说话，这天晚上，王海对林萍说了谎话，说去办公室加班写材料。他和舒欣几乎泡了大半夜的电话粥，手机电池换了两块。
10天后，舒欣从普陀山回来的当天夜晚，王海就给她打来电话说：“我现在驱车去看你。”此时的他刚下乡回来，已经是凌晨1点了。她急忙阻止说：“开夜车比较危险，再是容易疲倦，你刚从乡下回来，会很累的，还是不要来吧。”
可是王海还是一路驱车赶往省城。这一次行程可以说是千辛万苦，路上有雾，能见度很低。舒欣几乎一夜没有睡觉，不时打电话问王海：“到哪里了？天黑有雾，千万小心！”直到听说王海已经下了高速进入市区时，她悬挂的心才放下来，此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7点了。
当王海一脸疲倦、浑身冰凉地站在舒欣面前时，她感动得流下了热泪。好了伤疤忘了疼，她又把流产时的痛苦和叶怡芳的嘱咐忘得一干二净，两个人又到了一起。由于舒欣流产后不到30天就过性生活，结果引起子宫腔感染，患上小腹疼痛、心慌、心烦、月经不调等疾病，治疗了一个多月才康复。
§§第六章 回归理智
一天晚上，叶怡芳正准备休息，舒欣打来电话，兴奋地说：“我今天在文华市采访，目前文华正全力建设最具影响力的中国旅游强市，这里的干群对李志明市长的评价很好，说他上任后，有能力，有魄力，业绩不错，这里被评为省级文明城市、文化旅游城市，新建了园林公园、地质博物馆，很漂亮，值得来看看。”舒欣一口气说了很多，恨不能把在文华的所见所闻全部说出来。
听了这番话，叶怡芳忍不住问舒欣：“你见李志明没有？他还好吗？”舒欣说：“我见到了，还专门采访了他，想不到几年不见，他还是一眼认出了我，采访结束，我临走的时候，他还专门问到你，说好长时间没有见你了，问你的工作和身体情况如何？并让我转达他对你的问候，希望你振作起来，他还说很喜欢读你的文章，希望你把文章写好，看得出对你很关心。”
故人万里无消息，便拟江头问断鸿。叶怡芳好久没有李志明的消息了，多少个寂寞的日日夜夜，她走的很漫长很艰难，也曾想打探他的情况，也常常在心里和他对话，问他可好吗？可是世界很大，他们没有相遇的机会。她唯能做的就是写信，10天写一封。她希望信像鸽子一样从中原市飞往文华市，传递对他的祝福和牵挂。在今天的拇指时代、信息时代，人们的联系方式是发信息、QQ聊天，写信早已成了传统，许多年轻人甚至连字都写不好了，可她却只能通过这种传统的方式表达自己的心声。每次写信，她都有窒息的感觉，字里行间，泪眼迷离，几乎将心灵的世界密封，渗透不出一缕空气。这时候，她写写停停。一封信写完，就好像完成一部杰作，恨不能把世界上最好的语言写出来。然而，信写好了，邮票粘好了，但没有勇气投出去，最后一封封地又烧毁了。她知道自己不能去打扰他的生活，只能让感情雪藏冬眠，一天天，一月月，任凭心中的思恋如梦一样，了无痕迹地掠过无数个日月，不能留下任何痕迹，从秋到冬，从春到夏。
得知李志明仍在关心自己，叶怡芳心里涌出一阵感动，冬眠的情愫如同春草在她心里又郁郁葱葱地疯长起来。于是，对舒欣说：“其实我也很想去看看他！”
“要不你来文华一趟吧，如果你来到那里，一定会有新感觉。”舒欣盛情邀请道。
“要不我坐夜车去吧，你等我，明天早上见。”
“好的，不见不散。”
挂了电话，叶怡芳走到梳妆镜前，久久地凝视着自己，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认真地关注过自己了，镜子里的她依然是一个漂亮、高雅而充满自信的女人，虽然平时，她素面朝天，衣着朴素，好像对生活热情的沸点低了些，但她的魅力恰恰来自一种自然和简朴。记得李志明曾给她说过这样一句话：“简朴是美，生活也是这样，为什么有些人身心疲惫？因为他们一心追求繁华富贵的生活，不愿意过简朴生活，把自己锁在金钱、虚伪、名利的狭小世界中，其实这并不是一种完美的生活，真正的美来自自然和简朴。”想到这，她恨不能一步就跨到文华市，见到李志明说：“我在沼泽中已跋涉了太久太久，已是一身疲惫满面风霜，希望你给我指出一条心路来。”
叶怡芳一边梳理长发，一边收拾行李，然后，匆匆下楼，准备赶往火车站。走在街上，夜风清凉，她发热的头脑被凉风一吹，渐渐冷却下来，步履也变得沉重了。她一边走一边想，这时候去见李志明干什么？大哭一场，让他看看自己的脆弱需要帮助吗？他一直希望她坚强，希望她过的好一些，并不愿意看到她流泪呀；难道去告诉他说自己走不出万丈红尘吗？可这种介于爱与友情之间的感情游弋在世俗的岩石缝中，随时会碰壁，随时无路可走遭遇一片黑暗。
叶怡芳记得曾做过这样一个梦，梦见她和李志明一起走在浓密的楝树林里，皎洁的月光洒满一地，发热的空气里，弥漫着楝花的浓香。远离尘世的喧嚣，她产生一种前所未有的纯美的颤栗和幸福。她对他说：“我们往前走走吧，过了这片楝树林，沿着小路往前走，就是更美的风景了。”于是，他们满怀欣喜地往前走，可是走着走着，前面不是最美的风景，而是一道无形的篱笆墙，上面都是钢针一样的刺，谁都无力跨越那高高的篱笆墙，只得黯然神伤地退下。梦醒了。她仔细回味梦境中的一幕幕，难道梦境给她这样一个警示：此路不通！所谓的爱只能是画上的风景，抑或说是一件享用不起极其珍贵的奢侈品，只能远看而不能触及。同时，也让她意识到，欲望膨胀往往让人失去理智，只有回归健康、美好、自然、阳光的情感生活，才是人间正道。看来他们之间保持一种纯粹的交往未必不是一种美好的结局，也许只有这种交往更长久。算了，既不能自私地让他帮助自己去分担苦楚，又不能对他再诉说什么，就把过去的记忆封存在美好的瞬间吧。想到这里，她终于释怀，打了退堂鼓，开始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叶怡芳给舒欣打电话说：“我不去文华了，以后再找机会去吧。”
“你不去，错过了看景的好机会，不要后悔啊！有句话说：好花盛开，就该尽先摘，慎莫待美景难再，否则一瞬间，它就要凋零萎谢，落在尘埃。好了，不多说了，我要休息了，拜拜。”舒欣一语双关表示遗憾地说。叶怡芳明白舒欣的意思，是说趁着年轻，想爱就爱，不要压抑自己，不要浪费了大好时光，尤其年轻的时候，不然随着年龄的增长，爱自己的人会越来越少。也确实，为了所谓的爱情，她付出了不少代价，可是自以为很懂爱情的她真能收获什么吗？也未必，随后一段时间，她的感情路越走越不顺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