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感恩节到来的时候,白宫前面的草坪上,会举行一场放生火鸡的仪式。感恩节吃火鸡是美国人的习俗,由来已久。节前举行放生仪式是后来的事,起始于何时说法不一。一说始于杜鲁门时代,在60多年前;另一说始于老布什时代,在20多年前。近年来放生仪式越来越正式,花样精也越来越多。为保证仪式万无一失,不出差错,火鸡从一只变成两只,万-A角出现情况不能出席,由B角替补。场面上看起来只有一只,蹲在桌子上的A角。
两只火鸡都有名字,2007年那次正好是纪念英国清教徒登上北美大陆四百周年,两只火鸡的名字,一只叫"五月",一只叫"花川。小布什对这两个名字赞不绝口,当时清教徒们乘坐的那艘船就叫"五月花号"。奥巴马参加的最近的一次,两只火鸡的名字分别为"自由川和"和平押。名字由广大的网民在网络上海选产生,搞得兴师动众。仪式的场面越来越讲究,叫来许多的小朋友,引来众多的媒体记者。大家围着一张桌子,桌子上蹲着火鸡你是不是在担心这只火鸡会跳将起来拔腿而跑?美国总统比你聪明着呢,他早就盼附于下,在几个星期之前,用不停闪烁的闪光灯,用嘈杂的讲话声哄笑声予以剌激,火鸡早已适应这一套,它会很好地配合演出。一切准备停当之后,总统笑容满面地宣布,女士仁先生们,我以总统的权力,给这只火鸡予以赦免。大家热烈鼓掌。照相机一片喀瞟喀嚓声。
此情此景马上见诸报端。报纸上刊登着总统放生火鸡的大幅照片。形成鲜明对比的,旁边还有另一则消息,感恩节前夕,数十吨火鸡肉正在运往阿富汗美军基地。
火鸡们也在看报纸,他们看到报道后议论纷纷。有的火鸡说,总统还是有爱心的。更多的火鸡说,这是在作秀,很虚伪。有的甚至在骂,元耻,太无耻了。之后的几天,美国总统不断接到质疑的电话。面对种种质问,总统非常平静,他很认真地回答说:很抱歉,我只能这样了。我下面提到的事情可能风马牛不相及。
现代生活机会越来越多,陷阱也跟着增加;效率越来越高,安全感却没有同步提高。高质量的生活也是高风险的生活,要过上高质量的生活,必须具有敢于承担高风险的心理。生活充满各种可能性,有好的可能,也有不好的可能,不可能只有好的可能没有不好的可能,这是唯物主义的观点。天天都有新闻,喜讯很多,坏消息也有。
平静的生活很容易被坏消息打破。坏消息的出现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好端端的一个人,突然被告知得了重病,往往凶多吉少,所剩时日已经不多;愉快的旅途突然发生事故,活脱脱的生命瞬间被剥夺,媒体上经常有报道,有时还报出不幸者的名字,谁家轮到谁家倒霉。坏消息带来的事实谁都不愿意接受,但是谁都不得不接受,不得不面对。
坏消息有许多种。在一个十分平常的上午,我突然听到一个消息,一位朋友出事了,令人难以置信。我一下子木在那里,久久没有反应。我拿起电话,想从他的家人那里打听个究竟,又慢慢地放下电话。不知道应该在电话里说些什么,应该怎样来安慰他的家人?当我意识到我将要说出的话语可能十分苍白无力的时候,遂放弃了打电话的念头。对于他的家人,这个时候的心情一定糟糕至极,也许不去打扰是最好的选择。我和其他几位朋友都有些不知所措,为此而苦恼。在整个过程中,我们想了很多,心里难过的时间很长,实际上所做的事情却很少。
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都有类似的情况。
生活很现实,有时很严酷。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有一些事情,我们元法改变,无法扭转;有一些事情,我们很想竭尽全力,很想有所作为;有一些事情,不是我们避重就轻,不是我们轻描淡写虽然我们最后表示出来的只有那么一点点,但是请务必记住,我盯表示了。有时候,我们只能默默地说一声,我,只能这样了。
被奥巴马新近放生的那两只火鸡,不知道现在在哪里,过得可好?
吃早餐的时候,儿子在喝下一大口牛奶之后,指着他母亲的胸前急急地发问,妈妈妈妈你的牛奶现在怎么没有了?
还有一次,也在这差不多的年龄,他在玩耍,我在看书,没有去注意他。他把米桶里的米都搬到了床上,玩起堆沙包的游戏。我走过去一看,气得半死,抓过他的手掌反过来,啪啪啪地猛击。他大叫大哭。之后他一个人坐到阳台上,呆呆地望着远方。他妈妈回来,过去抱着他,问,你在想什么?他说长大以后要当警察。他妈妈说,好孩子,当警察抓坏蛋。他一字一句地说出,要是爸爸再打我,我就把他的两只手用手铐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