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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半途拦阻晨雾临

前章说到官兵大军从水陆两路前往石山弄村而来。

那么石山弄村的乡民们将作如何应对呢?

自从十三个村民被抓走之后,俞能贵、张潮青与李芝英等人,又相聚在一起。他们虽不再去商议是否立寨树旗进行造反之事,也没有再提及去找寻太平军等作退路之策,但在防备官兵来犯的问题上取得了相当一致的共识。

俞能贵、张潮青与李芝英等人在村中组织起了相当多的人员,在不断派出探子了解官兵动静的同时,在村落周边增设上了多道岗哨,日夜戒备着官兵,以防再次来袭。

旧历三月廿四日深夜,宁波军事会议刚于当日结束后不久,在石山弄村内的张潮青与俞能贵等人,就从紧急赶回前来报告的探子口中,得到了官兵将前来征剿的这一特急情报。

面对强敌当前的这一紧急形势,张潮青与俞能贵等人并没有被官兵的气势所吓倒,反而激发了同仇敌忾,想拼挡一下的决心。

前段时日里,官兵们多次前来东乡抓捕骚扰,不仅石山弄村深受其害,附近一带的村落民众也多遭遇灾殃。

一些无辜受过官兵欺凌并被烧了房舍家产的周边邻村乡民,怀着对官兵野蛮行为的极端愤恨情绪,早已将石山弄村作为了反抗官兵的所在地,不时有人前来相聚,共商反抗官兵之举。

石山弄村内,此时除了张潮青、俞能贵及与被抓去的十三名村民家属与亲朋好友外,还聚集了数百来个愿意跟着张潮青、俞能贵共同反抗官兵进犯的民众。

与此同时,张潮青与俞能贵等人还在当地民众的支持和帮助下,不断地得到了一批能用于反抗官兵的砍刀长矛、铁棍铜棒以及土枪土铳等火药武器。

石山弄村地处山乡,附近有个山石矿,专产鸡山石,石质坚韧,颜色青灰,是上等的修筑亭院、桥梁的建材,当地村人多在采石工场劳作,对土火药的使用并不陌生,且历来民风强悍,此时更是民心凝聚,士气高涨。

次日一早,张潮青与俞能贵等人在再派探子了解兵情的同时,又去找来了善于谋划的监生李芝英,针对官兵将前来抓人的特急情况作了紧急商讨,一起研究分析起如何对付官兵的办法来。

在石山弄村后山上的一处极为隐蔽、设有哨所、能挡风雨的石窟内,张潮青、俞能贵、李芝英与圈内的几个骨干人物等人,抓紧商讨了起来。

俞能贵首先开口说道:“往日,阿拉受够了窝囊气。一听到官兵前来抓捕,不是躲就是藏,再不就是避,其结果是村内不仅有房子被烧,就是有人家财物被抢。人也被抓去了十三个。这种状况不能再继续了,得想个法子给官兵们一个教训了。”

俞能贵话音刚落,张潮青也接上了话题说道:“能贵兄弟说得对,官兵们下来之时,如入无人之境,烧房抢物,任其所为,百姓们吃够了苦头。这还只是小股的官兵下来。听说这一次来的官兵有一千几百多,若是不抵抗一下,说不定整个石山弄村就要被官兵烧抢一空,寸草不留了。”

俞能贵与张潮青俩所说的话语,得到了在场商讨众人的赞同,商讨的议题很快转到了该怎么抵抗和怎样教训官兵的事项上来。

众人觉得官兵们这次前来石山弄村抓人,不是小股人马下乡,而是有着这众多的人马一起齐来,为减少路途劳累,必是会走水路,至少是其中的多数人员会从水路而来的。

众人想到若是官兵走水路,必是又会从城东出东渡门,过东津桥渡甬江,从“大河头”码头处下船,再沿着后塘河的水路而行的。

众人还想到,即使是有官兵改走陆路,那么出宁波城后有一大半的路程也是会沿着后塘河岸堤东向行进而来的。

说到后塘河,众人是再也熟悉不过的了。从这条后塘河的流向来看,源出天童山,上游是天童溪,下有凤凰溪、画龙溪等一十九条支流。

再从终点“大河头”码头处往东溯源而上,沿途则须得经过张斌桥、下茅塘、西洞桥、七里垫、福明桥、盛垫桥、九里堰、莘桥、天童庄、鄮山桥、五乡碶、王家桥、李家洋等处,方能朝着石山弄村方向而来。

搞清了官兵们将要来的路线之后,接下来就得商讨该怎样抵抗的事了。

浓眉大眼的骨干人员叶虎首先说道:“官兵从城区而来,人多势众,若是让他们到了石山弄村,阿拉这点人马,只能给他们当当葱了。不要说是去打他们,就是想不被他们抓住也是难的。所以要打,就得选在官兵们来途的半路(途)中去打,即使打败了,也能挡挡官兵的来势,煞一煞官兵们的锐气。”

留有八字胡须的骨干人员阮石匠也接说道:“听探子讲,这次官兵前来,说是搞什么的观摩戡乱活动,但实质是来抓阿拉百姓的。不过听说这次官兵来还是很大意的,来的说是有一千数百人,但并不全是些能动武的兵勇人员,其中同来的还有不少是县太爷级的高官与不会开打的文职官吏人员……”

说到这时,年纪相对较轻的骨干人员张小三抢着说道:“若是真的有这些瘟官老爷中牲(土语:即牲畜)同来的话,那么一路上必会耀武扬威,眼睛(中)没人的。再讲前段日脚(土语:即日子)官兵下来,阿拉百姓像老鼠见了猫似的,不是躲就是逃,这次官兵在来途中是不会忖到阿拉是会去打其的。另外对阿拉来讲,到途中去打打也方便,打不过逃逃也容易。”

一直在静听着久未说话的李芝英这时也开口说道:“在下各位说得在理,与官兵打,百姓实是没有这个能力的;再说也不想打,毕竟打了以后还要过日脚,背上个造反的罪名就甭想活了。”

“不打嘛,石山弄村的村民们也就要遭殃了,说不定整个村庄就将要被毁了。不如到半途上去拦截一下,给官兵们一点惊吓,表达一下阿拉百姓民众对官兵们的想法。若是就此能让前来的官兵打退回去,那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定下了半途拦截的想法之后,在商讨众人就转而寻找拦截的地点了。

乡人们对当地的地形情况相当的熟悉,这一拦截地点的选择与确定也就比较容易得多了。

张潮青认为官兵们前来的目的地是到石山弄村,那么从宁波出发后,若行水路,必是会沿着后塘河干流乘船而行,而走陆路,也是会先沿着后塘河干流的塘堤而一路行进的。

再从地形上来看,这水陆两路而来的官兵在前半段路程的行进中,是没有大的分流河道或岔道存在的,官兵们前行的路线基本上是可以肯定不变的。

只有到了半途中的盛垫桥处时,官兵们的前行才会有了可供选择的余地,摆在面前的就至少有两条路可行了。

一条是去五乡后经钟家沙而前往石山弄村;而另一条则是过邱隘,走下万龄或方水方向而行。也就是说,水陆两路官兵行到此后均将有着这两种选择的可能。

显而易见,要在半途上拦截官兵,也只能是选择在官兵们将会前行的确切路线点上。若是选在不确定的路线点上的话,那就难以确保事前埋伏点的准确无误,更谈不上使这一次的行动能收到理想的成效。

再说能参与拦阻的人员虽有几百人之多,但在所来官兵有一千数百人的面前,本来数量就显得十分不够,要想再分几个地点进行拦阻几无可能。

俞能贵也是认为从官兵们路途上前来的确切性选择来说,只有在来到盛垫桥之前的任一地点上设伏,才能确保设伏点的准确无误。而过了盛垫桥之后,要想再准确地判定官兵们走哪一条道,就困难得多了。

再从官兵们到盛垫桥之前的路线上来分析,张斌桥、下茅塘与西洞桥等地,靠宁波城太近,肯定是不行的;而七里垫与福明桥等地,又离石山弄村太远,也不怎么理想。

剩下的就只有盛垫桥处了。

而这盛垫桥处是北来的后塘河与东南向的万岭港、东向的下王河相连,处在南通莫枝堰,北通姜家陇,东通下王,西通大石碶桥的邱隘河的一端处,历来是一处水路要隘之地,若在此桥处设伏,估计是一个较理想之地。

浓眉大眼的叶虎也接上话来分析道:“从官兵们的来人人数之多又有高官在的状况来看,官兵们为省力而行,前行的路线多半是会选择水路而进的。即使是兵分两路而行的话,那行走水路的兵勇也是会占绝大多数的。”

另一个身材修长的骨干人员武宗也附和着展开分析道:“官兵们若是从水路而来,此盛垫桥与宁波城东有着两个时辰上下的航行距离,即使是兵分两路而行,那陆岸上行走的官兵也是会与水路而行的官兵保持联系,不会离得太远,而会同时同向前行的。”

“再从时间上作推算,如许之多的官兵是难以安排在乡下住上一个晚上的,官兵们必是会采取提早到凌晨出发,赶在傍晚前返回兵营。那么官兵们在凌晨出发后无论是行水路还是走陆路,到此盛垫桥时,必定还处于早晨后些时光。”

商议中还有着一位已上了年纪有着一大把胡子的人,他在石山弄村内德高望重,是个长辈人物,当地人称他为阮太公。

因此次官兵来势极凶,搞不好有着村毁人亡的惨境出现,俞能贵等人在商议中还是将这位能镇得住村人的族长老人请了出来。

这一阮太公知晓当地的天气气候状况。他原只是在静静地听着,这时也从中插上了话说道:“从当地季节气候状况来看,这几日正处于多早雾时日。若遇上早雾天,那更有利于伏击拦阻官兵了……”

众人越分析感到心中越高兴,越商讨越觉得心中有了底。对如何半途拦截官兵的行动逐渐地有了个明朗的想法。

见众人谈得投机,谈得高兴,更谈得足有成效。军师李芝英也就总结说道:“在此盛垫桥处设伏,在天色尚未明亮之时,在官兵们因离目的地尚远,仍处在未有戒备之间,阿拉才能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使途中拦截官兵的行动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接着李芝英又从多个角度补充说道:“此盛垫桥处与潮青兄弟家乡所在地的横泾村也只有几里地,在近段时期内的官兵多次下乡抓人中,盛垫桥所在地的盛垫村等附近一带村庄也同受其害,曾多次遭到官兵们的烧砸抢掠,民众中对官兵们是心中愤恨的。”

“现阿拉将设伏地点定在后塘河上的盛垫桥边,极易得到当地民众的支持声援和利于参战人群的隐匿待战,更不会造成消息的走漏。”

“另外盛垫桥附近河汊较多,伏击人员在此地周转余地较大,桥边的东北堍不远处又有一座‘羊侯庙’,在桥的东堍还有‘拜经堂’和‘东亭庙’等建筑,均可供参战人员在夜间小憩,以隐蔽待命。”

说到投入处,李芝英干脆调兵遣将作总体安排说道:“能贵和潮青兄弟可带着众人在邱隘河的东岸,后塘河的南岸,与陆家后面的旱作地里,埋伏上带有火枪、火铳的人员,对付从水路而来的官兵。”

“若是官兵分水陆两路而来,能贵和潮青兄弟仍可耽在原地,分兵对从沿着后塘河河岸而来的陆行官兵进行拦击发射。”

对军师李芝英的这一部署安排众人认为是十分妥当可行的。

确定了拦截地点和总体方案之后,张潮青、俞能贵与李芝英等人又对行动的细则作了些细细相商。

张潮青谈到,对付水路而来的官兵,可选择运送官兵的兵船半数过了盛垫桥桥洞之时开打效果可能会更好,到时手中有土枪、土铳等武器的,可同时开火,没有武器的也可放些鞭炮,或敲响锣鼓,吹响螺号。这样一来,乘坐在船上的官兵们必会引起过度恐慌,出现不战自乱的状况。

刚发过言的那个身材修长的骨干人员武宗又插嘴说道:“该法子好,不过阿拉还可与运兵船上的东乡船老大(即艄公)暗中通个消息,作个事前约定,到阿拉动手辰光,先发一响火铳信号,叫船老大到时跳入水中,弃船而避,免得伤到了自家人。”

骨干人员张小三也附和着说道:“这样做的话还有一个好处,船老大一跳水,运兵船就会没人控制,只能在河中打转,船只之间也会出现你碰我、我撞你,碰撞在一起。进,不能进;退,也不能退,只能横卧在河中了。”

骨干人员阮石匠见说也来了兴趣,又献策说道:“到时阿拉躲藏在岸边的一些人(员),可以提着锄头铁耙,也可拿些青木柴棒,用长竹槁、铁鱼叉更好,躲在河边瞅冷子捅他几下,不让这些瘟种官兵能跳上岸来。”

叶虎见众人说得热烈,唯恐落后,也抢说道:“阿拉去的这些人中,也有一些力弱胆小之人,手中也没好用的家什(土语,即武器),就可叫这些人站到稍远点,到时大声地发出呼喊声,诈喊上几声‘杀’、‘杀’、‘杀’,造些声势,恫吓一下,估计在船上的官兵听到之后必会更加惊慌,要想不乱也是难的了。”

俞能贵听了这些话后也深受启发,接说道:“如若官兵不走水路,或是兵分水陆两路而来,那么对付岸上而来的官兵也同样可用此法。”

“现时立夏(5月5日)已过,小满(5月21日)临近,官兵们从后塘河塘堤上一路走来,通往盛垫桥附近的也只有一条石板路可走,而这条石板路所在地方一边是河,另一边则是水稻田。田畈上多数种上了苗秧,即使空畈的也早已开犁起畈,灌有满畈河水。”

“假如有官兵从岸上而来,这一地形对阿拉是有利的。到时,阿拉可利用石板路狭与路边布满水田的地形,进行火药枪正面拦截,逼使来的官兵因惊吓恐慌而难以展开队形,出现不战自乱的状况。这样也可防止这些岸上而来的官兵前去接应那些被拦阻在河中的兵船……”

李芝英见众人谈得如此具体,又如此可行,心感甚好。但他着实担心会因此闹大事件,杀害官兵,难以收场,背上造反的罪名。

他觉得自己之所以参与这一拦阻兵勇的谋略商讨,虽然有着对平民好友俞能贵等人的支持,然更重要的是想以此来显露一下自己的才干与胆略,以期能引起官府对自己的重视,为日后自己能像“绿壳”海盗那样被官府招安使用而作些表露。

他寄希望于此举谋略能取得成功,但也希望不要使官兵遭到过多的伤害,从而不利于日后自己向官府的靠拢。

见众人还在议说不定,李芝英又连忙说道:“各位说得不错,方案也很具体,将官兵拦截回去有希望了。但我这里还要说上一句,在这次行动中阿拉不要忘了行动的目的,这就是借此恫吓一下前来的官兵,使遇惊的官兵能知难半途而回就行了,切忌大开杀戒,彻底得罪了官府。”

李芝英嘴上虽是如此在说,然心底里还是很明白的。

他清醒地看到,所来的官兵毕竟是兵勇,拥有钢枪火炮,且兵士势众,有一千数百人之多,又经过军事的培训;而自己方说好听点是平民百姓,说难听些则是一些乌合之众,人数连官兵的零头还不如。

乡民们除了勇气可嘉能胜官兵之外,无论是在兵器上,还是在人数上,均无可比拟,相差悬殊,若想凭着现有乡民的力量,要想打退官兵的来犯,并能大开杀戒,简直是不大可能的。

但是为慎重起见,他觉得还是须得提醒一下。

在场众人的心中何尝对此不清楚,他们觉得若是能像早先的小股兵勇下来时被村民群集拦阻而回的那样,能拦阻一下官兵们不再前往石山弄村来胡乱抓人,烧房抢物,借此发泄一些对官兵们的恼怒情绪,那就大功告成,心愿已足了。否则的话就是梦人说话,不切实际,异想天开了。

对于军师李芝英所说的不要“彻底得罪了官府”之说,俞能贵与张潮青等人虽则心中感到好笑,心知已动用了数百乡民,手中还握有着火枪刀棍,怎的会没有伤人的可能。这已不是得罪不得罪的问题了,而是非要得罪不可的事了。

再说人无伤虎心,虎能伤人命,那一千五百余官兵的这次前来意欲为何,那还不是前来烧抓抢掠,若遇上拦阻,遇到惊吓,即使被打得退了回去,下一次还会重来。

如果说乡民的行动是得罪官兵的话,倒不如说是官兵们的野蛮行为早已开罪于百姓了。

不过,俞能贵与张潮青等人对军师李芝英一直怀有着崇敬的心情,也体会到军师的所说是在劝说着众人不要过多地杀人。对于这一点,他们还是认同的,在心底里也均是认为杀人是罪恶的。

听了李芝英所说之后,众人也就笑了笑,未置可否了。

李芝英从众人的表情中也已猜到了自己所说的并未被众人所接受,为作进一步的强调,他经过一番认真的思虑之后,又从另一问题上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说道:“拦截官兵的计划我看是可行的了。然而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现实问题也需得各位引起注意,这就是本村中还有十三个被抓走的村民仍在官府的手中呢。俗话说投鼠忌器,在这次行动时,阿拉是不能不考虑到这一点的。”

话到此处,李芝英故意地停顿了一下,以探众人的反应。他见众人的目光迅速地向着自己射来,有的脸上也已明显地显示出了焦虑不安的神色,已知自己的话语不像刚才所说的那样不受人欢迎,而是在众人的心中已经引起了较大的震动。

是啊!还有十三个村民的生命掌握在官府的手中呵,这一开打啊,无论效果如何,都无疑会影响到那十三个村民的生命安全,极有可能会因此而将这些村民推上绝路。

这一拦截战究竟还能不能打呵?大家听李芝英所说之后不由得踌躇起来。

见此情景,李芝英又说道:“依我看,阿拉在这次行动中,要以吓唬吓唬官兵为主,最好能借此达到击退官兵来犯的这一目的。但要尽量避免去杀死官兵,以防官兵日后更大的报复和残害被抓走的村民。”

说了这些之后,李芝英见众人的脸色更为阴郁了,也就抓紧说道:“若是官兵从水路而来,在阿拉的一拦截惊吓下,官兵中就有可能会出现船翻人落水的情况。若是有可能的话,阿拉要多捞取几个落水官兵,以便去换回被抓走的村民。”

“好!这一方法好。”

“多捞几个落水狗,去换回阿拉村里被抓走的人,此法不错。”众人虽不相信自己真的是有能力打退官兵的来犯,也难以相信在敌强我弱兵力悬殊的情况下,自己等人还有时间能在水中打捞到落水的官兵,但李芝英的说法还是解决了他们心中的想打官兵,又因怕被官兵抓去的十三人而受牵连遭到祸害的怕打的疑虑心理。

很快地李芝英的说法与安排得到了商讨众人的普遍认可和支持,还专门落实了人员和船只专管打捞落水官兵的事。

众人甚至还认为,若是打不过官兵需要逃走之时,最好也能抓几个官兵俘虏,可作为事后向官府作交换被抓村民的筹码。

会后,张潮青、俞能贵与李芝英等人又派出了几名会办事、有本领的乡人,前往盛垫桥一带,联系人员,勘察地形,落实伏击地点,着手进行战前准备。

三月廿五日下午,又一派往城中的探子从城区内的官兵们公开炫耀的议说中,获得了已不成秘密的情报,知晓了官兵们将于明日凌晨,从水路而来进攻石山弄村的消息,紧急地赶回村来。

张潮青、俞能贵与李芝英等人得此信息后,一刻也不敢怠慢,迅即展开了行动。

他们决定由那个上了年纪的德高望重的阮太公留守村内,动员与协助村民撤离村庄,外出躲藏,以避风险。

张潮青与俞能贵俩则先带着原在石山弄村内早已有所准备战斗的叶虎、阮石匠、张小三等数百来个骨干人员,随带土式武器陆续分批离开了石山弄村。

夜幕降临之后,张潮青与俞能贵等人秘密地来到了盛垫桥附近一带的村庄。李芝英也随后带着武宗等人赶来参与部署行动。

行动之前,李芝英对参战人员统一了开火,撤退,以及打捞落水官兵用以交换俘虏等联络信号内容,并定下了以海螺号声为号,能打就打,打不过就逃的策略。

此时,李芝英、张潮青与俞能贵等人已从探子的口中知悉了官兵们将从水路而来的新信息。

深知力量对比十分悬殊的李芝英等人,虽则抱着不畏强敌的雄心壮志,但为自身安全,还是安排了逃跑撤退的路线,并虑及到河中的官兵在遭伏击后会上岸展开反击,就在陆路一线又安排了几名拦阻人员,以确保撤退行动的安全。

同时又增派了两个年轻的水手人员,划着一只轻盈敏捷的“划子客运”船,前去“大河码头”附近的张斌桥一带,就近侦察官兵动静情况,以防有变。

安排就绪之后,参战人员按照着兵员的分工,遵照原先商定的并经过事前勘定的地点分组集结,隐蔽待命起来。

与此同时,李芝英、张潮青与俞能贵等人还将官兵于明晨前来清剿的信息,告之了盛垫桥所在地的盛垫村上的村民们,动员村内的民众参战,或避往他地,以减少兵祸危害。

盛垫桥附近的“拜经堂”、“羊侯庙”与“东亭庙”等处,内住着多名的驻守居士。李芝英、张潮青与俞能贵等人,见这些庙堂建筑位于伏击地点的前线,一旦动起手来,会陷于战火之中,有危生命安全,也就动员这些居士们等人到别地去避难……

次日凌晨,李芝英、张潮青与俞能贵等乡民一方虽武器简陋,兵员不多,但作了精心谋划,严阵以待。

官兵一方,则仗着人多势众,武器精良,抱着无人敢于同官兵作对的想法,仍在大大咧咧地从水陆两路上毫无戒心地向着盛垫桥方向而来……

行兵路上,官兵们的心中是丝毫没有将面临战事发生这一思想准备的。

自从到宁波戡乱以来,官兵们心知即使是小股的兵勇无数次的下乡,也未曾遇到过大的问题。

虽说是到了后来,也曾发生过几个村庄内的村民聚合在一起,联合对付官兵的状况出现,但也只是针对将欲图进村捞一把的兵勇赶跑了事,并没有因此而伤害过任何一名官兵。

官兵们相信,民是怕官的,也是懦弱的;而兵是强大的,官府更是势盛的,历来如此。

官兵们觉得这次下乡戡乱,虽因严州兵去奉化后人员减少了一些,但兵勇人数仍有一千两百余人。这还不包括那前去参与观摩戡乱行动的、来自全省各地的知县大人等高级官员及其僚属人等了。

如此显赫的官兵队伍在行动,如此强盛的官府武装力量在扬威,哪还有谁敢欲图不轨,作犯上作乱之想?又有谁能有如此胆量来行飞蛾扑火之举,自取灭亡!

官兵们认为,大兵过处,乡民躲之犹恐不及,是根本没有胆量敢来与官兵作对的。

即使是那石山弄村里的几个草民想要拒捕的话,那也顶多是在石山弄村的地段上作些徒劳无益的顽抗,在半途上是不会有任何人来干扰的。

路途上,官兵们的心里是坦然的,更是十分放心、大意的,他们根本不想去作任何的思想戒备,哪怕是一丝丝不安的杂念。

官兵们根本没有想到,李芝英、张潮青与俞能贵等人派出的、待在张斌桥一带的那只“划子客运”船上的两个探员,早已将官兵从水陆两路而来的这一新情况探摸清楚,正急急地驾船赶在他们动身之前往盛垫桥而来。

行进中,官兵们显得十分地随意,十分地放胆,对这一次的前去征剿完全不当作一回事。

陆岸上,官兵们虽则动身略早于船行的官兵,但因前行路线的路径基本上是沿着塘河岸线而行的,能望得见船行官兵的动行情况,见船行的官兵还未跟上来,又见天色暗淡、道路弯曲,前行的速度也就慢了下来,等候着运送兵员的船只从后面赶了上来,水陆两地官兵的行军队伍渐渐地拉近了距离。

看到船只的临近,岸上官兵有的嫌肩扛枪支、弹药等武器的沉重,干脆召唤在河中行驶的载员不多、负重较轻的兵船,驶近岸边,将所携兵器弹药等悉数载入船中,然后空手行军,轻装上路,打算临近到石山弄村地段之时,再取兵械,来装备自己。

一些乘坐在船上的官兵在看到来自同县同地的岸上官兵时,也会主动打些招呼,让岸上官兵肩负的武器弹药等重物转放到船上载运,以减轻岸上官兵行军的负荷。

那些前去石山弄村张扬官威的火药大炮等重力武器,陆上官兵们当然是不愿运送的。在行动之初,早就按原定的计划,悉数交于了水路兵勇,置放在船中随船而行。

官兵们虽知枪支弹药是不能离身的,人不离枪、枪不离手是消灭敌人、保护自己的最基本准则,但官兵们认为此次前去是不存在有任何敌对人员的,尤其是在路途上更是如此。

他们认为这次随身携带的武器,只是能起些类似于戏台上演戏用的道具那样的作用,只要在到达石山弄村之前,再拿起这些武器道具去认真地演好石山弄村内的这场戏就行了。

所以无论是官还是兵,对枪离人手,弹药运船中,大都不以为然的。

水路上,运送兵船中虽则只有几条“河条船”,多数是为“田装船”,当然也有一些少量的“脚划船”,但因内陆河网水面平缓,波涛不惊,航道明显,少有湍急的暗流,离开码头时均是能负重前行的。

船行不久之后,船多乱杂的弊端慢慢地露了出来。船只的新旧破损不同,所载人与物重量的轻重不一,船行的速度有快有慢,船队也就被不断地拉长了。

途中,有几条船实在是太过于陈旧了,因河水的不断渗漏船中,只得将所载的人与物换载他船后退出了前行;一些因载荷过重的船只,则因船速过慢,慢慢地落在了船队的后面。但绝大多数的运兵船只还是在船队中督战官员的大声吆喝声中,保持着整齐的队形递次跟进,较有规模。

水陆两路行进队伍在官兵们的有说有笑中,毫无戒备地缓缓行进着。

随着天色的亮堂,夜色的褪去,官兵们因起大早而曾一度压抑的心情,逐渐地开朗而欢悦了起来。

一些不是从河网地带而来的官兵,眼见那清清的水,绿绿的岸,晃悠的船只,和不时飘浮过的倒映在水中的云啊、树啊等物,倍感好奇与新鲜。

几只高空掠过的飞鸟倒影和那偶尔跳到河边在鼓着双眼,发着寻春鸣叫的青蛙,引得他们注目而视,欢声叫喊。

船过之处,有那么一两条遇惊而起的飞跳鱼儿跃出水面,在船头处出现,更是使他们惊叫连连,甚觉有趣。

有时当陆路与河道临近,堤塘上行走的官兵与船行官兵相隔很近、差不多伸手可及之时,水陆两路官兵还会饶有兴趣地互动着喊话找趣,或致问候,或做些抛物、找骂、挑衅等寻乐之事。

然而晨曦露出未过多久之后,兵船与陆行队伍经张斌桥、下茅塘、西洞桥、七里垫,将到福明桥时,张潮青、俞能贵与李芝英等人在战前筹划时、那一位老者对季节气候的分析中,有可能会出现的早雾现象真的在此时发生了。

那大雾恰如从天而降似的,顷刻间弥漫大地,白茫茫一片。船上的兵勇们起先还能隐约地看到在河岸边行走的人员,看到河中前船与后船的首尾相接,渐渐地岸与物不见了,人与船也不能互视了。

随着雾气的不断浓重,人眼所能见到的也只能是一些隐隐约约模糊不清的物体了。

到了后来,若非话语声的阵阵传来,甚至连乘坐在同一条船上的,位于船首处的兵勇也难能清晰见到船尾处兵勇的人影了。

岸上行走的兵勇也是如此,目所能及的也不过是前与后的那几个人影,隔了些距离之后,观之似无人在一般,处于一片白茫茫的真空地带之中。

唯有那水中传来的船舶在击水时的“啪啪啪”响动声,岸上传来的“得得得”马蹄声和官兵们脚踏不平石板后而不时发出的“的咯的咯”的晃动声,仍表明着水陆两地有着这“千军万马”在行动。

那无处不在似混沌状的白雾,虽使人有清凉、醒神的感觉,然人在雾中,似觉独处荒漠地带的恐惧感,还是使官兵们的心情又沉重而压抑了起来。

兵船凭着水手们对航道的熟知在雾中缓缓地行进着。

陆岸上的兵勇们也放慢了脚步,沿着河床边塘堤的延伸而慢吞吞地移动着。

雾气的浓重,视野的短窄,使水中的兵船与岸上的兵勇,不得不放慢了前行的速度。

为便于联络起见,水中的船队与陆岸上的行进队伍比雾前更紧凑靠近在一起了,因联络所需而不时发出的呼喊吆喝声格外地多了起来。

有的为了壮胆、有的为了发泄,还有的故意制造些怪诞的气氛,那呼喊吆喝声不仅音色高,还拖着长声、怪音,大老远就能听见。

水路而来的兵船在大雾蒙蒙中渐渐地靠近了盛垫桥。

陆岸上而来的兵勇在骑着高头大马的带兵大员、湖州副将张蕙与参将薛允诚的率领下,也在一片白茫茫的大雾中向着盛垫桥一带靠近。

位于前列的兵船一只接着一只,依次在盛垫桥的桥洞下钻越而过,一场一触即发的拦截战即将打响……

而此时李芝英、张潮青与俞能贵等人早已接到了派往张斌桥一带侦察兵情的那两个人员的回报,已经知晓了官兵将从水陆两路而来的这一新情况。

在昨晚的兵员安排中,李芝英、张潮青与俞能贵等人虽则在陆路一线也安排了几名的拦阻人员,但原有的本意是为拦阻河中的官兵在遭伏击后而上岸展开反击,以利掩护自己的撤退行动,人员配备较少。

现在情况有变了,李芝英、张潮青与俞能贵等人也随之作了相应的变动。

强敌即将来临,又分两路而来,乡民人数本来就较少,分两路拦击大大增加了拦截的难度。

李芝英吩咐再派人员前去离盛垫桥不远处的福明桥一带,提前掌握官兵从水陆两地到来的时间与动静。

同时将张潮青与俞能贵两人也作了分工,由张潮青负责水路一线的督战行动,而将岸上的这一线交于俞能贵来统领,乡民也一分为二,增加了岸上这一线的拦阻人员,对岸上原定的几个拦阻点也作了重新的选择与安排。

眼望着那弥天的大雾,耳听着那运兵船队的船只泊水声与岸上的马蹄声、兵勇们的脚步声等阵阵传来,李芝英、张潮青与俞能贵等人带领着乡民,正在桥洞的对岸河边上,及与陆岸上的官兵们所将要到来的那条石板路的前端两侧,各自占据着有利的地形地物,手持火枪、土铳、弓箭、棍棒等武器,高度紧张地等候着。

一些前来配合相助的附近一带的村民,也怀着对官兵的愤恨心情,背着锄头铁耙,大刀长矛,与锣鼓鞭炮等物,隐藏在河道边或哪条石板路附近的房舍角落里。

浓雾漫天布地,能见度极低,李芝英、张潮青与俞能贵等人虽然也是看不清官兵们当前行进的实况,但因他们熟知当地的地形,以及所派往福明桥一带的探子作情况了解后的信息回报,还是对官兵们的进程与到来的时间有个较清晰的掌握。

雾蒙蒙一片的恶劣天气出现,虽则影响到对敌情的观察,但在李芝英、张潮青与俞能贵等人的内心中,原也是希望着有这一大雾天气前来相助。

今见这一白茫茫的浓重大雾从天而降,不仅没有丝毫厌恶感的滋生,反而产生了一种“天助我也”的欢悦心情。

他们听到探员所报中说的是因大雾关系,水陆两地而来的兵勇队伍不仅没有被拉开,反而更为紧凑了,靠近在一起。对此重兵压境而来的状况不仅没有感到紧张,反而觉得有点宽心。

在第一次接到官兵分两路而来的消息时,李芝英着实是有点担心。

他想到官兵分两路而来,若是在来途中水陆两地的行进速度有快有慢,没有跟随在一起,这将导致到达盛垫桥时的辰光,也会出现时间有迟有早的情况。

根据拦截计划所需,在水路上拦截官兵的时间宜于半数兵船经过盛垫桥时开打为妥,这就是说对水路官兵的拦截地点是不能变的,然时间上则是需要随时把握的。

这又带来了一个重大问题,对水路官兵进行拦截开打之时,需对陆行官兵将要到达的时间和地点进行基本的确定。

否则的话,将难以选择有利的地形进行拦截,影响到对陆行官兵的开打和水陆两地需同时开打的这一时间要求,甚至还会增加拦截官兵的难度和影响到自身撤退的安全,搞不好还有可能会遭到官兵的反围剿。

这一陆行官兵到达盛垫桥时间的难以确定性,或者说在向水行官兵开打时那陆行官兵所会到达地点的可变性,成为这次拦截战中最难把握的问题了。

李芝英看到,若是当半数水行兵船经过盛垫桥开打之时,那陆行官兵还未到达或已是走过乡民在陆岸上所预设的拦截点时,那陆岸上一线的拦截计划就很难进行了。

如此一来,这一陆行而来的官兵不仅没有将被拦截的可能,还会出现陆行官兵反过来包抄乡民,与水行官兵共同夹击乡民的危险情景了。

李芝英本想吩咐俞能贵在岸上一线沿途多找几个拦截地点作为预备,以应付陆行官兵与水行官兵到达时间有早有晚的这个难题。

然尽管如此,由于陆行官兵的行进速度是动态的,乡民向水行官兵开打的时间也是充满变数的,这一动态时间与变数时间的一叠加,要想确定在水行官兵开打时陆行官兵所在的准确位置是绝无可能的。

李芝英心知在岸上一线即使再多设几个拦截预备地点也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对岸上一线的拦截战能否有效打响,是否会影响到整个拦截战的成败,他心中是没有底的,甚至还是相当悲观、忧愁的。

然而当李芝英听到水陆两地官兵因大雾关系已紧凑靠近在一起时,原本悬着的这一担愁之心终于放了下来。

他在心底里真的是万分地感激上天,布下了这一大雾迷阵,替乡民们将所来官兵驱赶在一起,为乡民们能准确把握陆行官兵的到达时间与地点,能在盛垫桥处同时打响水陆两地之战创造了条件。

望着那漫天的大雾,耳听着官兵们的动响声从水陆两路如期传来,李芝英、张潮青与俞能贵等人早已摩拳擦掌,严阵以待。

盛垫桥东侧岸上的一个不远处的隐蔽地,张潮青在军师李芝英的陪同下,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前方的河面航道,高度关注着盛垫桥桥洞处的点滴动静。

张潮青眼前所能见到的虽则也是一片白茫茫的大雾天,然他凭着对官兵情况的信息掌握,对官兵的进展状况早已了如指掌。

当他耳听到运兵船只泊动水面的动响声在清脆地响起,随之又清楚地听到了官兵们过桥洞时相互提醒声的招呼,就知官兵们已是到了眼前。

原想安分守己靠贩盐为生的张潮青,因引地的诉争和官府的欺压,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之中。

在横泾村受官府通缉而有家难回的情况下,他不得不与俞能贵一起,在军师李芝英的谋划下,成了石山弄村乡民与官兵抗争的领头人。

这一次的领命担纲拦截水路官兵的行动,是张潮青面临着的一次重大挑战,更是使他的人生旅途出现了重大的转折。

心感战斗即将打响的张潮青,在欣喜浓雾相助的同时,又感到了十二分的紧张和不安,加速跳动的心脏也似快要跳出了胸膛。

张潮青大口吸着气,不得不强行忍住那紧张而又慌乱的情绪,凝神注视着河面上的动静,侧耳倾听着桥洞处的动响。

浓雾中,张潮青发现自己面前所在的河道上已有船只在隐隐约约地出现,并渐渐地清楚起来,船橹击水的动响与船上官兵们说话的声音,更是清晰得几乎近在眼前。

张潮青估摸着满载官兵的兵船已有三四十只钻过了盛垫桥的桥洞,再也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他瞧了瞧站在身旁的军师李芝英,发现同样倍感紧张的军师也在拿眼瞧着自己。

张潮青向李芝英点了几下头,算是向军师作了请示。随之倏地站起身来,用力将手一挥,大吼一声:“吹号!”

张潮青的吼叫声刚落,躲在身边负责联络吹号的、同样倍感紧张的一机灵村民,顿时立起身,挺了胸,蹩足气,涨红脸,用尽了全力,使劲地将早已含在嘴上的海螺号角吹响起来。

随着“嘟嘟嘟”海螺号角的进攻号声响起,隐蔽在附近地的两三支震响剧烈的原用于节日庆助欢乐活动的土火铳,借助着内装火药的发威,被点燃后直冲向盛垫桥洞的上方。

刹那间,盛垫桥和来船的上方处火光迸发,响声震天,似大炮发射般地轰鸣。

土火铳的发射虽则声响骇人,然没有实弹,实是伤不了任何人与物的。

但是在大雾弥漫的静寂气氛中,这一土火铳所发出的冲天动响,却显得格外地响亮,令人心悸,恐惧倍生。

略待片刻之后,随着第二声海螺号角声的鸣响,早已紧握在乡民手中的几十杆土药火枪,内装铁沙霰弹,从埋伏点的不同方向一齐凭着感觉,根据对地形的熟知印象和经验,朝着被大雾笼罩着的河中兵船处相继发射起来。

这一下,盛垫桥下河面上的运兵船只顿时乱了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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